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質問
質問
“……我會一直在這裏。”
“……現在我希望你快樂。”
陸錦岚被範殊的直白吓得落荒而逃。
在範殊莫名其妙地說了這些話之後，她腦子裏面像有一個錄音機一樣，反複回放着簡簡單單的這兩句。
他說話時直勾勾的視線，嘴角半張半合的弧度，眨眼時的頻率……
這些畫面不停地在她腦海裏閃現。
小跑着甩開範殊之後，陸錦岚找到一棵大樹，一只手扶住樹幹，一只手按住心髒，半曲着身體，平複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逃跑時過快的速度而始終停不下來的心跳。
“範殊這個家夥……”
半天都沒緩過來，陸錦岚在原地蹲下，一邊喘氣一邊小聲說着:“他在說什麽‘要我快樂’？以為自己在演偶像劇嗎？”
帶入了一下，陸錦岚的腦海裏出現了兩個小人。
一個是她，偶像劇裏的小白花女主，一臉倔強，說着:“我才沒有在假裝堅強呢。”
一個是範殊，一臉深情:“別逞強了，回頭，我一直在。”
“噫……”
被自己的想象惡心到，陸錦岚猛地晃了晃腦袋，把這個畫面驅逐出去。
果然還是太超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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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只是普通朋友，以他們的關系，說這些話還是太奇怪了。
就好像一對不匹配的鍋蓋。
鍋蓋說來嘛，我的尺寸一定能蓋住你，把東西煮熟。
鍋說，算了吧，你還是再長兩年吧。
腦海中突然冒出了奇怪的比喻，陸錦岚又敲了敲腦門，把鍋蓋說話的畫面也丢掉。
……總而言之。
別的這些都先不管，她居然真的被範殊的三言兩語吓到，直接逃跑了。
範殊把她拉走之前說過的“逃走”算什麽“逃走”，她現在才是真的“逃走”。
陸錦岚捂住了臉。
“好丢人，我怎麽這麽遜啊！”
*
氣喘籲籲地回到宿舍，事情也還沒結束。
陸錦岚一下子對上了段欣桐那張憤怒的臉。
“陸、錦、岚！”
被閨蜜的超大音量吓到，陸錦岚縮了縮脖子。
“你居然丢下我一個人跑了！”
段欣桐一下子撲過來，陸錦岚被她帶得身體一晃，差點沒站穩。
“冷靜！你冷靜點！”好不容易奪回了身體的掌控權，陸錦岚扶住她的肩膀。
“你知道我一個人是怎麽過得嗎？”段欣桐做出一幅聲淚俱下的樣子，“我正要和你讨論表演呢，一轉眼人都沒了。只剩我和那個誰，他叫什麽來着……”
“肖昱寒。”陸錦岚開口提醒她。
段欣桐接上了沒說完的話:“對，肖昱寒，我們兩個人面面相觑。”
“……”
陸錦岚現在也和她面面相觑。
有這麽嚴重嗎？
她不就是沒告訴他們，提前離了個場嗎？
“等等，怎麽說得好像我罪大惡極一樣。”陸錦岚歪了歪頭，眨眨眼睛，企圖蒙混過關。
“當然是罪大惡極！你居然丢下你最好的姐妹，為了一個男人跑了。”段欣桐努力維持着憤怒表情，但很快破功，沒忍住開始八卦，“但是，當然了，如果你能滿足我的好奇心，我就原諒你。”
“……”
果然在這等着她呢。
陸錦岚先是糾正了一下她的用詞:“什麽叫‘為了一個男人跑了’？我那是很正經很光明正大地跑了，單純地跑，完全沒有為了誰。”
“哼哼。你這麽說可一點都不單純。”段欣桐本來一臉揶揄，但瞥到她的臉色，很快又改口，“好吧，‘單純地跑’，所以你們單純地跑去哪了？”
“哎呀。”陸錦岚坐下來，低頭躲閃着她的眼神。
段欣桐卻沒打算放過她，把她的頭掰正:“快說快說。”
陸錦岚這下不得不回應了，視線飄忽:“我們也沒幹嘛呀，就是去學校湖邊轉了轉。”
“啊，就這樣嗎？”段欣桐瞳孔放大，“你們單獨出去，就去學校湖邊？”不是吧，追人這麽沒新意的嗎？
陸錦岚點點頭，段欣桐突然反應過來:“不對，我們學校那湖，那不是情侶聚集地嗎？”
“……你想什麽呢？我們又不是情侶，去那除了單純逛逛還能幹嘛。”陸錦岚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好吧。”段欣桐失望地撇了撇嘴，學校湖邊這種無聊的地點，是沒啥好幹的。看來閨蜜這邊依舊沒有進展。
不再關心陸錦岚的感情生活，段欣桐又想到了這次看表演的目的，興奮地說:“我跟你說，你今天沒看到真是太可惜了，那個帥哥真的很帥。我還得到了他的微信，真是巨大收獲。”
“是嗎，恭喜你。”陸錦岚笑了笑，暗自松了口氣，終于轉移話題了。
打發走突然八卦心旺盛的段欣桐，陸錦岚終于能夠安靜下來一個人好好思考了。
去情侶很多的湖邊是她的主意，後來聊到小時候也挺正常，這裏一切都好好的。
不管怎麽想她的所作所為都沒什麽可指摘的，所以有問題的果然是範殊。
‘我會一直在這裏’？
他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哎，他怎麽說話這麽容易讓人誤會。
前面就感覺他出現在她面前的頻率有點高，今天又交淺言深，說了奇怪的話。
難道說。
範殊其實喜歡她？？
陸錦岚瞪大眼睛，不停地進行頭腦風暴。
不對，其實仔細想想，普通朋友也可以陪着對方，也可以希望對方快樂。
會不會是提到自己的童年經歷，他一下子特別有感觸，對她同病相憐。
主要是他好像也沒表現得有多特別，更沒真的說喜歡她什麽的。
她也不能表現得這麽敏感，萬一搞錯了到時候兩個人多尴尬呀。
算了，就當她想多了。
*
範殊一臉笑眯眯地走進宿舍。
“你幹嘛去了？”
和陸錦岚的情況很像，範殊這個偷跑的人一樣得到了來自肖昱寒的質問。
面對自己缺心眼的舍友，範殊心情很好，好脾氣地回複他:“你問這麽多幹嘛，我出去什麽時候給你報備過。”
“範殊啊範殊，你真不講義氣，怎麽說都不說一聲就把我丢那了？”肖昱寒一拍大腿。
“你又不是什麽三歲小孩沒有自理能力。”範殊瞥了他一眼，“把你丢下咋了？”
“我跟一個陌生女生看完整場演出，你知道我有多尴尬嗎？”
“你還會有尴尬這種情緒？”範殊故作驚奇。
“？”瞪了他一眼，肖昱寒也懶得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了，“這些都不重要，你跟人家陳逸的前女友一起消失，快老實交代。”
範殊不滿地挑了挑眉:“不要随便給別人打上标簽好嗎，人家有名字，不是什麽誰的前女友。”
“呦，你這維護的口氣。”肖昱寒越發覺得不對勁，直直看向範殊，“你果然不對，我一開始的感覺果然沒錯。”
範殊盯着他，想聽聽他能有什麽高見。
“從你一開始打扮得花枝招展就很怪，大晚上的還追求精致。”肖昱寒輕嗤一聲，有些不屑。範殊嘴角抽動，手指動了下。
“然後一進去眼睛就像不是你的一樣，到處亂看，突然說要占兩個位子，結果來的是兩個妹子。”
“啊！”肖昱寒突然叫了一下。
範殊一把薅住了他的頭發:“怎麽這麽多話呢？我還沒罵你，一來就提人家女孩前男友，你的情商被狗吃了嗎？”
“……我那不是沒反應過來嗎？”肖昱寒心虛地躲過他的手，“再說了我又不認識人家，唯一的交集不就是陳逸嗎，提提怎麽了？”
“嗯？我看你平時就缺心眼的很。”範殊坐直身子，懶洋洋地擡眸。
“你還好意思說。”肖昱寒差點被他帶跑偏，終于想到了最初的目的，回到正題，“我還沒說你跟人家陳逸前女友關系密切呢。”
範殊理直氣壯:“那怎麽了？我們是朋友呀。”
“呵。”肖昱寒被他的不要臉無語到，從鼻腔裏發出了不屑的嗤笑。
“對啊，朋友之間幫忙占個座有什麽錯，朋友之間見面打扮注意一點怎麽了？”範殊越說越覺得自己無辜，他還什麽都沒幹呢，就要遭受這麽多指責了嗎？
“別扯那些沒用的。”肖昱寒一把攬住他的肩膀，沖他擠眉弄眼，“我就想知道，陳逸知道這事嗎？”
“……知道。”範殊不情不願地開口。
“牛逼。”
肖昱寒震驚地瞪大了雙眼，“我本來以為你是小三想上位，誰知道還是光明正大過了明路。”
“嗷！”
“……”範殊這下是真沒忍住，對着舍友那張臉就是一巴掌。
“嘶……範殊你是不是有暴力傾向，陸錦岚怎麽受得了你的？”肖昱寒捂着自己的臉頰。
“你聽聽你說的什麽話？”範殊無奈扶額，“再說一遍，他們兩人分手了，現在一點關系也沒有。”
範殊擡眸看了一眼肖昱寒，非常真誠地建議:“你以後出去還是少說話吧，再這樣，真怕你有一天因為嘴被人打死。”
肖昱寒不滿地看他一眼，為避免再次遭受突然襲擊，拉遠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我不一定會被打死，但你說不定會先被陳逸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