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 第 80 章
第80章
郭珍珠心想, 皇帝真是拿捏住了良貴人的軟肋。
良貴人會聽惠妃的話打扮得漂漂亮亮,經常跑去慈寧宮,除了偶遇皇帝之外, 最大的可能是多看看八阿哥, 然後跟皇太後拉近關系。
如今皇帝直接來個絕殺,讓良貴人不好好學會蒙語就不能去慈寧宮見八阿哥,這跟殺了良貴人有什麽區別?
良貴人不拼命學才怪,估計沒多久,又一個蒙語天才就要出世了,雖然是被逼出來的!
宜妃對良貴人是一臉同情道:“蒙語可不好學,也不知道皇上要良貴人學到什麽地步。”
要能跟皇太後輕松交流,那真是最快都要好幾個月的功夫。
那麽久不能見孩子, 良貴人怕是要瘋了吧?
僖嫔笑笑道:“你可別小看良貴人, 尤其為母則剛, 指不定一個月下來她就學得差不多了,能跟太後娘娘簡單聊起來。”
“只是這裏頭最要瘋的人,難道不是惠妃嗎?”
郭珍珠深以為然, 惠妃折騰了小一年, 把良貴人照顧得妥妥帖帖的, 好歹讓良貴人平安生下孩子,還是個小阿哥, 卻被慈寧宮直接抱走去養了。
這就算了, 惠妃還想拼一把,讓良貴人打扮好去慈寧宮偶遇皇帝。
偶遇是偶遇上了, 偏偏皇帝不按理出牌,送了個宮女給良貴人讓她學蒙語,不然就不能出來。
惠妃估計都想抓着良貴人瘋狂搖一搖:醒醒, 女子的花期很短的,她不趕緊仗着自己還年輕美貌的時候籠絡皇帝的心,以後就更沒機會了!
可惜良貴人一顆心全在八阿哥身上,哪裏還搭理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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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又不能把皇帝賞賜的宮女打發走,只能眼睜睜看着良貴人窩在延禧宮裏努力學習蒙語了!
郭珍珠忍不住搖頭,這事到頭來,最慘的竟然是惠妃,完全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
她倒不是很在意惠妃的心情,只是擔心皇帝會不會也給四格格送個會蒙語的宮女來教導。
好在皇帝沒那麽喪心病狂,讓丁點大的四格格也早早開始學習。
不過郭珍珠見那天四格格和五阿哥都很喜歡吃蘋果,回來後還意猶未盡,不由打聽了一下如今的蘋果是怎麽樣的。
這事倒是不難打聽,她得知如今的蘋果沒有大規模種植,甚至都沒有果園,而是山上的野果,天生天養的時候都驚呆了。
難怪這果子産量那麽少,全看天來長,能不少嗎?
沒有人工幹預,沒有施肥捉蟲,果子自然長不了多少。
不過也因為天生天養的緣故,更為難得,土地好,能活下來的品種十分優秀,果子的甜度就相當高了。
如果能把這些優勝劣汰後留下來的果樹讓人好好養,劃拉成一個果園來,那以後的果子産出就能更多更好了。
郭珍珠跟皇帝一提,皇帝倒是稀奇道:“你想要買一座山來圈種這些果樹嗎?倒也不是不行,讓三官保找人幫你辦就好了。”
果子種在山東那邊,派人去那邊買山種果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皇帝沒料到郭珍珠那麽喜歡這種果子。
郭珍珠笑着道:“臣妾那天見四格格和五阿哥都挺喜歡的,只不過這是貢品來着,臣妾就想先問問皇上的意思,能不能自個種一種。”
“臣妾也不确定把山圈起來後,讓人精心種的話,這果樹還能不能長得更好一點。果子多了,以後送進宮裏來的要多,孩子們也能經常吃到了。”
如今的水果類別實在太少了,西瓜、山楂、桃子和梨子等在周邊都能種植,其餘的大多是靠各地和周邊小國的上貢了。
貢品裏除了這種野果子一樣的蘋果,另外還有嶺南的荔枝、龍眼和柚子,以及小國上貢的哈密瓜等等。
哈密瓜的上貢還頗為波折,畢竟這小國離得遠,如今交通又不便利,過來京城,哪怕快馬加鞭也得一兩個月的功夫。
哈密瓜不容易保存,想盡辦法送過來就壞了。
後來還是這小國的國王想了個法子,連根帶藤和哈密瓜一起放進箱子裏,裏頭還放了點泥土,然後一并送到京城來。
哈密瓜還沒摘,所以能一直保持新鮮。到了京城,哈密瓜确實沒壞,卻也熟過頭,并不能吃了。
這小國王壓根沒放棄,第二年把還沒熟的哈密瓜連藤帶土又送過來。
這次确實沒有熟過頭,但是因為在木桶裏沒有光照的緣故,哈密瓜一點都不甜,依舊失敗。
皇帝聽說這小國的國王使出渾身解數連續好幾年送這哈密瓜過來,每年都失敗,還打算繼續嘗試,實在是夠用心的,但是沒有必要。
可是人家那麽努力,皇帝也不好直接拒絕,只委婉說下一年不用送了,就差說他不愛吃,別送了!
郭珍珠嘗過一次,這哈密瓜保存完整,看着沒什麽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不甜。
估計出了地方還沒熟,日照不夠,但是熟了再帶過來又會壞,最後只能選擇不壞,也就不甜不好吃了。
一點都不甜,好意思叫哈密瓜嗎?
不過郭珍珠也才知道,哈密瓜這個名字竟然是皇帝起的,人家原本并不叫這個。
聽說這小國王為了讓皇帝吃到真正香甜的哈密瓜,還打算在京城不遠的地方找個合适的地方把帶來的哈密瓜種子種下,也是夠拼的了。
郭珍珠想着如今運輸太難,要吃點水果不容易,只能自己創造條件了。
皇帝既然答應了,她就讓人給家裏遞話,請三官保派人去山東尋個合适的山頭,包山來種果樹了。
得知是自家外孫女四格格喜歡吃的果子,三官保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
但是派誰去,他都不大放心。
郭珍珠又給了一大筆錢,三官保原本不想收,畢竟家裏上回給道保的那筆錢還沒用完。
只是琉璃轉告了郭珍珠的話,那筆錢是給大哥的,不好随意動用,包山種果樹也得花費不少。
要請人,人工得給,還得漚肥,又要輪流巡山,免得被野獸或者偷溜進來的人把果樹給糟蹋了。
反正郭珍珠如今不缺錢,不管是鋪面的分成還是酒莊的收益,買幾座山是綽綽有餘了,三官保壓根不用替她省錢。
重要的是看上什麽地方,如果錢不夠,那豈不是遺憾了嗎?
千裏迢迢跑去山東,最後看上了卻沒沒錢買下山頭來,那不就白跑一趟了?
三官保想想也是,反正這事是為了讓四格格吃上香甜的果子,于是他決定派最小的兒子塔布庫去山東看看。
這一來一回最快至少也得一個月,如果買下山頭,還得盯着請人,再挑選合适的果樹來種下,少說兩三個月就要過去了。
哪怕塔布庫只是個不怎麽起眼的佐領,也不可能請那麽長的假。
他只能辭掉佐領這個職務,叫別人替了自己才行。
上峰見塔布庫請辭還吓了一跳,後來問清楚後,得知他要親自去山東跑一趟,為宮裏的順妃辦事,于是就打算保留他的職務,差事讓其他人分攤着辦,等塔布庫回來就好。
塔布庫卻怪不好意思的,自己離開兩三個月,事情都交給其他同僚幫着做,實在有點說不過去,于是堅持請辭。
上峰看他這般轉不過彎來的樣子,也只好勉為其難答應了。
皇帝得知此事後,還跟郭珍珠提了起來:“沒想到你家兄長如此實誠,因為去山東一趟不好辦差,就堅決請辭了佐領的職務,交給別人了。”
郭珍珠也是吃了一驚,她也沒想到三官保會派五哥去山東,又讓他因此不得不辭去了原本的佐領職務。
雖然佐領的職務不大,到底也算是個小主管,他竟然說辭就辭了,還是因為自己,郭珍珠心裏難免愧疚。
“臣妾也沒想到阿瑪會讓五哥親自去山東,其實另外派管家過去也行。”
皇帝倒是能明白三官保的心思,交給別人不放心,還是自己人更好一點。
加上郭珍珠給了一大筆錢,交給外人,三官保就更不放心了。
雖說如果派管家去,管家的賣身契還在三官保手裏,不可能會卷着這筆錢逃走,卻很可能跟外人聯手,買下不怎麽樣的山頭,果樹也一般,以後種出來的果子只怕也不算特別好。
中間省下來的錢,可能被管家貪墨去了。
更有可能管家被人蒙騙,買下不好的山頭。
畢竟這地方是為外孫女買下的,管家作為外人怎麽都沒有自家人更上心。
反正三官保思來想後就是放心不下,寧願讓親兒子特地跑一趟了。
皇帝見郭珍珠內疚的樣子,笑笑道:“愛妃不用擔心,正好內務府那邊缺了個司庫。等塔布庫回來,補上就是了。”
聞言,郭珍珠一愣,皇帝這是給塔布庫開後門啊!
雖然司庫就是內務府一個七品的小官,卻是掌管着庫房。官職不大,權力卻不小。
尤其塔布庫之前只是個佐領,這佐領是連品級都排不上的小職務。司庫好歹是七品官,塔布庫這是妥妥的升官了啊!
郭珍珠連忙笑着說道:“多謝皇上,五哥知道後一定很高興。”
她倒是沒有扭捏拒絕,畢竟在皇帝看來,內務府一個七品小官而已,他還沒放在眼內。
在郭珍珠看來,司庫的權力再大,上面還有上峰在,卻沒到一言堂的地步,正适合塔布庫。
要換個更大的官職,她必然要推辭的。
郭珍珠很清楚家裏幾個兄弟的能耐,除了道保的運氣不錯,又是長子之外,其他幾個兄長還不如道保。
估計塔布庫成了七品司庫,其實仕途也就走到頭了,很可能一直就只能是司庫了。
思及此,郭珍珠又何必推辭?
皇帝見她高高興興道謝,沒有扭扭捏捏推脫,更沒有心裏想要但是表面客客氣氣推辭,他的心情也不錯。
他就是喜歡郭珍珠這份坦然,尤其她很聰明,也很明白塔布庫的能耐到哪裏,不會覺得兄長應該在更高的位置,而是覺得司庫正合适,才會高興地應下來。
等塔布庫把山頭物色好,盯着果農把上好的果樹伺候得不錯,回京的時候才得知自己升職了,頓時高興得不行。
其他人對塔布庫更是羨慕壞了,有個受寵的妹妹就是不一樣,辭了佐領的工作,還能叫皇帝另外提拔到內務府當上七品官。
三官保作為郭珍珠的阿瑪,被皇帝提拔,這在朝堂裏頗為常見。
畢竟寵妃的阿瑪官職太低,對外實在說不過去。皇帝的面子也不好看,索性也沒有沒眼力勁的禦史跳出來指責皇帝,大夥兒都默認了。
前朝不少寵妃的阿瑪還封爵了,只是沒什麽實權,名頭好聽而已。三官保這個就不錯了,雖然沒有爵位,起碼是實職。
如果皇帝把人破格提拔塔布庫為品級極高的大官,那就不一樣了。
如今只是個七品小官,說高也不高,說權力大也沒那麽大,恰恰好的小官職,禦史們根本沒必要蹦出來跟皇帝掰頭。
他們都懷疑皇帝是故意的,把塔布庫放在這麽個小官的位置上,讓禦史們去沖鋒壓根不值得,索性這事就能迅速定下來。
塔布庫還挺會來事的,回來的時候帶了十棵最好的蘋果樹,說要獻給皇帝。
這樹結果後,皇帝在京城就随時能用上這果子,不必等山東那邊運過來了,能夠更加新鮮。
如果送別的,皇帝未必會收。但是塔布庫特意一棵棵挑的果樹,皇帝就笑納了,特意種在了豐澤園。
這裏地方夠大,皇帝去看自己種的水稻之外,還能看看周邊種的果樹。
地方足夠大,果樹種得稀疏,有太監專門伺候。塔布庫甚至召集好幾個厲害的老農幫忙伺候果樹,他們誰伺候得好,就把他們口述的經驗寫下來,連着果樹一并獻給皇帝。
皇帝後來對郭珍珠說道:“朕見道保如此循規蹈矩的,還以為愛妃幾個兄長當中,大多都是這樣的性子,塔布庫倒是不錯。”
郭珍珠心想,皇帝說什麽循規蹈矩,其實想委婉說道保太的性子太木讷不會變通,以為她其他幾個兄長也是這樣,沒想到塔布庫倒是會來事,還知道出去一趟帶禮物回來給皇帝。
而且這禮物确實送到皇帝的心坎裏了,皇帝喜歡種田,水稻就被他種的很好。
除了水稻,他還種過西瓜和葡萄,甚至還種過竹子,可謂是種田大戶,對種田是愛得深切。
因為如今農民種地還是靠天吃飯,索性皇帝就讓各地官員記錄當地的天氣,定時彙報給欽天監,欽天監就得再彙總統計為冊《晴明風雨錄》,上交給皇帝過目。
顯然皇帝是卷王,欽天監就別想偷懶了。
皇帝在京城各個方位還設立氣象觀測的固定位置,欽天監必須輪流派人過去駐守記錄,一點都不能馬虎,要是漏記了,那就要被重罰了。
之前皇帝也不是沒想過讓人把蘋果樹弄過來種,只是特意去找再送過來就有點勞民傷財了。
加上之前幾年太忙碌,皇帝就暫時放下了這心思。如今塔布庫去山東辦事,順道帶回來的果樹,那就不一樣了。
而且精挑細選過,還附送了如何種植的老農經驗,不必皇帝多費心,讓底下人按照冊子上說的去伺候果樹。
來的還是好幾年的果樹,只要在這片土地适應後,伺候得好,兩到三年就能結果。
塔布庫特意選的比較年輕的果樹,就能更容易适應陌生的環境,或許能提前結果。
皇帝興致勃勃種下果樹,就等着兩三年後能摘果子來送給四格格了。
郭珍珠還挺期待的,到時候四格格年紀大一點,或許也能跟着皇帝一起去摘蘋果,讓女兒也能體驗一下豐收的喜悅了。
說起來,皇帝要帶上她、宜妃和孩子們一起去摘果子的話,也算是古代農家樂活動了吧?
光是想想,郭珍珠感覺還挺有意思的,可惜還要再等兩三年的時間了。
她跟宜妃私下一說,宜妃也十分感興趣。
四格格可能聽見“果子”兩個字,好奇地湊了過來。
郭珍珠摟着女兒,低頭說道:“你五舅去山東包了兩座山頭,一座上面已經有成熟的果樹了,今年結果後就能送過來。剩下的那個山頭重新種下了精挑細選的果樹,得兩三年才能結果。”
四格格聽不大明白,不過約莫知道今年秋天的時候就能有很多果子吃,仰頭笑了起來:“額娘吃果子,弟弟一起。”
郭珍珠聽着有點驚喜,四格格已經能多說幾個字,完整的話表達得也不錯。
她伸手摸了摸女兒嬌嫩的臉頰道:“不錯,秋天的時候你就有很多果子吃了,五阿哥也會有。到時候六阿哥也長大了,能吃果子了。”
四格格聽着六阿哥也能吃,笑得更高興了,她又說道:“太奶奶,奶奶也吃。”
郭珍珠心想四格格才見過太皇太後和皇太後一次,倒是記住了,真是個孝順的孩子:“好,到時候送來的果子多,大家一起吃。”
僖嫔聽了,湊趣道:“那我可記下了,回頭沒我的份,我就得哭了。”
四格格聽不出僖嫔在開玩笑,只認真轉頭說道:“娘娘一起吃,不哭。”
僖嫔聽着心裏軟軟的,摟過四格格說道:“好孩子,這麽小就知道疼人了。”
她感動壞了,摟着四格格都不想撒手,恨不能把四格格帶回去。
四格格乖乖在僖嫔懷裏,歪着頭看僖嫔假哭,郭珍珠也被女兒的歪頭殺萌得不行。
這時候玲珑來報信,說是佟皇貴妃的病總算是好起來了。
郭珍珠有點意外,畢竟佟皇貴妃真的病了很久,就連過年宮宴的時候都沒出席。
剛開始佟皇貴妃似是因為尴尬不想出來而裝病,後來是真病了,反反複複不見好。
為此皇帝還對着太醫院大發雷霆了好幾次,換了好幾個禦醫,藥方改了又改,佟皇貴妃的病才漸漸有了點起色。
只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好起來就慢了,直到如今佟皇貴妃才算是徹底好起來。
宜妃疑惑道:“佟皇貴妃這好起來了,溫貴妃是不是要把宮務還回去一點?”
全部還回去是不可能的,畢竟宮務如今被分成了好多份,分在溫貴妃和幾個妃子手裏。
再就是佟皇貴妃才好起來,她要是收回宮務,又把自己累病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果不其然,佟皇貴妃沒要回宮務,甚至溫貴妃去承乾宮,說要還回去自己手裏的那一部分宮務,佟皇貴妃都拒絕了。
她大病了一場,如今臉色蒼白,人也瘦了很多,心知如今不好好養着,還勞累的話,只怕活不了兩年。
佟皇貴妃不為了自己,總要為四阿哥多活幾年。
不然四阿哥年紀還小,哪怕不是她親生的孩子,但是他還在襁褓的時候就到自己身邊來了,佟皇貴妃對四阿哥還是很有感情的,想陪着他長大。
再說了,她想到自己如果死了,四阿哥不可能回到德貴人那邊。
尤其德貴人如今一個貴人也不能撫養四阿哥,那麽四阿哥就像是水中一葉舟,四處飄零,卻沒有能停靠的地方,可謂無依無靠了。
光是想想,佟皇貴妃就心疼極了,對掌握宮務的心思也淡了許多。
四阿哥得知自家額娘終于好起來了,歡歡喜喜過來請安。
佟皇貴妃病了之後,擔心過了病氣給四阿哥,所以一直不敢見面,最多是隔着窗戶遠遠看兩眼,說幾句話。
這次四阿哥終于能湊近看,發現佟皇貴妃消瘦憔悴了很多,他的雙眼不由紅彤彤的。
他擔心了好久,只想着是不是自己不夠乖巧懂事,佟皇貴妃才會病了那麽久不見好。
所以四阿哥努力學禮儀,每天都很自覺聽女官給自己念書,認真吃睡,不想讓額娘擔心。
果然他努力乖乖的,佟皇貴妃就真的好起來了!
佟皇貴妃見四阿哥忍着眼淚,招手讓他到自己身邊來,摟着他道:“乖孩子,我沒事,就是病得有點久,叫你擔心了。”
四阿哥摟着她輕聲說道:“我懂事,額娘放心。”
佟皇貴妃摟着四阿哥,眼圈也有點紅了。她聽着女官禀報,知道四阿哥這段時間有多努力變得乖巧懂事。
其實小阿哥已經夠好了,也不知道是誰在四阿哥耳邊嘀咕,叫他把自己逼成這樣。
佟皇貴妃讓人送了蛋羹過來,親手喂了四阿哥。看他吃得香甜,佟皇貴妃很高興,用帕子給四阿哥擦嘴角。
四阿哥也很歡喜,畢竟佟皇貴妃之前太忙,沒什麽時間照顧他。
如今她還親自喂自己吃蛋羹,四阿哥有點害羞,小臉紅撲撲的,珍惜地吃着每一口蛋羹,只覺得蛋羹都甜絲絲的。
四阿哥吃飽了,揉着眼睛開始瞌睡,卻不敢真睡了。
因為他睡着的話,就要離開佟皇貴妃回去的。
佟皇貴妃心疼地摸了摸四阿哥的臉頰,笑着安撫道:“沒事,四阿哥在我這睡一會,不用回去。”
聽見這話,四阿哥的小手抓着佟皇貴妃的衣角,沒一會就挨着她睡着了。
等四阿哥睡熟了,佟皇貴妃才壓低聲音問道:“平日都是誰照顧四阿哥,都跟四阿哥說了什麽,怎的我見四阿哥比之前還瘦了一點?”
女官也壓低聲音禀報道:“主子,平日是奴婢和奶娘以及兩個宮女輪流守着四阿哥,并沒有人擅自離開過。”
佟皇貴妃知道女官不會說假話,沒人離開過四阿哥,那四阿哥身邊伺候的幾人是不是該問一問?
“除了你之外,其他人你都仔細問問,跟四阿哥都說過什麽。”
她總感覺四阿哥的反應不對,之前養病隔開了,加上自己精力不濟,所以沒發現四阿哥不對勁的地方。
如今離着近了,佟皇貴妃立刻察覺到四阿哥的不妥來。
女官聽後連忙應下,轉頭就分開問詢奶娘和兩個宮女,另外派人打探她們幾個曾跟誰來往過。
等打聽完回來,女官臉色慘白,冷汗都要下來了。
佟皇貴妃冷冷盯着她,女官不得不開口說道:“主子,奶娘前陣子帶着四阿哥去禦花園散步的時候忽然腹痛難忍,只好走開了一會……最多只有一刻鐘。”
這話叫佟皇貴妃的眼神更冷了:“一刻鐘?一刻鐘的時間足夠久了,你說跟奶娘輪流守着四阿哥,就是這麽守的?”
女官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她也沒想到奶娘這麽不靠譜,竟然丢下四阿哥一個人就跑去茅房。
奶娘還害怕別人知道,讓四阿哥守住這個秘密。
若非這次女官故意詐了一下,說佟皇貴妃已經知道了,奶娘還未必會說出來!
“主子,奴婢罪該萬死!”
佟皇貴妃冷笑道:“你是該死,奶娘更該死!說吧,四阿哥在禦花園裏遇到了什麽人?”
女官白着臉說道:“奶娘回去的時候,說是禦花園周圍有零星幾個粗使宮女,并沒有太在意。”
畢竟宮裏的粗使宮女是人數最多的,身份最是低微,自然沒能引起奶娘的注意。
要不是這次女官再三逼問,估計奶娘都想不起這事來。
索性最後四阿哥是不是從這些粗使宮女身上聽見了什麽,只怕想找人都難了。
能問的,估計就只有四阿哥了。
佟皇貴妃十分果斷,趁着夜裏陪着四阿哥用飯後,打發其他人,輕聲細語委婉問了。
四阿哥不太會表達,說得磕磕巴巴的,佟皇貴妃卻聽明白了,還越聽越是生氣。
竟有人說四阿哥是天煞孤星會克人,生母德貴人生下四阿哥就被抱走了,之後就一直不順利,被晉封為德嫔後還被降了下來。
如今她更是被皇帝禁足懲罰,遲遲沒能出來。
佟皇貴妃更不用說,抱養四阿哥之後就一直病殃殃的,反而之前身子骨還要好一點。
這話對一個年紀不大的四阿哥來說實在太有沖擊了,他聽得渾渾噩噩的,回去後在被窩裏哭了好幾次,最後打定主意要當個好孩子,讓佟皇貴妃能盡快好起來。
佟皇貴妃聽得心疼極了,摟着四阿哥不放,只眼底冰冷,怎麽都要找這些胡說的人算賬才是!
她第二天去乾清宮求見皇帝,說出此事來:“皇上,那些人趁着我病了,竟然私下如此議論四阿哥。可憐四阿哥年紀小,聽見這些話哭了好幾宿,心思越發重,人都瘦了。”
皇帝也聽得滿臉怒容道:“那奶娘也得懲罰一番,四阿哥身邊伺候的人也該換掉。”
聞言,佟皇貴妃深以為然:“是,我打算讓雲嬷嬷先守着四阿哥。”
其他人她不放心,唯獨進宮後一直陪着自己的雲嬷嬷才能相信。
皇帝點點頭道:“放心,朕會把人找出來好好懲罰。你顧着點身子骨,好好養着才是。”
佟皇貴妃應下,回去後一改以往,整天陪着四阿哥,總算讓四阿哥臉上的笑容漸漸多了起來。
郭珍珠隔了一陣子才聽說此事,不由皺眉道:“粗使宮女在禦花園裏嘀咕四阿哥的話,還恰好被四阿哥聽見了?奶娘也恰好這時候肚子疼走開了,留下四阿哥一個人在禦花園裏頭?”
宜妃聽得噗嗤一笑道:“姐姐不如直接說,哪來那麽多的巧合,分明是有人故意說給四阿哥聽的。”
她又感慨道:“可憐四阿哥那麽小的孩子就得聽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怪慘的。”
據說四阿哥聽了之後都不大會笑了,才丁點的大孩子,什麽算計要往這麽小的孩子身上去?
郭珍珠輕輕搖頭,皇家裏哪裏有小孩子?
而且四阿哥的身份特殊,被佟皇貴妃抱養,跟佟家就有天然的關系。
想必是哪個跟佟家不對付的人,在宮裏安插了人手算計四阿哥。
要是四阿哥以為全是自己的錯,因此跟佟皇貴妃漸漸疏遠,那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哪怕沒有,也可以讓四阿哥心思重,寝食難安。那麽小的孩子,吃不下睡不好,很可能就長不大了。
佟皇貴妃一直病恹恹的,進宮多年沒能懷上,只怕以後都很難有孕。
那麽四阿哥就是她膝下唯一的孩子了,如果四阿哥沒了,皇帝絕不會再給她抱養一個孩子。
佟家再風光,佟皇貴妃又後繼無人,他們最近還失了聖心,可以說是毫無翻身的機會了。
但是要說找出佟家的對家是誰,那實在太多了,就連皇帝估計都确認不了究竟是誰。
這事最後只能清理掉一大批粗使宮人,換掉四阿哥身邊伺候的人,然後不了了之。
果然結果就跟郭珍珠想的那樣,畢竟佟家之前為了擴大勢力,得罪的人實在太多了,找人猶如大海撈針。
佟皇貴妃也能明白,只能把四阿哥盯得更緊一點。
幸好她心細,早早察覺四阿哥的不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等事情平息後,皇帝對外宣布準備南巡視察。
這消息一出,後宮頓時沸騰起來!
畢竟坐船南下出宮玩兒,誰不想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