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登山
登山
一個尋常的上學日,快放學時,晖華找到肖竹勳。
“小九哥,有時間嗎,等會我帶你去個地方?”
“哦?什麽地方?”
“秘密,你跟我來。”晖華神秘一笑。
晖華帶他穿過幾條小巷,來到離學校不遠的小河邊,這裏是以前的一個小碼頭,早已沒有使用,所以過來的人非常少。
靠近生出青苔的石頭欄杆,河水透亮清澈,河面如同被陽光照耀的教堂玻璃彩繪,閃着柔和而神秘的光。河水緩緩流走,太陽一分分落下,每一刻,那彩繪玻璃的顏色與軌跡都在變化,幻化出不同的景色。岸邊的小草充滿生機,鵝卵石也閃爍着細微光芒。
“這裏好不好看?”晖華笑眼彎彎,“我上次散步偶然路過,沒想到這裏還藏了一個觀景臺。”所以想讓你也來看看。但後半句晖華卻沒有說出口。
肖竹勳看着她被落日照得深深淺淺的眼睛,回到:“好看,這裏能被你發現,也是它的幸運。”
太陽逐漸下沉,終于落下了。
晖華站起來說:“你跟我來。”
她拉着肖竹勳飛速跑上一座拱橋,拱橋紅漆斑駁,踩上橋面,百年的木料發出輕微聲響。順着晖華手指的方向,一小點餘晖還在閃爍,太陽在大地的邊緣溜了一圈金邊,紫紅的天空又染了些許橙色,于是,兩人便又看到一次日落,牽着的手卻還未放開。
時光清淺,心悠然,好景總在夢中浮現。
春末夏初,不冷不熱,兩人相約去登山。他們背了幹糧和水,踩着晨曦前往翠豐山,清新的空氣夾雜着草木的芬芳迎面而來。
翠豐山海拔不高,山頂有座五層小塔。如果仔細看,能看到塔頂塌了一半。其實這座塔歷年來修葺了幾次,但每次修好,不過多久就會被雷劈掉塔頂,奇怪的是塔身每次都保存完好,因此當地人叫它“雷鳴塔”。
“體力如何?”肖竹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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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能登頂,你如何?”晖華得意地說。
“勉力跟緊你吧。”
“不要太謙虛哦,小九哥。”
“哈哈,走吧。”
兩人有說有笑,路過了一位在溪畔洗衣的老人家,跑跳着來到了山腳下。沿着溪流一直往上,能看到一座彌漫着煙火香氣的寺廟。
寺廟不大,門口種着菜地,進了大門,迎面一尊笑容滿面的彌勒佛,兩邊立着四大金剛,再往後就是大雄寶殿。寶殿後有個小池塘,水池裏養了許多金魚。池中央有座假山,一只石刻大烏龜馱着一塊碑趴在山上。假山四周爬滿了活的小烏龜,都伸長了脖子一動不動地曬太陽。
“怎麽養了這麽多烏龜?”晖華問。
“據說老龜馱碑可以辟邪,擋水災。烏龜是佛祖身邊的靈獸,人們也想通過放生烏龜積功德。放龜和放歸同音,也有把厄運放歸虛空來化解的意思。”
“有意思,沒想到你懂得還挺多的。呀,你看那條金魚好肥。”
“确實肥,你餓了嗎?還是不要打它的主意。”晖華一時分不清是不是玩笑,差點笑出聲。
看了一會魚,他們重新出發。一條長長的石階路,兩邊皆是茂密的雜樹林,一陣風過,只聽得沙沙作響。山路回轉,不見山頂亦望不到山腳,路上砂石摩挲,擡眼只有蔓延的綠意和湛藍的天空。
走出密林,豁然開朗,眼前是一片開闊平整的草地,兩人打算坐下休整片刻。
“山間的風急,雲倒是飄得緩。”光影掠過草地,晖華深吸一口氣,十分惬意。
肖竹勳遞來一個水壺:“江山風月,閑者便是主人。”
繼續前行,兩人踩着斑駁地衣和松軟苔藓,一步一個腳印,汗水浸濕了衣衫,慢慢山路逐漸崎岖陡峭,雙腿開始虛軟,晖華有點體力不支。
“再休息一會吧。”肖竹勳找了一塊平整些的石頭接過晖華的背包讓她坐下來歇一會。
晖華喘着氣喝了一口水說:“沒想到挺有挑戰,我們離山頂還有多遠?”
“再轉兩個彎就登頂了。”
“我們一鼓作氣爬上去吧?”
“你歇好了?”
“沒問題。”晖華想接過背包。
“我來背吧。"肖竹勳一擋,順勢把晖華的背包背到背上。
晖華也沒謙讓,比了個OK的手勢,憋着一口氣繼續往上攀登。“一上一上又一上,一上直到高山上。”晖華低着頭一邊喘氣一邊念到。
“哪裏來的咒語?”
“這可是唐伯虎念的咒。”
一個轉彎,他們終于爬到了山頂。山頂的雷鳴塔殘破不堪,白雲依舊遙不可及,對面的山散發着悶悶的綠,原來山頂的景色,并不如山路上的動人可愛。
“人都說半山腰很擠,總要去山頂看看。可真到了山頂,發現也不過如此。”晖華一歪頭,聳着肩說。
“其實登山的樂趣在于攀登的過程,不光是登頂。”肖竹勳說。
“确實,沿途花會開,草會動,生活不是只有趕路,還要用心感受。”
相伴無言,時間流逝,只有風吹過樹梢的聲響。
“吃點餅子我們就走吧,下午有什麽安排嗎?”
“下午做練習。”
“數學?還跟得上嗎?”
“有點艱難,我基礎太差了。”
“明天你把練習帶來學校,我幫你看看?”
“你忙得過來嗎?”
“快畢業了,課業不多,最近家裏也沒什麽事。”
“那明天下午放學了我來找你?”
“好,把你這段時間做的練習都帶過來吧。”
“太好了,下次我請你吃飯。”
“別客氣。”肖竹勳猶豫了一下,問:“自己做餅幹麻煩嗎?”
“不難,非常簡單。”
“那下次給我再做一點好嗎?我覺得真好吃。”
“當然可以,明天就給你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