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Part19

面試還在進行。白傲雪第二天來到辦公室的時候，批次面試的名單已經放在桌子上了，大概看過以後，等着人事部的時間安排……最惱火的是，發行部人基本齊了，廣告部可以借用原來編輯部的，編輯部……合格的，不到五個。再篩篩，不知道能剩下幾個。白傲雪嘆了口氣，正巧張雷過來取東西。

“幹嘛嘆氣？”張雷笑笑。“能不嘆麽，面試快一周了，編輯部這邊合适的人不夠數啊……總編還等着創刊號呢。”白傲雪撇了撇嘴。

張雷猛地一拍腦門：“對了，陶然托我給你的東西，差點忘了！”說完還沒等我問，就跑出去，三分鐘後又跑了回來……“喏，就是這個CD。”一個CD的盒子，乍一看紫色的，陶然帶東西給我？白傲雪拿起來仔細看，看完滿臉汗——《貓咪愛吃韋嘉貓糧》。“……”這什麽？

盒子背面塞了紙條：“如果你有計劃養貓，我可以免費提供一年份貓糧。陶然”

“……”這什麽和什麽……。我看看張雷，張雷撓撓頭：“陳菲帶過來的，說陶然家很多貓糧，如果你有打算養貓，她可以提供貓糧。”我确實不知道陶然想幹嘛，不過突然想到，自從上次年會過後，居然快3個月沒見了，剛想到這裏，突然腦子一閃：這期創刊號的封面設計，可以讓陶然給些建議，設計者本人是同志的話，設計中體現出的感覺……應該多少有些不同。

白傲雪很高興自己想到這點，摩拳擦掌準備聯系陶然。剛想按電話，電話突然自己先響了，趙一汶的號碼。張雷取完東西出去了，白傲雪等他走後接通電話。

“我要出院。”一上來就是怒氣沖天的口氣。

“……你這個時候應該在輸液吧哥哥……你不能踏實了以後再跟我們商量麽？”白傲雪看看表，上午十點整。

“我實在受不了了，在床上躺了一多禮拜了，快憋瘋了，什麽也做不了啊！”原來是憋得難受找我發洩……――b。“而且我媽現在天天來電話問我什麽時候回去，我不能再拖了。”

“嗯……”白傲雪開始想，“是不能再拖了，可是以你現在的身體，能站起來已經不錯了，回家以後不可能不被發現有傷啊，而且你每隔兩天得換藥啊。你拿什麽做謊？”

“可我必須得回去露個臉，哪怕住一天明天再回來也行。萬一我媽老不見我人影電話打到公司去就穿幫了。”我能聽到從口氣焦急的電話那頭一同傳來的餘音：“趙一汶先生吧，下一瓶是葡萄糖，現在就換吧，這瓶滴完了……”趙一汶“啊？”了一聲。

“你先換藥吧，中午休息的時候我打給你。”趙一汶嗯了一下，挂了電話。

關于趙一汶怎麽圓謊回家，那天坐在樓道裏等安寒的時候我想過，但是自始至終沒得出可行的結論。如果謊稱出差，看他走路歪歪扭扭就知道身體有問題，而且只要背部被碰到，肯定會疼得叫出來，所以謊稱出差被穿幫的可能性太大。

如果找個理由說受傷了，比如出差游玩的時候被硬物劃傷……這招可以，但是他爸媽肯定要看傷口，傻子分不出刀傷和擦傷……這就又是問題。

帶着滿腦子這種亂七八糟的想法，白傲雪整理好東西去開會……再出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還沒想出個結果的時候，趙一汶的電話又來了。

Advertisement

“喂……”白傲雪有氣無力……還沒想出解決辦法啊……

“我知道怎麽做了，非常穩妥，不過需要你幫忙。”趙一汶這次的口氣，豁然開朗。

？“好啊，怎麽做？”我很想知道他這兩個小時躺在床上想出了什麽。

趙一汶很得意：“絕對沒問題，只是……你得同意我借你老婆謝寧用一下。”

“………………”估計不是什麽好點子。

“你先別怒，我只是借你老婆一個小時用來演戲而已。”

“…………謝寧不是我老婆。”這個我才怒。

趙一汶的口氣漠然狀：“準老婆也算，總之你得幫我。”

後面五分鐘的談話內容，就是趙一汶所謂的“穩妥計劃”：今天回家，病房先不退，回去以後就跟家裏人說，出差去秦皇島了，工作之後大家去北戴河玩（說到這塊的時候被我打斷，剛三月份就去北戴河？你不游泳去吹風啊？趙一汶說沒事，就說沒事去海邊走走。――bb），然後看到有個女孩和朋友們在船上玩，一不小心從淺灘的地方摔了下來，趙一汶“挺身而出”（這個詞是他原話……）英雄救美，結果被水底的暗礁劃傷了身體……

後面還有一些細節，不過我基本沒聽。

“你不能說你自己從船上掉下來劃傷的麽？”我總覺得他想借謝寧演戲動機就不對，根本沒有必要的一個環節。

“那多沒面子，回頭我媽肯定又說我笨，而且我都這麽大了，這種失誤聽起來很弱智啊。”

“……”。“而且你想，我跟我媽說，這女孩就是我救上來的女孩，她為了感謝我，今天特意來家裏道謝……我媽會誤以為我一直和她在一起，說不定一高興就忽視了傷口，多好。”我敢打賭，趙一汶說這些話的時候眉飛色舞，白日夢狀。多好？好你個p啊。

這計劃，乍看之下确實沒大問題，而且就像他說的，如果趙母誤以為趙一汶因此交到了女朋友，不但會忽視傷口，以後還可以安心在家養傷了，一舉兩得。而且……在知道這件事真實情況的人選中，謝寧是最合适的，換成我和陳怡，往那兒一杵跟趙一汶一邊高（陳怡看起來好像還比趙一汶高一點，汗），說話都是男生腔，他媽就算嘴上樂意心裏也得打鼓……。

白傲雪在猶豫……這是可行的辦法，但是謝寧……會不會同意…

“我……沒問題，但是謝寧那邊……”我希望謝寧拒絕這馊主意，這樣你就只能改口說自己從船上掉下來了。

“太好了！忘跟你說了，我剛才和你老婆商量過了，她說你同意她沒問題。作為感謝，下次你倆去看電影的時候包廂的錢我來掏。哈哈哈，那就這麽着了，下班以後你們來醫院，我等你們。”挂了。

我……靠……你這叫“忘跟我說”啊……你這不是先斬後奏麽！你都跟謝寧商量好了你才來告訴我！白傲雪氣得轉臉打電話給謝寧。“你怎麽能答應呢？”謝寧被我問得一頭霧水：“答應什麽啊？”“給趙一汶假扮女友啊！”我的聲音，确實有點大。

謝寧那邊愣了幾秒……“這不是什麽大事吧，只是演戲而已，你這麽激動幹嘛…”謝寧好像沒事人一樣。

“！？怎麽不是大事，萬一她家裏人真拿你當他女友了怎麽辦？”白傲雪好像越說越來氣。

“……你說可能麽？照顧他傷愈以後就說當初就是為了感謝，沒別的意思，很簡單的理由啊。而且還有免費包廂電影票拿，多好。”多好？你這口氣怎麽和趙一汶一模子刻出來一樣？？

謝寧笑了笑，然後安靜地回答說：“不要擔心啊，如果你信不過趙一汶，怕他借機占我便宜，難道你還信不過我麽？……不過我很高興，你這樣子……好像吃醋一樣。呵呵～”

我…

謝寧囑咐我晚上下班後去醫院，把趙一汶送回家後一起回公寓換浴室的噴頭……然後，挂了電話。

我……我在吃醋？

晚上6點，趙一汶家。

在出租車上，我們開始安排劇情：謝寧是趙一汶英雄救美的女孩，我是趙一汶同事……聽得司機一頭霧水，不過司機什麽也沒說。果然，聽趙一汶說完以後，趙母雖然很擔心兒子的身體，但是看到謝寧，也是樂得不停地點頭……趙父話不多，一直好吃好喝招待我們。“媽，我明天得回醫院換藥，您不用請假了，謝寧陪我去。”趙一汶伸出一只手，搭在謝寧肩上，然後看看他媽，再看看我。看你個p啊……

“去吧去吧，那我就放心了，麻煩人家謝寧了。”趙母已經樂成一團了……想想也是，趙一汶也是n年沒往家帶過女生了，當媽的看到兒子有了女朋友，樂成一團是很正常的……趙一汶還在看我。我就不知道你老看我幹嘛……“都怪我太不小心，不然他也不會受傷……”謝寧呵呵笑着，然後說給您添麻煩了，還連累了您兒子……趙父趕緊說沒事沒事，男孩子摔一下兩下沒多大事……我滿腦袋汗，這要讓二老知道他身上有7厘米一道刀傷，還不得吓死……謝寧趁亂在桌下踢了踢我，我馬上覺悟，緊跟着說，是啊是啊，不知道水底下的暗礁這麽厲害……這氣氛怎麽這麽怪呢？大家都在笑，兩個真笑，三個假笑。

到了7點半，終于快熬到頭了……趙父趙母出來送我們，走到門口，趙一汶一邊跟我們說再見，一邊靠到謝寧身邊，“明天換藥之前我給你電話……”然後牽住謝寧手，想把嘴往謝寧臉上貼……白傲雪一把過去把謝寧攬過來，“微笑”道：“你傷口還很痛吧，不要久站，回去一定好好休息。”口氣裏……冷若冰霜。

趙一汶“噗哧”笑了出來，馬上說是是是，麻煩你送謝寧回家。趙父趙母在比較遠的地方依舊笑容滿面。

謝寧和白傲雪在出租車後排并排坐着。謝寧笑了一路。期間接到陳怡的電話，說歐拉幫自己和陳怡辦了中友的會員卡……“你不是已經有了一張麽？這張可以給你老婆。什麽時候你過來吧，可以的話帶你老婆過來，大家一起吃頓飯，歐拉說朝陽門那邊有一家lesclub，東西味道不錯……說到這兒，你老婆我還沒見過呢，趙一汶說他都見過了，據說是美女耶～”白傲雪實在是無力再解釋什麽了……嗯了兩聲，挂斷電話。

“你老婆”“你老婆”“你老婆”“你老婆”……我還什麽都沒說啊……你們就全部都在用“我老婆”來定義謝寧。放下電話，白傲雪無力狀攤在車座上。謝寧稍稍靠近，握住傲雪的手。“同事？”

“嗯……就是我說給她介紹……朋友那個。”我差點說成“給她介紹小p的那個……”忘了還有司機。

“哦？成功了？”謝寧變得很有興趣。“叫什麽？”

“我同事叫陳怡，她朋友叫歐拉。”

“歐拉？很奇怪的名字……不過，好像在哪兒看到過……”謝寧開始費力地想。“別費腦子想了，好像是複姓。”謝寧還是費力的想……“歐拉……哈！是倫哈特·歐拉啊！”

“？”我很驚訝她居然能想出這名字的……關聯詞？“十八世紀的瑞士數學家和物理學家。”謝寧很高興～

你應該去參加開心辭典……笑。“很博學嘛。”“那是，博學可以成就深度，深度可以造就魅力。”我又笑了笑，很深度的一句話。謝寧接着問：“她們成了？”眼睛裏透着光……汗。

“嗯……正在交往吧，陳怡說感覺不錯，剛才還邀我們去吃飯。”

“很好啊～不過這麽說來……”謝寧開始笑，“你上次不但沒得逞，還賠了衣服和晚飯吧，哈哈哈。”我沒得逞你覺得很開心？？“嗯……就得了一張八折卡……對了！”我才想起來，“我買了件衣服給你，就在公寓。”

“呵呵～”謝寧孩子一樣靠過來攬住我胳膊，用很小的聲音說：“我現在很願意假扮別人女友唉……可以看到你吃醋的樣子，還有禮物拿……”她這張臉，離我好近……白傲雪抽出胳膊。“我哪兒有吃醋。”

謝寧給我感覺，從今天見面到現在就在一直不停地笑……

“嗯，沒吃醋沒吃醋……（笑）……要去淘碟子麽？”很快的，車到公寓樓下了。我付了車錢，從車裏出來，“不去了，回去還得修噴頭，我怕那钣子的口不夠大……”

出租車開走了。已經三月了，晚風卻還是涼意正濃。

謝寧和我并排走着……路上很吵，但是進了小區，就安靜多了。上臺階的時候，謝寧慢了一步，然後突然擡頭問我：

“你這次做媒人，很成功呢。但是……媒人自己呢？”

我愣住了，回頭去看謝寧。樓道門口的燈光，照在她臉上……如此平靜，又好像有些傷感。

“我……”白傲雪話卡到一半，說不出來……

陽春三月，涼意卻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