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跳
心跳
“你确定你家也是這個方向？”
與下午來的同事進行了交接班之後。陸錦岚就和等在便利店門口的範殊一起走了。
陸錦岚一開始的打算确實是讓範殊在她下班後再找她，然後找個地方一起出去玩。但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剛剛結束工作的她整個人都累得不行，根本沒有心思去幹別的事情。
于是提出了各回各家的建議，陸錦岚想過範殊可能會裝可憐不同意，但他直接就答應了。
“可以呀，正好我家也是這個方向，我們一起走吧。”範殊說。
行吧，那就一起走回家。反正讓範殊一個人等了她一個早上又出爾反爾，她心裏已經足夠不好意思了……
一開始陸錦岚還沒覺得不對。
直到經過了三四個十字路口，範殊還跟在她身後。
“你家真的也在這邊？”陸錦岚猶疑道，不會是找了個借口陪她回家吧？
再過一個十字路口，她都要走到家了。範殊住的離她這麽近？
如果只是方向相同，實際上比她家的距離還要遠的話，又何必跟她一起走路呢？不如打個車算了。
“真的。我家就在前面那個十字路口。”範殊點了點頭。一開始他的打算只是想和她一起走一段路，但居然兩個人回家的方向真的相同。
這就讓他有點驚喜了。
“啊。”陸錦岚發出了疑惑的聲音，她家也在那個十字路口，這種巧合上哪說理去。
範殊正在想，他不會本來應該和她是鄰居吧，結果因為他搬到爺爺奶奶家住，硬生生錯過了早認識她好幾年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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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讓人難以接受的錯過……
……
“我家到了。”
拐過一個彎，範殊先開口說道，他的表情有些許遺憾:“要不還是我先送你到家吧，等你回去了我再走。”
“算了吧，也沒幾步路。”
“沒幾步路才應該把你安全送到家門前。”
因為範殊的堅持，陸錦岚只能放棄了争辯，一路被他護送到自己家。
“就到這裏吧。”
站在小區老舊的門牌标識旁，陸錦岚停了下來。
她可不想讓範殊知道自己家具體住在哪。
“ok，”範殊停下來，沒有過多表現出自己的不舍，“那，拜拜？”他擡起一只手臂沖着她招了招手。
陸錦岚也搖了搖自己的胳膊。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哎，好無情的背影。
範殊長長地嘆了口氣，眼睛卻沒閑着，一眨不眨地凝視着陸錦岚越來越小的後腦勺。
就連背影都覺得好可愛，他是不是沒救了？
就在範殊出神的時候，那個背影卻突然回了下頭。這導致他的視線被捉了個正着。
陸錦岚也不知道自己回頭的原因，就是鬼使神差地想到，他會不會還沒走呢？
雖說這種行為她還沒遇上過，但難保範殊這個人不會幹出來。
誰知道還真讓她抓住了。範殊不僅沒走，還望着她發呆。
但和他對視的這一刻，陸錦岚先感受到的居然是尴尬。
如果知道一回頭就和他四目相對，她是不會回頭看他的。
他不會覺得她對他很不舍吧？
陸錦岚表情兇巴巴地對着範殊揮了揮拳頭，以此來掩蓋自己混亂的心緒。
範殊完全沒感到不好意思，對着她笑得燦爛，兩條眉毛彎了起來，很大力地揮了揮手。
陸錦岚離老遠都被這個笑容閃到眼睛了。她臉上的兇巴巴一會兒都維持不下去了，只得轉過身去，飛快地沖着自己家的方向走過去。
這次是真的走了。
範殊揚起一邊眉毛，她怎麽突然回頭了？他都沒有反應過來，剛剛那個表情還算帥氣吧？
*
走到家門口，陸錦岚習慣性地把大拇指按在門鎖上。
“滴滴。”
“欸？”門鎖先是響了一下，卻沒打開門。陸錦岚按了好幾下都沒有反應，這才把注意力從手機上移開。
再一次按住門鎖，剛剛的電子音也沒了，屏幕完全變成了黑色，沒有任何反應。
“沒電了嗎？”
陸錦岚看着自己家的指紋鎖，又望了望緊閉着的門，決定先給媽媽打個電話。
“喂，小岚？”
“……”
“啊，家裏門鎖壞了？早上我出門時候還好好的呢。”
“有可能是沒電了，我們家門鎖是充電的還是電池呀。”陸錦岚一手舉着手機，一手在門鎖上摸索着，試圖找到充電口。
“是充電的，我記得在上面有個插口。”林靜說，“充上電就好了，或者等我下班，但可能要晚點，今天上晚班。”
“好。”
……
挂上電話，陸錦岚在原地犯難。就算知道充電口在哪，她也沒有插頭，連個充電寶都沒帶。
難道她現在只能一個人坐在門前等着林靜回家？
陸錦岚默默蹲在了門口，一種莫名的惆悵感油然而生。
她還以為自己真能自立自強呢，結果連這點小事都不能自己處理。
她明明信誓旦旦地想要在畢業之後離開家，過上自己一個人的生活，但現在連這麽小的小事都沒辦法。
她真的能離開母親一個人生活嗎？
“唉。”
嘆了口氣，陸錦岚又站起身。
算了，一個人在這等着什麽都不幹固然輕松，但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她自己沒有充電寶，不能出去借嗎？就算借不到，難道買不到嗎。
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喪失了對自己未來一個人生活的自信。
先是找人借，陸錦岚想來想去，剛剛和她分別的範殊好像是最合适的人選了，離她家還很近。
就是讓她在才和範殊分開沒一會就去找他有點尴尬……但她也想不到別的人能求助了。
陸錦岚:［你走了嗎？］
範殊:［怎麽了？］
陸錦岚:［你有充電寶嗎？我發現我家門鎖沒電了，現在正被關在門外。］
範殊:［你家在第幾棟幾單元？等等我馬上過去。］
把自己家的門牌號發送給了範殊，陸錦岚輕呼了一口氣。
她這應該不算引狼入室吧？
……
等了沒一會，範殊就來了。先是一陣腳步聲在樓道裏響起，雜亂而無序。陸錦岚的心先是随着這個聲音猛地顫動幾下，才見到他的樣子。
可能是一路奔跑過來的，範殊有些氣喘籲籲，額頭上還挂着一些細密的小水珠。他先是在陸錦岚面前停下，扶住了她旁邊的樓梯扶手，身體随着喘息的頻率起伏着。
他呼出的氣息在空氣中凝結成了一團團白霧，白氣剛一聚在一起，又很快擴散開。範殊擡眸看着她笑，陸錦岚想與他的眼睛對視，卻被白氣阻擋了視線。
好一會兒，兩個人一起笑出了聲。
“你在笑什麽呀？”範殊的眼睛彎成月牙。
“因為這些水蒸氣，把你的臉蓋住了我完全看不清楚。”陸錦岚伸出一只手揉了揉眼睛裏笑出的水漬，又問。
“那你為什麽笑？”她的聲音還帶着未盡的笑意。
“我在笑你呀。剛剛走過來你蹲在地上的樣子，簡直像是一朵小蘑菇。”範殊笑得直不起腰，聲音在樓道裏回蕩着。
“？”陸錦岚睜大了眼睛。
哪有這麽形容別人的？誰是小蘑菇了？
陸錦岚沒忍住沖過去拍了一下他的手肘:“什麽蘑菇，你才是蘑菇吧！”真過分！
她的手接觸到他時才覺得不對。
本來樓道裏空間就不大，剛剛已經是難得的安全距離了。現在她一靠近，在這逼仄的環境下兩個人的身體簡直要貼在一起。陸錦岚耳根有些發熱，連忙想要退開。
範殊卻下意識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輕輕一拉。
原本想好的話語已經到嘴邊了，這一刻卻卡殼了。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不自覺地将視線下移，落到了陸錦岚的唇上。
她的唇形是很飽滿的花瓣型，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晶瑩剔透的色澤更顯一分靈動。唇瓣因為驚訝微微張開，從中可以窺見小巧精致的貝齒和粉嫩濕潤的舌……
打住！
不能再看下去了。
範殊的喉結翻滾了幾下，眼睛閉合，黑暗的視線讓他稍微冷靜了一些。原本禁锢住陸錦岚的手也因此喪失了力氣，手臂垂在腿側。
陸錦岚沒想通為什麽範殊突然拉住自己。
手腕上的溫熱觸感讓她的一瞬間大腦都變成了嗡嗡的一團。
不僅如此，範殊下意識拉近的動作讓她整個人幾乎撲到了他的懷裏，陸錦岚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差點沒站穩，借着他的手才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也因此，一些細微的東西被放大，原本聽不到的聲音也越發明顯。
在這狹窄的空間裏，陸錦岚能清晰明了地聽到範殊的喘息聲，不似平時清越的少年音，從喉間透露出一絲低啞和深沉。
那沉重的呼吸，因為過近的距離而一一噴灑在她的耳側和頸部。撲面而來的熱氣讓陸錦岚的臉上極速升溫，沾染上幾分薄紅。
她的眸光迷離，眼中尚帶了幾分迷茫。似乎不清楚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種境地。
但酥酥麻麻的感覺已經一路順着貫穿到了她的心髒。
“噗通，噗通……”
一下一下，如擂鼓般震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