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109章 第 109 章
第109章
朝堂鬧哄哄讨論了好幾天, 有想巴結郭珍珠的人就給她通風報信,于是郭珍珠就知道了此事。
宜妃在旁邊聽了一耳朵,等人走後才小聲問道:“姐姐怎麽聽完還如此鎮定, 外頭都要吵翻天的樣子?姐姐覺得皇上會怎麽辦, 是依了這些大臣,還是另外有別的想法?”
她就差臉上寫了“好奇”兩字,郭珍珠好笑着搖頭道:“我不清楚皇上最後會做什麽決定,也可能什麽決定都不做。”
聞言,宜妃的面色更疑惑了:“姐姐,這是為什麽?”
難道皇帝不是要麽覺得大臣說的對,要麽覺得大臣說的都不對嗎?
郭珍珠笑笑道:“哪裏有那麽簡單的事,不過皇上從來都不愛被大臣們牽着鼻子走。大臣們吵得再熱鬧, 跟皇上也沒關系。”
“再說了, 皇上還為太皇太後守孝, 皇後娘娘也才去世沒多久,大臣讨論此事還是太早了一點。”
佟佳氏才剛死,大臣就已經開始盯着皇貴妃的位子, 皇帝還傷心着呢, 不發火才怪!
如今皇帝沒吭聲, 沉默看着這些大臣熱熱鬧鬧讨論,激動起來就差動手互毆了。
皇帝不動聲色, 不代表他認同, 而是在旁邊看看有多少大臣動了。
又有多少大臣安靜如雞,然後看明白了, 皇帝就要秋後算賬了。
果不其然,就跟郭珍珠猜測的那樣,朝堂鬧了幾天, 皇帝看得差不多,就開始清算了。
他把蹦跶得最厲害的幾個大臣提溜出來,指着鼻子狠狠訓斥一番。
“朕還沒這個想法,你們倒是替朕想了。這是朕的家事,輪不到你們指手畫腳的!”
“你們一個個打着為朕好的旗號,倒是不幹人事。皇後才去世,屍骨未寒,你們倒好,已經盯上她原本的位子。”
“怎麽,你們家的女兒在宮裏,還想着扶誰上去,空出的位子好給你們的女兒嗎?”
這話說得重了,簡直誅心,吓得幾個大臣腿一軟,一個個跪着告罪。
皇帝狠狠發了一通火,讓那些蹦跶的大臣通通都罰了半年的俸祿,回去再寫五千字的悔過書送上來。
蹦跶最厲害的幾個大臣還被降了一級,悔過書更是要求一萬字,三天內都要交上來。
三天寫五千字悔過書已經夠勉強了,居然讓人寫一萬字,這不吃不喝都很難做到了。
皇帝分明是讓他們做不到,然後接着繼續罰,也是夠心黑的。
果然幾個大臣不吃不睡,這三天吭哧吭哧寫悔過書,壓根沒能寫完,于是又被罰多寫一萬字,還得在早朝時候把悔過書跟同僚念一遍。
郭珍珠:皇帝你把滿山的筍都奪完了!
不過效果也足夠好,大臣們再不敢提後宮這皇貴妃空缺的事了。
畢竟寫悔過書和扣下半年俸祿都是小事,在同僚面前念悔過書,那真的老臉不保!
為了保住他們的面子,暫時誰都不敢再提這茬了。
三官保老神在在,早朝的時候始終一言不發。
身後新來的工部侍郎倒是驚訝,還覺得自家上峰挺淡定的。
換做是他的女兒,被大臣們這評頭論足的,點出優點和缺點什麽的,早就炸毛發火了。
怎麽都得加入進去,好好跟同僚們掰扯一番。
哪裏想到三官保一句話不說,只冷眼看着,就跟皇帝一樣,難不成他早就猜出皇帝的心思來了嗎?
工部侍郎頓時對自家上峰頗為佩服,雖然三官保平日什麽都不幹,全甩給他來幹了,不過三官保看着還是心裏有數的,或許應該叫運籌帷幄?
三官保不知道身後的工部侍郎胡思亂想什麽,他沒能猜出皇帝的心思,卻知道自己這時候摻入進去讨論十分不妥。
尤其皇帝沒發話,明顯是放任朝臣讨論,自己就該避嫌了。
于是三官保就在旁邊沉默着,看這些同僚上蹿下跳,說是議論更像是吵架,一個個吵得面紅耳赤。
不知情的,還以為溫貴妃和郭珍珠才是她們的女兒呢,為了兩人吵得熱熱鬧鬧的。
後來皇帝一發火,三官保心裏就更淡定了,果然他不摻和是對的。
皇帝對三官保也頗為滿意,不說能耐,起碼三官保這時候沒加入進去搗亂,這就足夠了。
大臣們被罰過後,一個個就跟鹌鹑一樣安靜下來了。
有跟三官保關系不錯的同僚,私下偷偷問道:“大人你就不着急嗎?要是可以,娘娘就能更進一步了。”
三官保聽後只笑笑道:“我這把年紀只圖家裏人都好好的就行,其它的就不奢望了。”
同僚看他還會打太極,一副“順貴妃只要好好的就行”的樣子,心裏覺得三官保居然也學會口是心非了。
誰家老父親見女兒可能快要成為皇貴妃,不激動不期待的?
唯獨三官保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同僚是一個字都不信。
三官保确實覺得,自家女兒要成為皇貴妃,那當然好了,可以說在後宮是一人之下,完全能橫着走了。
但是郭珍珠要沒成皇貴妃,這也沒什麽,畢竟她還年輕着,又管着宮務,還有一雙聰慧乖巧的兒女,在宮裏快快活活,過得舒舒服服的,這就很足夠了。
三官保沒什麽野心,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給女兒添亂就不錯了。
所以那些打着關心他的人問什麽,三官保的回答都是一樣的,連表情都不帶變的。
三官保:哪裏來這麽多好心人,一個個全是來試探我呢!
他要說錯一個字,保管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了,尤其皇帝必然會知曉!
皇帝還派了個馬夫留在郭絡羅府呢,自然知道最近上門找三官保關心的人絡繹不絕。
三官保那些回答也一字不漏送了過來,皇帝看着就忍不住想笑。
“朕沒想到三官保也長心眼了,還不少,知道這些人上門來是沒安好心。”
要三官保傻乎乎的,真以為這些人是為了他好,然後他一撸袖子去為郭珍珠沖鋒,那就要倒大黴了。
寫悔過書的隊伍當中,必然要多一個三官保。
好在三官保平日傻乎乎的,這時候倒是忽然變聰明了,壓根不摻和,誰上門來關心就笑眯眯地上茶上點心。
他聽是聽,待客也周全,有沒聽進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幾波上門的人,彼此之間有些認識,有些不認識,說的話翻來覆去都差不多。
三官保笑眯眯點頭,轉頭就好像什麽都忘了,該吃該睡,依舊什麽都不做,叫其他人也對他無可奈何。
皇帝想着三官保這做派,不就跟郭珍珠差不多嗎?
他琢磨着肯定有好事之人,或者想讨好巴結郭珍珠的,悄悄送消息到她跟前去。
一來想看看郭珍珠的反應,二來也有琢磨着看郭珍珠的态度。
她是特別高興有人提議此事,還是不高興別人說郭珍珠的六阿哥威脅到小太子的地位了?
不管郭珍珠做出什麽态度了,對面理解的人都可能歪曲成別的樣子。
然後私下嘀咕,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指不定順貴妃想當皇貴妃的事,轉眼就要傳遍了。
可惜郭珍珠壓根沒接茬,這是對方從來沒想到過的反應。
因為她壓根沒給任何反應,只點了頭說知道了,轉身該吃喝該玩樂該幹活,就跟平常一樣。
這要嘀咕順貴妃裝模作樣一下,其實心裏不知道怎麽想的。
剛開始她還能裝,時間長了就要露餡,裝不下去了。
偏偏郭珍珠仿佛從未聽過這件事一樣,不跟人談論,也不提起,就跟沒事人一樣,日子該怎麽過就怎麽過。
裝傻到這個份上,也是叫所有人嘆為觀止。
郭珍珠:想要她的把柄,也得看看自己願不願意!
反正順貴妃這做派叫人挑不出錯來,畢竟她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應,似乎多聽一個字都覺得無聊的樣子。
也有人想從宜妃這邊使勁,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麽來。
只是宜妃也不上當,誰提起就岔開話題,要麽就找借口溜走,主打的就是你問我不答,再問也是一問三不知的樣子。
宜妃私下跟郭珍珠嘀咕道:“姐姐,那些人當我是傻子呢,居然還特地跑來問我。好在姐姐事先交代過我,才沒叫這些人得逞了。”
畢竟宜妃性子急躁,被人追問幾句估計就惱了,忍不住反駁兩句,這不就入套了嗎?
索性郭珍珠先私下跟宜妃掰開來說清楚,叫她絕不能議論這件事,不管是私下跟身邊人說,還是別人問起來都一樣。
反正宜妃不管說什麽,都可能被人歪曲了意思,還不如什麽都不說了。
宜妃可能不夠聰明,但是足夠聽話。郭珍珠說什麽,她就照做,于是一直相安無事。
那些旁敲側擊的人也不見了,宜妃也不在意,只覺得日子變的清淨了許多。
她其實心裏覺得郭珍珠成為皇貴妃确實是理所當然的事,不過這話可不敢說出口,叫皇帝知道後怕是要不高興。
皇帝如今還為太皇太後守孝呢,佟佳氏這個新皇後去世也沒多久,大臣們這時候提起來确實叫人挺惱火的。
換做宜妃的話,估計都沒那麽輕輕發落那些大臣,恨不得揪出上蹿下跳厲害的幾個人狠狠打一頓,才能消了心頭之怒。
也就皇帝能忍,還顧全大局,才沒對這些大臣下手。
不過宜妃後來得知這些大臣通通都要三天內寫五千和一萬字的悔過書,她又拍手叫好。
果然皇帝還是皇帝,絕不能就這麽算了,哪怕不能把人打一頓,壞了自己的名聲,也得狠狠折磨對方,還要叫對方挑不出毛病來才是。
雖說大臣被責罰,不過滿朝廷都伸長脖子等着皇帝的決定。
皇帝最後會選順貴妃晉封,還是會選溫貴妃呢?
大臣們等啊等,皇帝卻絲毫沒有立刻做決定的意思。
拖着拖着,朝堂卻等來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噶爾丹入犯烏珠穆沁發動叛亂!
這下朝臣也顧不上誰當皇貴妃的事了,而是開始同心協力一起罵噶爾丹:你小子,找事呢!
他們這安穩日子才過多久,噶爾丹這小子找事,又得開始打仗了。
戶部尚書都不笑了,想着國庫最近好不容易填滿,又得全送出去換成糧草,他就開始發愁了。
畢竟打仗燒錢實在太厲害,國庫再多也燒不了多久啊!
于是朝堂迅速分為兩個隊伍,一邊是想先議和,看能不能說服對方,這仗就打不起來了。
一邊是主戰,認為噶爾丹此人肯定是故意入侵,議和什麽,先打服了再說!
等打服後,跟對方再議和,就能少打點。
畢竟在場的大臣都明白,打仗多燒錢啊,能少打一點自然好。
皇帝看他們兩邊又吵了起來,誰都說服不了誰,他就嗤笑一聲,底下立刻就安靜下來了。
“一個個着急什麽,都明白一開始議和,對方就要獅子張大口了。”
主戰派立刻嘚瑟起來,看來皇帝顯然是支持他們這邊了!
就是,議和什麽,先打了再說!
皇帝命裕親王福全為撫遠大将軍,恭親王常寧為安遠大将軍。裕親王為先鋒,恭親王則是殿後守着關門。
另外皇帝決定禦駕親征,帶領大軍從兩側包圍。
再配合裕親王的士兵,收縮包圍圈,然後把噶爾丹圍剿。
皇帝要出征,郭珍珠就忙着讓人準備好東西。除了皇帝常用的,大部分都從簡了。
畢竟大軍出征,吃喝都簡單,追求的是速度。
郭珍珠還是讓禦膳房做了幹糧,讓李德全帶着,後頭不好做飯的時候也能吃上兩口,不至于餓了肚子。
皇帝見她憂心忡忡的樣子不由笑笑道:“愛妃放心,朕還帶着禦廚呢,餓不着朕的。”
郭珍珠聽後也無奈一笑道:“也是,是臣妾關心則亂了。”
皇帝出征,哪怕再怎麽從簡,誰敢讓他吃喝不好呢?
只是他還守孝,這吃食上恐怕要麻煩了。
不過事出緊急,如今打仗,也不可能特地給皇帝做素齋,估計會跟士兵們吃得差不多,就沒那麽多講究了。
郭珍珠握着皇帝的手說道:“臣妾想着這幾天去護國寺走一趟,給皇上求個平安。”
皇帝笑了笑道:“也罷,皇額娘正打算去,跟愛妃一起吧。”
皇太後也是對皇帝這次禦駕親征十分不放心,說要去護國寺燒香求個安心。
郭珍珠也提了起來,皇帝索性讓兩人結伴一起去了。
她想了想說道:“後宮嫔妃們只怕都擔心皇上,溫貴妃的身子骨才剛好,也不知道能不能去。宜妃妹妹必然想去的,僖嫔也是。”
榮妃還禁足呢,惠妃應該也會去,宣妃估摸着也想去。
郭珍珠一口氣點了好幾個人,皇帝都點頭了,還親自選了侍衛護送她們一行人去護國寺。
宜妃原本因為皇帝要禦駕親征而擔心,但是聽說她們能一起出宮去護國寺祈福,又忍不住有點小雀躍。
畢竟她們進宮後,再出宮就不容易了。
難得能出去一趟,宜妃自然高興得很。
僖嫔也是,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出宮,出發前一天都要興奮得睡不着了。
溫貴妃也想去,郭珍珠看着她臉色還有點蒼白,精神頭尚可,另外叫來禦醫把脈,說溫貴妃已經痊愈了,只要小心點就好。
聽罷,郭珍珠這才把溫貴妃也加入了去護國寺的隊伍當中。
皇太後打算帶着八阿哥一起去,八阿哥長得很快,如今被人扶着已經能走上幾步,還會喊“瑪嬷”。
他長開了一些,一張小臉長得跟良貴人十分相似,漂亮得很。
郭珍珠見八阿哥去了,也打算帶上四格格和六阿哥。
兩個孩子出生後一直在宮裏,最遠也就去過豐澤園,難得有機會出去看看,自然得帶上了。
宜妃也帶上了五阿哥,雖然五阿哥對護國寺不感興趣。
不過五阿哥最近跟着南懷仁上課,跟四格格見面的次數就少了,這次聽說四格格要去護國寺,于是他說什麽都要跟着去。
榮妃正禁足,不過皇太後打算帶上三阿哥,有蘇麻喇姑幫忙照顧倒是能放心。
惠妃也跟着去了,只是大阿哥要去尚書房上課,沒能去,她還挺遺憾的。
不過知道大阿哥這課不能缺,一缺只怕後邊就要立刻跟不上了,所以惠妃倒沒有特別失落。
宣妃和三格格也一塊來了,宣妃上馬車的時候就掀起簾子迫不及待到處張望。
郭珍珠感覺宣妃不是去護國寺祈福,而是去秋游的。
只是郭珍珠也帶上了不少零嘴和蜜水,讓孩子們路上能吃點,跟秋游确實沒什麽不同了。
宜妃和宣妃跟着吃上了,畢竟準備的零嘴尤其多。
見三格格腼腆還有點拘束,宜妃就塞了一把瓜子到她手裏:“吃吧,這瓜子炒的時候底下燒的是果木,帶着一股子果木的香氣,特別好吃。”
三格格聽得驚訝,接過瓜子道謝後吃了一個,真的帶着果木香,确實味道不錯。
郭珍珠就見三格格跟小松鼠一樣磕着手裏的瓜子,看着還挺可愛的。
四格格對嗑瓜子不擅長,磕了兩下就不樂意了,轉而對冬瓜條糖下手。
這是郭珍珠讓禦膳房做的,用的食材也很簡單,只有冬瓜和白糖。
先把冬瓜切成條,然後放進石灰水裏泡一會,讓冬瓜變得脆脆的。
再撈出來反複清洗和煮過,跟白糖混在一起腌制一段時間,再熬煮成糖。
吃着甜而不膩,還特別脆爽,深得孩子們的喜歡。
四格格吃着還給三格格分了一些,五阿哥和六阿哥也吃得不亦樂乎。
四阿哥這次沒跟着來,他還沒有徹底從佟佳氏的去世中恢複。
皇帝雖然準了他暫時不用去尚書房上課,不過四阿哥覺得在南三所單獨呆着還難受,索性還是跟着大阿哥和小太子去上課了。
三格格給三阿哥分了一點冬瓜條糖,三阿哥也很喜歡,吃着就忍不住舔手指,感覺手指都是甜絲絲的。
蘇麻喇姑只好用帕子一遍遍給三阿哥擦手,免得他的小手全是濕噠噠的。
成貴人帶着七阿哥跟着來了,郭珍珠也許久沒見她了。
七阿哥長大了,也已經學會走,走起來的姿勢跟其他孩子一樣,壓根看不出一只腳有問題。
郭珍珠就知道成貴人是下了苦心的,一遍遍讓七阿哥學走,一遍遍糾正,他走的姿勢才能跟其他孩子一樣。
也難怪成貴人瘦了一圈,只是臉上帶着笑,精神頭看着還不錯。
下馬車後,成貴人摟着七阿哥小聲說話,想來是叮囑他在護國寺不要亂走之類的。
護國寺早就接到消息,知道後宮一行人要來,已經清場了。
只有年邁的主持領着一衆人進去大殿裏上香祈福,郭珍珠看着高大的佛像,和溫貴妃一起上前跪下,閉上了眼睛。
她感覺自己想祈求的事很多,想皇帝打仗平安歸來,想孩子們健康快樂地長大,想自己和宜妃還有家裏人也平平安安的。
郭珍珠心裏默念了一連串,頓時有點心虛,只怕佛祖聽了都忍不住想搖頭,她這要的也賊多了一點。
她跪的時間有點久,後邊其他人只以為郭珍珠這是誠心祈求皇帝平安回來。
等郭珍珠和溫貴妃起身後,宜妃、惠妃和宣妃才上前,接着是僖嫔,然後是成貴人。
幾人輪着上前上香,出來後,宜妃就笑着說道:“姐姐,外邊放晴了,今兒真是個好天氣。”
郭珍珠看着外邊藍天白雲,還有大片的陽光照耀下來,也跟着笑了笑:“是啊,今兒真是個好天氣。”
所以她們出都出來了,也就沒必要那麽早回宮了吧!
護國寺也不小,後邊還有一個湖,種下了大片的梨花樹。
可惜如今季節過了,不能賞梨花。
湖裏的荷花也凋謝敗落了,後邊還種了一小片梅樹,只能等冬天才能賞了。
郭珍珠和宜妃走了一圈,宜妃不由遺憾道:“這護國寺春天、夏天和冬天都能賞花,怎的就秋天不行了?”
僖嫔在後邊倒是知道一些,解釋道:“娘娘,以前護國寺建起的時候,周圍是有一片桂花樹的。”
“只是佛門清淨之地,桂花的香味太濃郁了,不夠莊重,于是就叫人砍了,改種了別的。”
宜妃聽得不由挑眉,郭珍珠連忙攔住她,生怕自家妹妹說出什麽驚人之語來:“好了,佛門清淨之地,确實桂花的香氣十分濃郁,會介意也不為過。”
知道郭珍珠這是提醒她,這裏不是随意說話的地方,宜妃憋了又憋,最後才小聲說道:“姐姐,不都說佛在心中,酒肉也能穿腸過,怎麽佛門還嫌棄起桂花來了?”
桂花聽了,只怕都要落淚,它太香也是錯了咯!
郭珍珠聽得好笑道:“沒事,咱們回去在宮裏湖邊種幾棵桂花樹就好。”
宜妃立刻贊同道:“那敢情好,明年秋天咱們就能去湖邊賞花了。”
只是郭珍珠琢磨了一下,宮裏不能種太高的樹木,說是擔心刺客隐藏在內。
不過桂花樹也有小的,種幾棵小一點的,香味也是有的,就是濃縮了一點。
她頓時有點心虛,到時候宜妃見了,會不會覺得自己種的是桂花寶寶樹,太袖珍了一點?
賞花還是能賞的,香味也能聞得到,就是賞的時候不是擡頭,得低頭看了。
她們一行人在護國寺當秋游一樣溜達了小半天,這才重新坐馬車回去。
不管大人還是孩子們,這次出行還是挺滿意的,一個個心滿意足。
對護國寺這些空曠的地方,孩子們都不大感興趣,不過他們手裏頭有零嘴在,一邊走一邊吃,一邊聊聊天,也是很惬意的。
從護國寺回去後,郭珍珠把請來的平安牌送給皇帝,皇帝就要出征了。
只可惜這求來的平安牌似乎沒多大作用,皇帝帶兵趕路,走了一半,忽然上吐下瀉,就只能暫時停下來。
郭珍珠收到消息的時候都驚住了,皇帝這是半路吃了什麽,這是出征還沒到地方,他就要打道回府了嗎?
宜妃知道後也十分擔心道:“皇上這是得回來了吧?雖說禦醫跟着,藥材都帶了不少,卻還是不如宮裏能好好養身子。指不定是外頭的吃食不幹淨,才叫皇上難受了。”
郭珍珠也這麽覺得,只是沒多久,她就收到皇帝派人送回來的口信,說是往回走了。
按照傳信人的速度,皇帝估計快到京城了。
他這是出去溜達了一圈就回來,只怕心裏不大高興。
郭珍珠心下忐忑,讓禦膳房準備了清淡好克化的吃食,等着皇帝回宮。
皇帝回來後,看着臉色卻不錯,似乎身子沒什麽大礙,郭珍珠不由疑惑了:“之前臣妾收到消息,說是皇上身子不适,如今是大好了嗎?”
聽罷,皇帝點頭道:“那會在半路上,朕忽然難受得很,只好讓大軍暫時駐紮下來,再向周圍派了斥候。”
說到這裏,他又眯起眼道:“原本那時候大軍該過河到對岸,然後跟裕親王的士兵彙合。可惜朕突然身子不适,就只能暫時休整,讓斥候過河去給裕親王送信。”
“斥候沒能過河,那木橋只走了一半就聽見斷裂的聲音。他這才發現木橋底下有刀痕,應該有人事先劈開了一半。”
“如果朕的大軍過河的話,沒走多久,木橋斷裂,士兵摔下去不說,朕可能跟着摔下,又或者成了真的孤家寡人了。”
如果大軍一起過河,人多亂哄哄的,壓根不會聽見木橋斷裂的聲音了。
正巧是斥候一個人過去的,所以周圍尤為安靜,斷裂的聲響就特別明顯,才能立刻發現問題。
如果皇帝過河,肯定是一部分不多的侍衛在前,然後皇帝過去,再之後是其他将士。
木橋被砍過,估計等皇帝過去就要斷了。那麽就帶着前邊的幾個侍衛,要是有埋伏,皇帝只怕很難逃掉。
索性皇帝也不敢賭,木橋斷了,讓人開始修理,一邊帶着大軍退回京城,再休整一番才前去。
其中也要讓人查清楚木橋是誰斷的,附近是否有埋伏,是不是清理幹淨了。
收拾一番後,皇帝才能再次出征。
郭珍珠也沒想到,皇帝半路忽然病了,竟然因此逃過一劫。
不然皇帝要是沒能過橋,半路橋斷了,他要摔下去只怕也很難救。
木橋底下是喘急的河流,被沖走可就麻煩了,根本無從救起。
皇帝握着郭珍珠的手卻遺憾道:“可惜愛妃送給朕的平安牌,朕路上換衣服後忽然不見了蹤影。可能掉在哪裏了,讓人在周圍找了一圈都沒能找到。”
郭珍珠聽後就笑笑道:“皇上平安就好,這平安牌不見了也沒什麽。回頭臣妾去護國寺一趟,再求一個回來就好。”
聽見這話,皇帝笑着點頭,眼神卻透着複雜。
其實他是在半路的時候,忽然發現郭珍珠送的平安牌不見了,派人悄悄在附近找了一圈。
恰逢這時候皇帝忽然上吐下瀉,也就讓大軍臨時駐紮下來。
他想着平安牌剛不見,自己就上吐下瀉,總歸時間上有點玄妙。
皇帝才會謹慎起來,一邊休息一邊讓斥候去周邊仔細探查,這才會發現木橋的問題。
不然斥候就這麽直接過去,哪裏會發現木橋底下被砍過的那些不明顯的痕跡?
既然是陷阱,對方又如何會做得太明顯,讓他們立刻就能發現不妥之處呢!
皇帝想着太皇太後當初曾說郭珍珠是有福之人,确實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