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 23

chapter 23

其實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就是白天的時候周應淮去店裏,有個阿姨突然沖了過來拉着周應淮讓他給她兒子一個工作。

她說知道周應淮的店裏招收殘障人士當店員,他是個好人,肯定能給他兒子一個工作的。

哪怕只是打掃衛生,每個月能給開個基本工資,讓她兒子能糊口就行。

周應淮的咖啡店客流量不算大,現在有兩個咖啡師,再加上姚瑤一個店員,他偶爾也過來幫忙,四個人完全忙得過來。

但周應淮還是問了那個阿姨她兒子的情況,小時候在車禍中失去右腿,現在戴上假肢可以正常行走。

周應淮說可以給阿姨兒子介紹別的工作,他記得溫妤那邊有工廠資源,沒有學歷也沒有一技之長的話,可以進廠。

阿姨卻說她兒子進過廠,但太累了,她兒子的腿沒辦法長時間站立或者坐着,就想給他找個輕松點的工作。

其實到這裏的時候周應淮已經有點沒耐心了。

他願意幫忙的前提是這個人值得被幫。

就像孫煜,小孩兒自閉症患者,內向,不會跟人溝通,但他願意學習。

他當時拉花拉不好,就一個人在教室裏面一遍一遍地練習。

害怕浪費,就用老抽和洗潔精代替咖啡液和牛奶,直到做出滿意的造型,才敢到周應淮面前來展示。

在店裏上班也沒情緒,唯一的一次還是周應淮也發火的那次。

所以他願意去跑商務,去拓寬咖啡豆銷售渠道,用那邊的盈利來養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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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把錢砸在一個不願意努力的人身上。

周應淮就拒絕了那個阿姨。

然後阿姨就不樂意了,質問周應淮為什麽拒絕,要給她一個理由,是不是看不起她兒子,又質疑周應淮的人品,說他的善良都是裝出來的,為什麽就不願意再多幫一個?

也是有了前車之鑒,周應淮當時就報警讓民警将這個情緒激動的阿姨帶走了。

周應淮知道不該被這件事困擾住,但心情難免被影響。

加上又接到了褚琳的電話。

只是沒想到舒怡能從他細微的聲線變化裏聽出他的情緒。

周應淮收起思緒,跟舒怡說:“沒什麽事,可能太累了。過兩天還得出趟差,去林城談點事情。”

“這樣啊……”舒怡也沒追問。

“嗯,你這周放假回黎陽還是去林城?”

舒怡這周的确要回林城,公司也有事情等着她處理。

她說:“那回林城呗,有空就見一面。”

“行,我開車過去接你。”

“開車去林城好幾個小時了,主要我拿到駕照後也沒開過高速,沒辦法跟你換着開。”

周應淮說:“沒事,累了就在服務區停一停。我到林城有幾個會,可能就沒時間見了。”

“行。”

周日傍晚,周應淮來接的舒怡,她周一周二休息。

其實距離上一次見面也沒有多久,但看到人的時候,舒怡心頭止不住雀躍了一下。

但快一個禮拜沒見,剛見面的時候還有些生疏。

這種小心思也是沒辦法完全藏住的,都表現在臉上了。

因為開回林城還要兩個多将近三個小時,倆人就在附近找了家飯店,先墊墊肚子,吃了再往林城開,還能錯開晚高峰。

但吃了晚飯的舒怡上車之後不自覺地就困了。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車子已經下了高速,身上還披着一條毛毯。

“啊……”舒怡揉揉臉,“我怎麽睡着了,你也不把我叫醒。”

周應淮偏頭看了眼睡眼朦胧但一臉愧疚的舒怡,輕笑了聲,“叫了,沒叫醒。”

大概是白天跟客戶談了很久,累的。

再加上吃飽了之後坐在舒服的車裏,吹着空調整個人就放松下來。

舒怡恨不得捂臉,“對不起啊……”

“沒事,這有什麽需要道歉的?”

“我坐副駕嘛,本來就該陪着駕駛員的,而且還是你專門繞過去接的我。”舒怡說,“路邊停,換我開,只要不是高速我都可以的。”

周應淮沒停,“馬上就到你家,不折騰了。”

二十來分鐘的車程,周應淮覺得沒必要,“而且真不累,以前工作的時候五六個小時的高速也是開過的。”

初創公司嘛,沒有那麽多資金,一次出差能省則省,就開車出差。

他跟梁司則輪着開,褚琳不開,她沒考駕照。

舒怡這下是真醒了,一點不困了。

等到了她家樓下,舒怡還跟周應淮說:“你上去坐會兒休息休息吧,連續開車是真累的。”

“現在?”周應淮當時給舒怡關上車門,問了一句。

舒怡點頭,“不過我大半個月沒過來了,估計有點亂。你別介意就成。”

看出來了,舒怡就是純粹地覺得他開了三個小時車累了,請他上去坐坐休息一下。

但周應淮真跟她上去的時候,站在電梯裏,只有他倆的時候,舒怡覺得這個氛圍似乎有點太暧昧了。

晚上九點過,邀請喜歡的男人去自己家裏坐坐。

這看起來太像是某種暗示了。

她租的房子是九樓的一套loft,一樓客廳,二樓卧室。當時是傍晚來看的房子,進來就被落日餘晖吸引,就定了這套西向的房子。

結果住進來之後也沒時間在家看夕陽。

房間說亂其實也不亂的,都不怎麽回來,哪兒亂了。

舒怡開門開燈,讓周應淮進來。

他站在玄關,沒往裏頭走,“換鞋嗎?”

“啊……沒有你能穿的拖鞋,就這樣進來吧。”小半個月沒有拖的地,積着一層薄薄的灰,也不好意思讓人不穿鞋走裏頭。

“你随便坐。”舒怡說。

舒怡自己換掉了穿了一天的高跟鞋,又進去給客廳開了窗散散灰塵,再打開空調。

她挺忙碌的,還要給冰箱插上電。

只是冰箱就算插上電,水也不能立刻就冰鎮上。

舒怡只能拿給周應淮一瓶常溫的礦泉水,“應該沒過期。”

周應淮看了眼日期,“嗯,沒過期。”

舒怡嗐了聲,“平時工作太忙,在家的時間太少。”

“自己一個人在外面工作的确不容易的,辛苦了啊。”

人吧,會被不經意間的關心給感動到。

哪怕就是一句“辛苦了”。

她想說不辛苦,工作哪有輕松的。

但這些年一路走過來,真的不容易。

舒怡于是承認道:“其實最難的時候已經過去啦,現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嗯?”

其實工作上的事情先前舒怡也沒怎麽跟陸青珩說過,他不太喜歡聽,或者聽了就會跟舒怡說不幹這個工作了,她這麽有能力換個別的工作一樣能行。

舒怡說:“算是我師傅吧,我進公司之後都是她帶我,後來她回歸家庭,部門就換了個新的領導。他跟我師傅不對付,也挺想把我弄走的。那次我也真的是被氣到了,就炒了他,那段時間我爸出車禍腿折了,我就回了林城。”

“怪不得那時候覺得你喪喪的。”

可不,那段時間還分手了。

“也沒那麽喪吧。”

“嗯,在網上把情緒都發洩出來了。”

“啊?”

周應淮挑眉。

舒怡很快想起來過年那段時間跟噴子在網上互怼的事情。

她有些意外,“你怎麽知道?”

既然說漏嘴了,周應淮也就說了:“你某點評上的ID和你微信昵稱一樣。”

舒怡:“……”

某博也一樣。

舒怡輕咳一聲緩解尴尬,想嘴硬地否認那不是自己。

最後說出口的是:“我沒有罵得很難聽吧?”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她當時就應該注冊小號的,怎麽會頂着大號開噴呢?

但是誰知道周應淮會在那麽多評論裏就精準地找到她呢?

舒怡生硬地轉移話題,問他:“你酒店訂好了嗎?”

舒怡看看自家客廳的沙發,再看看loft的二樓。

這個loft是挑空的設計,二樓只有一個房間。

也沒地方給周應淮睡。

周應淮說:“訂好了,在東湖區。”

“開過去還要半個多小時。”舒怡說,“你明天起得來去開會嗎?”

周應淮點頭。

“那……”早點回去休息?

“我先走了。”周應淮從沙發上起來。

“周應淮。”舒怡叫住了他。

他停下腳步,嗯了聲。

“我今天跟你說這些,其實就想跟你說,你有什麽事兒也可以跟我說。別憋在心裏,容易悶出病來的。”

人都要走了,舒怡才想起來這次見面是為了什麽。

周應淮點了頭,“我知道了。”

聽他這麽說,舒怡也放心了,送他到門口。

周應淮沒想讓舒怡送,就停下腳步打算跟她說待在家裏就好了。

結果他一停,舒怡沒停,直接撞他後背上了。

別看周應淮瘦,撞在他肩胛骨上是真的疼。

舒怡捂着額頭往後退,沒想到被拖鞋絆住。

以為就要摔了,讓今天以最尴尬的姿态結束的時候,她的腰一道強有力的臂彎扣住。

後仰的身體被人拉了回來,跌進了周應淮的懷中。

夏日的衣服本就偏薄,熾熱的體溫透過布料傳遞到彼此的身上。

玄關的應聲燈在這個時候懂事地暗了下去,只餘客廳裏的燈光透過來。

過近的距離讓舒怡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咖啡苦香,沁人心脾。

舒怡想,她今天沒醉,卻依舊想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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