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決定
決定
在提醒過自己不要太敏感之後，陸錦岚暗暗決定還像以前一樣對待範殊。
俗話說得好，不能自己先亂了陣腳。
不管是被前男友的兄弟暗戀，還是其他什麽，只要沒明說，她就當不知道。
如果範殊喜歡她，被拒絕了他肯定會尴尬。如果範殊不喜歡她，被搞錯了她會尴尬。
對于她這種尴尬癌患者來說，簡直是要命的事情。
反正說起來都是朋友，正常相處就好了。
……
但她的決定根本沒派上用場。
從那天過後，除了正常的微信問好，陸錦岚已經快一個星期沒見過範殊了。
在微信上聊天時，範殊的态度尋常，和平常沒什麽區別。因為他的表現，陸錦岚的心逐漸定了下來，越發覺得是自己當時想多了。
但線上聊天不比線下，情緒也很難揣摩。一直沒見到面，陸錦岚說不上來自己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總是有些莫名的忐忑。
下一節課是他們唯一有交集的一節選修課，上周的這節課她雖沒想仔細去看範殊的動向，但他很少見地缺課了。
自從發現他們兩人選了同一節選修課之後，範殊總是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她旁邊，沒注意到的時候就坐她身邊了。
所以上周陸錦岚沒在課上看到他，立刻就注意到他沒來。
不過再怎麽樣，今天總該能見到他了，不至于選修課缺這麽多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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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錦岚坐在教室裏，一張精致的面孔此刻表情空蕩蕩的，正在出神。
“錦岚，你怎麽回事，奇奇怪怪的。”段欣桐覺得自己閨蜜今天神經兮兮的，看似安安靜靜地坐在位子上，實則神情凝重，非常不自然。
“沒事。”回過神來，陸錦岚開始緊緊盯着教室前門。
“？”段欣桐疑惑，想了半天是不是有人得罪她了。
得虧于陸錦岚緊盯着前門的動作，範殊一進門就和她四目相對。
兩人視線相交之時，範殊臉上突然綻開一個十足燦爛的笑，陸錦岚被這笑容晃到眼，下意識眨了好幾下，再一回神，他已經到她身前了。
段欣桐嫌棄地撇了撇嘴，離他們兩個人遠了點。範殊完全沒在意周圍的同學眼光，一來就沖着陸錦岚眨巴眼睛。
“你在找我嗎？”帶着笑意盎然的表情，上揚的說話語調，範殊毫不客氣地坐在了陸錦岚身邊。
“……怎麽可能。”陸錦岚一下子移開了視線，“我只是擡頭正好看到你罷了。”
“好吧好吧～”範殊的語調像在唱歌，也沒戳破她，非常體貼地轉移了話題。
他好像和平常沒什麽差別。
應該沒什麽區別？
就是莫名有點亢奮，但這個人平時也間歇性亢奮，她其實都習慣了。
陸錦岚松了口氣的同時又對自己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惱怒。
可惡，他怎麽能這麽雲淡風輕。
人家一個平A，她閃現大招全交了。
範殊的幾句話，可能他自己都沒放在心上，她居然為此忐忑難安好幾天。
她用餘光瞥了一眼範殊的側臉，突然就看這張平時覺得還挺好看的臉不順眼起來。
“我上周不是故意沒來的。”範殊突然開口解釋起來，“正好家裏有點事，就請假回家了。”
“……哦。”
聽到他的話，陸錦岚在範殊沒注意到的地方撇了撇嘴巴。
奇怪，他幹嘛突然向她說這個，她又沒有很在意他來沒來上課。
“真的，我爸突然過來，正好在那天，非要我請假出去。”範殊也挺不滿的，居然正好在他一周最期待的一節課。
三言兩語說完了自己的事情，他話音一轉，“……對了，馬上不是元旦放假了嗎，你假期有什麽安排？”
對他轉移話題的速度感到詫異，陸錦岚愣了一秒才回答:“我應該要回家吧，怎麽了？”
“欸。”範殊表現出失落的樣子，“還想約你假期出去玩呢。”
“那沒可能了。”陸錦岚一臉冷酷地拒絕道。
開玩笑，這次假期對她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一想到要回家面對家庭慘劇，她頭都大了，哪有那麽悠閑。
更何況，即使她很閑，她跟範殊是什麽關系，那是能一起出去旅游的關系嗎？
“好吧，那就沒辦法了。”範殊眼尾都塌下來，光看表情非常沮喪。
陸錦岚擡眸瞥了一眼他。
什麽情況，有這麽嚴重嗎？
不就是她沒同意一起出去玩，怎麽就表現得像是被人丢棄的小狗。
一下子聯想到了什麽，她沒忍住說了句:“你知道草莓熊嗎？”
“啊？”
一直都游刃有餘地引導着話題，對于突然出現出乎自己意料的提問，範殊有點意外。
“草莓熊也是被人遺棄的，它超級可憐，但是居然是最大的反派。”陸錦岚一打開話閥就停不下來了，一直把這個故事說完。
“……總而言之，這個故事就是這樣。”說得口幹舌燥，陸錦岚拿起水杯抿了下嘴角，滿意地發現範殊現在的表情一點也不像被人遺棄的樣子了。
“……”默默聽完了一整個故事，範殊眼睛無所适從地四處看了看，心裏突然抓住了她話語中最開始的一個字眼。
奇怪，她為什麽要說“也”被遺棄？
等等，他最初的目的是什麽來着？
想到了！在腦海裏搜羅了半天，範殊眼神重新有了神采:“跨年夜那天，你有什麽安排嗎？”
“欸？”陸錦岚也有點意外，确實，說到元旦放假就不得不提到跨年夜呀，她怎麽把這個事情忘了。
“雖然我跨年夜确實還沒有安排，但是得先問問欣桐呀。”她看了看一直都在自己旁邊玩着手機的閨蜜。
前兩年，雖然她那時有男朋友，但陳逸一直嫌麻煩，從來沒有陪她跨過年，一直都是段欣桐陪她一起的，她總不能丢下段欣桐一個人自己去跨年吧。
如果這麽做，說不定又會像偷跑那天，被閨蜜狠狠盤問。
打了個寒顫，陸錦岚正色看向段欣桐。
“？”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段欣桐一臉茫然地擡頭看向他們，“你們剛剛在說什麽？”
“跨年夜那天我們有什麽安排嗎？”陸錦岚重複了一遍她的問題。
段欣桐看了看陸錦岚天真的表情，再斜瞥一眼範殊暗藏威脅的眼神。
他好像在說:敢說有空試試呢？
咬了咬牙，段欣桐特別想打碎範殊二人獨處的幻想。但忍了又忍，沒辦法，誰讓她那天确實有約了呢。
“我那天約了那個帥哥學弟。”段欣桐露出興奮的表情，心想罷了，她自己的幸福也很重要，就先讓範殊如願吧。
“真的？”陸錦岚也有點驚訝，替她開心道，“沒想到你動作這麽迅速！”
“那可不。”段欣桐得意地拍了拍胸口，“也不看看我是誰，小小學弟，看我不簡簡單單拿下他。”
陸錦岚也笑了起來，段欣桐還是第一次對一個男的這麽上頭，鼓勵道:“加油！主動出擊，争取這次一次拿下他。”
段欣桐激動地就要給陸錦岚看她跟學弟聊天的記錄，陸錦岚也感興趣地湊過去看。範殊差點被兩人忘記，只能拉了拉陸錦岚的衣袖。
“既然如此，”範殊把話題拉回到一開始的位置，一臉期待，“那你跨年夜現在沒有安排了吧？”
陸錦岚思忖着，好像是沒有什麽事情好幹了，她誠實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一起出去跨年吧！”鋪墊了半天，終于問出了最開始想邀請陸錦岚去幹的事情，範殊現在整個人神清氣爽，面龐和瞳孔都亮了起來。
“我、們、一起去？”陸錦岚遲疑着重複了一遍他的話，心裏想着。
普通異性朋友，能一起出去跨年嗎？一起出去跨年到底是什麽關系？一起出去跨年還算普通朋友嗎？
這個她也沒想過啊。
恨不得當場就掏出手機在搜索引擎上詢問網友意見，但這個時候肯定來不及了，範殊現在就正等着她的回答呢。
到底是同意還是拒絕呢？
陸錦岚頭暈乎乎地低下來，再一擡頭又看到範殊一臉期待的表情，感覺頭更暈了。
“……”
算了，她剛剛已經拒絕過一次了。
陸錦岚不忍心兩次拒絕那麽真誠的眼神，先是撇開視線，不讓自己被那亮閃閃的眼神影響判斷，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好吧，我們一起去。”
範殊一瞬間沒忍住，笑出了聲，連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線。
她果然還是這麽容易心軟。
就知道先提出一個很難被接受的提議，被拒絕之後再提出另一個要求，她的忍耐程度就會很高，同意的可能性也成倍提高。
魯迅先生誠不欺我。
範殊暗暗握緊了拳，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
又或者其實是因為他裝可憐卓有成效？
長着一張無辜純良的臉看來也很有用，他應該感謝自己的媽媽，給了他一幅好容貌。
勉強壓住笑意，範殊也一本正經地說:“嗯，那就說定了。”
陸錦岚疑惑地轉過來看他，他剛剛是不是笑出聲了？到底在笑什麽，她答應了出去跨年就這麽高興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