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拍好了,”攝影師放下相機,抽了一眼去看敖光北,“小夥子曬熱了吧?別急,我們往浮橋那邊就拍三人了。”

敖光北下颌一緊,調轉身去。

下來時,顧宴禮依舊扶着傅若瑤,越是接近沙灘,礁石越疏,地勢也越平坦,只是海浪擠紛紛到礁石間隙,争前恐後地捧起白沫花,一朵高似一朵,直獻到褲腳邊來。

傅若瑤擎着裙擺,小心邁步,細小的水珠濺上腳面,清涼點點。

瞄見傅若瑤如履薄冰,敖光北還是沒忍住,臭着臉走向礁石,也伸出手,仔細接應傅若瑤。傅若瑤攀上敖光北小臂,攙扶着,逐漸倚向敖光北,也就松了抓住顧宴禮的手。

顧宴禮看了敖光北一眼,什麽也沒說。

攝影師:“你們先去浮橋,我去拿準備的拍攝道具,馬上就來。”

顧宴禮和傅若瑤踩上沙地,顧宴禮看向自己浸濕的皮鞋:“抱歉若瑤,我去整理一下儀容。”

傅若瑤點點頭,敖光北頓時撤手,邁過半步,拍了拍傅若瑤手臂,傅若瑤一下躲開,看着敖光北,有些責怪道:“你幹嘛?”都打疼我了。

“沾到東西了。”敖光北語氣冷淡,并未意識到他的“輕”與傅若瑤感受到的“輕”,其實并不在一個量級。

“沾到什麽了?”傅若瑤皺眉,扳着胳膊扭頭去看,可她只看到自己手臂雪白一片,什麽也沒有。

敖光北眉宇不悅地收回手。沾到顧宴禮了。

敖光北不答,傅若瑤看了一會也沒發現究竟沾到了什麽,于是選擇放棄,準備與敖光北說“石頭打水漂”的事,可敖光北眼神不耐,一副不願搭話的模樣,仿佛又變回了第一天的不近人情。

傅若瑤撇嘴,這人怎麽了?一會熱,一會冷的,看小說時也沒見他這樣別扭啊。

“你生氣啦?”她歪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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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敖光避開傅若瑤,面無表情。

傅若瑤主動繞到敖光北跟前,仰頭看他,肯定說:“你生氣了。”

“沒有。”敖光北放緩聲音,低眸看她。

傅若瑤牽起一側嘴角,說謊。

她剛要說些什麽,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敖光北他……不會是吃醋了吧?

想到這種可能,傅若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目光頻閃,試圖隐藏心底那份悄然升起的竊喜。

敖光北:“你笑什麽?”

傅若瑤将雙手背到身後,咬了咬下唇,又将臉撇到一旁:“我哪有笑?”

敖光北看着傅若瑤,在礁石上,她似乎也是這般笑着看顧宴禮。

所以……她是想起顧宴禮了嗎?想起她與顧宴禮之間的拍攝了嗎?她有這麽高興嗎?

敖光北雙手抄進褲袋,冷冷轉過臉去,好像更不滿了。

傅若瑤肩膀輕輕撞上敖光北,昵聲道:“我知道了,你就別生氣了。”

敖光北呵了一聲:“我沒生氣,”過後一秒,他方後知後覺地發現傅若瑤語氣中的變化,像是意識到什麽,敖光北快速調回目光,解釋道,“我沒生氣,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他語速逐漸加快。

“哦。”傅若瑤佯裝尋常地應了一聲,只是那畫圓的嘴,顯然透着調侃。

傅若瑤淺色的雙瞳看着敖光北,敖光北霎時覺得有些焦躁不安,好似自己被她清淺的目光看穿了,直穿進心裏去。

“哦什麽?”敖光北立刻辯解,手指忍不住收緊,掩飾道,“你不會以為我在吃醋吧?”

傅若瑤沒有回答,而是挑了挑眉,不言而喻。

敖光北輕咳一聲,壓下情緒:“呵,我沒有,你別自作多情,”像是擔心傅若瑤真的确認,他又故意補充,“我問拍完了沒有,只是因為你們拍了太久,耽擱時間。”

傅若瑤眉尾冉冉放平,顯然将敖光北的話聽了進去,敖光北看着傅若瑤,半是心軟半是嘴硬:“畢竟我還有別的照片要拍。”

他不願無力地待在一旁,安靜地看她與顧宴禮嬉笑親近。

三人照片中,他至少能站在她身側,與顧宴禮公平競争。

傅若瑤看着敖光北認真的眼神,背後的手纏擰在了一起,唇瓣也抿出一道白線。

什麽意思,是說我和宴禮哥拍太久,耽誤了他與別人拍照的時間嗎?

這個別人,是指楚姐姐嗎?

傅若瑤被敖光北兜心澆了一鞠涼水,不多,恰恰夠熄滅她心裏的喜悅。傅若瑤斂眸,僞飾着空落,再擡眼時,她便撐着面子瞪他,像是毫不介意:“哦!”

傅若瑤說完便走,獨自前往浮橋。

敖光北直起身,不知她怎麽突然就生氣了,默默跟在傅若瑤後面。而傅若瑤不願離敖光北太近,于是越走越快,敖光北緊跟着,便也越走越快。

兩人如競走一般走悶頭到浮橋,傅若瑤倚上欄杆,看向大海,敖光北安靜地站在她身旁,也跟着看大海,不久,顧宴禮和攝影師前後腳來了。

攝影師拿了一大束黑色玫瑰給傅若瑤當道具,傅若瑤還以為是假花,到手才發現都是真花。

攝影師:“女生站中間,兩位男生站兩邊……然後女生對兩個男生進行一些互動。”

傅若瑤拿着花,眼中無措,怎麽互動?總不能一邊摟一個吧?

顧宴禮注意到了花莖上的刺:“若瑤,小心被紮,”邊說邊緩手接過,拿到自己手裏,笑問,“還是我幫你拿吧?”

顧宴禮左手拿花,空出右邊臂膀,彎曲着,示意傅若瑤挽住自己。

傅若瑤體貼顧宴禮的用心,同時也對敖光北生氣,于是沒有絲毫猶豫,當即順着顧宴禮的意思,挽上了他的臂彎。

敖光北站在一旁,本就不白的臉似乎更沉了。

攝影師:“男生笑一下……不是左邊拿花的男生,是右邊那個,對,笑好看一點……算了,不用笑了,你那冷酷的表情也挺好。”

傅若瑤側顏,餘光見敖光北孤零零地晾一邊,心下有些不忍,剛想兩邊都挽了算了,忽而感覺有人牽住了自己的手。

敖光北主動牽上傅若瑤的手,也側過臉去,看着傅若瑤。

兩人對視,傅若瑤有些驚異,而敖光北則挑了挑眉:“不行?”

傅若瑤輕輕抿唇,移回視線,顧宴禮對此恍然未覺,獨自對着攝像頭笑。

變換姿勢時,顧宴禮才發現敖光北的動作。顧宴禮不打算退讓,他拉過傅若瑤,溫聲詢問:“若瑤,我坐到扶欄邊上,你搭我肩膀,怎麽樣?”

做這樣的姿勢,傅若瑤勢必要斜着小半身體,對向顧宴禮,然後把手搭在顧宴禮肩頭,這樣的話,為使鏡頭好看,敖光北只能站在他倆中間,成為“插足者”,才有可能牽上傅若瑤的手,或者與傅若瑤互動。

可真要這樣站,敖光北所展現的攻擊性就太強了,可能會引起部分觀衆的反感,故而最好的辦法——敖光北單獨站在一旁。

“我……”傅若瑤顯然也意識到了站位不勻的問題,剛想商議,就聽敖光北欣然接過話茬:“好啊,”敖光北身體前傾,掠過傅若瑤,直直射向顧宴禮,誇贊道,“宴禮不愧是學藝術的,這樣構圖真是故事感十足。”

顧宴禮淺笑,并不回應敖光北的陰陽怪氣。

顧宴禮靠到扶欄,側身坐着,準備與傅若瑤對視,敖光北大跨一步,走到傅若瑤身邊,低聲問道:“若瑤,你介意我碰你脖子嗎?”

“不介意。”傅若瑤看了敖光北一眼,回答道。

只是她還沒明白敖光北說的是什麽,将手剛搭上顧宴禮肩膀,就感覺敖光北站到了自己身後。敖光北單手按上傅若瑤脖子,手肘虛架在她胸前,似強迫性地讓傅若瑤偏頭,看着他,只看着他。

他束縛她,手指輕佻地摩挲上她的下颌角與耳垂,明明沒怎麽用力,她卻感受到了無法言喻的侵略。

傅若瑤忍不住偏過頭,仰臉看他。又是那樣的眸光,與游園會時一般的眸光,直白的、銳利的,滿是勢在必得。

她忍不住扣了扣肩膀,微微瑟縮,想要離開他的圍獵,然而眼前是他,身後也是他,她被他雪松融化般的氣息籠罩着,躲無可躲。

可她為什麽要躲,她心似小鹿,但她卻不是小鹿。若敖光北心悅楚灼,卻依舊還來撩撥自己,那她憑什麽只能生悶氣不反擊?

傅若瑤幹脆定睛看向敖光北,他雙眼皮略寬,睫毛整齊又修長,瞳孔的顏色很深,可眸子卻黑白分明,或許正因如此,他的每一個眼神,都黑白分明地讓人印象深刻。

傅若瑤忽然笑了,很輕,似撩人的羽毛,劃過敖光北眉睫與唇畔。

敖光北視線剎然錯開,摻了慌亂,他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克制着自己。傅若瑤看久了有些累,于是動了動脖子,敖光北便瞬間僵住,手指主動松了松,與傅若瑤保持着似有若無的距離。

“很好!眼神表現得很好!”攝影師語氣逐漸激動,快門按得飛起,“女生看向男生,再來幾張。”

傅若瑤以為攝影師說的是顧宴禮,于是扭頭去看,可剛一低眸,她便對上了顧宴禮哀嘆且難過的目光,傅若瑤攀在顧宴禮肩上的手指顫了顫,不住蜷縮起來。

“若瑤、宴禮、光北,你們拍完了嗎?”楚灼看到這一幕,快步帶着鄧思思和章明走來,徑直打斷了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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