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來卷
第2章 自來卷
松田陣平進入警校短短三天內就遇到了兩個人生難題。
第一個關于小冰箱僞裝是如何被識破的問題還沒有得到答案，他就碰上了第二個問題。
當事人雙手拍着桌子，語氣激動：“這要怎麽證明啊？！我就是自來卷啊！！”
萩原研二在旁邊安撫他：“小陣平，冷靜一點。”
圍觀的降谷零瞄一眼他的卷發，好心地給出了沒有用的建議：“你可以去拉直。”
松田陣平幽怨地盯着他，視線在對方的金發上停留良久，像是想到了什麽眯了眯眼睛，随後看向老師，語氣頗為認真：“我要舉報降谷同學染發，這可是警校诶，在這裏染發成何體統！”
降谷零：？
被舉報的人震驚地睜大眼睛，随後咬牙切齒地說出了幾分鐘前對方的臺詞：“我的發色是天、生、的！”
松田陣平挑了挑眉，語氣帶上幾分嘲諷和質疑：“你倒是證明給我看啊？”
“……”降谷零看出來對方完全不掩飾的要拉他共沉淪的心思了，努力保持着和善的微笑，“老師，松田同學這是在無中生有，至于我的發色——我是混血兒。”
德育處老師點點頭，關于降谷零的資料他看過，那麽獨特的發色先前也聽說了，因此松田陣平的舉報毫無疑問地失敗了。
沒有證明的自來卷非常不甘心地看着他，仍舊想不出來如何證明自己的卷發是天生的。
“或者錄下你洗頭發到起床的過程，這樣宿管老師應該會相信……”萩原研二正在幫忙想辦法。
“可是我們的手機都上交了啊！”松田陣平郁悶地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發現是卷發後更郁悶了。
真正好心的諸伏景光嘗試給出了建議：“其實只要在整改檢查的時候保持直發就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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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陣平頓悟了。
于是他的問題從［如何證明自己是一個自來卷］變成了［如何讓頭發短暫地變直］。
非常受女性歡迎的萩原研二想起來了之前女孩子們聊到的話題：“我記得女生們好像有……直板夾？不知道是不是叫這個名字。”
松田陣平眼睛裏迸發出希望的光芒，看向自己的好友：“研二——你那麽受歡迎，為了我可憐的頭發，拜托你幫我借一下了！”
萩原研二默了默，雖然他和女生們相處得很好，但是開口借東西，特別是這種男生用不到的東西還是有點難度。
但是他的好友向他發出了請求，并且裝作失去希望的樣子高速吟唱：“實在不行那我就只能因為頭發問題被開除了哎呀不過我本來也不是很想當警察就是有點可惜罷了……”
萩原研二打斷他的吟唱：“好吧，我會幫你問一問的。”
旁邊的降谷零注意到對方提及警察完全不認真的态度時皺了皺眉，想要開口時他的好友諸伏景光在前面喊：“零，幫我剪頭發吧！”
畢竟警校是沒有理發店的，出去剪頭發的話還要申請，一系列審批流程下來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叫人幫忙剪是最方便的。
降谷零應聲追上對方腳步，離開前還能聽見後面卷發的家夥正在小聲控訴宿管老師。
想到辦法的松田陣平也和萩原研二離開了辦公室，辦公室裏的老師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先不說頭發問題，在他一個老師面前這麽大聲密謀真的沒問題嗎！還有直板夾什麽的也是違規的啊！
他無奈扶額，最終再一次撥通了電話。
另一邊正在閉目養神的椎名一懶洋洋地接聽電話，聽到那邊的老師開口：“松田同學應該真的是自來卷，另外女生宿舍那邊還有漏網之魚。”
“啊，松田……”椎名一正在努力回想對方所說的松田同學的樣子，瞥見角落的小冰箱時終于想了起來，“是小冰箱啊。”
電話那頭的老師語氣疑惑：“什麽冰箱？”
“沒什麽，”椎名一撐着腦袋，慢條斯理回答，“那我再去複查一遍好了。”
事實上椎名一并不在意學生的儀容儀表是否違規，因為他本人的白發都已經及肩，可以紮成個小揪揪了，此前一直被鬼冢教官念叨，被他用“再怎麽剪還是很快會長回來”的理由拒絕了。
不過誰讓他有業績要求呢——如果交上去的本子全是空白的話會被扣工資的。
挂斷電話後，椎名一視線停留在了旁邊的小冰箱，猶豫一下後打開冰箱，拍了拍裏面又大又圓的西瓜。
嗯，當作小冰箱的回禮好了。
他捎上了冰西瓜。
只不過帶着西瓜的椎名一站在136宿舍門口的時候，聽到裏面傳來的“不要燙到我”的聲音後敲門的手停滞在了半空。
……這是在幹什麽？
他思考的這幾秒，裏面又陸續傳來了聲音：
“這樣子好像沒那麽卷了？”
“研二你真的會用嗎！”
“……我也是第一次給人弄頭發啊，好像得停留久一點？”
“……”
腦海裏浮現出幾分鐘前德育處老師說過的“松田同學的卷發應該是天生的”的話，椎名一開始産生了懷疑。
他帶着懷疑敲響了對方的宿舍門，緊接着裏面就傳來了“燙燙燙”的驚呼。
過了好一會兒，門被打開了，萩原研二看見面前的白發少年後愣了愣：“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椎名一把手中的一盒切好的西瓜遞過去，由于等了好一會，冰西瓜已經沒有那麽冰了，他緩慢開口回答：“這是昨天松田君的冰箱的回禮。”
萩原研二眉目間的疑惑消散了，接過那盒西瓜後替自己的好友解釋：“謝謝，不過他現在有點不太方便……”
椎名一目光越過萩原研二看見了正在和頭發作鬥争的松田陣平的背影。
手上拿着的好像是女生宿舍裏的才會出現的卷發棒。
他看一眼後挪開了視線，往後退一步：“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門很快就被關上了，裏面又開始傳出兩個人燙頭發的讨論聲。
一邊走一邊回想的椎名一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松田陣平的頭發果然是卷出來的。
＊
努力了很久終于把自己的自來卷變成直發的松田陣平對着鏡子研究了很久，最後發表了“不管什麽發型都很酷”的自戀言論後對上了旁邊好友複雜的目光。
他有些不解：“怎麽了研二？”
萩原研二也是突然想起來，如果松田陣平突然變成了直發，不就會讓人懷疑先前的卷發不是天生的嗎？
但看着好友十分滿意的樣子他最終還是選擇緘口不言，把手中的西瓜遞給對方：“這是剛剛的一位同學給你的西瓜，說是冰箱的回禮。”
松田陣平接過西瓜後回想起來：“是昨天那位白發兄弟啊。”
他看着西瓜，又懷念起自己的小冰箱來，嘆了嘆氣後感到奇怪：“他還沒用上冰箱就被收走了，為什麽說是回禮呢？”
萩原研二在旁邊随口答道：“說明對方是個很好的人啊。”
松田陣平撓了撓頭沒再糾結，繼續熟悉鏡子裏直發版的自己。
被打上“好人”标簽的椎名一剛走出宿舍路過了一群女生，不經意間聽到了她們的聊天內容。
話題中心人物是“開朗健談高情商”的萩原研二。
“研二君人真的很好，剛來的時候就幫我搬了行李！”
“是啊，不過研二君今天跟我借了卷發棒！”
“诶？卷發棒？研二君的發型需要用到嗎？”
“……”
就［萩原研二借卷發棒的用途］這個問題幾個女生展開了激烈的讨論。
椎名一想了想，邁開腿走過去輕輕扔下一句話：“卷發棒應該是借來給松田同學用的。”
說完後他就離開了，留下幾個女生在那裏面面相觑後恍然大悟。
“松田君的話，那就說得通了！”
＊
直發版松田陣平發現今天的他受到了很多人的注視。
不知道什麽原因，走在路上的同學看見他後都露出了新奇的表情，最後把目光停在了他的頭發上。
一定是換了發型大家覺得新奇吧。
松田陣平這麽想着，也就沒有在意大家那微妙的眼神。
直到遇到了某位金發的、和他互相看不順眼的家夥。
降谷零盯了好一會兒他的頭發後轉頭跟自己的好友說：“這樣子誰會信是自來卷啊。”
松田陣平：？
由于降谷零完全沒有降低自己的聲音音量，離他不遠的自來卷本人聽得清清楚楚，他剛想開口反擊的時候，後面的一位同學拍了拍他的肩膀：“松田，你終于把頭發弄回去了啊！”
松田陣平的疑惑擴大了。
他再一次為自己的頭發申冤：“我是自來卷啊！”
那位同學奇奇怪怪地看了他一眼：“可是你借女生卷發棒在宿舍裏做發型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啊。”
松田陣平：？！
他瞪大了眼睛，發現周圍的人同時點了點頭，并且附帶幾句“松田你太精致了吧”“松田君不用僞裝啦”的調侃。
“……可我那是在拉直頭發啊！！”
然而沒有人聽他辯解。
萩原研二看着逐漸失去色彩的好友，無奈地嘆了嘆氣。
現在要證明松田陣平是個自來卷已經難上加難了。
＊
失去色彩·直發版松田陣平迎來了課堂上的第一次正式自我介紹。
他站在講臺上深吸一口氣，以往那些裝酷耍帥的臺詞通通被他抛到腦後，他看着自己的同學們，鄭重其事且大聲地宣布：
“我、松田陣平，二十二歲，頭發是——自！來！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