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二周目(23)

第31章 二周目(23)

31.

思緒猶如霧氣般朦胧, 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脖頸間大蛇丸留下的天之咒印似乎也在隐隐發燙。

世界的景象漸漸遠去,就像一張褪色的舊相片。一切的一切,都變得無比渺遠。

【佐助】

【佐助】

【佐助】

唯有你呼喚他的名字的聲音在此間響起, 然而視野的中心依舊是一片虛無的黑暗。

看不清, 看不見。

……軀體不斷下墜的失重感,與心髒抽痛的酸澀。

究竟是如何蔓延而來。

——鮮豔的血花在眼前綻開, 你明媚的笑靥, 緊緊握住長刀的手。

記憶碎片在閃回。

重重疊疊的宛如粘稠的霧氣,不斷向前攀升, 直至伸出數不清的雙手,輕輕地鎖住他的咽喉。

那是已逝的族人的影子。

他們不斷痛呼的聲音與你的聲音雜糅在一起, 像團解不開的絲線, 密密麻麻将他纏繞困住。

容不得片刻喘息。

宇智波佐助埋頭狂奔, 想要将半生夢魇狠狠甩在身後。

血色蔓延天空, 升起了一輪紅月。整個世界就像被濃稠的污漬侵蝕。

然後就在這充斥着不詳的月光之中,你的幻象也向他伸出了手。

他聽見【你】說:“我們一起逃走吧, 佐助。”

手中同樣緊握長刀的你,竟與在血夜中屠殺親族的那個男人的影子漸漸相融。

……萬千思緒頓時像潮水般湧來。如同漩渦般輪轉, 大腦難以再次進行思考。

宇智波佐助感到自身宛如浸泡在水裏, 即将淹沒于這場無盡的混亂。

最後跌落夢境, 怎麽掙紮也不能逃離。

“不對, 不該是這樣的……”

在世界即将合攏為一的時候。

他甩開了【你】的手。

宇智波佐助就像差一點溺死的人終于浮出水面那樣, 争分奪秒地大口喘息着, 缺氧的大腦也慢慢恢複運作。

叛逃的本應只有他一人。

宇智波佐助注視着【你】。

他為了保持清醒, 扯着自己的頭發, 并試圖去安撫在內心深處不停尖叫着的那個聲音。

他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靈魂正一點一點地崩壞。

做什麽都是于事無補的這份無力感,使得這具軀體變得更加沉重。

“我會去做的, 我會向那個男人複仇……我會去振興宇智波一族……呃嗚、”

神智越發恍惚,連發聲的動作都無比艱難,仿佛在與不知名的存在拼死抵抗。

即便是這樣,宇智波佐助仍在對【你】訴說。

“但是、但是……早見你與我不一樣的……你應該是在木葉,與所有愛你的人,好好地生活在一起。明明是這樣的,明明就該是這樣的。要複仇的是我,要離村的是我,為了追求力量甘願出賣靈魂的人也是我……這樣卑劣的我,只需要在你不知道的地方默默注視你就好了……哪怕是被你所抛棄,這樣我也願意接受……”

——這是經由他的口中,傾吐而出的話語嗎?

宇智波佐助遲鈍地思考。

刺眼的白光在腦海中炸開。

你一直是他珍視的人,是他心中不可替代的人,是他未來也想在一起的人。

心底的聲音是這樣說的。

……産生了矛盾。

就在與混亂拉鋸的他,即将要抓住虛實的交界線的時候,【你】強制地将他扣入懷中,打斷了他的思考。

喉間溢出的輕笑,與甜膩的腔調。

“就這樣沉溺其中,與我永遠在一起不好嗎?”

【你】捧起目光渙散的宇智波佐助的臉。

……

……

……

在神威空間目睹一切的宇智波帶土直接倒吸一口涼氣。

他看着你在宇智波佐助即将要倒下的第一時間,便沖過去穩穩接住,抱在懷裏。

宇智波帶土走過來,好奇地問:“你對他做了什麽?”

“沒什麽,就是給他看了一下我被殺死的景象。”

你用回答“今天中午吃什麽”的口吻,很平靜地說。

宇智波帶土誇張地抖了抖身體,“你還真是一個可怕的女人啊……宇智波佐助被你纏上還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你不以為然:“喝喝,說不定就偏偏是我和佐助有着前世今生的緣分呢?”

宇智波帶土好似被你的話惡心到了,重重地“噫~”了一聲。

你不再理他,轉而垂眸凝視懷中少年。

黑色咒印刻在脖頸間,仿佛被除你之外的人所标記一樣,十足的礙眼。

你盯着那裏,時間過去了許久,才咬牙切齒不爽地出聲:“該死的大蛇丸,我都沒咬過佐助的脖子!他怎麽敢的!”

“我要去殺了他!!!”

宇智波帶土:“……”

宇智波帶土無語地對你翻了個白眼,好的吧,盡管你是個小瘋子,但你還是個戀愛腦。

唉。

他本來是想再晚一點混進來找你的,畢竟誰會想積極趕上門當社畜啊?能摸魚的時候就盡量摸魚咯。

然後宇智波帶土在火之國境內,臨近木葉村的小攤落腳歇息。正吃着紅豆糕,喝茶的時候,接到了你讓黑絕傳達的消息。

宇智波帶土嘆息。

真是老的不讓他好過,小的也不給他安穩。

“言歸正傳,黑絕說你需要我的幫助,你想讓我做什麽?”

你正擺弄宇智波佐助的劉海,頭也不擡地回答:“我讓黑絕吸收我的一部分查克拉,變成我的模樣去另一個方向了。”

你望着懷裏緊閉雙眸的少年,目光缱绻溫柔,吐出的話語卻又無比冷漠而殘酷。

“我需要你在旗木卡卡西的面前,殺死黑絕用分身變成的我。從而讓木葉認為我死在了中忍考試的動亂當中。”

宇智波帶土先是怔愣,随即反應過來你的意思,又忍不住放聲大笑。

他藏在面具之下的面容幾近扭曲,“哈哈哈哈哈哈你早說嘛!這種事情,我可是樂意至極!”

——卡卡西,失去珍愛的妹妹的這份痛苦,可要好好品嘗啊。

宇智波帶土勾唇,扯出惡意滿滿的笑,身影頓時消失在原地。

上班不積極,這個時候倒是十分積極。

“帶土的精神狀态看起來癫癫的,真的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嗎?”

你還是有點不放心。于是在去曉之前,決定先去看眼卡卡西的情況。

你低頭瞥了眼懷中仍困在幻術中,緊閉雙眸的少年。

沉思片刻後,默默地調整了一下姿勢,換成公主抱。

“啊,這樣就方便多了。”

你想要讓全木葉的人都确信你已死亡,于是宇智波帶土和黑絕為你準備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假死。

伴随着劇烈的爆炸,沖天的火光,黑絕的分身在飛揚的塵土中四分五裂。

抱着宇智波佐助趕到的你将懷中人緊密護着,側身躲過熱浪,等到宇智波帶土造勢結束才出來。

你望着眼前的景象,想了想,覺得還差點意思,于是從忍具包裏掏出封印卷軸。

解封打開後,是一對晶瑩剔透的紅色耳墜。

你挑出右耳佩戴的那只,遲疑了一會,但還是将它丢進火海裏。

折射出豔麗光彩的耳墜,滾入雜草中。這是卡卡西為你準備的畢業禮物,裏面存儲着他的查克拉。

是最能作為你的遺物出現的東西。

你用旁人無法聽清的聲音輕輕地對自己說:“如果不是‘羁絆’的存在,卡卡西他也不會如此‘愛’我……所以沒關系的……”

與當年的“父母”、宇智波田島是一樣的。

都是被詛咒的存在。

你再次告誡自己,事實就是這樣。

“木葉的人快到了!”

黑絕探查動向歸來,匆匆對你和宇智波帶土說。

他的話音剛落,你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經常蹲點暗戳戳窺視旁人的宇智波帶土條件反射地一把拉入了神威空間。

你:為什麽你會這麽熟練啊帶土!!!

黑絕在曉組織就是搜查情報的,對藏匿很有一手。直接使用蜉蝣之術融入地底,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而宇智波帶土只是隐匿聲息,身體藏入茂密的枝葉中,蹲在一處樹幹上。

顯然是要親眼見證這一切。

看見聞訊趕到的卡卡西認出了那顆破碎的紅色耳墜,開始忍不住痛苦顫抖。

這副猶如再度失去摯愛的模樣,他可真是滿意極了。

宇智波帶土望着卡卡西緊緊握住你扔下的耳墜,漸漸的,眼前所看見的人和物,變成了另一幅景象。

棕發少女空洞的胸口,與那道耀眼的藍色閃光。

高漲的情緒被人為掐斷。

宇智波帶土頓時失了繼續觀看的興致,随即身影虛化,回到了神威空間裏。

你一邊看着內容更新過的面板,一邊對回來的宇智波帶土說:“你好變态啊,這麽喜歡看別人痛苦的樣子嗎?”

宇智波帶土斂了斂心神,聞言只是冷笑,對你的問題不做回答。

“你作為旗木早見已經死了,為自己再取個名字吧。”

他聲音平穩地提議,令你無法察覺到他剛剛差點失控的情緒。

你面上不帶什麽表情地思考。

腦海裏浮現出的第一個名字,永遠都是“宇智波泉奈”。那麽幹脆就以泉奈的名字為藍本中和一下吧。

“宇智波泉,那我以後就叫宇智波泉好了。”

宇智波帶土聽見你取的假名,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你奇怪地問:“怎麽了?”

宇智波帶土:“沒事,就是你還挺會取名的。”

他要是沒記錯的話,滅族時那個宇智波鼬似乎有些不忍殺害的女孩,就叫這個名字。

你正欲追問些什麽,但懷中傳來的動靜讓你不能再顧其他。

“等等,佐助好像要醒了?”

這完全脫離了你的預料,你沒想到他會這麽快就清醒過來。

宇智波帶土不以為然:“怕什麽,我來打暈他!”

你連忙護住懷裏的宇智波佐助,還警惕地跑出去一段路,離他遠遠的。

“不許那麽粗暴!”

宇智波帶土嘴角抽了抽,他真的不想說你,做人怎麽能這麽雙标?

離村的宇智波佐助剛見到你,還沒來得及與你說句話,就被你用萬花筒寫輪眼的幻術給放倒了。

到底是誰粗暴?

“行吧,結果那出戲碼還是被用上了……”

宇智波帶土咋舌,你原本的計劃是用“宇智波早見”的身份帶走宇智波佐助。結果被你臨時反悔,又改成要用幻術讓他陷入昏迷,趁機帶走他。

但該來的還是要來的,宇智波帶土心中不免為被你纏上的宇智波佐助點蠟哀悼。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你的懷中,然而在看清宇智波佐助的面容時,微妙地停滞了。

等等,不确定,再多看幾眼。

宇智波帶土又擡眸看看你,被你無差別攻擊地瞪了一下。

嘶——!等會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是說可能……你随口一說的前世今生或許是存在的?

宇智波帶土想到之前磕的怪上頭的泉早,又想到在宇智波斑的記憶中出現過的宇智波泉奈本人的模樣。

啊……

“宇智波早見……”

他喃喃地念出加上族姓後,你的名字。

你:“嗯?不是說我以後叫宇智波泉嗎?”

宇智波帶土沒有回話,顯然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還沒有出來。

他的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哇靠!!!

——他磕的cp複活了!!!

有着和宇智波泉奈幾乎一張臉的宇智波佐助,和與宇智波早見同名的你。

這怎麽不算泉早呢?

*

“不,你不是早見……”

“早見她不會這樣說的,因為她真正喜歡的人不是我。”

瞳孔裏的光逐漸集中,原本渙散的眼睛在慢慢恢複清明。

【你】的笑容被定格,随後整個身軀像是被火烤着的巧克力,在宇智波佐助的眼前一點一點地融化。

宇智波佐助的額前滲出細細冷汗,他試圖在這混亂不堪的大腦裏找尋你的蹤跡。

結果陷進了更深一層的幻境。

落腳的土地是坑坑窪窪的,四周的草叢被燒焉了大片。

俨然是有什麽人在這裏進行了厮殺。

而映入眼簾的,是你那被穿透的胸膛,與飛濺而出的血花。

遭遇不測受到致命傷害的人是你,宇智波佐助卻看見了你的嘴角在上揚,扯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

破碎的聲音與紅到發黑的鮮血,一起從唇邊溢出。

瀕臨死亡的痛楚,也無法令你的笑意減少半分。

“啊……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你倒在血泊中,散亂的黑色發絲與粘稠的血液混在一起。

逐漸失去光亮的眼眸注視着不遠處的人,雙唇翕張,宇智波佐助認真而仔細辨析你未能吐出的話語。

“不要忘記我呀……”

“佐助。”

幸福的泡影不過剎那,最後留下來的是永生永世的悲苦。

三勾玉寫輪眼看不破眼前景象的真假,宇智波佐助一時間忘記了呼吸,大腦驟然空白。

然後在他撲過去的那個瞬間,好像聽見有誰在嘶聲力竭地吶喊着。

“早見——!!!”

空間回蕩着某人絕望的呼喚。

直到喉嚨傳來火辣辣的刺痛,宇智波佐助才反應過來那個人是自己。

一陣低低的嗚咽聲響起,伴随着止不住悲戚的淚水。

內心的裂縫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至再度被那滿溢到腫脹的情感撐破。

他不明白。

“這是你所希望的嗎?”

“你想讓我看到的景象就是如此嗎……”

宇智波佐助按住自己的胸膛,感受着心髒劇烈跳動的頻率,深深地吸了口氣。

“早見、早見……”

他在呼喚你的名字。

明明、明明都不在乎自己對于你來說是何意義了。

可是為什麽——

本該是無限延伸、沒有寬窄概念的幻境,此刻一下變成了狹小的空間。

……就連呼吸一下都能感受到憋悶。

宇智波佐助俯身擁住你的“屍體”,将頭依靠在你的耳側,姿勢無比親昵。

仿佛要将自己的血肉與你相融,用力地抱住你,要緊緊貼在一起。

——為什麽你不惜暴露自身秘密,也要抹殺你曾是為他心動過的這個事實。

是因為那個“泉奈”嗎?

是那個人令你不得不束縛住自己,甘願困于愛與貪念的牢籠。

但是、但是……

抱住你的軀體顫抖的雙手,被你胸口汩汩流出的鮮血染紅的衣服,與你的長發擠壓在一起的臉頰。

宇智波佐助的肩膀和後背緊繃到微微發抖。但是那雙眼睛,此刻被瞪得大大的,令人不能去無視。

目光一瞬不瞬地死死盯住你,宛如盤旋在半空鎖定目标的獵鷹。

若是這個幻術中的你是真實存在的,你一定會為他眼底滿溢而出的偏執與癡狂所着迷。

如此的神情,這般的眼睛。

就像顆裝飾在眼眶中的黑色寶石一樣,比起世間珍寶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可惜這裏的你未能看見,同樣未能知曉——

他的欲念為你而生,并愈演愈烈,燒灼了整個身軀。

與愛意共存的甜蜜濃稠的殺意,宛如初春新芽,在心底悄然而生又無限滋長。

宇智波佐助知道“你在自己面前死去”不過是個假象,知道這裏的一切不過是個幻術。

但他暫時還無法解開。

因為這是萬花筒寫輪眼的幻術。

靜默的空間,有沉悶的笑聲響起。笑音斷斷續續的,像老舊的手提琴。

……不過是一顆破碎且扭曲的,還再不停跳動着的心。

什麽都不重要了。

追尋力量也好,複仇也好。所有的一切,在這個時候都失去了意義。

他擁有的,沒有什麽是可以留下的。

至于你,本身就是個謊言。

被家人寵愛的童年難道是段夢嗎?與你相伴而行的時光難道是段夢嗎?

如果活着是件如此辛苦的事,又偏偏要讓他一一失去所愛,那為什麽還要堅持下去……

族人不斷痛呼的聲音,自己年幼的身軀在血夜中不堪重負地癱倒,與你即使分離仍在牽挂的心情。

——全部都要崩塌。

即使那樣也能繼續喜歡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手掌被你的血液浸透,宇智波佐助緩緩直起腰,輕輕撥開你散亂的碎發,在你的額前留下一道鮮紅的指痕。

他遵循內心的欲望,用手指細細描摹你的面容。

你的眉,你的眼,你的唇。

一路綻開了點點血花,好似紅梅蔓延了整個臉龐。

宇智波佐助只覺自己置身于無盡的虛妄,視野能看見的僅餘眼前的這抹紅。

視線在你的眉眼間游離。

“……抱歉,不小心把你的臉弄花了。”

宇智波佐助喃喃自語地道歉,即使知道“死去的你”根本不會做出回應,但他依然有着快要從胸口溢出的對你傾訴的欲望。

宇智波佐助用另一只手為你擦拭幹淨,專注而認真,仿佛對待的是極其易碎的花瓣,或者是一不小心就會扯掉翅膀的蝴蝶。

做完這樣的動作後,他又開始凝望你的臉。似乎在這個時間的概念都變得模糊,遠離現實的世界。他能夠就一直維持這個姿勢,守着你的“屍體”,直至萬物消亡。

應該是過了許久,久到內心恢複了平靜。

宇智波佐助眼睫微微一顫,随之慢慢阖上雙眼,伸出被染紅的那只手,湊近自己微微張開的雙唇。

……鐵鏽味在口腔中散開。

他的唇瓣印上了你的血水。

僅僅是如此還不能夠滿足,掌根的肉往裏推得更深,觸碰到貝齒後,宇智波佐助狠狠向下咬合。

解除幻術,使自己産生劇烈疼痛也是一種方法。

他幾乎要将自己掌根的肉撕下。

滲出的血珠,與你的那份,被嫩紅的舌尖卷起,混着流淌的淚水一起滾入腹部。

“早見你到底,還瞞着我些什麽呢?”

然而這個問題對他來說,也不重要了。

“無論如何我也會成為你所期盼的人,那麽作為回報的話……”

但是時候從這場你給予的幻術中醒來了。

宇智波佐助在跌落這個被黑夜侵襲的世界前,閃過的最後的想法,和當年與你在宇智波祖宅前突然萌生而出的欲望,跨越時間重疊在了一起——

【“抓住她抓住她抓住她!”】

【“抓住她抓住她抓住她!”】

*

思維逐漸清醒,宇智波佐助終于從混亂記憶的沼澤脫離。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着深深的喘息,額頭上滿是冷汗。

……早見、早見。

意識還未完全恢複,宇智波佐助聽見內心渴求之人的聲音隐隐在耳旁響起——是你在與旁人說話。

“斑,我要帶他走。”

“奪取了這具軀體,恢複記憶後,第一件事就是要帶走‘泉奈’嗎……”

他奮力掙紮着睜開眼睛,終于看清了站在你身邊的人。

是當時你找到他後,出現你身邊的人。

那人與你貼得很近,在察覺到他灼熱的目光後,又仿佛挑釁般,将你攬得更緊。

你沒有拒絕。

只是你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然後你笑着伸出了手。

“佐助,我們一起逃走吧。”

你偏偏說出了這句話。

宇智波佐助不由得感到大腦一陣刺痛,你是故意的,幻術裏的一切與現在發生的事。

他沒有回話,只是死死盯住那只落在你腰間的手。

“為什麽……”

宇智波佐助問。

你無需用力,便能從宇智波帶土的懷中掙脫而出。

你走到宇智波佐助的面前,握住他的手,輕輕合攏。

他望着你那雙猩紅的眼睛,再次重複:“為什麽……?”

“佐助,如你所見。我是宇智波早見呀。”

你的眼眸裝容着他的身影,目光溫柔而專注。

就是這樣的眼神……

宇智波佐助就是無法拒絕自己的渴求,要從你這樣的目光離開……這種事他再也做不到了。

他聽見你說:“到我的身邊來吧,與我在一起。我所擁有的力量你應當也能感知到,我并不比大蛇丸弱,甚至還比他強上幾分……”

你露出甜甜的微笑,就像關切他依戀他的普通小女孩一般。

宇智波佐助接受了來自你的蠱惑。

或者說,是選擇了自己心底的欲望。

本就是強行突破幻術醒來的他,在逐漸放松後,身體便随之傳來無盡的疲憊。

就像連續幾天不眠不休地一直趕路,最後終于到達了目的地。宇智波佐助安心地暈了過去。

你再次接住他,眼神晦澀不明。

“對不起啊……”

注定無人能聽見的一聲道歉,輕輕地飄散在風中。

*

“嗯?你終于醒了啊。”

被巨大蘆荟包裹頭部的半黑半白不知名生物,湊在宇智波佐助的面前,驚呼道。

宇智波佐助默默與他拉開距離,忍不住皺眉,“你是個什麽東西?”

白色的一半聞言深受打擊,聲音都帶上了哭腔,“太過分了!明明是我好心在照顧你,你居然這麽對我!”

黑色的一半十分理智,他見宇智波佐助終于醒來,于是開門見山道:“我是絕。這裏是‘曉’組織,是宇智波泉将你帶過來的。”

“宇智波……泉?”

不是宇智波早見嗎?

自動無視“喂喂喂,不許無視我!”的背景音,宇智波佐助目光冷冽,雙手緊握成拳,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宇智波明明只剩我和那個男人——”想起突然出現的男人和擁有寫輪眼的你,又将半句話咽了回去,他不耐煩地問:“喂,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白絕直嘀咕:“真不愧是鼬的弟弟,好兇哦。”

——關鍵詞觸發。

宇智波佐助眼底湧現出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瞳孔仿佛閃爍着火光。

“那個男人、也在這裏……?我要去殺了他!!!”

白絕好心地為宇智波佐助指路,又悠悠開口:“那可不行,鼬可是曉組織的重要成員。不過也輪不到你來動手,現在他正和剛加入組織的宇智波泉在打架呢。”

宇智波佐助被憤怒吞沒了理智,才不管他說了什麽,便順着白絕指的方向沖了出去。

雖然在黑白絕眼裏看起來是這樣,但宇智波佐助實則內心毫無波瀾。

他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他裝的。

沿着白絕指的方向走,聽見的大地陷落般的巨響越來越近,嗅到的空氣中彌漫着物體燒灼的焦味也更加濃郁。

随之是飛揚的碎石,橫沖直撞、撲面而來。

宇智波佐助不得不停下,擡起手臂擋住風沙,等到動靜平息後放下繼續前進。

然後他便看見了站在風波中心的,臉上戴着慶典攤位上出售的那種遮住半張臉的狐貍面具的女人——他知道那就是你——在不斷釋放火遁。

對面的便是宇智波鼬。

宇智波佐助的眼神都沒來得及分給他的複仇對象,還在深深地凝望你的身影。

目光全部為你停留。

他此刻居然還有閑情出神地想:幼時感到熟悉的投擲手裏劍的方式,和你一打架就放火遁的習慣……原來你早就暴露了你是一位宇智波。

簡直就是自曝身份了,他都沒能聯想到。

……不,還是因為他誤以為滅族之後,忍界活着的宇智波就只有他和宇智波鼬了。

但是這樣,又有一個問題說不通了……

你确實是被旗木卡卡西收養長大的。

那麽又是誰在教導你,讓你沾染上宇智波的習性,并于不知不覺中,将宇智波的影子深深刻進了骨子裏?

是那個戴着漩渦面具的男人嗎?

宇智波佐助“啧”了一聲。

僅僅只是猜測,就足以令他感到不快。

就在宇智波佐助到達現場的第一秒,周圍身穿繡着紅雲的黑色風衣的曉組織成員,齊齊轉過頭望向他。

其中紮着沖天辮的金發男人臉色十分古怪,他直勾勾地凝視了宇智波佐助良久,然後偏頭對身邊的低了他半截的人說:“旦那,我看這個小鬼很不爽。嗯。”

卧在緋琉琥裏的赤砂之蠍冷淡地問:“他怎麽你了?”

金發男人——迪達拉語氣微妙地回答:“就是有種感覺,感覺他是那種不會欣賞我的藝術的沒品東西,嗯。”

“嗤,我看你才是沒品。你那也能稱為藝術嗎?唯有永恒,才是藝術的真理。”

“明明爆炸的那一瞬間的絢爛,世間絕無僅有的美妙,才是藝術!嗯!”

衆人對他兩對藝術的探讨日常早就見怪不怪,就像角都每天都會追着他們算賬一樣,都是生活中的必備小插曲罷了。

而且,他們現在對宇智波佐助的興趣更大。

幹柿鬼鲛仔細打量他,面上流露出一絲遺憾,“原來這就是鼬先生的弟弟啊,看起來好弱……”

飛段挑剔地上下打量,“邪神大人對這樣的祭品……”他重重地“嘁”了聲,像是要表達出自身極度的嫌棄,“不行啊,就這種貨色,邪神大人會不高興的!”

論誰也看不出來,在宇智波佐助昏迷的時候,他被佩恩找上門提前警告了一番。

畢竟飛段這個狂教徒,對宇智波佐助而言也是個潛在的威脅。

宇智波帶土認準了你和宇智波佐助就是宇智波早見和宇智波泉奈感情的延續,于是吩咐漩渦長門将組織裏的刺頭全部教訓一遍。

收到這樣的指令的漩渦長門:這不就是除了小南、黑絕、幕後的宇智波斑和他自己,其他人都要敲打一遍嗎?

哦不對,幹柿鬼鲛也不在名單中。

至于在組織裏表現一直很優秀聽話的宇智波鼬……很不好說,畢竟他和宇智波斑着重要求護着的宇智波佐助的關系十分的複雜。

但是漩渦長門想了一整夜還是沒能相通,宇智波斑跟護犢子一樣護着宇智波佐助究竟是為什麽?

還是第二天與小南探讨這份疑慮的時候,聽她指出,處于宇智波複雜關系網中心的你就是答案。

“依照目前表現出來的情報來看,宇智波早見作為宇智波斑的妻子,卻與後輩宇智波佐助關系密切……”

小南一邊追憶你安頓好宇智波佐助後與宇智波斑相處的片段,一邊分析道:“但宇智波斑對宇智波佐助也留有情誼,而這份情誼絕不會是因為同族才産生的。”

“所以,重點依舊在宇智波早見身上。與宇智波佐助關系密切,說明她曾經在木葉居住過一段時間。到時候問問在木葉搜集情報的黑絕,或許會得到解答。”

幸好佩恩不會有情緒波動。不然漩渦長門此刻情不自禁張開的嘴巴,略顯滑稽的形象,要是表露出來,便太失堂堂曉組織首領的氣度了。

因為小南幾段話簡單一點來總結,不就是宇智波佐助給他的祖宗宇智波斑戴了綠帽,但宇智波斑又為了宇智波早見還要護着宇智波佐助。

……哇靠!好大好香的瓜!吃一下!

是因為你對宇智波佐助十足的偏愛,所以宇智波斑才會是這樣的态度。他聽明白了。

——總感覺“宇智波斑”高深莫測的形象崩塌了。

佩恩也在圍觀你與宇智波鼬切磋的人群當中,與小南交換了個眼神。

看來他們的想法是對的,你一來就找宇智波鼬的茬,不就是在為宇智波佐助出氣嗎?

于是在宇智波佐助出現的時候,他也忍不住悄悄地探查了一番。

到底長什麽樣,居然能讓宇智波斑的妻子變心……

而小南與他不同,只是瞥了一眼,對引起小型騷動的宇智波佐助不感興趣。于是收回目光,轉而繼續專注觀察與宇智波鼬切磋的你。

“宇智波早見……”

她輕聲念着你的名字。

你是跟着“宇智波斑”一起來的,就在今日清晨直奔長門所在的地方。ú

“這是新成員。”

宇智波帶土領着你,開門見山說。

長門用探究的眼神看向戴着一半面具只露出嘴唇與下巴的你,“……實力如何?”

對你這個一看就是走後門來的新人,長門的要求也不是很高,能有在影級叛忍追殺下保全自己的手段就行。

但他沒想到,你還是深藏不露的。

宇智波帶土沒有說話,而你直接亮出了萬花筒寫輪眼。

長門沉默了一瞬,然後去看宇智波帶土,問:“宇智波不是被鼬屠族了嗎?”

這又是哪裏冒出來的宇智波?

宇智波帶土正準備解釋說你是“斑”的後代,也就是“自己的女兒”,卻被你捷足先登開了口:“我是他們的祖宗,宇智波早見。”

聽到你的回答,小南狠狠地瞳孔地震。

佩恩沒有表情,所以做不到。

在他們這些“知情人”的眼裏,宇智波帶土就是斑。

而她與長門也對宇智波斑與宇智波早見的事跡略有耳聞,起碼知道宇智波早見為他開啓了萬花筒寫輪眼。

現在曉有了宇智波斑不夠,還來了位家屬嗎?說起來,你們夫妻二人到底是怎麽掀開棺材板出來的……

長門閉了閉眼,沉重地想:這就是純愛的力量嗎?

“不過在外人面前,叫我宇智波泉就好啦~”你笑嘻嘻地說。

小南默默低頭沉思,從你的态度似乎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你好像,不像傳聞裏的那樣,深深依戀着宇智波斑啊……

現在提出假名,倒像是為了避嫌。再聯想到你來的時候懷裏還抱着一個黑發少年……

小南此刻的心情就跟被驚天大瓜砸中腦袋一樣,而事實也正是這樣。

再次瞳孔地震!

她隐秘地看向了宇智波帶土的頭頂,仿佛看見了一片青青草原。

呃,這個“純愛”可能不那麽純了……

然後你便頂着自己取的“宇智波泉”的名字,對曉組織衆人做自我介紹。

她和長門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哦嗨呦~以後我就是曉組織新成員啦,請多多指教!”

宇智波鼬在閉目養神,對你的存在并不感興趣,直到他聽見你說自己叫宇智波泉,才慢慢睜開眼朝你的方向看過來。

你對好久不見的大舅哥露出友好的微笑。

宇智波鼬:“我确認當初除了宇智波佐助以外,并沒有遺漏的族人,你到底是誰?”

字裏行間,透露出來的意思就是他顯然不信你是個宇智波。

你看見他瞪出了三勾玉,笑眯眯地也跟着亮出了萬花筒。

“誰說我是和你一個時代的人?有些事,還是不要知道得那麽清楚為好。”

“哦對了,”你像是才想起什麽,慢悠悠道,“我把宇智波佐助也帶進組織了,讓你們兄弟二人重聚,怎麽樣,開心吧?”

在場的誰不知道宇智波鼬是個連自己雙親都能痛下殺手的狠人,你說出這樣的話,分明就是挑釁啊!

于是,你就這樣和大舅哥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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