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第55 章
第55章
原本還想看郭珍珠笑話的人, 如今是笑不出來了。
前面半個月的時候,鋪面只寥寥幾人去預訂白玉膏。
等半個月後,那位裕親王的福晉去過後, 預訂的人就忽然暴漲, 掌櫃險些招架不來。
他另外請人幫忙記錄和維持秩序,忙得腳不沾地,雖然累,心裏卻很高興,這買賣穩了!
掌櫃之前還擔心,白玉膏偷偷開始賣,沒怎麽宣揚。哪怕酒香不怕巷子深,也得先有人知道這是好酒才行啊!
誰都不知道這東西, 還怎麽賣啊!
但是宮裏頭娘娘怎麽想, 掌櫃是猜不到的, 只好硬着頭皮賣了。
剛開始半個月,他還愁得不行,如今就忙得恨不能多兩雙手了!
不愧是娘娘, 比自己有耐心, 可能早就預料到這個情況了!
指不定裕親王的福晉, 也是順嫔娘娘請過來的!
不止掌櫃這麽想,就連僖嫔也是這麽想的, 過來問道:“你什麽時候跟裕親王的福晉關系這麽好了, 還能請到她去鋪面那邊,叫人知道白玉膏是個好東西?”
郭珍珠比她還茫然道:“我也就過年的時候, 在宮宴遠遠見過一面。當時你也在,我跟裕親王的福晉認不認識,你不知道嗎?”
雖說宮宴的時候, 福晉和嫔妃這些女眷會在一起。
但是福晉們坐在前頭,她們這些嫔妃坐在後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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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當時原身還是個貴人,坐的位置就更遠了。
別說跟裕親王的福晉打招呼或者攀談了,遠遠看着,估計連彼此的臉都看不清楚,怎麽認識啊!
今年初的宮宴,僖嫔坐的位子還要往前一點,她都沒能跟裕親王的福晉打招呼,更別提是身為貴人的原身了。
僖嫔茫然道:“那裕親王的福晉怎麽就幫忙了,難不成是皇上請的?”
郭珍珠搖頭道:“我問過皇上,皇上最近忙着,也沒關注鋪面的事。還是這兩天察覺鋪面之前冷清,如今才好了一些。”
所以說,裕親王的福晉也不是皇帝請的。
“聽皇上說,福晉曾去慈寧宮請安,見着白玉膏了。太後娘娘還送了她兩罐子,可能福晉用着還可以,于是買了一些回去用。”
就是沒想到這位福晉竟然買成了第一,可能随手也給小輩們帶了一些。
小輩的人數多,每人一罐子,加起來數量就不少了。
僖嫔笑笑道:“也是巧了,怎麽裕親王的福晉進宮來,跟慈寧宮請安的時候就見到這白玉膏?福晉用過後覺得好,出宮後就去買了,也算是幫襯了你家的買賣……你這運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郭珍珠搖頭道:“也是太後娘娘賞臉,在福晉來請安的時候把白玉膏拿了出來,不然福晉怎能見着?”
哪裏是運氣,分明是皇太後有意幫襯,知道這買賣不止是郭珍珠的,也是皇帝的。
畢竟按照之前的約定,郭珍珠依舊要給皇帝九成的利潤。
僖嫔笑眯眯道:“那不也挺好的,都不用你發愁怎麽做這個買賣,這買賣就自個成了。”
她之前是白擔心一場了,就知道郭珍珠這運氣壓根不需要操心。
“說起來我聽着之前流言蜚語十分多,看來是有人動了手腳。我就說你額娘進宮來的時候,周圍人說這白玉膏多好了,求着你做這個買賣。”
“回頭你真做這個買賣了,外頭的人仿佛之前的話都忘了一樣,忽然就說這白玉膏怎麽不好了。當時我只顧着着急,倒是如今才回過神來。”
郭珍珠點點頭,臉上沒露出驚訝的神色。
僖嫔就詫異地問道:“你這麽淡定,是早就看出來了?”
聞言,郭珍珠笑笑道:“也就比你早一點,畢竟這事确實蹊跷得很。只是流言蜚語這個東西,你告訴我,我告訴你,要找到源頭不容易。”
僖嫔也明白,很多人其實在傳播流言的時候也是無心之舉,像是鄰居親友私下嘀咕什麽秘密,然後聽一耳朵,再跟別的人嘀咕一下。
不知不覺的,他們就成了傳播的人,卻壓根不清楚一開始說的人是誰,問了也是白問。
尤其對方故意散播謠言,必然小心潛伏在陰暗之處,要找出來無疑跟大海撈針一樣難。
她就皺眉道:“也不知道誰不想見着你好,用上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郭珍珠擺擺手道:“好了,別總提這種掃興的事。正巧琉璃今天調配了不少活玉散,給你也做一做。”
聽見這話,僖嫔喜出望外道:“我都沒怎麽買白玉膏,也能做這個嗎?”
郭珍珠聽着就笑了:“外頭說是買得多才送活玉散,也不過是買賣的手段而已。另外是這活玉散得新鮮調配,完全不能放,隔天就得壞了,而且做起來很麻煩。”
“這個用來做買賣不合适,方子送出去也不妥當,索性就當做送的。做得不多,一個人隔幾天才做一回,調配起來也不至于手忙腳亂。”
人一多,那真是亂套了,八只手也調配不來,索性只給一個人做就容易得多了。
“宮外是不方便,如今琉璃就在我身邊,給你做一做那就簡單多了,你也不必跟我客氣。當然了,如果你不想做這活玉散的話……”
僖嫔連忙打斷道:“我可沒說過這樣的話,巴不得能試着做,就怕你覺得我厚臉皮了。”
郭珍珠好笑道:“這有什麽,我還叫了妹妹來。”
宜嫔這時候進來就笑道:“我還以為自己來得早,倒是僖嫔每次都來得比我還早了。”
她嘟囔道:“這活玉散是姐姐給我特地調配的,如今倒是便宜了你。”
僖嫔笑眯眯道:“都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這不是趕巧了?”
郭珍珠早就準備好了貴妃椅,僖嫔麻溜就躺下了,生怕她後悔一樣。
只是她看到琉璃手裏調配的一大盒活玉散,數量那麽多,顯然不止給宜嫔一個人準備的。
僖嫔就知道郭珍珠早就猜出她會過來,也給僖嫔準備上了。
僖嫔心裏暖暖的,雖然明白她幾乎每天都會過來,郭珍珠這樣自然而然的,宜嫔有的她也有,叫僖嫔不免有點感動。
郭珍珠這樣的手帕交待人真是沒得說,只要對她好,就會對那人更好了。
宜嫔也猜出郭珍珠會給僖嫔準備上,倒不會嫉妒,扶着肚子順勢躺下。
兩人排排躺,琉璃教會了晴雪,給兩位娘娘敷上活玉散。
林嬷嬷就問道:“主子不一并躺下來做嗎?”
朝雨眼巴巴看過來,她也跟着琉璃學了手法。只是平日都是琉璃給郭珍珠做活玉散,這次是不是能讓她有機會露一手?
郭珍珠被朝雨看得心軟,只好也跟着躺下來。
她想着如今三人排排躺着,臉上敷了厚厚的活玉散,還是白色的糊糊。
誰進門來看見三張白糊糊的臉,估計要吓一跳。
朝雨學得果然不錯,敷臉的動作輕柔,非常舒服,郭珍珠躺着躺着就忍不住睡過去了。
最後還是被臉上輕柔擦拭的動作給叫醒,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就見朝雨歉意一笑道:“奴婢動作太大,吵醒主子了?”
郭珍珠笑着搖頭道:“沒有,我不知不覺睡着了。你這手法學得很不錯,我都沒太大的感覺。”
她閉上眼躺着居然小半個時辰就過去了,郭珍珠等朝雨幫忙擦拭掉臉上的活玉散,這才起來。
僖嫔和宜嫔正對着鏡子看來看去,僖嫔贊嘆道:“只做了一回,感覺我這臉摸着都細嫩了許多。”
宜嫔附和道:“就是啊,做一回就好一些了,做上幾回只怕能更好。”
兩人扭過頭眼巴巴看過來,郭珍珠就好笑道:“行啊,隔幾天你們就一起過來做,讓琉璃調配好活玉散等你們過來就好。”
隔幾天她們還真上門來做活玉散,郭珍珠這回沒做,突發奇想,讓琉璃給兩人的手背也敷上活玉散。
這樣手臉的膚色就不會差太多,都說手是女人的第二張臉,得一起保養才行。
兩人躺着不敢動,免得活玉散蹭到衣服上,那就要重新再敷上了。
郭珍珠冷不丁聽玲珑禀報道:“主子,宣嫔娘娘來了。”
她想也沒想就讓玲珑把人請進來,等回過神來才突然想起,殿內還躺着兩個滿臉白糊糊的人呢,別是把宣嫔吓着了。
郭珍珠想起來的時候,宣嫔已經進來了,看見宜嫔和僖嫔排排躺着,滿臉糊滿了白色的膏狀,不由大吃一驚道:“這、這就是外頭說的那個活玉散嗎?”
宣嫔不像是吓着了,看完後還興奮地跑過去圍觀,繞着僖嫔和宜嫔走了一圈道:“這東西能摸嗎?敷在臉上是什麽感覺?”
僖嫔這會兒不敢說話,因為郭珍珠之前提醒她,敷着活玉散的時候說話,活玉散可能會掉一部分下來,那部分臉的膚色可能跟別的不同。
吓得僖嫔敷臉的時候壓根不敢開口,如今宣嫔一個勁問,說的是蒙語。
僖嫔稍微學過一點蒙語,但是宣嫔一激動說得太快,她根本聽不懂,只能求助地看向郭珍珠。
郭珍珠只好請宣嫔過來坐下,解釋道:“敷着沒什麽太大的感覺,只有一點涼意,挺舒服的,你要不要試試?”
宣嫔一個勁點頭,兩眼發亮,顯然很感興趣。
于是郭珍珠就讓她躺下,叫朝雨給宣嫔敷臉了。
敷臉後的宣嫔也是對着鏡子看來看去,別提多高興了:“這東西真好,要是能送給妹妹們用就好了。”
郭珍珠笑笑,宣嫔是看到什麽好東西都想給妹妹送,真是個好姐姐了:“這個不好存放,只能現做現用,白玉膏倒是能送去給你妹妹。”
宣嫔又高興起來:“我知道,已經讓人訂了白玉膏,回頭給妹妹們送去。你怎麽有那麽多好東西,一個接一個的,我的銀錢都快花完了。”
郭珍珠眨眨眼,她仿佛聽見了什麽?
等下,錢快花完了,宣嫔你怎麽還笑得這麽高興?
郭珍珠只好委婉勸道:“雖然都是好東西,不過你也能慢慢買。反正不會只賣一會兒,晚點買也是可以的,手裏頭還是得存點錢。”
她的良心都稍微有點痛了,雖然宣嫔十分積極幫襯是好事,但是讓人買買買,把錢都花光了,這就有點過了。
宣嫔大手一揮道:“別擔心,阿瑪知道我買了不少東西送回去,說要給我送錢來,就怕我手裏頭的錢不夠花。阿瑪手裏的年俸花完了,還能賣點牛羊。”
郭珍珠問了問,得知宣嫔家裏有上萬頭牛羊。
得了,這後宮裏誰缺錢都不可能是宣嫔缺錢,她壓根就不用操這個多餘的心了。
于是宣嫔來永壽宮的次數跟僖嫔一樣勤快了,愣是讓三人排排躺變成四人排排躺。
皇帝有一天進來的時候被吓了一跳,自家嫔妃一個個滿臉慘白并排躺着,殿內還安安靜靜的,這場景怪吓人的。
幸好他立刻想起郭珍珠搗鼓的活玉散,只好無奈坐下等幾人洗了臉,重新露出臉來。
哪怕是皇帝不怎麽進後宮,對着素面朝天的幾個嫔妃,依舊察覺到她們的膚色比之前是白一點,還特別有光澤。
知道皇帝過來跟郭珍珠有事要談,另外幾人就趕緊行禮後告退了。
郭珍珠讓林嬷嬷上了茶,滿臉歉意道:“臣妾幾人一起搗鼓這個活玉散,剛才險些吓着皇上了吧?”
皇帝笑笑道:“還好,剛進來的時候朕是有點吃驚。如今看來你這活玉散弄得不錯,宣嫔三天兩頭就跑過來。”
僖嫔就不用說了,一直跑這邊就很勤快。
皇帝看了後邊一眼,李德全就把錦盒送到郭珍珠手邊。
“這是白玉膏最近送上來的訂金,一成利在這裏了。”
郭珍珠也十分好奇最近白玉膏的買賣做得如何,打開後就震驚了。
這滿滿當當的錦盒,怎麽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她指着錦盒疑惑道:“皇上,這也是十萬兩嗎?”
皇帝聽後,居然點頭了:“是,不算多,跟上回一樣,朕就一并拿過來了。”
郭珍珠滿臉詫異,皇帝又去哪裏搶錢了?
上回是玫瑰花露和化妝刷加起來才破了百萬兩,怎麽這次時間不長,還只有白玉膏一樣就破了?
她眨眨眼道:“皇上,這也太驚人了。”
可不就是驚人嗎?這簡直吓人好嗎?
皇帝見郭珍珠震驚的模樣,不由好笑道:“你做的這個東西好,買的人多,怎麽看着反而沒那麽高興了?”
他又說明了緣由道:“白玉膏比玫瑰花露好存放,運輸去其它地方買賣也方便。曹家就特地上折子給朕,想在江南賣這個。”
郭珍珠一聽就懂了,曹家幫襯她的買賣,給皇帝送錢。
玫瑰花露的保質期要短一點,而且用的是琉璃瓶子,運輸方面不大好,還是季節限定。
如今天涼了,玫瑰花不再有新鮮的,漸漸就不能做了。
江南那邊的工坊就要停工,如今正好可以接上做這個白玉膏。
在做之前,當然要先打開市場,不能光等着。
尤其讓人預訂,總要看見實物才是。
不像京城這邊,完全靠裕親王的福晉做過活玉散後,才打開了白玉膏的市場。
曹家就提前準備,先跟皇帝預訂一大批的白玉膏,回頭再讓這邊工坊開始做,産量正好能接上。
只能說曹家真是未雨綢缪,還十分得皇帝的心。
皇帝正缺錢呢,曹家就先送錢來讨好。
皇帝一高興,自然會答應工坊繼續做白玉膏的事。
果然皇帝就道:“曹家打算在江南的工坊也做白玉膏,這方子是你的,朕想着要跟你說一聲。”
郭珍珠笑笑道:“那敢情好,京城這邊的工坊也做不了那麽多,江南那邊的工坊幫着做是再适合不過了,還能在江南那邊做這個買賣。”
“只這送活玉散的事,是不是也得江南那邊一并做了?”
正巧家裏那對母女,母親可以留在京城,女兒年輕點,去江南那邊教導幾個人,教好後再回來就是了。
郭珍珠這麽一說,皇帝看着她就笑道:“你倒是舍得,朕還以為你不樂意讓人拿走這個方子,才會只送不賣,讓買最多的人來做。”
聞言,郭珍珠無奈解釋道:“活玉散這東西只能當天調配,不好放,所以就不好賣了。而且人手不足,調配起來也不容易。一次最多只能做幾個人的份,再多就不行了。”
人手調配,方子的配料還多,又不好存放,這麽多條件加在一起,就不能做買賣,一天接待的人數也是有限的。
只能做這麽幾個人,賣的話,排隊不得排幾年去,何必叫人等得不耐煩,還不如直接送着做了,也算是提高銷量的一種方式。
人要是好強一點的,總會想當第一,買起來自然更不會手軟。又有活玉散這個獨一份的獎品在後頭,不差錢的人更願意争第一,這錢不就能掙更多了嗎?
反正他們只出個買買買第一的名銜,再出半個月的活玉散,怎麽都不虧。
皇帝一聽就點頭道:“确實如此,朕聽說大嫂另外又派人預訂了不少白玉膏,說要給晚輩親友們送一送。”
言下之意,裕親王的福晉想保住自己買白玉膏數量第一的身份,繼續做活玉散了。
郭珍珠想着依照福晉的身份,她要不繼續買,其他人也不敢多買超過福晉的。
看來這位裕親王的福晉是真的會來事,她心裏很清楚這一點,才會繼續買,叫底下人也不會礙于她的身份不敢繼續買了。
如此一來,銷量這般可觀,全賴這位福晉的幫襯。
郭珍珠猶豫着道:“其實福晉要喜歡這活玉散,別人就算了,臣妾這方子怎麽都得直接送給福晉才是。回頭讓福晉身邊的丫鬟幫着做,那就方便得多了,都沒必要隔幾天就跑去鋪面那麽麻煩。”
她是真心感謝裕親王福晉如此支持,這還是vvvip客戶,活玉散這方子當然得送啊!
皇帝聽着就笑了:“你倒是大方,不但送活玉散,還打算送方子了?不過大嫂确實買得多,送活玉散的方子也合适。”
畢竟裕親王福晉并不會做這個買賣,拿着方子就自個用居多,最多是身邊親近的貴夫人一起做而已。
而且多得她,這個買賣才能做起來。
但明面上這依舊是屬于郭珍珠的買賣,皇帝不好直接賞賜福晉什麽,郭珍珠送貴重的東西過去也不合适。
她一個後宮嫔妃給一個親王福晉送東西,那裏頭的講究就多了。
送得太寒酸,只怕要被人诟病。送得太貴重,又要懷疑是不是別有用心。
如今送這活玉散的方子,那就恰恰好了。不會太貴重,又是福晉喜歡還能用的,而且是獨一份的東西,別處是沒有的。
郭珍珠沒皇帝想得那麽多,只覺得白玉膏的買賣掙得夠多了,活玉散這種自己人都能用上就好,沒必要另外用來掙錢了。
皇帝跟裕親王這個同父異母的兄弟關系不錯,大嫂這麽幫襯郭珍珠的買賣,郭珍珠也願意給出更多的誠意,他心裏頭也很滿意。
郭珍珠當場就讓人把方子裝進錦盒裏,遞給李德全,等會皇帝就能帶着回去,派人送去給裕親王的福晉了。
皇帝又擺擺手,示意李德全先去送,其他伺候的宮人也跟着退下。
郭珍珠知道皇帝看來有事要單獨跟自己說,顯然是相當厲害的消息。
果真皇帝就道:“之前朕忙着沒留意,回頭發現有人慫恿你家做白玉膏的買賣,等買賣做起來的時候又出現流言蜚語,私下诋毀白玉膏,朕就派人去查了一下。”
聽罷,郭珍珠有點驚訝,皇帝這麽快就注意到,還已經查明白了?
“皇上,究竟是誰私下做這樣的事來?”
皇帝挑眉答道:“朕原本想着是誰嫉妒你這買賣做得好,回頭派人一查,這事倒是有點複雜。”
“先是查到了端嫔家裏,她阿瑪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個脂膏的方子,也打算做買賣。哪裏想到被你搶了先,他手裏重金買的方子就砸在手裏了,于是就私下讓人散布謠言,叫你買賣做不成,他也就有機會了。”
郭珍珠不免驚訝,之前僖嫔在路上遇到端嫔的時候,還猜測端嫔是不是家裏也想做買賣但是沒做成,才會說話那麽陰陽怪氣的。
沒料到僖嫔胡亂一猜,竟然真的猜中了嗎?
但是郭珍珠卻依舊有疑慮,問道:“可是之前卻有人慫恿臣妾家裏,額娘還特地進宮來提起這事。如果是端嫔家裏想做買賣的話,沒道理還先派人慫恿才是。”
畢竟她如果不做這個買賣,端嫔家裏做了脂膏買賣就能做起來。
這人又不傻,何必在做買賣之前還給自己樹立一個勁敵,還是賣同一樣東西的,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皇帝點頭道:“朕也有此疑問,查過後發現,他這手裏那個脂膏的方子,是從海商手裏重金買下的。另外,這海商之前做的就是香露的買賣。”
郭珍珠一愣,很快反應過來道:“是這海商一邊慫恿臣妾家裏做這個買賣,一邊又設計讓端嫔的阿瑪花大價錢買下他手裏頭的脂膏方子?”
“莫不是這人那個香露的買賣被玫瑰花露毀了,于是這打算砸了臣妾的買賣,又挑起臣妾和端嫔之間的矛盾?”
皇帝就知道郭珍珠聰慧,不用多解釋,立刻就能明白過來,微微颔首道:“不錯,正是如此。海商手裏頭最掙錢的就是香露的買賣,雖說遠渡重洋的風險大,可是利益也相當誘人。”
海商從西邊進了香露,送來後因為物以稀為貴,一滴就價值千金,這價錢可以說是翻了幾百番,如何能不心動?
可惜這買賣徹底被玫瑰花露給砸了,畢竟玫瑰花露要便宜不少,數量還多。
雖說不能立刻拿到手,起碼也不像香露那樣,斷貨後就得等個一年半載。
畢竟海商為了保證香露數量越少,價錢才能保持在最高位,手裏頭根本沒留多少。
海商自然不甘心,于是就鬧出這麽個事來,還把端嫔家裏也牽扯進來。
郭珍珠皺眉道:“端嫔在宮裏,只怕未必知道家裏的事。她阿瑪恐怕是看鋪面的買賣十分火熱,有點心動,被這海商發現了,加以利用。”
皇帝瞥了她一眼道:“你倒是心善,還幫端嫔說好話。”
聽見這話,郭珍珠就笑着搖頭道:“臣妾可沒替端嫔說好話,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如果不是被海商蠱惑,端嫔的阿瑪未必會花大價錢買下方子,然後還砸在手裏。
但是也得說,如果她阿瑪不是起了貪念,也未必會被海商引誘。
事已至此,郭珍珠要是在皇帝跟前痛罵端嫔和她阿瑪,實在沒這個必要。
皇帝既然查過了,該罰肯定會罰,壓根就不需要郭珍珠畫蛇添足,求着皇帝責罰他們。
“皇上必然會秉公處置,臣妾只覺得這海商更為可惡,買賣不成,倒是起了壞心思。”
皇帝點頭道:“确實,不過朕已經派人處置了這海商,以後再也鬧不出什麽風浪來了。”
郭珍珠心想皇帝不會一怒之下,把海商剁了喂魚吧?
她也就想想,壓根不敢仔細問皇帝是怎麽處置海商的。
皇帝又道:“至于端嫔和她家裏……董殿邦今天進宮來為他們二人求情。”
郭珍珠想了一下,董殿邦就是端嫔那位戰功赫赫的叔叔董德貴的長子,董德貴去世後繼承了爵位,是端嫔的堂兄。
董殿邦聽說大伯闖了禍,吓得連忙進宮來請罪,只盼着皇帝看在他阿瑪董德貴的戰功份上,能夠饒了大伯這一回。
畢竟大伯也是被海商蠱惑了,又眼紅郭珍珠的鋪面賣得紅火,起了點貪念。
除了派人私底下散布一點流言之外,他确實也沒做什麽別的壞事。
尤其端嫔事先還不知情,只事後聽見一點風聲,但是已經為時已晚,董殿邦更想皇帝能夠饒恕她了。
皇帝确實看在董德貴的份上,只撤掉了端嫔阿瑪那個員外郎的小官之位。
至于端嫔,就讓她親自上門跟郭珍珠道歉,還得寫一封至少五千字的悔過書。
郭珍珠聽得都忍不住沉默下來,登門道歉就算了,寫一封五千字悔過書是什麽鬼?
寫悔過書就算了,為什麽還有字數要求?
這讓郭珍珠仿佛回到自己畢業寫論文的時候,寫得頭都要禿了來湊夠字數!
皇帝對字數是有什麽執念,官員上折子也沒見必須寫多少字啊!
郭珍珠忍不住問道:“皇上,為何要端嫔寫這個悔過書至少要五千字?”
難道字數少了,顯得她替自家阿瑪的悔過就不夠有誠意了嗎?
皇帝卻道:“端嫔從小被寵着長大,不愛讀書,家裏頭就不讓她讀了。這悔過書,她如果自個寫的話,只怕要寫一段時間。”
“朕派人跟端嫔說了,這悔過書沒寫完就不能出來走動。”
郭珍珠懂了,這跟變相的禁足沒什麽區別。
區別在于,皇帝直接禁足,端嫔按照天數來,過了就能出來的。
但是如今皇帝沒有直接禁足,只讓端嫔寫完悔過書才能出來。
那就得看端嫔要寫多久,才能出來了。
聽皇帝的意思,端嫔不愛讀書,可能識字但是不算多,寫文章就更難了。
哪怕是悔過書,她估計不寫半個月是不可能寫完的。
對不愛讀書的人,卻讓寫五千字的悔過書,皇帝這懲罰真是因人而異,也夠損的!
不喜歡做什麽,偏偏讓人做,這懲罰真是別具一格!
端嫔不管是不是覺得她阿瑪錯了,這五千字悔過書寫完,估計也被折磨得死去活來,怎麽都不敢再來一回,以後說什麽都要約束好家裏人,別再出來鬧騰出這樣的事來。
郭珍珠心想,姜果然還是皇帝的辣,論腹黑誰都比不過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