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擺攤
第3章 擺攤
松田陣平極具個人特色的自我介紹結束後，他仍舊站在講臺，看向坐在第一排身材魁梧的寸頭男人。
“教官，你相信我的吧？”
他抿着嘴，期待地看着對方。
被稱作教官的男人眨了眨眼反應過來，上下掃描松田陣平的頭發後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你的直發看起來完全沒有說服力啊，要我說剪個像我一樣的寸頭就好了。”
松田陣平和他對視良久。
最後“寸頭教官”被他的視線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解釋：“不過其實我不是教官，我也是新生……我叫伊達航。”
松田陣平挑了挑眉，仔仔細細打量着面前這個不管長相還是氣質都很像教官的男人一番後從嘴裏吐出一句話：
“你要怎麽證明？”
伊達航：？
＊
陷入自證陷阱的伊達航在座位上沉思了很久。
還是第一次有人要他證明自己不是教官這件事。
……但是這到底要怎麽證明啊？不對，他為什麽要證明啊？
伊達航眉頭緊皺，最後還是坐在身後的萩原研二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他道歉：“抱歉伊達君，陣平他有點應激了。”
伊達航大方地擺了擺手表示理解：“沒事，經常有人說我長相老成呢。”
Advertisement
從開學到現在，路上碰見的很多人見到他都會和他打招呼說“教官好”，伊達航已經見怪不怪了。
甚至還有教官以為他是新來的教官跟他勾肩搭背。
萩原研二彎了彎眼睛向他進行了自我介紹，忽略旁邊因為頭發一蹶不振的好友，開始和新的朋友聊了起來。
而作為松田陣平卷頭發謠言源頭的椎名一并不知道卷發棒還有拉直頭發的功能，他現在正埋頭于自己的副業中。
作為一名合格的宿管，每年他都會把上一屆的學生們留下來的東西以及沒收了但他不需要的物品倒賣給困在警校裏的學生，以此從中間賺差價。
由于大家的手機都被收了，椎名一另辟蹊徑，決定采用樸實的手段——擺攤。
他最終将攤位選在了學校後面的櫻花林裏，隐蔽又安全，給所有商品标好價格後，接下來就要考慮如何宣傳他的攤位了。
椎名一轉頭看見了學校宣傳欄裏的海報，學習能力很強的他當下就決定舉一反三。
結束訓練的降谷零有些無語地看着被人從宿舍門縫塞進來的奇怪傳單。
如同外面貼在欄杆上那些不良廣告一樣的标語：［今天晚上八點［愛心］、櫻花林第二顆櫻花樹下不/見/不/散～～］
降谷零裏裏外外翻看了那張宣傳單好一會兒，作為警校入學成績第一名的他，沒想明白為何管理森嚴、學風嚴謹的警校裏會出現這些違法廣告，于是轉頭向自己的好友進行确認：“景光，我們讀的是警校吧？”
諸伏景光看着降谷零困惑的神情及莫名其妙的問題，俯身過去查看他手中的紙。
良久過後，諸伏景光和降谷零相對無言，降谷零沒有底氣地想：“難道這是對我們的考驗嗎？”
諸伏景光摸着下巴做出猜測：“或許是讓我們八點到那裏集合？”
降谷零表情有些微妙，思索一會後否定了他的猜想：“集合不會用這種方式通知吧……而且這句‘你想要的我都有’一聽就不太對勁吧！”
兩個人陷入了沉思。
諸伏景光擡手看一眼手表，現在是晚上7:35分。
“或許是學校混進來了什麽人吧。”他只能這麽認為。
降谷零立馬露出了感興趣的笑容，随後發揮了自己的推理能力：“能混進警校、暢通無阻進入男生宿舍、還有恃無恐給我們發這種傳單……我明白了，景光，這一定是——”
他露出了看破事情真相的笑容，斬釘截鐵道：
“給我們下的挑戰書！”
“……”十分期待好友解答的諸伏景光沉默了。
然而他還來不及對好友離譜的答案作出反應，眼前的金發迅速拿着傳單出發了，嘴裏還不停念叨着：“我一定要把這個破壞警校風氣的人揪出來……”
諸伏景光有些頭疼地追了上去。
……再怎麽想挑戰書都不可能是這個樣子的吧！
同一時間，男生宿舍的各位都被塞了小廣告。
降谷零敏銳地察覺到一路上的人比往常要多，而且一個個同學們看起來心懷鬼胎的樣子。他愈發感興趣了。
而在櫻花樹下，椎名一正在認認真真擺好了自己進的貨，其中還包括查寝時沒收的成人漫畫、煙、仿真炸彈等等。
擺好自己的商品并且在旁邊放上一個投錢箱後，就可以慢慢等待被釣到的魚了。
于是當一群緊張又興奮的警校生從各條小路悄咪咪地來到櫻花林看見自己的各位同學們時後失望又震驚，最後尴尬地打着招呼，對傳單都避而不談，假裝只是來這裏“散步”。
直到有人發現了一個小攤，其中大部份東西他們還十分眼熟。
“那不是我的煙嗎！”“我的漫畫怎麽會在這裏！”“……”
降谷零聽到了旁邊不斷傳來的驚嘆聲，手抵着下巴認真研究地上琳琅滿目的東西，發現大部分是大家被沒收的物品後皺了皺眉，随後轉頭對諸伏景光說：
“景光，這個人居然可以拿到我們被宿管沒收的物品，不簡單。”
諸伏景光拿回了被收走的吉他，跟上好友的思路：“但是這麽大膽，會不會是內部人員？”
降谷零站在原地思考起來，直到視線裏突然闖入的一顆白色腦袋打斷了他的思緒。
白色？
他猛地擡眸看過去。
比他的金發還要引人注目的白發抱臂平靜地觀察着大家，或許是同樣異于常人的發色發出共鳴，讓降谷零忍不住朝對方走過去搭話：
“你也收到了傳單嗎？”
聽到耳邊響起的聲音，椎名一微微側頭，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頭金發，接着才注意到對方那差點融入夜色的膚色，随後好奇發問：“你——”
“日本人、天生的、是混血。”
敏銳的降谷零觀察到了對方疑惑又好奇的表情，立馬條件反射，在他問題還沒有問出口的時候搶先回答了。
這是一位被誤解了二十多年的男人養成的習慣和速度。
“——染個黑發晚上是不是能隐身？”
降谷零：？
*
降谷零，男、二十二歲，細數他過往二十年前認識的人，見面第一句話不是“你是外國人吧”就是“你是混血嗎”之類的，因為發色和膚色帶來的偏見數不勝數，不過他現在已經不像小時候那樣會和人吵架了，可以十分平靜地回答這些問題了。
然而他第一次聽到如此角度清奇的問題，以往總結出來的回答完全不适用，對方的表情還十分誠懇，沒有帶任何嘲笑意味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于是金發和白毛面面相觑，兩個人表情都有幾分迷茫。
在這詭異的沉默中，椎名一率先開口道歉：“抱歉，好像冒犯到你了。”
降谷零思緒從那個問題中抽出來，搖了搖頭：“……不，也算不上冒犯，你好，我是降谷零，之前好像沒見過你？”
突然想起來還沒有自我介紹，降谷零朝他面前的白發少年伸出手來。
同時他在心裏推理，比他還要特別的發色他不可能沒有印象，先前也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人，得出了對方應該不是新生的結論。
“椎名一。”椎名一回握住對方的手，視線停留在了一黑一白有着強烈差異的兩雙手上。
降谷零這次注意到對方那白到不正常的膚色，在對方膚色的襯托下，他看起來更黑了。
只不過……
作為警校的學生，天天在大太陽底下跑步，是怎麽做到這麽白的呢？難道和他一樣是天生的嗎？
降谷零還想要開口詢問幾句就看見白發少年往他看不順眼的卷毛的方向走過去了，他只好放棄追問，轉頭和諸伏景光繼續讨論起來。
看到傳單完全不感興趣的松田陣平到達現場後一改之前懶散的樣子。
因為這裏的東西超齊全的！
彼時他正戴着一副黑色墨鏡，扭頭詢問好友：“怎麽樣研二，是不是很适合我？”
然而萩原研二正在挑選東西，完全顧不上他。
“很符合你的氣質呢。”
松田陣平扭頭，墨鏡裏出現了明晃晃的白色，“椎名君！是吧，我覺得這個墨鏡就是為我量身打造的！”
椎名一重重地點了點頭，努力忽悠對方：“這個墨鏡不僅很酷還有質感，你戴上看起來很高級，關鍵是還能遮擋紫外線呢。”
他面不改色地将一副平平無奇的墨鏡誇上了天。
于是乎。
松田陣平毫不猶豫地買下了這雙價值兩百元的二手墨鏡。
椎名一嘴角的弧度悄悄上揚，鎖定了自己割韭菜的目标後繼續再接再厲：“我聽說松田君擅長拆東西，那個工具箱也很适合你呢，只剩下最後一個了哦。”
事實上也就只有一個工具箱，正常人是不會花錢買工具箱的，但是椎名一記得松田陣平前幾天剛把別人宿舍的風扇拆了，報修後就被沒收了作案工具。
松田陣平聽到工具箱，眼裏“唰”地亮起了光。
在椎名一的努力下，最後沒有人要的墨鏡和工具箱也被松田韭菜打包走了。
他看着東西們被一掃而光後在旁邊滿意地點點頭。
今天又是一個豐收的夜晚。
滿載而歸的各位新生們一邊走回宿舍一邊感恩賣東西的好心人，殊不知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價格。
——還是三倍價格。
以防被逮到，椎名一還是等宿舍熄燈後才去收攤的，因此想要守株待兔的降谷零不僅沒等到人，還差點被巡邏的保安記名字。
男生宿舍內，萩原研二看着松田陣平桌子上的墨鏡，第一次發現自己還是沒能夠完全了解他的好友。
“所以你為什麽會買一副墨鏡？”萩原研二忍不住再次追問對方。
工具箱還算有用，墨鏡到底能幹什麽他沒想明白。
松田陣平理所當然地答道：“當然是遮擋陽光了，戴上它我就不怕太陽了。”
萩原研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墨鏡，贊同地點點頭：“是啊，如果你上課戴墨鏡，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之後的太陽了呢。”
松田陣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