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報!”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仆人跪在大廳外。
王晉側身應道:“十一何事?”
“這是那溫魔頭用飛箭射在大門上的信。”仆人手捧着信紙遞着。
善念遠遠的看着王晉伸手去拿信,那仍舊跪着的仆人突的口吐鮮血倒地而亡,那後頸間正中一枚飛镖。
王婉走近去探氣息,臉色突變的說道:“哥,十一他沒氣了。”
“來人将十一好好安葬。”王晉指間握着信紙,眉目間暗淡無光似是不忍。
善念好奇的看着,頸間忽地被師姐一碰,師姐将善念拉近着說道:“形勢不明敵在暗我在明,念兒不可走神。”
“恩。”善念回握着師姐的手應着。
王晉看着信紙側頭看向師姐,仍是溫和的說着:“原先是想求助青峰劍派,可求助無門,可只雪兒在這,恐怕也無能為力,不如雪兒帶着你師妹和家妹婉兒一塊離開華林國如何?”
師姐未曾應話,反倒是一旁的王婉氣急了,跳了出來喊道:“不行!哥,要死一起死。”
王晉沉默着不語,師姐伸手拿着那信紙念道:“今夜子時光臨貴府。”
“再說這時放棄也太早了些,況且王家曾有恩于我,大難關頭各自奔走實在不是我柳緒雪會做的事。”
王晉皺着眉頭踏步走着說道。“可近年來傳聞溫榭習得邪魔外道,武藝詭異莫測,莫說華林國就連整個四國武林也難尋敵手,恐怕只有那幾位先輩能敵之。”
“且不說那江湖之中最善毒蠱的南烏島的南家在一夜之間被滅,我也實在不能拿王家數百口人命當玩笑。”
師姐握着佩劍出了大廳,擡頭看着上頭盤旋着鳴叫的黑烏鴉說道:“南烏島除夕夜被滅那一夜我便在南烏島,雖然傷亡慘重,可南家并沒有全部被滅,至少能夠操控南家的這群黑烏鴉的南星還活着,而且看來還同魔教同流合污了。”
“這一戰必須應,否則魔教氣焰只會越來越嚣張。”
王婉走近着說道:“柳緒雪這回我是聽你的,反正我是不當縮頭烏龜的。”
話語未落,善念只覺得自己肩旁忽地被王婉拍着,側頭一看,只見王婉不懷好意的說道:“你也要留下來。”
哎?善念轉頭看着師姐回着:“師姐在哪,念兒就在哪。”
雖然不是很明白師姐的計劃,不過善念可從來沒想過要離開師姐的。
師姐指尖輕柔按着善念的掌心,柔聲應道:“恩。”
一旁的王婉只覺得這兩人間的氣氛有些詭異,這柳緒雪什麽時候這麽柔情似水了。
怎麽看都像是對心上人的神情,再怎麽說,自家大哥也不必這小丫頭差啊!
錯覺,這絕對是錯覺!
一旁的王晉像是下定決心一般的說道:“那也只有拼死一搏了。”
幾人商議之後,王晉同王婉便離開大廳在外頭召集護衛,商議如何應對魔教的進攻。
師姐卻悠閑的靠着窗旁,目光看似是在看那黑烏鴉,可好似又只是随意的看着。
善念看不明白,只是瞧見師姐略微發白的唇瓣,便松開師姐的手去倒了杯茶。
将茶杯放在師姐手心裏,善念靜靜的站在一旁,看着師姐小口的抿着茶水。
外頭日頭逐漸炎熱,那黑烏鴉卻還是在那圍牆上守着,善念手推着窗戶說着:“師姐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麽?”
“不用,就這樣待到子時就好。”
師姐說的輕巧,好似剛才王晉那般擔憂,在師姐這好像都不算什麽。
約莫是善念探尋的目光太過明顯,師姐側頭問道:“念兒可是哪裏不明白嗎?”
“嗯。”善念應着,想了想又應道:“師姐在想什麽嗎?”
善念仍舊是記得南烏島大火那日,師姐好似也沒有這般平靜,甚至好似剛才顯露的情緒一下消散了般。
師姐伸手挽起耳旁的發,纖細的指尖輕輕觸碰着善念的眉心,善念還以為師姐有事,一動不動的等着師姐說些什麽。
可師姐卻像是在玩鬧一般,指尖在善念眉心輕點着,而後又拉開距離,像是沒事人一般靜靜的看着善念。
“師姐自然是在想……念兒。”師姐語氣婉轉的說着。
奈何腦袋裏只有一根筋的善念,卻不明白師姐突然這般回答的理由,甚至更糊塗了,喃喃說着:“可念兒就在這啊?”
全然不知正在被師姐逗弄着的善念,抿緊着唇瓣,不知所措的站在師姐面前。
“念兒擡頭看着師姐。”只見師姐眉眼間像是含着笑意說道。
善念自然是聽話的擡起頭,師姐伸展着手臂将善念摟在自己懷裏細聲地:“傻傻的念兒。”
哎?善念不明白的聽着,側耳聽着師姐心口處傳來比平時略微跳的快些的心跳聲。
“溫榭對王家是不同于南烏島的南家的,王家的産業遠遠大于南家,甚至王家底下所管轄的藥草就已經是南家不能比的了。”
“所以溫榭他與其是在說掠奪,倒不如說他想是王家為魔教效力,善于煉毒的南家和世代為醫的王家都被控制,不過是為了方便接下來魔教要做的事而已。”
師姐說的極其的緩慢,像是在等着善念的反應。
善念半知半解的聽着,反應過來的問道:“那……魔教接下來要做什麽?”
“魔教研制出殘害武林人士內功心法的□□,在來年的英雄大會下毒,這樣就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将武林正派控制住,而後肆意妄為的對武林正派趕盡殺絕,以報當年武林正派圍剿魔教之仇。”
“魔教好壞啊!”善念小聲的說道。
師姐并未應話,只是側頭看着屋外,眉間輕輕的皺着。
“只是當年王家究竟是如何歸降魔教我并不知,待我發現時,王家已經淪為魔教傀儡,而王晉和王婉兄妹已經被控制,整個武林已經危在旦夕,甚至青峰劍派根基也大損。”
見師姐像是陷入回憶一般,自顧自的說着。
善念怔怔的看着,湊近着說着:“師姐懂的好多啊”
回神的師姐眼眸間像是萦繞着水霧微微閃爍着,抿嘴應道:“不是告訴過念兒師姐已經是重生一回了嗎?”
善念對視着師姐這般信心滿滿的視線,有些猶豫的問着:“師姐,念兒不懂重生是什麽意思?”
失神的師姐微微一愣,指間輕捏着善念的耳垂說道:“是師姐忽略了。”
“簡單的解釋,重生……大抵就是一場經歷所有的噩夢驟然醒了過來,突然發現想要守護的人還好好的在自己身旁,噩夢的經過還歷歷在目,所以便提前知道哪些是好的,哪些是不好的。”
善念聽的糊塗,側着頭任由着師姐捏着自己的耳垂回着:“那在師姐夢裏念兒在幹什麽?”
原本揉捏着耳垂的手指突的停了下來,師姐低垂着頭蹭着善念的額頭,深吸了口氣,像是緩和的說着:“念兒……離師姐好遠,即使師姐怎麽喚念兒,念兒都不曾看師姐一眼,直到念兒消失不見了,師姐甚至沒能救念兒……”
善念哪裏想到師姐忽地一下整個人的氣息都不一樣了,有些慌的不亂敢動,伸手扯着師姐垂落的衣裳細聲地喊道:“師姐?”
“嗯。”師姐鼻翼間輕輕的應着,整個人都靠着善念,就像是将整個身體的重量倚靠在善念身上。
這樣子的師姐很是異常,甚至對于第一次見到的善念來說,是害怕的。
善念扶着師姐,雙手輕輕的摟着師姐,無措的蹭着師姐微涼的臉頰。
窗外的蟬鳴聲噪雜的響着,明明外頭日頭那般刺眼,可師姐卻那麽的冷,冷到連善念都能感覺到師姐身上的寒冷。
“師姐,念兒去給你拿被褥來好不好?”善念苦苦的想着,也只能想到這一個辦法。
師姐卻慢慢的拉開距離,眼眸裏彌漫着一種悲傷的情緒,即使善念不理解卻仍舊能夠感受到師姐沉浸在其中。
臉頰被師姐微涼的手指輕輕捧着,善念眨了眨眼詢問:“師姐是不是不舒服?”
“師姐沒事。”師姐搖頭應着。
善念更加不知所措了,只得仰頭看着師姐,等着師姐說些什麽才好。
窗外的溫暖的日光,折射着在師姐的身上,可師姐卻還是這麽冷呢?
早知道就不問師姐那個噩夢的自己了,善念後悔的想着。
可已經說出口了的話,善念怎麽也是收不回來的,抿緊着唇瓣微微踮起腳,親着師姐那蒼白的唇瓣,而後拉開距離,舌頭像是的打結了似的說着:“念兒永遠都不離開師姐,師姐要是喚念兒,無論多遠念兒……很快就會跑回來的。”
目光凝視着師姐,善念呼吸都不敢大聲喘一下,直到師姐眼眸裏漸漸回神。
師姐猶豫的伸手摸着自己的唇瓣,不可思議的看着善念,原本略微蒼白的臉頰忽地染上一層紅暈,薄唇微啓又合上。
雖然神情不再那般悲情,可眉眼間變化卻簌的變化頗為複雜。
善念緊張的盯着師姐的一舉一動,感覺師姐好似恢複以往一般,不覺間松了口氣。
只見師姐親昵的附在耳畔,像是羞怯般的說了句。
“念兒這可是在外頭呢。”
哎?外頭和裏面又有什麽區別嗎?
善念覺得自己腦袋裏不是很夠用,總覺得師姐有些話好難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