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第 38 章

第38章

郭珍珠心裏正估算着送多少合适, 反正這都是自家做的東西,工坊、材料和匠人都是皇帝出錢,她就算送多少也無妨。

反正不是花她自己的錢, 一點都不心疼。

最多就是收益上少那麽一點點, 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佟貴妃卻忽然笑笑,示意身邊的宮女給郭珍珠送去一個錦盒:“我剛才開玩笑呢,怎麽也不能叫順嫔妹妹吃虧。”

不用說,這錦盒裏頭自然就是銀票了。

溫妃也準備好了,示意身後的宮女也遞了一個錦盒過來:“順嫔妹妹記挂着咱們那自然好,卻也不能叫妹妹破費了。”

郭珍珠聽後也跟着笑道:“怎麽能叫破費,有好東西給娘娘們用上也是應當的。”

不過兩人堅持要給,郭珍珠也沒多推脫, 示意身後的林嬷嬷把兩個錦盒收下:“那我就記下了, 回頭工坊做好了, 就立馬讓人送進宮裏來給兩位娘娘。”

佟貴妃笑眯眯道:“那敢情好,我就等着順嫔妹妹給咱們送好東西了。”

郭珍珠笑着點頭應下,帶着林嬷嬷麻溜就要跑。

她感覺這也太刺激了, 這種刺激還是少來點為好。

臨走前, 佟貴妃還真讓人包了茶葉, 叫郭珍珠帶回去。

郭珍珠再次謝過,這才帶着茶葉告退了。

她一走, 溫妃也沒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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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妃是被佟貴妃叫過來的, 她估摸着佟貴妃也怕別人說自己欺負順嫔,叫人嚼舌根, 還不如請溫妃過來當個見證。

另外佟貴妃也明白,溫妃對郭珍珠恐怕也十分好奇。

溫妃對這位新晉的順嫔确實好奇壞了,畢竟郭珍珠這段時間以來, 日子是過得是相當精彩。

郭珍珠這出了月子沒多久,就被德嫔挑釁上了。

一來二去的,德嫔沒占上風,雖說晉了位分,卻連帶郭珍珠也順道被晉了上來。

後來郭珍珠還做了化妝刷,又指點張卓做出玫瑰花露來,如今還別皇帝允許,做起這兩樣買賣。

旗人都不讓做買賣,就怕借此籠絡人心,又或者與民争利和大肆斂財。

皇帝居然為郭珍珠破了例,叫溫妃如何能不好奇呢?

之前跟郭珍珠見面的機會不多,溫妃這次細細觀察了一番,發現這位順嫔以前看着沉默,其實相當聰明,反應也極快。

剛才佟貴妃那半真半假抱怨的話,郭珍珠似乎一愣,立刻就接上了,說得還滴水不漏。

她已經準備好送了,沒一點猶豫和心疼,臉上帶着笑,說的話又好聽,也難怪皇帝會喜歡順嫔。

誰不喜歡這樣大方、謹慎,還會來事的人呢?

而且郭珍珠做出這般大事來,又得了皇帝的偏愛,性子張揚點的都開始不客氣起來。

只是她跟之前就沒什麽不同,很清楚自己在什麽位子,一點都沒有恃寵而驕。

換做德嫔的話,這會兒早就抖起來了,哪裏還會這般規規矩矩的?

佟貴妃只怕也是看出來了,才沒多為難郭珍珠。

要是郭珍珠的态度和語氣跟往日不同,變得嚣張的話,佟貴妃只怕就沒那麽好說話了。

她掌管着後宮,要不動聲色為難一個人實在太容易了。

好在郭珍珠顯然通過了佟貴妃的試探和考驗,之後還能相安無事。

一個聰明還知道分寸的人,很清楚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壓根就不會叫人厭惡。

溫妃進宮後就沒幾個能談得來的人,如今見着郭珍珠這般有意思,想着以後興許能來往一二。

郭珍珠帶着林嬷嬷回去後,吩咐琉璃把佟貴妃和溫妃記上,另外錦盒裏的銀票點一點也記錄好。

還讓林嬷嬷把佟貴妃送的茶葉收好,等有貴客來的時候用上。

交代妥當後,郭珍珠喝了一口朝雨泡的溫茶,偷偷松了一口氣。

她剛才要說錯一句話,佟貴妃只怕就要發難了。

幸好郭珍珠感覺自己剛才表現得不錯,算是過關,總算能避免跟佟貴妃的沖突。

佟貴妃如今是掌管後宮的boss,能不得罪就不能得罪她。

其實佟貴妃算是個很好的上司,把後宮打理得井井有條。後宮嫔妃多,住在一起難免會有磕磕碰碰,一般口舌之非是少不了。

佟貴妃算得上公正,不會和稀泥兩邊打五十大板就糊弄了事,而是會派人認真查探,誰惹事就要受罰。

如此一來,後宮嫔妃們再是有什麽不對付的地方,一般也不會太過分。

另外品級不高的嫔妃,佟貴妃也沒有讓人故意磋磨克扣。

反倒誰私下克扣了,佟貴妃第一個就拿他們開刀。

如此一來,後宮這些宮人哪怕是牆頭草,捧高踩低,卻也是不會太過分。

叫不受寵又品級不高的嫔妃,在後宮也能過清淨日子,不至于過不下去。

佟貴妃的性子愛憎分明,只要不惹着她,踩了她的底線,基本不會結仇結怨。

再說了,哪怕佟貴妃不喜歡德嫔,卻也不會私下對德嫔下手,最多在皇帝面前給德嫔光明正大上點眼藥而已。

對這樣的上司,郭珍珠只需要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別沒事找事就行了。

這次佟貴妃叫她過去,除了試探态度之外,也算是一種敲打,叫郭珍珠收斂點,別因為手裏有錢又得了皇帝的偏愛就胡來。

可以說,佟貴妃對皇帝是真愛了,生怕郭珍珠拿了宮裏的玫瑰花露方子後就開始亂來。

佟貴妃這樣誰能說一句不好,嚴于待人卻也嚴于律己,又不會整天拈酸吃醋,估計給其他受寵的人找茬。

換做德嫔到佟貴妃這個位子,恐怕後宮都要不安寧了。

德嫔不找茬,估計渾身都不自在。

所以說郭珍珠哪怕自己不受寵,也絕不能叫德嫔爬上去,尤其不能叫她成為自己的上司,不然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郭珍珠喝完茶發了一會呆,聽說她從承乾宮回來的宜嫔就趕了過來,急急問道:“貴妃沒為難姐姐吧?”

聞言,郭珍珠擡頭一笑道:“沒有的事,貴妃娘娘還給我送了一包上等的六安瓜片。等你出了月子,就能一起品茶了。”

宜嫔坐在她身邊,聽見這話才放心下來:“姐姐沒事就好,姐姐一走,我這右邊的眉頭一個勁跳,感覺不大好。”

如今見郭珍珠全須全尾回來,宜嫔才算是松口氣。

郭珍珠見狀好笑道:“怎麽,妹妹不是一直誇我聰明又能幹,這回就不信我了?”

宜嫔沒好氣道:“姐姐當然聰明,我這不是擔心姐姐對上貴妃,只怕要幹不過的。”

這話叫郭珍珠更想笑了,險些笑出聲來:“妹妹,我過去又不是跟貴妃娘娘打架的。貴妃也只是問了玫瑰花露和化妝刷的事,想要定一定而已。溫妃也在,她也定了,支持我這買賣,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宜嫔聽後就更放心了,驚訝道:“連貴妃和溫妃都定下了,姐姐這買賣看來是真的能做大。”

琉璃這會點算完錦盒裏的銀票,過來禀報道:“主子,貴妃娘娘這錦盒裏頭的銀票一共有四千二百兩,溫妃娘娘這邊是有三千六百兩。”

郭珍珠聽得大吃一驚,那麽多?

她轉念一想就明白了,佟貴妃是個不服輸的,說什麽都不能比宣嫔定得還少。

再說了,佟家不缺錢,佟貴妃就更不缺錢了,這四千多兩對佟貴妃來說不會拿不出來。

看來佟貴妃也是猜着了,這買賣說是郭珍珠的,其實就是皇帝的。

宣嫔這邊大力支持,佟貴妃怎麽能落後于她?

郭珍珠最驚訝的是溫妃也拿出這麽多銀票來,顯然她也是猜到了。

看溫妃一直溫和低調的樣子,顯然也是個聰明人。

郭珍珠感慨後宮那麽多聰明人,她都不需要暗示,大家都懂了,一個個積極支持皇帝這個攢軍費的買賣,叫自己就更省事了。

她驚訝一瞬後,很快就說道:“那你就把銀票的數目記下,回頭這麽多錢都換成玫瑰花露和化妝刷。化妝刷就需要一套,其他都記作玫瑰花露。”

琉璃應下,心想她剛才點數的時候大吃一驚,自己畢竟還沒過手那麽多銀票,心裏都有點發慌,卻又對郭珍珠很是佩服。

郭珍珠這小打小鬧的買賣,居然能做這麽大。

尤其看郭珍珠驚訝過後,很快鎮定下來,這沉穩的心性叫琉璃就越發敬佩了。

她沒見過這麽多銀票,郭珍珠何嘗不是呢?

郭絡羅氏可拿不出這麽多的銀錢來,但是郭珍珠只驚訝一下,很快就淡定下來,這份從容不迫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琉璃退下後去記錄了,宜嫔才開口道:“乖乖,貴妃和溫妃真是大手筆。宣嫔好歹是買下送給幾個妹妹,她們這都是自個用的。”

她想說,佟貴妃和溫妃就一個人,能用那麽多玫瑰花露嗎?

郭珍珠笑笑道:“不還有能用玫瑰花露做甜湯嗎?一次用的不少,她們買這麽多,其實也做不了幾次。”

宜嫔看着郭珍珠的眼神越發敬佩起來:“姐姐其實就是讓她們做那個甜湯,叫玫瑰花露才能賣得更好吧?姐姐真是未雨綢缪,這甜湯方子拿出來的時候正合适!”

郭珍珠: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她沒第一時間拿出那個甜湯方子,是因為郭珍珠之前壓根沒想起來!

還是後邊忽然想起了,恰好給慈寧宮送禮,也得送點不一樣的,郭珍珠才把這個方子一并獻上了。

誰知道,如今倒是成了一個能多買玫瑰花露的好法子,也算是誤打誤撞了!

當然,郭珍珠這麽解釋,宜嫔壓根就不信,只覺得自家姐姐就是太謙虛了。

她已經迫不及待等孩子生下來後,就能嘗嘗玫瑰花露做的甜湯了!

思及此,宜嫔忽然一怔,小聲問道:“姐姐,別忘了給我留上幾瓶,我讓秋紋送銀票來……”

郭珍珠打斷她的話道:“你我姐妹,這麽客氣做什麽,還要什麽銀票?我自然要給你留的,妹妹如今不适合用玫瑰花露做的甜湯,只敷面用還是可以的。”

懷孕的宜嫔不适合內服玫瑰花露,外敷還是沒什麽問題,只當保濕水來用就行。

宜嫔蹙眉道:“到底是姐姐的買賣,誰都給錢了,妹妹不給就不合适了。”

尤其郭珍珠這還是得把九成利給皇帝,只剩下一成利,宜嫔可不想占姐姐的便宜,這也太叫人寒心了。

郭珍珠好笑地輕輕捏了捏宜嫔的臉頰,示意其他宮人都退下,這才小聲告訴她:“別擔心,皇上發了話,也算是補償我給出九成利。以後想要用多少玫瑰花露,我也不用給錢,直接取就是了。”

知道宜嫔的顧慮,她還補充道:“妹妹也一樣,只當我取了玫瑰花露,算是咱們兩人一起用。我用還是妹妹用了,皇上不會計較這個。”

“不過得宮裏的娘娘都用上了,咱們再用比較好。不然咱們兩個不花錢的先用,叫別人知道了總歸不妥。”

宜嫔點點頭道:“姐姐放心,這事出了你口入了我耳,就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皇帝讓郭珍珠免費取玫瑰花露,還不限制數量的事,被有心人知道就麻煩了。

指不定還有人想貪便宜,找上郭珍珠,叫她不好拒絕,倒不如一開始就不叫人知道。

郭珍珠笑笑道:“我自然是相信妹妹的,這事我也就告訴了妹妹。”

宜嫔聽得心裏高興,臉上笑眯眯道:“就知道姐姐待我好,什麽好東西都跟我一塊兒用了。”

她見郭珍珠應付完佟貴妃,如今看着也是累了,于是貼心先回去翊坤宮,叫郭珍珠能好好歇息。

郭珍珠硬生生躺平了兩天,感覺這買賣終于甩出去,不需要自己操心了,只等着後邊數錢了!

她這躺了兩天,林嬷嬷和幾個宮女倒是擔心,時不時跑來看一眼。

一會送點心,一會來換熱茶,一會送甜湯,忙得不可開交的樣子。

郭珍珠看着好笑,見林嬷嬷都想請禦醫了,好歹把人勸着道:“我難得閑下來,也就不愛動了。”

林嬷嬷卻道:“奴婢知道主子是累了,也不能光躺着不動,不如帶着小格格去外頭走走?”

如今天兒開始熱了,但是小孩子可不能完全不曬太陽,索性是一大早或者傍晚的時候,奶娘會抱着四格格去外邊走一圈。

這個任務落在郭珍珠身上,她也挺樂意的。

再不出去走走,自己确實要在寝殿裏躺着快發黴了。

果然她忙得腳不沾地的時候就想躺着,但是一直躺着又不得勁,想起身做點什麽事。

人還是不能太忙,卻也不能太閑了。

小孩子長得快,四格格更是一天一個樣,如今長得壯實多了,小臉長開了一點,也更好看了。

她長得很像郭珍珠,唯獨一雙眼睛更像皇帝。

郭珍珠想着四格格長大後,不高興的時候眼睛一瞪,估計對方就要吓得腿軟跪下,不敢造次了。

光是想想,她就挺高興的,女兒還是兇點好,這樣就沒誰敢過來冒犯了。

郭珍珠只抱了一會四格格,感覺胳膊沉甸甸的,都快要擡不起來了。

奶娘趕緊把四格格接了過去,四格格還有點不樂意,哼哼唧唧了兩聲。

郭珍珠就笑着安撫道:“咱們四格格長得真好,額娘都要抱不動你了。回頭我得鍛煉起來,不然再過一陣子就真抱不動的。”

四格格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總算沒哼唧,認真聽着郭珍珠說話。

這時候的孩子眼睛還看不清,耳朵卻算靈敏,估計也認出是郭珍珠對她說話,于是專心聽着,反倒不哼哼了。

郭珍珠走了一圈,感覺有點累了,還出了一身薄汗。

她伸手輕輕摸了摸四格格的臉頰和脖子後邊,也出了點汗,索性就一起回去換一身衣服,別是被風吹着被汗打濕衣服涼着了。

郭珍珠回去換了一身衣服,最近帶着四格格每天早晚走一圈,出點汗,感覺身體是比之前要輕盈一點,看來在天兒還沒特別熱的時候,得堅持多走走。

她穿着這季度新裁的衣裙,皇帝賞的雲蝶錦還沒來得及去找繡娘做新衣服。

郭珍珠最近太忙,加上雲蝶錦實在貴重,不能随随便便找個繡娘來做,弄壞就麻煩了。

不說毀了皇帝的心意,這麽好的錦緞要弄壞了,郭珍珠也是要心疼的。

索性每季度新裁的衣服都穿不完,她就暫時把雲蝶錦放下了,回頭先派人去打聽哪個繡娘更好再說。

朝雨正伺候郭珍珠換好衣裙,她去看了眼也擦了汗換了衣服的四格格。

她正昏昏欲睡來用飯,吃一半就直接睡過去了,實在可愛。

郭珍珠沒敢吵醒女兒,輕手輕腳出去後,就見林嬷嬷匆匆過來禀報道:“主子,老夫人遞了牌子,明早要進宮拜見,貴妃娘娘已經允了。”

前後才沒多久,額娘居然再次進宮來了?

後宮嫔妃的家眷遞牌子的情況不多,一般是比較緊急的情況。

郭珍珠心裏咯噔一跳,不會是宮外的買賣出了什麽意外吧?

這鬧得她晚上都沒什麽胃口用飯,又不敢告訴宜嫔,免得妹妹懷着孕還操心這個就不好了。

不過她還是跟宜嫔提起明天一早,額娘要進宮來的事。

宜嫔立刻皺眉道:“姐姐,不會是買賣出了什麽意外,額娘這才忽然要進宮來的吧?”

這想的跟郭珍珠一樣,郭珍珠卻不能認,只笑着安撫道:“可能是有什麽天大的喜事,額娘這是急着進宮來告訴咱們。”

這話別說宜嫔不信,郭珍珠自己也不信,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了。

不過宜嫔沒說什麽,兩人耐心等到明天見到郭絡羅氏,也就能知道了。

第二天一大早,郭珍珠就起來換了一身亮色的衣裙,主要是她夜裏沒睡好,臉色有點太蒼白了一點。

穿着鮮豔一點,就顯得臉色好一些了。

她還用化妝刷給自己上妝,胭脂多上了一點,臉色顯得紅潤了不少。

郭珍珠打扮停當的時候,宜嫔也過來了。

宜嫔換了一身粉色的衣裙,肚子微微凸起,素面朝天過來說道:“姐姐,今兒我跟着過去見一見額娘。”

她也是擔心,夜裏翻來覆去的,一大早起來就想着在郭珍珠走之前,跟着一塊去見郭絡羅氏。

郭珍珠不好拒絕,多個人過去也沒什麽,派人跟佟貴妃說一聲,她就帶着宜嫔去外宮了。

因為上回太皇太後特許,這次郭珍珠和宜嫔依舊在正殿見着郭絡羅氏。

郭絡羅氏看見宜嫔,滿臉歡喜。

見女兒懷孕後臉色不錯,她這才放心下來,跟郭珍珠開口道:“我急着進宮來,也是有個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娘娘。”

郭珍珠一愣,看了宜嫔一眼:她昨天安慰妹妹胡說的話,居然是真的嗎?

宜嫔也不可置信看了過來:姐姐竟然提前猜着了,果然姐姐最厲害了!

郭絡羅氏沒注意到姐妹兩個的眉眼官司,笑着繼續說道:“娘娘的買賣很好,不少貴夫人都來定下玫瑰花露和化妝刷。幸好請來的掌櫃賣力又有能耐,接待和記賬都做得有條不紊的。”

“不然那麽多客人,一個個都是貴客,我一個人可應付不了,更別提老爺了。”

可以說京城走在路上,随意用石頭一扔,都可能砸到朝廷重臣或者皇親國戚,足見京城裏的勳貴有多少。

就三官保一個小小的佐領,那些上門來買東西的貴客,誰都能踩他一腳。

幸好上門來的不是聰明人就是體面人,只說鋪面人太多,預訂不方便,這才冒昧登門來。

郭絡羅氏一個佐領夫人,從來沒跟這麽多身份貴重的貴夫人來往過,平日不說聚會,就連說話聊天都沒什麽資格。

如今就不一樣了,這些貴夫人不但對她熱情洋溢,還十分親昵,邀請郭絡羅氏去她們的花宴。

貴夫人又一個勁誇贊郭珍珠和宜嫔,只說郭絡羅氏生的好,教導得也好,才能出落這麽出衆的兩個女兒。

這誇得郭絡羅氏再是定力好的,也忍不住心花怒放。

當然她再高興,也沒随意答應貴夫人的邀約,只規規矩矩讓人把她們的預訂記下,又再三保證工坊做好就會送上府。

貴夫人見郭絡羅氏沒有膽怯和扭捏,人做事沉穩又有條理。如果之前她們是看在郭珍珠和宜嫔的份上誇贊郭絡羅氏,如今對她确實欣賞,也親近了不少。

郭珍珠聽着郭絡羅氏興奮說了最近的事,鋪面果然跟皇帝說的那樣早早開張了,皇帝還真是個急性子,一天都等不了。

另外客人是絡繹不絕,掌櫃一個人登記忙不來,還特意請了幾個識字的讀書人幫忙記錄名單。

京城趕考,能考上的讀書人不多,剩下的人要麽直接回鄉去,要麽就會留下來找點短工養活自己,然後繼續讀書,再接再厲下一回的考試。

畢竟讀書人也不可能不租房不吃飯,京城裏物價高消費也不低,除非家裏有礦不愁錢,一般都得努力工作。

這記錄的活計不累,還是日結,給的工錢也大方,打照面的還是可能一輩子都見不着的勳貴,讀書人自然樂意過來幫忙,少收點工錢都行。

于是鋪面那邊紅紅火火的,門檻都快被踩斷了,預訂的事卻穩穩妥妥的。

有皇帝當靠山,誰都不敢在鋪面裏鬧騰,一個個乖乖去登記交錢,那叫一個順利。

郭絡羅氏興奮地說了不少話,這才想起來道:“總之鋪面那邊很順利,娘娘可以放心了。另外我今兒特地進宮來,是因為道保準備出發去江南。”

郭珍珠聽得一怔,道保正是郭絡羅氏的長子,她的長兄,頓時不解道:“大哥不也得了佐領的職務,怎麽忽然要去江南了?”

思及此,郭絡羅氏笑笑道:“五個兄弟裏頭,只有道保的職務遲遲沒定下來。我原本也擔心,老爺只說耐心等等,說不準是好事。”

沒想到拖了一段時間,還真是好事。若非道保還閑賦在家,郭絡羅氏一時還找不到人去江南開店,三官保有職務在身肯定不能去,換別人她也不能放心。

“需要去江南那邊開店做買賣,道保算是過去做準備工作。查看鋪面,安置掌櫃。道保準備帶把幾瓶玫瑰花露和化妝刷送去曹家,送給皇上的奶娘,也算是在江南那邊站穩腳跟。”

哪怕郭絡羅氏也知道,曹家在江南勢大,道保過去送東西,就跟拜山頭一樣沒什麽兩樣了。

郭珍珠懂了,這估計是皇帝的安排,跟她學的,知道送給當地最有名望的女子。

必定有人好奇去打聽,然後口口相傳,就能讓産品打上免費廣告了。

皇帝這學習能力真可怕,居然這就學上了。

不過明面上這還是郭絡羅氏的買賣,所以皇帝沒有派自己人去江南開鋪面,只讓郭珍珠的長兄道保過去。

難怪會壓下道保上任當佐領的事,原來皇帝早早就打定了這個主意,讓道保去江南出差。

這一來一回少說兩個月,如今道保還沒出發,估計是等着工坊那邊做好再帶過去。

郭珍珠就問道:“額娘,大哥是跟着船隊出發,還是另外自個雇船去江南?”

跟着船隊出發,好處是對方大多也是商隊,配置十分齊備。除了吃喝的東西之外,連大夫和護衛也很齊全,跟着就十分安全了。

壞處是這樣的商隊,出發必然是固定的時間,絕不會随意更改時間和路線。得找到合适的商隊,也恰好最近去江南就不容易了。

自己雇船出發就要随意得多,随時都能走,只要雇上船員和船只就行。

壞處當然是自己出發,只能依賴船員,準備可能未必很齊全,路上也不一定安全。

皇帝肯定不會讓道保等着前面的商隊再出發,這就耽誤事了,應該會選擇後者。

但是訂金卻不能随意動用,郭珍珠家裏能動用的資金不足以雇一條大船去江南。

果然郭絡羅氏說道:“正巧道保認識的一位朋友要回鄉探親,正好是江南的人,帶的東西也多,準備雇個大船回去。他家世不錯,身邊又帶着不少護衛,道保跟着一起,一路上也能有個照應。”

郭珍珠眨眨眼,不用說,這位“朋友”必然是皇帝安排的人了。

看郭絡羅氏一無所知的樣子,郭珍珠就沒多說,只笑着附和道:“是啊,大哥的運氣真不錯,這樣一來就不用太花錢雇船去江南,一路上有人照應,帶着護衛也安全。”

宜嫔在旁邊也點頭道:“難怪額娘特意進宮來,确實是個大好的消息。”

畢竟京城,江南的有錢人只會更多,這鋪面的買賣就能做得更大了。

郭珍珠卻忽然問道:“額娘,大哥這位友人是姓曹嗎?”

郭絡羅氏驚訝道:“是的,難道娘娘也認識他嗎?”

郭珍珠當然不認識,只是想到皇帝特意讓大哥帶禮物去曹家送給他曾經的奶娘,也就是如今的曹老太君。

想必這位帶着大哥坐船回江南的,也會是曹家人。

只怕皇帝已經跟曹家那邊通過氣了,想來大哥到了江南,那邊估計都準備妥當。鋪面和掌櫃都有了,就等大哥上門拜訪打個廣告,然後再開個張。

就不知道等道保回來,前後兩個月,原本佐領的位子很可能已經被人占了去,他會不會特別失望了。

不過郭珍珠轉念一想,皇帝既然用了道保,應該不會叫她這個大哥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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