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第 46 章

第46章

郭珍珠大吃一驚道:“德嫔怎麽忽然就見紅了?不是說禦醫一天跑兩回去永和宮看着, 這也不行?”

她又好奇問道:“玲珑你是從哪裏聽來的消息?”

玲珑連忙答道:“主子,太醫院的禦醫都趕去永和宮。正巧禦醫身邊有個小藥童是奴婢的同鄉,特意過來匆匆告訴奴婢這個消息。”

郭珍珠給了她一個贊許的眼神, 看來玲珑這陣子結交了不少人, 打聽消息就不如以前那麽難了。

僖嫔啧啧搖頭道:“太醫院的禦醫是人,又不是神仙。而且他們一天跑兩趟去永和宮,又不是一天到晚都守在那邊。德嫔做了什麽,禦醫也未必知道。”

德嫔要是又作妖了,禦醫能怎麽辦,只能自認倒黴了吧?

郭珍珠心想,禦醫估計是宮裏最危險的職務了。

一個不留神就要掉腦袋,嚴重點可能九族都要賠進去, 也是怪慘的。

她們正說着, 宜嫔也過了來, 說道:“姐姐,我剛收到消息,德嫔那邊半個太醫院的人都過去了。”

宜嫔見郭珍珠和僖嫔都沒露出驚訝的神色來, 不由納悶道:“你們已經都知道了?”

郭珍珠笑眯眯拉着宜嫔在身邊坐下, 解釋道:“剛聽到的消息, 是玲珑帶來的,我還正想着德嫔這次為何如此突然。”

宜嫔看了門外的小木子一眼, 小木子頓時縮了縮腦袋。

郭珍珠都能看出宜嫔眼裏都快噴火了:小木子你個不争氣的東西, 打聽消息竟然比玲珑還慢!

她看着好笑道:“正巧玲珑一個同鄉是太醫院的藥童,這才提前知道了。不過禦醫去了永和宮, 後邊的事就不好打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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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嫔擺擺手道:“這有什麽,如此大的事,一會兒就有消息傳來。”

門外的小木子和玲珑互相看了一眼, 很快又撇開臉,然後一起出去了。

小木子:這次肯定不會再慢一步了!

玲珑:想贏她,沒門!

郭珍珠看出兩個宮人之間的眉眼官司,感覺也挺好,有競争力才有動力嘛!

她突然皺了下眉頭道:“半個太醫院的禦醫都去永和宮了,那誰來給妹妹請平安脈?”

宜嫔懷孕後,每天都會有霍禦醫過來給她請平安脈,确定宜嫔的身體和懷孕狀态如何。

如今禦醫都被弄走了,還有人過來嗎?

要都緊着永和宮那邊,太醫院卻分不出人手過來,郭珍珠就要鬧了!

宜嫔見郭珍珠皺緊眉頭,一副要生氣的樣子,連忙安撫道:“霍禦醫特地派了身邊的藥童來跑一趟,說是過去永和宮那邊看一眼,立刻就過來。我讓他直接來永壽宮就好,不必去翊坤宮白跑一趟了。”

郭珍珠聽着,這才放心下來。

幸好霍禦醫是個負責任的,沒只顧着德嫔,卻忽略了宜嫔。

只是她們左等右等都沒見霍禦醫過來,倒是他身邊的藥童來了,滿臉尴尬請罪道:“娘娘息怒,德嫔娘娘一個勁喊肚子疼得厲害,還說最相信霍禦醫,要他留下看診。霍禦醫一時脫不開身,只好派奴才來趕緊跟娘娘禀報一聲。”

郭珍珠又皺眉了,德嫔這作精,明知道霍禦醫是宜嫔專用的,還非要拉着不讓走。

說德嫔不是故意的,她是一點都不相信。

僖嫔也冷笑道:“她也真是,肚子疼得那麽厲害,心眼子還一點都沒少,非要鬧騰。”

她站起身道:“你們等着,我去永和宮看看。”

郭珍珠趕緊拉着僖嫔不讓她走,勸着道:“你別去了,沒得說幾句話把德嫔氣得背過氣去,回頭出什麽事又要賴在你身上來了。”

僖嫔勉強坐下,不悅道:“我不去,德嫔就能一直拉着霍禦醫不放。她今天不放,明天估計還喊,德嫔就不知道收斂兩個字怎麽寫。”

郭珍珠微微一笑道:“沒事,我過去看看。”

這下輪到宜嫔拉住了郭珍珠道:“姐姐,我少看一兩天也無妨。太醫院那麽多禦醫,實在不行,換別的禦醫來請平安脈好了。”

郭珍珠心想:憑什麽讓着德嫔啊!

德嫔這不知道收斂的性子,指不定能拉着霍禦醫好幾天不放人!

她就是知道霍禦醫對婦科最為擅長,所以才拉着這禦醫不放。

郭珍珠給宜嫔這個妹妹選最好的禦醫,哪能就這麽便宜了德嫔!

“不行,我去把霍禦醫請回來!”

僖嫔拉着郭珍珠另外一個胳膊,無奈道:“你還勸我冷靜,怎麽你反倒比我還激動了?你要過去,德嫔出什麽問題,也得賴你。”

郭珍珠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放心,我有分寸,就在永和宮外頭把霍禦醫叫走,不進去看德嫔,她要賴也賴不到我的頭上。”

僖嫔是勸不住了,宜嫔也不行,郭珍珠把宜嫔留給僖嫔,讓兩人先等着。

她則是帶上林嬷嬷,直接殺去永和宮。

林嬷嬷其實也不太贊同郭珍珠這時候去永和宮,畢竟那邊亂糟糟的,別是沖撞了自家娘娘就不好了。

只是沒想到,郭珍珠剛到永和宮,就遇到了來這邊的皇帝。

皇帝看見她也是驚訝,郭珍珠怎麽跑到永和宮來了?

早上的時候,皇帝離開永壽宮的時候心情很不錯。想到昨夜郭珍珠滿臉紅暈,跟平日不一樣的嬌憨神态,他就感覺心癢癢的,轉頭就派人讓尚衣局多做幾件薄紗衣。

只是好心情就持續到下了早朝,李德全就來禀報,說德嫔見紅了。

“皇上,太醫院那邊的禦醫大半都去了永和宮。說德嫔娘娘動了胎氣,只怕有些難了。”

皇帝原本嘴角含笑,早朝後依舊心情不壞,如今是徹底壞了,臉色都沉了下來:“禦醫每天去永和宮兩回,都沒看出問題來嗎?怎的就叫德嫔見紅了,還動了胎氣?他們這是吃幹飯的,沒好好盯着德嫔?”

李德全連忙跪下道:“皇上息怒,禦醫說是德嫔娘娘怒氣攻心,用了兩貼保胎藥,原本已經穩定了許多,不知道今天為何忽然又更嚴重了。”

禦醫也摸不着頭腦,吓得拉了半個太醫院的人過去永和宮,就怕自己要掉腦袋了。

其他禦醫過去看診後,結論跟這個倒黴太醫差不多。

這倒黴太醫姓許,太醫院的禦醫都不大想去永和宮給德嫔看診。

無他,因為德嫔真是個不怎麽乖覺聽話的孕婦。

讓做什麽就不做,不讓做什麽幾乎都做了,禦醫見着她就頭疼。

以前德嫔受寵,禦醫硬着頭皮過去看診,好歹也能平安過去。

這次德嫔懷孕,卻屢屢動氣,這胎就不如之前的穩了。

他們一個個避如蛇蠍,最後這差事就落在許禦醫頭上,因為他是太醫院裏最沒背景和靠山的禦醫。

許禦醫能怎麽辦,只能含淚去永和宮給德嫔看診了。

偏偏德嫔還經常生氣,肚子疼就喊他過去。

一天跑兩趟都算好了,有時候許禦醫能一天跑四五趟,跑得腿都要細了。

他也上年紀了,又不能不幹,只能努力跑了。

可惜許禦醫都這麽努力了,德嫔不配合,他也沒轍。

看德嫔這次見紅,許禦醫就深感不妙,連忙放下面子到處求同僚,讓他們幫着過去看看。

尤其是霍禦醫這個擅長婦科,又給嫔妃保胎好幾回,孩子都安穩落地的,許禦醫就恨不能跪下求了。

雖說這些孩子後來大多夭折了,但是起碼都平安出生了,霍禦醫的醫術還是有目共睹的。

霍禦醫看許禦醫都快哭了,一時心軟就答應了。

等去了永和宮,霍禦醫立刻就後悔了!

因為德嫔居然看都不看許禦醫,非要他看診。

霍禦醫以為只看看,還是上前給德嫔把脈,又開口安慰道:“娘娘放寬心,怒急攻心容易動胎氣,可以用一用保胎藥。”

他接過宮女遞來的藥方,是許禦醫之前寫的保胎藥方子。

霍禦醫看完沒什麽問題,就準備離開去永壽宮找宜嫔請平安脈了。

誰知道他居然被德嫔抓住了,德嫔只說肚子疼得厲害,不讓霍禦醫離開。

永和宮頓時亂糟糟的,霍禦醫簡直一頭汗,許禦醫也上前勸了又勸,德嫔就是拼命搖頭不肯聽,還讓人攔着霍禦醫。

霍禦醫身邊那個機靈的藥童趕緊跑去乾清宮找李德全救命了,也得禀報德嫔這肚子疼得厲害又見紅的事。

于是皇帝就沉着臉帶李德全過來了,只是沒想到會在永和宮門口遇到郭珍珠。

郭珍珠連忙行禮後,說明了來意:“霍禦醫每天給宜嫔妹妹請平安脈,今兒卻沒能來。他身邊的藥童說是被德嫔留在永和宮,臣妾只想着霍禦醫給德嫔看看也無妨,看完後過去就行,誰知道就說德嫔不肯放人。”

她一副頭疼的樣子,小聲說道:“臣妾氣不過,就來永和宮問問。而且太醫院大半的禦醫都跑永和宮來了,後宮誰有個頭疼身熱的,豈不是叫不着禦醫?”

“臣妾想着是不是德嫔這情況厲害了,于是也想着過來關心一二。”

皇帝微微颔首,只覺得郭珍珠說得在理。

德嫔難受,叫禦醫是應該的,但是喊來太醫院大半的禦醫就不合适了。

後宮嫔妃要是誰想叫禦醫,卻叫不着,真有什麽事就麻煩了。

皇帝皺了皺眉頭,吩咐李德全道:“派人進去看看,德嫔叫了那麽多禦醫進去,如今好起來了嗎?”

李德全連忙應下,讓身邊的小太監進去看看。另外他還讓其他宮人幫忙擡了兩張椅子出來,擺在永和宮的門口。

因着德嫔見血了,皇帝不好進去,索性在外邊等了。

郭珍珠是想帶霍禦醫回去,于是也跟着一起坐下來,打算等一會看看情況。

她正左顧右盼,身邊的皇帝忽然問道:“你昨夜才勞累,朕早上起來你都沒醒,這就跑出來不會難受嗎?”

郭珍珠被問得臉頰一紅,搖頭道:“臣妾還好,睡了很久,剛起來沒一會兒,聽說宜嫔妹妹那邊的禦醫被叫到這邊來了,一時氣不過,就一股腦跑過來了。”

皇帝失笑道:“這事你叫身邊人跑腿過來看看就是了,沒必要你親自過來。”

這話叫郭珍珠抿了抿唇,無奈道:“臣妾身邊人過來叫,指不定叫不動,還是臣妾親自過來為好。”

她不高興,就得給德嫔瘋狂上眼藥!

皇帝是聽出來了,好笑地瞥了郭珍珠一眼,難得見她表現出一點孩子氣的一面,也沒什麽不好的。

他們只等了一會,剛進去的小太監就慌慌張張出來道:“皇上,德嫔娘娘哭喊着說疼,禦醫感覺不對勁,讓宮女上前查看,發現被褥一大片血跡,只怕是……”

後邊的話,小太監不敢說,只能咽了下去。

皇帝的神色陡然沉了下去:“李德全,去裏頭喊個禦醫出來問話。”

李德全麻溜進去抓了一個老禦醫出來,郭珍珠擡頭一看,好家夥,還是老熟人霍禦醫。

估計霍禦醫正倒黴在離床榻最近的地方,又給德嫔把脈看過藥方,于是就被李德全叫出來了。

霍禦醫滿頭大汗,被拉出來後連忙跪下禀報道:“皇上,德嫔娘娘起初只見了一點血。奴才把脈後,察覺娘娘早上應該是動怒了,加上之前動過胎氣……”

他說的話跟小太監差不多,郭珍珠就明白,德嫔肚子裏的孩子只怕是沒能保住。

皇帝繃着一張臉,沉默了一會,就聽見裏面德嫔嘶聲裂肺的哭聲傳來,只說道:“你們留兩個禦醫給德嫔看診寫藥方,另外去內務府請兩個有經驗的嬷嬷過來照顧她。”

後邊的話他是對李德全說的,德嫔如今落胎了,卻還是得仔細坐月子,免得留下病根。

德嫔身邊伺候的都是不經人事的宮女,鄧嬷嬷一個人顧不上來,還是得另外找兩個有經驗的嬷嬷幫把手才行。

李德全很快吩咐下去,皇帝依舊陰沉着臉坐在原處,久久沒能回神的樣子。

郭珍珠不知道皇帝是不是想起這些年失去的孩子,心裏還是難過的。

她看着還在跪着的霍禦醫,絞盡腦汁想安慰皇帝,一時卻想不到說什麽,只能開口道:“皇上……”

郭珍珠伸手輕輕拍了兩下皇帝的胳膊,無聲安慰。

皇帝握住她的手,搖頭道:“朕沒事,你先回去吧。宜嫔平日看的哪個禦醫,也順道帶回去。”

郭珍珠低頭看向霍禦醫,皇帝才知道竟然是面前這個,于是随口道:“行了,起來吧,宜嫔那邊還等着你去請平安脈。”

霍禦醫給郭珍珠遞了個感激的眼神,這才敢站起身。

佟貴妃匆匆趕來,看見皇帝和郭珍珠都在,不由詫異道:“皇上和順嫔怎的都來了?德嫔她……”

皇帝擺擺手道:“裏頭朕已經吩咐好了,你也沒必要進去,這就一起走吧。”

殿內如今亂糟糟的,還滿是血跡和血腥味,他不打算讓佟貴妃進去,免得受不了。

而且德嫔如今的樣子,估計也不想被人瞧見,就沒必要刺激她了。

佟貴妃一怔,似乎明白了什麽,只點頭應下,又看向郭珍珠。

郭珍珠連忙上前一步,低聲說了自己為何過來。

得知她是因為德嫔把太醫院的禦醫都叫走了,只能親自過來把宜嫔平日看的霍禦醫帶回去。

佟貴妃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跟在皇帝身後離開。

郭珍珠也把霍禦醫帶了回去,宜嫔見了,不由納悶道:“姐姐怎的去了那麽久,難不成德嫔還為難你了?”

僖嫔倒是看向霍禦醫,奇怪道:“禦醫這臉色都白了,還滿頭大汗,莫不是德嫔那邊出事了?”

郭珍珠示意霍禦醫先給宜嫔診平安脈,霍禦醫老老實實把脈一會後說道:“宜嫔娘娘身子骨健壯,胎氣穩固,最近苦夏吃得稍微少了點,得注意一些。”

聞言,郭珍珠不由皺眉看向宜嫔,宜嫔連忙求饒道:“姐姐,我就少吃了幾口……不是不告訴姐姐,只是怕你擔心。等過陣子,我也就習慣了這大熱天,胃口會恢複。”

郭珍珠無奈道:“你少吃幾口,不但自個餓着,孩子也得餓着呢!張禦廚要是不行,我讓小禮子看看有什麽适合妹妹的藥膳,吃着舒服一點。還有我這邊的冰塊要多一些,妹妹要不就拿過去用。”

反正她沒宜嫔那麽怕熱,每天少用點冰塊也可以。

宜嫔連忙搖頭道:“那是皇上從德嫔那邊挪過來的冰塊,就是給姐姐用的,我哪能帶回去用,叫皇上知道後只怕要不高興。”

郭珍珠想想也是,皇帝有時候還挺小氣的,只好道:“那你要覺得太熱了,就趁着日頭沒那麽大的時候過來我這邊的涼棚坐坐。”

聽罷,宜嫔笑着應了。

兩人說完話,霍禦醫這才敢開口道:“多謝順嫔娘娘,若非娘娘幫着開口,老夫只怕是無法全須全尾離開永和宮的。”

宜嫔聽得納悶,郭珍珠搖頭道:“霍禦醫別這麽說,皇上看着沒懲罰你的意思,只是事情太突然,一時沒回過神來。你明兒再來給宜嫔妹妹請平安脈,今天就先回去吧。”

看霍禦醫一把年紀,今天被吓得不輕,別是吓壞了,明天過不來請脈了。

霍禦醫再三道謝後,這才告退。

宜嫔這才拉着郭珍珠問道:“姐姐,永和宮那邊真出事了?”

郭珍珠點點頭,把德嫔落胎的事說了。

僖嫔嘆氣道:“就知道德嫔老生氣,動了胎氣,孩子的月份小,不容易留住。”

宜嫔摸着肚子皺眉道:“霍禦醫正好在裏頭,德嫔不會想把過錯都推到霍禦醫頭上吧?要不是姐姐恰好過去永和宮,把霍禦醫帶了過來,只怕霍禦醫以後都來不了。”

郭珍珠搖搖頭,哪裏是德嫔,分明是皇帝想遷怒。

也是霍禦醫倒黴,恰好被拉過來,又适逢這時候被帶出去問話,皇帝正難過又生氣,他就成了遷怒的對象了。

幸虧皇帝的情緒還算穩當,郭珍珠試探着開口,他就把霍禦醫放走了。

不然的話,郭珍珠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僖嫔看了她一眼道:“你這膽子真大,也不怕皇上正生氣會遷怒到你頭上去。”

郭珍珠嘆氣道:“畢竟霍禦醫給宜嫔妹妹請脈有一段時間了,再換個新禦醫,還得重新來過,不如試着開口幫他一把。”

如此一來,霍禦醫對她感激,對宜嫔也能更上心。

僖嫔心裏嘆氣,就知道郭珍珠忽然會使心眼,果然是因為她的妹妹宜嫔。

不過看霍禦醫的樣子,确實對郭珍珠十分感激,連帶對宜嫔肯定更加盡心盡力了。

僖嫔又問道:“德嫔那邊怎麽安排,還關着嗎?”

郭珍珠點頭道:“我聽皇上的意思,是讓德嫔直接坐月子,連帶送兩個有經驗的嬷嬷進去照顧她。”

聽見這話,僖嫔點頭道:“皇上對德嫔還是挺好的,雖說沒把人放出來,但是也沒吝啬派人去照顧她坐小月子。”

當然再多的,估計就沒了。

皇帝也可能這時候沒發作,是顧忌着德嫔的身體。

等她坐完月子出來,皇帝估計才會發難。

都說憋得越久,這火氣就越大,到時候德嫔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皇帝的滔天怒氣了。

僖嫔得知郭珍珠就在永和宮外跟皇帝等着,并沒有進去,于是說道:“幸好你沒進去,也沒讓德嫔看見,不然她只怕還要發瘋。也不知道她一大早究竟為了什麽生氣,還把肚子裏的孩子給氣沒了。”

她暗搓搓指着外頭問道:“讓你家那個小宮女問問,指不定能打聽出來。”

還別說,玲珑确實是個厲害的,可能年紀小,嘴巴又甜,認識了很多姐姐和姑姑,愣是真的打聽出來了。

只是聽見她說完,幾人都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僖嫔尤為詫異道:“你說德嫔是因為聽聞順嫔前一天侍寝了,所以大為光火……”

宜嫔沒好氣道:“這都什麽事啊,皇上進後宮不是挺正常的嗎?難不成德嫔覺得,皇上以前只去她那邊,其他人都不能侍寝了?”

僖嫔嗤笑一聲道:“德嫔估計心裏想着,誰侍寝都不能叫順嫔侍寝了,不然她在皇上心裏的地位越發不如順嫔,這氣就不順了。”

于是就把自己氣着了,孩子都氣沒了,德嫔這火氣夠大的。

不過想想,自從郭珍珠坐完月子後出來漸漸開始受寵,德嫔就一直倒黴到如今。

想必德嫔心裏覺得郭珍珠克她,所以一點都不想看見郭珍珠順風順水的樣子。

偏偏郭珍珠不但一直順順利利,還逐漸得了皇帝的寵愛,隐隐成了七嫔之首,這可把德嫔氣壞了。

難不成她們兩個之中,誰氣運瘋漲,另外一個就要更加倒黴了嗎?

思及此,德嫔想到自己倒黴要禁足一年,郭珍珠過得卻越發好起來,心裏就更不是滋味了。

後邊的事她們都知道了,郭珍珠忍不住感慨道:“沒想到德嫔動了胎氣是因為這事,實在是……”

實在是一言難盡了……

如果被皇帝知道德嫔動了胎氣的緣由,只怕他要更生氣!

僖嫔聳聳肩道:“你家的小宮女都能打聽出來,我想着皇上恐怕已經知道了。”

德嫔坐完月子後,以為皇帝會憐惜她,放她出來,只怕是不可能的了!

次日正是一個月去慈寧宮請安的日子,郭珍珠早早就起來梳妝打扮,然後去翊坤宮找宜嫔一起過去。

趁着時辰還早,沒那麽熱的時候出發,宜嫔也就沒那麽難受了。

兩人出發得早,去到慈寧宮的時候,郭珍珠卻發現她們居然不是第一個到的。

來得最早的竟然是宣嫔和端嫔,可惜兩人語言不通,雞同鴨講,索性都沒開口說話。

宣嫔看見郭珍珠,連忙招呼她們二人落座,看樣子她一直跟端嫔說不上話,也是悶壞了。

有嬷嬷引着郭珍珠在下首第二個位子落座,宜嫔挨着郭珍珠坐下,宣嫔則是挨着宜嫔坐。

端嫔倒是一個人坐在對面第四個位子,臉色卻不怎麽好看。

郭珍珠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端嫔心情不好,跟她有什麽關系?

如果兩人相熟,她可能還開口問一問,既然不熟,那還是別問了。

她扭頭問宣嫔道:“你怎的這麽早過來?”

宣嫔就答道:“這天兒太熱了,晚一點出門,我路上要走得滿頭大汗,妝容都要花掉,實在不好,索性提早出門來了。”

不過她沒想到,端嫔也來那麽早,兩人坐下後只能相顧無言了。

郭珍珠簡單翻譯給宜嫔聽,宜嫔點頭附和道:“這天兒是越發熱了,早點出門也好。”

宣嫔以前在草原生活,沒京城這麽熱,雖說來了許多年,想必依舊沒能适應。

她們坐下後不久,其他嫔妃陸陸續續也來了。

佟貴妃和溫妃是最後來的,佟貴妃坐在郭珍珠那邊,溫妃則是坐在對面的第一個位子。

僖嫔坐在溫妃手邊,另一邊是惠嫔和榮嫔。

這下子郭珍珠明白端嫔的臉色為何不好了,如今看來原本落在最後的僖嫔不但坐在她前邊,顯然僖嫔靠着郭珍珠漸漸排在七嫔前頭了。

原本排行第三的端嫔幾乎排到末尾去,如何能痛快?

郭珍珠不明白這座次究竟是按照什麽排的,不過是慈寧宮的嬷嬷引着她們落座。

坐在哪裏都是事先安排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皇太後決定的,端嫔再不樂意也只能老實坐着。

佟貴妃示意給她行禮的嫔妃都落座,轉頭對郭珍珠說道:“那天你沒吓着吧?”

郭珍珠連說沒有,又聽她壓低聲音道:“德嫔這幾天鬧騰得很,只說哪哪都疼,非要霍禦醫過去給她看診。可惜皇上已經安排了兩個擅長調理的老禦醫過去永和宮,就沒必要另外叫霍禦醫過去了。”

郭珍珠聽明白了,德嫔又要作妖,把霍禦醫叫過去,被佟貴妃攔下了。

理由也是合情合理的,永和宮那邊已經有皇帝吩咐的兩個禦醫留下了,德嫔這是不滿意皇帝的安排,非要叫霍禦醫過去嗎?

這話一出,德嫔能叫嗎?叫了霍禦醫,那就代表她對皇帝安排的禦醫不滿意!

于是這事就輕飄飄被佟貴妃擺平了,郭珍珠心裏忍不住贊嘆:不愧是佟貴妃,對付德嫔簡直輕輕松松!

“多謝貴妃娘娘,宜嫔妹妹這些時日都是霍禦醫診脈,他十分熟悉妹妹的脈象,臨時換人就得重新熟悉起來了。”

佟貴妃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總不好半途讓別的禦醫接手,沒得耽誤事。德嫔這樣,皇上對宜嫔十分關心,畢竟後宮的子嗣還是少了一點。”

原本皇帝最近能擁有兩個孩子,如今只剩下宜嫔這個了。

德嫔的鬧成這樣,他怎麽能不在意宜嫔呢!

郭珍珠聽懂了,佟貴妃讓她和宜嫔都注意點,絕不能出現德嫔這種差錯,不然皇帝的怒火很可能就要波及宜嫔了。

她連連點頭道:“貴妃娘娘的話,我記下了,絕不會出現這樣的事。”

郭珍珠把宜嫔看得跟眼珠子一樣,誰敢讓宜嫔不舒服,她就得卷起袖子去收拾了。

就連霍禦醫都是郭珍珠物色來的,醫術醫德都好,說話也實在。

更別提郭珍珠隔三差五關心宜嫔,就差跟她繼續一起住,一直盯着了!

佟貴妃自然知道郭珍珠靠譜,有她盯着宜嫔不會出什麽差錯,也不過是提醒一二,叫郭珍珠緊着點皮。

畢竟好好的孩子沒了,皇帝嘴上不說,心裏既難過又不痛快,昨天一晚上始終陰沉着臉。

佟貴妃看了郭珍珠一眼,又不經意說道:“德嫔坐月子說是人手不足,又不好破例多叫宮人過去,就想讓永和宮的貴人和常在輪流進去伺候她。”

郭珍珠聽後,差點繃不住臉上的表情。

雖說有些貴人和常在為了讨好一宮之主的娘娘,會主動去伺候,卻大多是做點輕省的活計。

比如幫着泡茶插花,又或者梳妝的時候添上一筆,再是稍微幫着錘下肩膀什麽的。

說是伺候,她們更像是陪伴,然後說點好話讨娘娘歡心,提供美好的情緒價值。

但是德嫔這個伺候,意義就不一樣了,完全把貴人和常在當做宮女來看待。

指不定她讓人斟茶遞水都不夠,甚至可能換衣服洗衣服,幫着鋪床什麽的,這就過了。

後宮嫔妃都是皇帝的人,貴人和常在份位再低也是主子。

德嫔這麽一弄,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叫這些貴人、常在以後怎麽面對身邊的宮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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