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 24
chapter 24
舒怡這想法到底是沒付諸行動,怕唐突了周應淮。
周應淮很輕地問了一句:“撞疼了?”
他眼眸微垂,将視線落在她額頭上。
舒怡沒和他對上視線,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你身上都是骨頭吧,那麽硬。”
話音落,舒怡感覺到周應淮湊近了些。
這種深夜寧靜的時刻,又是說再見前的依依惜別時刻,總是透着幾分暧昧的。
舒怡莫名地有些緊張,自诩情場老手的人到底是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
他也想的吧……
但是親吻并未落在她殷紅的唇上,反倒是剛才被撞疼的額頭迎來了絲絲涼風。
舒怡猛然間反應過來周應淮并沒有要親吻她,而是給她額頭呼呼。
意識到這一點的舒怡這下将眼睛緊緊地閉上,并不願意睜開眼睛面對這荒誕的一幕。
直到周應淮問她:“還疼的話煮個雞蛋熱敷一下,你家有雞蛋嗎?”
沒有雞蛋,什麽都沒有。
只有落在地上的,她滿地的面子。
然後,她聽到了周應淮一陣低沉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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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更加繃不住了,索性拿手捂住臉頰。
聲音從她的指縫裏透出來,“不痛了!真的,一點都不痛了!”
周應淮松開了她,“不痛就好。我走了。”
“再見。”舒怡仍舊不願意把手從臉上拿開,卻睜開了眼睛目光從指縫中漏出去,看到周應淮含笑的嘴角。
男人說:“再見,晚安。”
“晚安。”
關上了門後,舒怡才将手從臉上拿開,她靠在門背上,心跳瘋狂地跳動着。
不确定周應淮剛才是真給她呼呼,還是故意撩她。
結果顯而易見——她被撩到了。
他稍微出手她就方寸大亂。
舒怡想起以前跟前任在一塊兒的時候,她是從容的,淡定的,輕松拿捏。也有情緒波動但在可控範圍內,不會讓自己失控,是那場游戲的掌控者。
但在周應淮這裏,身份好像發生了變化。
她莽撞,情緒波動明顯,且所有的情緒都浮于表面,讓人清楚地猜到她的心思。
或許,這就是年長者與生俱來的優勢?
在年長者的閱歷和沉穩面前,年下的莽撞和生澀無處躲藏無所遁形。
……
這幾天周應淮在忙,舒怡放假這兩天他們就沒見面。
休假結束後她在林城又待了一個禮拜,周應淮要先回黎陽。
回程就這樣錯開沒碰上面。
舒怡回去之後工作更忙,基本沒什麽閑下來的時間。
成年人的感情似乎多了一份不得已的克制。
大學的時候談戀愛,可能會在某個本來應該上課的時間翹課出去,就為了追逐一場日落。
剛工作那會兒也會請假和喜歡的人去外地聽一場演唱會,第二天早上趕最早一班車回來。
現在是結束一天工作後,在員工宿舍裏跟周應淮講着電話。
“今天你姐姐帶着你爸爸媽媽來售樓部了。”舒怡說,“阿姨看到我工牌上的名字,感覺像認出我來了,不過那會兒在上班,後來我有別的事情要忙,等忙完他們去樣板間了。”
周應淮今天沒過去,他去給學生上課。
那位回家生孩子的老師馬上就回來上班,他代不了幾節課。
周應淮嗯了聲,“沈主任剛剛還在微信上跟我說呢。”
“說什麽?”
“說好像遇着先前安排給我相親的小姑娘了,人漂亮做事爽利,還是個領導。難怪看不上我。”
“哎?”舒怡下意識否認,“我沒看不上啊。”
先前對三十五歲沒結婚且有過一段長達十年戀情這個設定有刻板印象,但真見面後才發現似乎有那麽一條漏網之魚。
電話那頭傳來周應淮一聲低笑。
舒怡反應過來,又被拿捏了。
她索性就承認,“是呢,看上了。周老板風采依舊,讓人着迷。”
隔着電話,人也變得大膽了很多。
這話要是當着周應淮的面,可能得醞釀一下才說得出口。
“你這話……”周應淮接不下去。
“這話怎麽了?我是真心的,發自肺腑的。你要不信的話,我還能把心掏出來給你看看。”舒怡敏銳地察覺出周應淮似乎對這些話沒什麽抵抗力,所以她一句接着一句。
周應淮敗下陣來,“都跟誰學的這些啊。”
還能跟誰學的,當然是跟男人學的。
舒怡反問一句:“不用學,對着你情不自禁就說出來了。”
電話那頭有幾秒鐘的沉默。
在舒怡覺得是不是玩笑開過頭了,又讓周應淮覺得她唐突了的時候,那頭的人開口了。
聲音有些低沉地問:“下周還是周一周二放假?”
“是的,不忙的話周日晚上就可以走。”
“回黎陽?”
“想我啊?”
周應淮說:“見一面吧。”
……
舒怡先前看過一本書,叫《小王子》。
裏面的小狐貍說:如果你四點鐘來,從三點我就會感覺很快樂。時間越臨近,我就越快樂。
但舒怡今天很忙,兩個客戶都只在周末的時候才有空,還有個客戶只在晚上有空看了房子還得飛國外出差。
她知道周應淮來了,車子就停在停車場。
但他沒到售樓部來,給她發消息說不急,問她有沒有什麽想吃的,他先出去買着,估計等她下班沒幾家餐廳還開着。
果不其然,舒怡下班再将手頭上的事情整理好,都十點半了。
她加快步伐去到了停車場,老遠就看到周應淮坐在駕駛座裏低頭看着手機。
沒打游戲,像是在處理什麽事情。
可能是察覺到有人看着他,他的目光從手機上擡起來,透過擋風玻璃落在了舒怡身上。
她朝他揮手,朝他跑了過來。
這會兒還有一起下班的同事,如果沒有的話,或許舒怡會在周應淮下車給她開車門的時候擁抱他一下。
上車後,舒怡問他:“等很久了吧?”
“還行,後面跟人聊了會兒工作,很快就過去了。”周應淮從後座将打包的晚飯遞給舒怡,“雖然有保溫袋,但估計也涼了,待會兒去看看附近還有沒有便利店開着。”
晚上那會兒正忙着,舒怡就只吃了點餅幹墊墊,周應淮問她想吃什麽的時候她說十頭牛都吃得下。
周應淮給她點了牛肉漢堡。
打開,還有點餘溫。
“還熱着,”舒怡說,“你吃過了嗎?”
“嗯。”周應淮系上安全帶,“你先喝點水再吃。”
聞到牛肉的香味舒怡是真的餓了,也就沒什麽形象地出了起來。
周應淮開車,但還是好幾次忍不住從反光鏡裏看舒怡。
想起先前沈主任跟他提起舒怡,誇獎居多。
沈主任不是個會經常誇人的人,能被她誇的人,那的确是很好了。
晚上十點接近十一點下班,臉上的妝還服帖,頭發也是一絲不茍,身上的工作裝也工工整整的,外在形象從某種程度上反應出一個人的工作狀态。
一個人在外打拼,沒有背景,沒有助力,周應淮挺懂個中艱辛。
“累不累?”周應淮問她。
吃掉正正一個雙層牛肉漢堡的舒怡覺得活過來了一點,靠在椅背上。
短暫地思考了一下周應淮的這個問題,回答:“累的,不過……”
舒怡笑了笑,後面那半截話好像塞嘴裏了一樣。
人在面前呢,不太敢放肆。
“嗯?”周應淮問,“不過什麽?”
“不過下班就能吃飽,滿足了。”
“這樣啊……”
周應淮挑眉,顯然對這個答案不甚滿意。
舒怡忍不住笑,承認道:“見到你很開心。”
雀躍的心情在這個時候達到了頂峰,工作累,但見到喜歡的人,開心。
周應淮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回她:“我也是。”
他們回黎陽已經快接近晚上十二點。
周應淮将車開到舒怡他們家小區樓下,她在包裏找鑰匙,找出來的是員工宿舍的。
舒怡:“拿錯鑰匙了……”
因為今天下班直接從售樓部走的,沒回員工宿舍,家裏的鑰匙在房間裏,沒拿。
舒怡望了望車外,這個點了,沒有一點動靜連樓道的應聲燈都是暗的。
“算了,我按門鈴吧。”
“會不會吵到家裏人?”周應淮問。
“等他們睡醒,會不會太久了?”
就挺微妙的,比上次周應淮送她到林城公寓裏的氛圍還要微妙。
像是一場蓄意為之,沒帶鑰匙又不想吵醒家裏人。
但舒怡這會兒也沒有那麽想回家,想多跟周應淮待會兒。
而不是只在車上的這段時間。
舒怡頓了頓,問周應淮:“午夜電影,看嘛?”
周應淮笑了聲,“好。”
舒怡重新系上安全帶,打開手機搜索附近的電影院。
周應淮啓動車子,駛離小區。
然而事實是,這個四五線小城市的電影院過了十二點之後,沒有場次。
能夠查到的,是那種私人影院,倆人一個小包間的那種。
有點不太幹淨,不知道上一對顧客在裏面做過什麽。
周應淮問她:“找到了嗎?”
“要不然,吃宵夜去吧。”舒怡說,“都沒通宵開的電影院,私人影院好像不太幹淨的樣子。”
很糾結,但不想回家。
周應淮:“去我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