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Part7
總覺得睡得狠沉,怎麽叫也叫不醒的那種。但是我隐約覺得還是醒了,好像不是很想上廁所,屋裏也很暗,好像有那麽一點光,但又好像不是那麽明顯的光……
覺得手臂沉,還有點麻,挪了挪,根本無法動彈……“她”的頭枕在我臂上……怪不得發麻。我笑了笑,低下頭,吻了吻她頭發……還是那麽的好聞,潘婷的味道。
她的臉,沖着我懷裏,被子又被踢了一半出來,露出白皙的腳。我一只手被壓着,只好用力伸另一只手去夠被子,好容易抓到被子角,把它提上來,蓋在她身上。
剛剛蓋好,“嗯嗯……”撒嬌一樣的呓語。閉着眼睛推開被子,又往自己懷裏竄了竄……
啊……白傲雪笑了笑。壞笑的那種。
白傲雪慢慢起了身,一點一點抽出胳膊……當我摟住她腰的時候,她還是照睡不誤,毫無知覺……把頭埋到她懷裏,很香的味道,不是花香,也不是洗衣液的香,是身體的味道。這種味道,可以勾人魂魄。我毫不猶豫的吻了下去。
她腰動了一下。我馬上擡頭看她:又睡過去了。
于是我就這麽從後面抱着她,輕輕吻着她的肩膀。屋裏很暖,好像還有微微的日光透過窗簾縫隙,照到肩頭。
慢慢的,她伸出一只手,撫在我臉上,沒有動。
我也伸出手,蓋在她的手上,親了親她的手心。
然後我擡起了頭……我看到的,是謝寧的臉。
我終于清醒了。
原來半夢半醒的是……我。
“……想她了吧?”謝寧轉頭問我,手還在我腮下。
我真恨不能一頭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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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剛才開始,這頭發,這被子,這睡衣,還有……肩膀……都是謝寧的??!!
我做了……出格的事。
白傲雪“蹭”的坐起來!如此大的動靜讓偌大的床晃了三晃。
白傲雪驚恐地,看着謝寧。倒是謝寧,被自己吻醒的,卻平靜地出奇。
白傲雪最後看了謝寧一眼,從床上跳了下來,抱起衣服沖了出去。
謝寧沒有攔她,很快,客廳的房門響了,然後是防盜門響了。
再然後,聽到房門關了,緊跟着,防盜門也關了。
這個時候,是周日早上七點一刻。
路上基本沒什麽人。白傲雪臉色發白的走在路上……走得非常快。介于跑和走之間的那種步伐。昨天,昨天本來都好好的,她知道了以後都沒說什麽,還讓我來家裏住……結果,我今天本來應該道謝的!結果他媽的被我搞成這樣!我到底怎麽回事兒??
白傲雪一步三嘆,決定先回公司。
這件事情,你叫我怎麽解釋?下次再見她的時候,我說“對不起,我昏頭了?”就行了?或者是“對,我想她了”?,那不如我直接跟她說“随便你怎麽想吧,我也有□□”??問題是……我的天哪……白傲雪靠在椅背上無力的看着公車頂部,等着這一颠一颠的車挪到公司……剛走了一站地,謝寧的短信到了:
“回來。說好今天陪我買鞋的。”
謝寧對我的忍耐力……我真的是感激到死。
“不了。”我看着手機,愣了好半天,直到車又停住一站才補上一句“我今天先回公司了。”
沒多久,又來了。“安心一點,我并沒有排斥你。晚上再聯系。”
我真是……被壓得開始感到喘不過氣來了。謝寧你越是這樣對我表示理解和寬容,我就更覺得自己做的不是人事兒!好容易來到公司,想讓自己分神,可是沒做多久還是控制不住去想這個……熬到工作做完,去找月寧,結果月寧不在家……灰頭土臉從月寧公寓出來以後,白傲雪覺得,不在也好,不然我跟月寧講什麽?講我怎麽在沒睡醒的時候非禮我發小?……我當時……我當時真的确定懷裏就是“她”……所以我才……
又開始嘆氣的時候,電話響了。白傲雪吓了一激靈,以為是謝寧的。不敢去接。
結果是趙一汶的。
“喂,今兒我心情不好,過來陪我喝酒吧。”趙一汶懶洋洋的說,也不知道是從哪兒打來的,周圍還有亂哄哄的聲音。“我心情也不比你好哪兒去……”白傲雪有氣無力的回答。“那正好啊!可以一起喝,我請我請。”如果我說我心情好,我是不是就不用陪你了?我就是想這句話的時候愣了一下,都被他猜出來了:“當然了,如果你心情好,你也得過來。至少得把好心情傳染一點給我吧……”
心情能傳染?放屁。
但白傲雪還是去了,不然,能做什麽。
北京有一家gay吧,不知道算不算有名,但是夠膽量。酒吧名就叫做“10”,偌大的牌子挂在門口,就在培新街附近。酒吧裏面不大,據說午夜過後可以看表演,至于是不是脫衣舞表演,無從考證了,因為我最晚一次進去是10點,裏面加上老板和酒保不到10人……現在是下午3點,幾乎沒人。
我到的時候,趙一汶已經在裏面了,自己坐在角落裏,腳底下是一箱燕京。看這陣勢……我坐下之前看了一眼手機,确定裏面有李日的電話。
趙一汶沉默寡言直來直去的時候,一般都是絕望的時候。還好他絕望的次數每年不是很多。坐下以後先讓我點餐,說是吃飽了再喝。……之前他居然什麽都沒說。如果平時你身邊一個時常眉飛色舞貧得要死的人,突然有一天不茍言笑了……你一定能感到有多恐怖。
“我碰到安寒了。”果然直來直去……若是以前,應該是:“你知道安寒現在又幹嘛呢麽?他tm又在gay吧泡了個小的……”
我馬上接:“哦。他又在gay泡了個小的是吧?”
“不是。”趙一汶把兩個酒杯都倒滿。“我前天打電話給他,本來想随便聊聊,結果他說‘以後沒事就不要打了吧,我家裏住了朋友。’”
朋友……不用問。肯定是新任男友。第一百零n任。―_―b。
他根本沒注意我表情,繼續說:“我昨天晚上去onoff,碰見他了。懷裏摟着個男孩,那小子我知道。圈裏出了名的mb,我很久以前就跟他說過,跟我分手沒關系,你再去找人也沒關系,可是你不能找他。他當時答應我了,可是昨天我卻看到他跟他在一起!”
我滿嘴都是咖喱飯。點頭。
“我回家以後打電話給他,我問他怎麽回事。他說‘你不要管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說你別玩昏了頭,他們這種做mb的人,你根本不知道什麽來頭和背景,很容易招惹是非,結果他tm還沒等我把話說完就挂了我電話!之前我還在電話裏聽到那小子跟他說‘誰這麽晚來電話啊……’,真tm氣死我了!”
我咽了一口酒,點頭。
後面的半個小時裏,趙一汶說的其實都是一件事情——安寒找了個mb做伴兒,還明确跟他說徹底斷了。我一邊自己喝酒,一邊看着他不停的說同樣的話,和相同的酒。
說到安寒,我沒見過。因為當我認識趙一汶的時候,他們已經分了,只是時常還有聯系。剛分的那會兒,趙一汶不愛說話,我當時還想,這個gay還挺文靜的……後來才知道根本不是這麽回事兒,不愛說話是因為心情不好。
說是已經分了,但是在我看來,趙一汶從心裏從來沒把安寒放下過。這一點可能他自己都不覺得,很多時候,他會不自覺的說“要是他,肯定不這麽打扮……”或者“他從來不吃這個……”再或者“這個類型的他肯定看不上眼……”總之給人感覺就是,安寒人已經不在他身邊了,他給人的感覺是安寒還在。
Gay的戀情,我一向不太看好。說好聽一點,是男人和女人對感情有本質上的區別,說不好聽,是他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我腦子剛想到這兒……又想起早上的事兒了……頓時不敢把這話說出來給他聽。
“我覺得我做的夠寬容的了,既然沒感覺了,分了就分了吧,他跟我分手以後第二天就跑去onoff找人,我當時就坐在那裏看着他和別人調情我都沒說什麽。我知道他喜歡玩刺激,bf基本上3天一換,這我也忍了……”我對面的這個人,一直就沒停止說話。桌子上,已經空了4瓶了……
說安寒有一百零n個男朋友……可能誇張了。但是估計也就誇張了20幾個出來……趙一汶拿他們合影的照片給我看的時候,我就覺得安寒是個老手:長得眉清目秀,勻稱怡人。個子雖然不高,但是10皆可……然後突然想到,如果安寒10皆可的話……那趙一汶豈不也是10皆可?剛發現……汗,扯遠了。據說分開以後,安寒又恢複了剛出道時候的狀态:天天泡吧,日日泡人。光是我知道的,在網上遇到他的那個月,他就換了不止三次。像安寒這樣,相貌和開放度“雙重達标”的人,不可能不是搶手貨。
其實,安寒是怎麽想趙一汶的,我并不知道。好像也本無知道的必要。只是有一點一直讓我想不通,像安寒這樣,連KY(gay們肯定都知道這是什麽:一種潤滑劑的品牌。)都随身攜帶的人,居然跟趙一汶做戀人做了一年半之久?
所以每次趙一汶說,“跟安寒在一起的那一年多,是我所有戀愛中最美好的時光”時,我就很想知道安寒是不是也是這麽想的。
桌子上面,已經擺滿了啤酒瓶……把趙一汶圍在中間。這期間我也喝了至少3瓶,因為實在是無事可做,喝的不清醒以後,他說什麽也不覺得煩了。―_―b。
“你最近怎樣?沒再去打人吧?”他冷不丁冒了這麽一句出來。
“嗯。沒打。”雖然頭暈,但是我還沒醉。我開始收拾酒瓶,看看表,馬上快8點了……我居然在這裏聽他訴苦聽了快5個小時……
“對了,我還一直沒問你呢,陳怡你到底覺得怎樣?”趙一汶的頭平放在桌子上,我只能看到他頭頂。都喝成這樣了,還能問出這種問題……“後來沒怎麽聯系了。”我實話實說。
他突然挪了一下,把頭晃了起來……“不是吧,姐姐……我好容易才找到這麽一個合适的給你……”我看他連眼睛都睜不開了。準備打電話給李日。
“她是t,你搞錯了。哥哥。”我打通李日電話,讓他過來接人。
“t怎麽了……t就不能愛了啊?”他終于開始用滿嘴胡話來證明他已經醉了。
“嗯嗯嗯……能愛,當然能愛。”我一邊敷衍他,一邊替他收拾好随身的東西,“一會兒李日過來接你,別說胡話啊。”
“能愛你為什麽不愛?”他好像根本沒聽我在講什麽。我也有點頭暈,實在懶得理他。
“說啊……為什麽不愛啊……”
“你半睡半醒的時候,非禮了你朋友,直的。怎麽辦?”我很想知道這個,我這5個小時一直想着的問題。
趙一汶看着我。睡眼朦胧……“直的?直的怎麽了?把他變成彎的!”
說完就倒了過去……
李日打車過來的,很快。五分鐘後,把趙一汶背走了。你是把苦水都倒幹淨後被人背走了,我呢?我去找誰倒苦水?看着李日背着他歪歪扭扭出去的樣子……我突然覺得,身邊有個人,總比沒有好吧……哎……
把直的變成彎的?你想什麽呢?
白傲雪回公寓的路上,幾乎笑了一路。苦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