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然而師姐并沒有給善念太多時間,師姐松開摟着善念的手,轉入白霧之中。

“念兒不準亂走。”

善念看着這白茫茫的山林,雖看不見師姐的身影,可裏頭傳出慘叫聲卻是一刻也沒有停下。

頭一次善念親身感受到師姐這般兇殘的氣場,那方凄慘的慘叫聲如同哭訴一般。

直至戛然而止,善念擡起步伐想向前走近去看看情況如何?

“敢動?”那頭白霧之中突的響起師姐的聲音。

善念被這一聲說的,默默收回步伐,老實的停在原地望向前方。

只見師姐身形漸漸從那白霧之中走了過來,左手執劍慢步走近。

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足以提醒善念,那白霧的另一頭是有多麽血腥,這讓有一段時日未曾吃過丹藥的善念有些狂躁。

待師姐走近時,善念擡頭眼神盯着師姐脖頸間,咽喉間不自覺的做出吞咽的動作。

師姐低頭看着善念的眼,微微驚訝着,而後伸着右手輕輕的碰了下善念的額頭,語氣溫柔地說道:“念兒……”

在善念還未回應之時,師姐持劍劃破右手臂,從傷口出迅速彌漫出新鮮的血液順着師姐的手腕流淌。

眼看那鮮豔的血液就要滴落時,善念全然不知自己就像是紅了眼的猛獸,向前湊近着,輕輕的吮吸着那美味而又溫暖的血液。

原本被師姐左手握着的佩劍被扔在一旁,善念整個人也被師姐摟在懷裏。

直至眼前的鮮紅褪去,萦繞在心口的躁動驟然疏解開來。

緩過神來的善念緩緩拉開距離,仔細的看着那白皙手臂上突兀的傷口,擡頭望着師姐略微蒼白的臉頰。

善念低頭小心的舔舐着那傷口,細聲地說道:“師姐,還疼麽?”

“柳緒雪你……是在養什麽怪物?”

沒有聽到師姐的回答,卻在一旁聽到那王婉的怒氣沖沖的話語。

善念擋在師姐面前,省的這王婉又突的甩來一長鞭子。

師姐伸手拾起先前扔在一旁的佩劍,一手拉着擋在自己身前的善念低聲應道:“王婉你先前傷了念兒我都未曾與你追究,請你別忘了,你是聞名四國世代行醫的王家二小姐。”

明明仍舊是師姐溫柔的聲音,可善念卻從這裏頭感覺出師姐好似要生氣了,小手緊緊握着師姐微涼的手。

師姐側頭看着善念,像是安慰的淺笑着。

“好,那我問你我哥和你的婚約你當年只字未提,你要毀約?”王婉手握着長鞭緊張的看向師姐,說話的嗓音還略微顫抖。

“王嫣那不過是長老們的戲言不必當真,更何況現在江湖血雨腥風在即,你的正事呢?”

師姐好似輕輕的回避了王婉的話回着。

一頭霧水的善念,側頭回望着師姐,又望向那不遠處的王婉。

原本彌漫着白霧的山林,被那日出折射的刺眼光芒驅散。

王婉走近着抿緊着唇瓣瞥着一旁的善念,先低下頭開口說道:“當年她受的傷足以讓她斃命,可現下她卻能活了四年,想來你是費了不少的心思啊。”

“可是……她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師哥可是天下第一神醫,若是你願意的話……”

“我不願意。”師姐直白的回道。

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善念被師姐拉着向一側走去,那王婉跟在後頭,好似氣的不行。

“喂!柳緒雪你剛才給她喂的可是血,難道她是……”

剎那間利劍出鞘,善念怔怔的看着師姐握着手裏的劍停在王婉的肩上。

“你要是說出去我就殺了你。”師姐眼眸閃現着殺意。

王婉震驚的看向師姐,滿是驚訝的說道:“你瘋了……我們自幼相識,你為她要殺我?甚至不顧師門情誼?”

“王婉,你我都知道人蠱是江湖中所不恥的存在,可念兒她從來沒有做過壞事。”

停在原地的王婉怔怔的看着師姐,抿緊着唇瓣,眼角突的紅了說道:“好,我不提。”

“可這回王家是真的遇到大事了,華林國境內都是魔教的勢力,我必須要去通知哥哥,你們青峰劍派理應為我們王家助一臂之力的。”

師姐收回劍,側身看向那逐漸升起的太陽,低聲應道:“已經來不及了。”

王婉皺着眉頭說道:“這是什麽意思?”

“三個月來我向青峰劍派送過信鴿,可一直都沒有回應,想來魔教此次預謀已久,各大門派他們暫時不敢動,所以他們會選擇先除去小門小派,王家和南烏島的南家則是最好的下馬威。”

師姐說完,轉身向前走着。

寂靜的樹林中忽地響起烏鴉的叫聲,王婉巡視四周,迅速揮起長鞭。

一只黑烏鴉躺倒在地上,善念看着還覺得有些眼熟。

“這難道是南烏島上南家養的?”王婉困惑的說着。

師姐輕輕一瞥,握緊着善念的手應道:“嗯,恐怕此地不宜久留。”

“王婉我們必須盡快趕去王家,否則王家處境危險。”

“好!”王婉面露喜色的應道

哎?善念徹底不明白了,為什麽師姐突然就答應她了呢?

一日後,當善念跟着師姐來到王家時,才恍然發現這地方自己好像來過。

“二小姐,大公子昨夜回府了。”

一個丫鬟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說道。

王嫣下了馬,高興的應道:“那太好了。”

善念随着師姐下馬,一手拉着師姐垂落的手,細聲地說着:“師姐我們之前來過這嗎?”

“恩。”師姐貌似情緒不怎麽好的說着。

善念自然是不明白師姐怎麽了,只得安靜的站在一旁。

幾人穿過長廊,善念遠遠的便看見一個男子身上彌漫着濃重的藥味。

“婉兒你回來?”這男子停了下來對王嫣說道,可眼卻直直的望向師姐這旁。

好奇怪的人,善念挺直背,可礙于自己沒有師姐那般高,站在師姐身前好似也擋不住這視線。

師姐伸手輕搭在善念的肩上,親近的湊近着善念說道:“念兒這是在幹什麽?”

這吹拂着耳旁的溫熱氣息讓善念有些飄飄然,一時竟忘了回話。

“雪兒你來了。”這男子爽朗的笑道。

師姐搭在善念肩上的手微微一緊,善念清晰的聽見師姐呼吸一滞,好似是在顧慮着什麽。

“王晉許久不見了。”

這個男子叫做王晉?

善念心裏默默的記着,轉而側頭去看師姐方才有些反常的動作。

可師姐對上善念探詢的視線只是微微一笑,指間輕輕挂着善念的鼻頭,細語地說道:“念兒頭疼了麽?”

哎?善念不明白的望着師姐,愣愣的點頭。

頃刻間善念只覺得腦袋後有兩道明顯的目光,轉過頭去看,那王婉好似不滿的側着頭,而王晉則歉意的說道:“那雪兒先去休息,晚飯後我們再好好商談一番。”

“嗯。”

這聲師姐應的極快,善念都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師姐拉走。

到了廂房,師姐貌似松了口氣,善念湊近着瞧着師姐臉上奇怪的表情。

“師姐這是怎麽了?”

師姐伸手握着善念探來的手,嘆息了聲,而後拉着善念坐了下來。

“師傅曾經為我許下的一門婚約,而王晉就是未婚夫,師姐當年帶念兒走的太急,竟忘了跟師父提着這事了。”

“現如今這事真是有點棘手啊!”師姐喃喃說道。

婚約?師姐的未婚夫?這是很難的事情嗎?

善念見師姐眉頭皺了起來,善念伸手輕輕的按着那眉頭,輕聲地說着:“念兒能幫到師姐嗎?”

師姐眼眸裏倒映着善念有些蒼白的臉頰,伸手将善念冰涼的手握在掌心裏。

“不用,念兒乖乖的待在師姐身旁就好。”

瞥見師姐那滑落的衣袖下,手臂上還有包紮的紗布。

“師姐今天還沒換藥。”

善念轉身去打開包裹,拿出藥瓶和紗布,伸手小心的解着師姐纏繞的紗布。

傷口表面結着薄薄的一層痂,善念塗抹藥膏都不敢太用力。

纏繞着紗布時,善念很怕自己掌握不住力道,好在師姐眉目間自然,并沒有表現出難受。

師姐伸着手臂,安靜的看着善念,嘴角上揚着說道:“念兒你知道未婚夫是什麽意思嗎?”

善念搖頭,想了想問着:“未婚夫是一個人的名字嗎?”

師姐輕聲笑着,指尖捏着善念的臉頰,薄唇輕啓:“不,不過它也只是一個稱呼罷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

善念收拾包裹默默念着。

耳垂卻師姐調皮的捏着,耳旁清晰的響起師姐的話語。

“王晉是一個好人,只是我已心有所屬,不能嫁他了。”

嫁?這個詞善念還是有點理解的,側頭看着師姐猶豫的問道:“那師姐有想嫁的人嗎?”

師姐松開捏着善念耳垂的手,轉而望向一旁敞開的窗,輕聲說道:“大約是有的吧。”

善念好奇的看着師姐,湊近着想要去看師姐眼眸裏的閃爍的光芒,額間卻被師姐的食指輕輕的點着。

側過頭的師姐,眼眸閃爍着,臉頰染上夕陽的紅暈,語氣略微顫抖的說:“念兒……靠的這麽近做什麽?”

善念眨了眨眼眸,才反應過來,自己整張臉都直直逼近着師姐的臉。

好近啊!

可惜善念還是沒有看清師姐眼眸裏閃爍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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