第80章 同歸于盡

同歸于盡

他聽見小花妖發出細微的悶哼，兩只手緊攥着他的衣襟，她在疼。所幸刀尖沒入不深，未傷及心脈，他顧不得自己血肉模糊的手為她療傷。掌心傷口因緊繃的力道撕裂，越發鮮血淋漓，他卻毫不在意，唯有心底的憤怒一層一層疊加。

事發那一刻他是恨不得直接殺了若玉洩憤，但殺死這一個并不能解決問題。

殺一個和全殺光的區別是什麽呢，反噬于他怎麽着都是痛，結局不會有任何改變的。

他能堅持到現在，所有的妥協皆是為了顏淡，所求亦只有她，留下她是什麽天理難容的事嗎？

以為他怕死嗎，還是怕回到煉獄？

“那……一起死好了。”

方才發生的一切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敏言驚醒推開呆站在原位神情恍惚的若玉，不等質問，聽到身後寒涼刺骨的話音。

“司鳳你……你在說什麽？”

他用完好無損的那只手安撫着捏了捏顏淡的後頸，姑娘意識抽離陷入沉睡，乖順地被他攬抱在懷。他明明是那樣溫柔，姿态是情人間交頸呢喃，以骨血為引燃起的火焰卻濃黑如墨，仿若能吞噬一切。

霎時間烈火燎原，慘叫聲此起彼伏，他可不分什麽敵我，阻礙他的都該死。

火勢自最外圈向裏延伸，凡觸及到的活物瞬間灰飛煙滅，修為稍高些的縱然躲避及時，也免不了被灼傷。他們似乎發現在他身邊是安全的，紛紛朝中心靠攏。

“禹司鳳！還不收手！難道你想賠上整個離澤宮跟我們同歸于盡嗎！”

聞言他眼神都懶得給一個，倒是點點頭，不疾不徐地應聲：“是啊，大家一起死，皆大歡喜。”他根本沒打算放過自己，只是這裏太吵了，鬧哄哄的，別把小花妖吵醒了，“我早已想過同歸于盡，可我好不容易出來就這麽放棄，多可惜。你們該慶幸有顏淡在，讓你們這群蠢貨多活了這麽久，偏偏這個世界容不下她。所以，別怪我——”他懶懶朝天一指，“怪祂。”

衆人驚覺烈火蔓延的速度忽然加快數倍，就快要燒到最中心來了，各派掌門長老彙集在一處聚起結界抵擋。有人想從頭頂飛出火圈，卻在逃離的前一刻被火焰裹纏，伴着刺耳的哀嚎摔落在地。那名弟子死裏逃生後一睜眼，對上一張漆黑恐怖的面孔。怪笑像從喉嚨裏擠壓而出：“現在沒有人會嘲笑我了，你們都會變得跟我一樣。”

“是你……你……烏童！”

烏童側耳細聽對方的聲音，笑容放大，紅白兩色混在焦黑之中，如同啖人血肉的野獸：“我記得你，當年跟在我後頭的小師弟，平日裏屁都不敢放一個，我被趕出師門的時候你可是說了不少話，還踹了我一腳，對不對？”

“……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別殺我！”凄厲的慘叫聲在這個暫時安全的結界裏回蕩，但此人很快噤了聲，烏童看得分明，黑火不知從哪冒出來纏上對方的脖子，一點一點圈緊，燒得不成人樣的臉上兩只眼布滿血絲，瞪大到極限，卻只能發出微弱的哈氣聲，許是在求救吧。

烏童興致缺缺地收回目光：“還以為我們能成為朋友呢，地狼死了，我真是有點寂寞。”

活生生一個人被如此殘忍的方式折磨致死，在場衆人無一不感到恐懼，那禹司鳳的修為竟然強到如此地步嗎，為何先前他能忍下刑罰和打妖鞭，不做反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