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許千凝上一次這麽溫言款語對人說話，還是在帶龔悅琪的時候，她看着姜以純弱弱的臉，拍了半天廣告一直站在水裏，都沒有叫苦叫累，對她的敬業精神已經暗暗肯定了。姜以純接過雞肉粥來慢慢喝，她擡頭看看許千凝，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是我自己的錯，我應該随身帶好面膜什麽的，我倒不是擔心一次化妝沉澱讓皮膚粗糙，只是怕待會兒在鏡頭上沒那麽光彩……哎我大概是想太多，到最後我也只會剪出一秒鐘來。”

許千凝一笑：“我發現你說話喜歡繞彎子，總有點不敢提要求的感覺，真的沒關系，我是你的經紀人了，你有什麽事一定要直接跟我說。不就是一個小小的補水面膜嗎，我去給你弄來。”說着她就去找化妝師商量，姜以純感激地看着她，小口小口把雞肉粥吃完，待會兒又要站在水裏，真的很需要體力。

許千凝拿來了面膜，讓她漱口之後，拿卸妝巾擦擦臉，說敷面膜小睡半個小時吧，到時候她會叫她的。

姜以純嗯了一聲撕開面膜袋子，又想起來：“那千凝姐你等會兒叫我，你不休息嗎？”許千凝做了個“那還用說”的手勢：

“當然啦，經紀人是幹什麽吃的，我要負責好你的拍攝和休息，有空我還要看看和導演那裏溝通，我看那個應麗雅似乎有點小心眼，我準備找她們稍微寒暄一下，大家配合快點把廣告完成就能回去補覺了。”

姜以純點點頭：“謝謝千凝姐，我看最辛苦的人是你。”說着撕開面膜想覆蓋到臉上，忽然又想起來：“哎呀，我不是那種夜貓子性格，到晚上十二點之後我的腦袋會有點迷迷糊糊的，我剛想腳上塗一些潤膚霜，今天水裏泡了一整天，再泡下去褪皮了，真是我手裏還拿着面膜……”

“好啦，你管你放心地敷臉休息，我來給你塗腳。”許千凝好似很自然地，就擡起她的腳擱在自己膝蓋上，擰開潤膚霜往手上擠了一些，塗到她真的快要褪皮的嬌嫩小腳。

姜以純的腳背被她指尖觸碰到的一瞬間，她自己也不知為什麽會冒出一種莫名的感覺，今天白天一整天腳都站在冷水裏，被她溫熱的指尖觸碰到……姜以純覺得不好意思：“千凝姐，你是大經紀人，給我塗腳，我真是過意不去。”

許千凝在她的腳背上輕輕拍打一下：“都說叫你好好休息了，現在場子裏好不容易安靜一會兒，你要是再不抓緊時間休息，等下他們緩過勁來吵吵鬧鬧的，你想睡也睡不了啦。”姜以純嗯了嗯，靠在簡易躺椅上，敷着補水面膜進入了小睡狀态。

許千凝幫她塗完腳，偏臉看到她的睡姿，因為敷着水晶面膜的緣故，現在這感覺讓她想到了跟前女友龔悅琪的相處模樣。曾經兩人關系親昵的時候，龔悅琪拍戲吊威亞到深夜，渾身酸痛得不得了，偷空小睡一下，許千凝就是這樣，趁着她睡下輕輕幫她/按摩酸痛的腿腳……

許千凝想起這些溫情脈脈的往事，就不自覺地輕輕嘆息，龔悅琪在感情上甩掉她，在事業上另找更好的新東家，這些她勉強都能夠理解她人往高處走的想法，但她的團隊為什麽要抹黑自己，說什麽龔悅琪是因為承受不住自己的yin欲才離開的？許千凝想起曾經兩人在床/上的濃情蜜意，心裏一陣陣難受。

別去想啦不是都過去了嗎，一切要向前看。許千凝一邊想着有的沒的，手上不自覺地輕輕為姜以純的腳按/摩，等她回過神來，發現姜以純已經醒過來，拿掉面膜悄悄注視着她手上的動作和神思旖旎的面部表情。

“噢抱歉，我的力道是不是太大把你弄醒了，你再睡一會兒吧。”許千凝在人前很少失态，她趕緊放下姜以純的腳，姜以純有點怪怪地看她的臉：“嗯，千凝姐你……”

許千凝尴尬地揮揮手：“別誤會了，幫藝人照料身體是經紀人的職責所在，呃我的意思是在身體健康方面，你看你白天在冷水池裏站了那麽長時間，幫你按一下也好血液循環，”又看到姜以純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尴尬地補充一句，“不是網上說的那樣，你可別多想。”

“網上說什麽啦？”姜以純有點莫名，許千凝頓時卡殼，她怎麽好跟她說，龔悅琪的公司胡亂寫過她是個以權謀se的經紀人，龔悅琪要滿足她的yin欲才能得到力捧什麽的，因為這些都不是事實，要是真的跟着他們解釋起來，就更顯得自己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是嗎？

“不管網上說了什麽，反正都是過去的事了，虛假的謊話也只不過浮起一個小小的泡沫而已，總之你要知道我是個負責人的經紀人就是了。”

姜以純嗯一聲，她是知道許千凝和她前女友爆紅女星龔悅琪的事，但那些黑粉的所謂“爆料”，由于許千凝公司出來交涉，也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影響，所以很少人提起那些，姜以純當時正在到處找女四號、女五號試鏡，根本沒空看這些八卦。

休息過後繼續拍攝，在又熬了幾個小時之後，廣告導演表示拍得可以了，尤其又甜又膩地表揚了應麗雅的女主角美貌，大家都知道為什麽要說這種屁話，就是為了讓這個女星高興，然後快點離開少挑刺。應麗雅果然很吃馬屁，叫經紀人留下結算報酬，帶着助理離開。

這邊姜以純也拍攝完畢，她當然不能像出名的女星一樣，當着大家的面趾高氣昂地收工回家，她還是很低調的，對同組的工作人員表示感謝。有人私下裏說這個新人很不錯嘛，态度非常客氣很有親和力，但也有人對此見怪不怪了：“正因為是新人嘛，等她出名了你再去看看，她能拿鼻孔看你就算不錯的啦。”

姜以純在心裏更關心酬勞的事，心想上次千凝姐說的九萬，然後除去經紀人提成和稅款等等，自己應該能拿超過五萬吧，真不少啊，應該能給多多付好幾個月的住宿費生活費和學費了，再給她買點新衣服新玩具，唉自己在物質上總是虧待寶貝女兒，有錢了一定要好好彌補她。

錢的方面她不用擔心，有許千凝去跟導演和後勤聯系，她看看自己站着等也很無聊，就去感謝一下之前借補水面膜的化妝師，不管以後有沒有合作機會，反正笑臉迎人肯定是沒錯的。

忽然肩膀上被人一拍，她哎一聲回頭看，居然是應麗雅的經紀人。姜以純疑惑地眨眨眼，找她幹什麽呀？對方經紀人對她做了擠眉弄眼的表情，那個化妝師就很知趣地離開了她們的談話圈。

“美女你膽子還挺大的，許千凝爆了那麽大的事你也敢被她簽約，我承認她的眼光是很不錯啦，這次好像是換口味了嘛，”

對方經紀人上下打量姜以純，“以前她喜歡的那口是美豔動人型的，大概很刺激吧，這次換了清純美，嗯肯定是大魚大肉吃多了想吃點清淡的，美女你為了出名還真是獲得出去啊。”

“你在說些什麽，我怎麽都聽不懂？”姜以純微微蹙眉，對方經紀人眉毛一挑：“別跟我裝傻啦，許千凝那個人圈裏誰不知道啊，被她經歷過的美女沒一個逃得出她的魔掌，”說着還很誇張地舉起手沖姜以純做動作，“美女你看上去弱弱的，不知能不能滿足她一發作就沒完沒了的yin欲喲。”

姜以純聽得滿頭霧水，卻又在對方經紀人的動作中明白了什麽：“你別胡說了，幹嘛這麽诋毀千凝姐，她對人很好。”對方經紀人哼一聲：“你現在依靠她找工開，自然說她好話啦，反正你自求多福吧，別到頭來被白玩一場都沒地方去哭。”

“剛才你們在聊什麽，怎麽那家夥還手舞足蹈的，難道他看中了你想挖角？”在回去的路上，許千凝關心詢問。姜以純一張人畜無害的臉有點繃着，她看了許千凝一眼，卻怎麽都感覺不出，她像對方經紀人所說的什麽yin欲無度，可是……她之前敷着面膜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的确看到許千凝手非常溫柔地在按/摩自己的腳呀，而且當時許千凝的眼神也有點怪怪的。

“怎麽了你才只拍了第一個廣告，還是配角就跟我耍起大牌來啦？”許千凝半開玩笑地說，姜以純趕緊搖頭：“沒有啦千凝姐，我只是熬夜拍戲有點頭昏腦漲，不是故意不理你的，那個經紀人沒有要挖角的意思，他只是來說了一些……”她擡起眼眸又小心翼翼地看看許千凝，“一些不太好聽的傳聞。”

許千凝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來，伸手捋了一下垂在耳邊的長發，嘴角一揚：“那個應麗雅真是，叫經紀人來說我的壞話，對她來說又沒好處，唉，她就是慣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好事。你以為我會像網上胡說的那樣對你上下其手？不會的，我不知該怎麽保證，反正我希望能和你保持正常的工作關系，我把你力推出去，你也給我們經紀公司帶來相應的利益，除此之外，沒有其他。”

姜以純尴尬地嗯一聲，然而對許千凝這種劃清界限的态度，卻有點小小的失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