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犬系的我也想勝利

犬系的我也想勝利

“我不是那盛開的煙火,是煙火綻開之後的緩緩落下的,光芒微弱的煙塵而已。”

*

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在躺在了地上。

并不是那種睡到半途不小心掉落的、四仰八叉的睡姿,而是像小狗小貓一樣,睡覺時候把自己的身體盤起來的那種睡姿。

得了獸化病已經過去了兩天。

越來越想要去追逐移動的東西、抛出去的樹枝;不喜歡吃蔬菜,只想對着肉類大快朵頤;想要圍着喜歡的東西轉圈圈,而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要命的事情是、我的尾巴。

但凡對狗有過一點了解的人都知道,狗狗會對喜歡的事物搖尾巴,這是它們釋放善意的一種方式,直白又坦率,一根筋好懂到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來。

喜歡、喜歡、看到喜歡的東西時根本走不動路,尾巴像是裝上了螺旋槳一樣不受控制,仿佛是不屬于身體掌控的器官,頻率和運動完全無法随意停止。

雖然平時很喜歡小動物,但不代表自己想變成它啊...啊啊、要是是喜歡的人變成小動物還好,自己變成獸耳娘又有什麽用嘛!變成獸耳娘會讓他喜歡上我嗎?他xp應該沒這麽...

可惡為什麽?要變的話幹脆把我變得再高一點或者歐派再大一點嘛!根本沒有往理想型靠啊!

理想型...理想型...嗚、虎杖...

把尾巴抱在懷裏,臉頰埋進那蓬松又柔軟的皮毛裏面,因為想起某人而不禁晃動的尾巴噗噗地拍打這我的臉。

僅僅只是想起都已經難以控制的本能,要是見到正主的話,身後地板的灰塵都要掃幹淨了吧。為什麽啊...要不然,換上長裙好了...

“叮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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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什麽什麽?電話...?呼...吓我一跳,誰啊...野薔薇...?”

接起了突如其來的電話,對方劈頭蓋臉的質問完全讓人無法插嘴。

“你到底要在房間裏面宅多久啊?!”

“嗚...野薔薇...”

“到底有什麽好怕的嘛,那個咒靈的詛咒解開的方法不是很明确嗎?幹脆就跟虎杖告白啦,然後終于可以不用看讓人牙疼的好想急死你了!”

“不不不不行!很奇怪吧!就、就普普通通接觸着的同學突然間向自己告白什麽的...!而且我根本不是他的理想型啊?絕對會失戀的...”

詹妮弗·勞倫斯。

多麽鮮明的喜好啊,通俗易懂到讓人絕望!

我一邊抓着手機一邊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只是平均線的我...離那個程度還有很遠。可惡,耳朵要垂下來了...

“啊我真是受夠了...!你出來!!馬上給我出來!!我們趕緊把這個事解決掉!!再不解決五條老師就要回來了!到時候被他看見、你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吧?”

五、五條老師!!

要是野薔薇還是會把我拖走的話,五條老師就是把我五花大綁在花車上游街到虎杖面前吧?!那絕對不可以!!

“我、我現在就出來!你在哪裏?”

她快速地報了一個地名,是我們經常去的一家咖啡廳。沒等我說什麽,心急的野薔薇就挂斷了電話,留下手機的嘟嘟聲在房間裏回蕩。

被詛咒出來的耳朵和尾巴沒有咒力的人看不見,但它卻是存在着,會把兜帽撐起來,會把裙子撐起來。為了不讓自己的屁股暴露在外面,我只好套上了長長的衛衣開衫,用下擺遮住開了洞的裙子,順帶戴上兜帽把耳朵遮住。

在一般路人的眼裏,估計我只是一個穿着獸耳兜帽衫的女孩子吧...可就算是這樣也有點羞恥的感覺...

檢查好了出門需要帶的東西,我鎖上了門,背着小挎包走出了宿舍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直對解開詛咒避而不談,兩天下來,我好像已經被同化了不少,嗅覺和聽覺都變得更加靈敏,甚至在路上就能聞到前輩宿舍那邊飯團的味道。在小道上面和回來的胖達前輩碰了個面,他對我的耳朵很感興趣,還抓着我恏了好一陣。

“前輩...有點大力了...”

“嚯嚯、是真的耳朵啊?要變成胖達的同類了嗎!”

你看起來為什麽這麽開心!

“要是不解開的話會慢慢變成一只真的狗狗...我才不要啊!變成狗還怎麽做咒術師啊!難不成到時候用尾巴卷着咒具嗎?!”

“狗卷、”

“不要在這裏玩文字游戲啦!前輩!我還有事要去做!快放我走!”

“咦?你終于打算和虎杖告白了?”

“!!!!什、什麽?!”

被捏着耳朵的我尾巴都要炸開了,驚慌失措的聲音無比尖銳:“為什麽...!為什麽胖達前輩會知道,我、我喜...”

簡單的兩個音節變得難以吐出,我在那裏“su、su”了半天都無法把後面的話說完。如果說野薔薇那邊還是我自己不小心說漏嘴的話,胖達前輩這邊是怎麽知道的!

“啊?這還用說嗎?”熊貓玩偶般的咒骸撓了撓自己的腦袋,“不是很顯而易見嗎。”

哪裏顯而易見了!!

我有些崩潰地抓着他肚子上的毛追問着:“怎麽看出來的?除了你還有誰知道?狗卷前輩?伏黑知道嗎?”

我根本一點都不想在熊貓的臉上看見可憐我的表情。

“犬醬,全高專估計就他不知道了。”

?!!!

怎麽會這樣!!!!

“你們是——咦、咦手機?!啊啊野薔薇?我現在在來了!真的!有只熊貓把我捉住了而已!我現在馬上就到!”

手忙腳亂把手機塞回了包裏,我拍了拍自己自己發燙的臉頰,一旁的胖達前輩還在發出“哼哼哼”的壞笑,但現在已經無法顧及了。

“拜托了前輩請不要告訴他!我、我現在還有事!晚點回來再跟你說!”

我丢下話就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為什麽是狗,不是貓呢?明明兩個我都很喜歡,難道說我比起貓系更像是犬系嗎?可是我一點也不像大膽的犬系,也不像是乖張的貓系,倒不如說是兔子,膽小的、說話都含糊不清的兔子。

除了我以外大家都知道?那他為什麽不知道呢?虎杖是那種不會讀空氣的人嗎?不會吧,比起我來說他可靠譜多了。

那麽,是意識到了但是并不想有回應嗎?

奔跑中的我逐漸放慢了腳步。

“——貓和狗,你喜歡哪個呢?”

腦海中不禁回想起了某次外出回來之後的場景。

高專一年級的任務多數是四個人一起行動的,偶爾有兩人行動,但多數是我和伏黑一起,虎杖和野薔薇一起,據說是為了平均一下戰力。我和野薔薇組隊過,四人組隊過,但是和虎杖單獨組隊的場景卻是少有。

明明擁有着不弱的戰力,性格卻有些怯懦,我就像是一個孩童擁有着怪力一般不協調。野薔薇也曾經對我感觀不太好,說我太過膽小。

但是、沒有人規定着有着強大力量的人內心也一定很強大吧?雖然我也知道我始終是要兩方面都堅強起來的,畢竟如果沒有一顆與外在力量匹配的內心的話,徒有外力的我根本不可能在咒術師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我只是,往前跑得有些慢而已。

低下頭的時候,腳下影子的頭頂上,原本應該是立起的耳朵似乎垂了下來。

現在就算是去告白又有什麽用處呢...我只是為了解決自己的麻煩,去給虎杖添麻煩而已吧...像我這樣的咒術師,說不定變成沒有煩惱的動物會更好嗎?

*

我逃掉了。

手中不斷發出聲響的手機被我關掉,我選擇了去往咖啡廳完全相反的方向,逃跑了。

啊……多麽沒用的家夥啊…多沒骨氣,又在逃避。

我當初、到底是怎麽通過校長先生的面試的?當初的我說了什麽?

坐在公園的長椅上面,将手機調整飛行模式之後我點開了相冊。

過去十幾年的人生裏面我都不曾接觸過咒術界,如果不是去年發生了一些事情,我根本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揮舞着武器斬殺着旁人看不見的東西。我本應該是和幾年前一樣,就讀于一個偏差值不錯的學校,勤勤懇懇地學習,然後再進入一個不錯的大學,順理成章地求學、畢業、就業、完成一個普通人的一生。

中二病時期幻想過的異人生活化作現實之後并沒有那麽吸引人,反而充滿着懊惱和悔恨,帶着血色,帶着腥味。

我靜靜地注視着手機裏面的照片,所有的回憶,我曾經的好友們,我尊敬的師長們,我熱愛的作品、随手拍下的天空,飛馳而過的電車。我像是捧着賴以生存的養料一般,從記憶力吸取前進的勇氣。

往下翻了一頁,虎杖的側臉出現在我的眼中。我記得這個,我是偷偷在任務結束之後拍下來的,那天我們四個人一起被五條老師刷了一通,灰頭土臉地去吃了路邊的拉面店。

合照我拍了很多遍,唯有這個是我的私欲。虎杖的左臉還帶着灰褐色的印記和擦傷,他笑得燦爛,好像把任務和打鬥中的驚心動魄都抛之腦後,上挑的眼睛笑得眯起,大大咧咧地露出了整齊的牙齒,同一旁的伏黑說起了笑話。

畫面被我定格在他喊伏黑姓氏的那一刻,說起來他明明看上去一副跟誰都是自來熟的模樣,卻端端正正地叫着我們的姓氏,到現在我已經能夠面不改色地叫着野薔薇,甚至還能逗弄着伏黑叫幾聲“惠”的時候,我和他都保持着最開始的叫法。

難道體育會系都是這樣階級分明?可我都聽見他喊七海先生【七海海】了。

想被喊名字。

……我在想什麽呢,現在都還在為頭頂的這個獸耳煩惱着呢,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一定要告白才可以?這有不是什麽懲罰游戲!

是就這樣去找虎杖然後社會性死亡,還是等五條老師回來然後社會性死亡,我恨不得把心中的天秤給砸了,為什麽只有二選一的選項!

啊...耳朵...真的垂下來了呢...好厲害。

“虎杖...”

“嗯?”

“噫?!!!!!”

“喔、喔!危險!”

我尖叫一聲,手機被吓得沒拿穩往前滑了出去,身後突然伸出一只手來精準地接住了它,可是來者似乎因為身體前傾的原因,半個身子貼上了我的後背,我感受到對方呼吸的細小氣流在我的頭頂掠過,似乎是他的下巴蹭到了我的耳朵。

他一手抓着手機,一手抓住了想要跳起逃跑的我:“你沒事吧?”

我、我不敢回頭。

“…虎杖?”

“嗯,是我。”

我沒有轉身,他也沒有走過來。我知道他站在椅子的後面,把手機放回了我顫抖着的手上。

“小心一點哦。”

我...我動彈不得。

地上的影子告訴我,扶着長椅站在了我的身後。陽光無法讓咒力化成的耳朵出現影子,不代表着他不能看見,我感覺自己被衣服遮住的尾巴好像在不安地晃動着。

沒有鏡子的我無法察覺自己到底是個什麽狀态。我的雙手揪住了自己膝蓋上的裙擺,竭力平複着聲音裏的顫音。

“你怎麽來了...不對,你知道我在這裏?”

“啊...因為釘崎突然間叫我去那個咖啡廳的,我剛從那邊回來。”

晃到我面前的手指了一個方向,我快速地瞄了一眼,那不就是我們直沖着撞上了嗎!

“——然後就看見有個人影很像你,所以就過來啦!啊對了,是不是她也叫了你來着?要一起過去嗎?話說帶耳朵的帽子很适合你哦。”

“真的?!”

完了。

因為聽到了誇獎而忍不住回頭看了,猛轉的慣性讓兜帽掉了下來,我對上了他驚訝的眼神。

琥珀之瞳裏面倒映着我因為興奮而泛紅的臉頰,還有支棱起來的、和發色相同顏色的獸耳。

“……”

“……”

“……我、我!我可以解釋……的!”

臉好像快要燒着了,燙得我恨不得找個湖立馬跳下去,我不敢再去看他的臉,把視線集中在他的胸口處死死盯着,想把帽子拉上去卻不敢再有動作。

要是能變成鴕鳥就好了,嗚、

我縮了縮肩膀,企圖把自己團吧團吧在長椅上變成一顆刀槍不入的圓球,然而異變突生——

一只手摸上了我的腦袋。

他的手指勾起了我的發絲,像是撫摸着路邊的小流浪一樣,溫柔地順着頭發生長的方向摸了一下,随之好奇地揉了揉我的腦袋,捏了捏我的耳朵。

“!!!虎杖!!悠仁!!!”

“!!對不起!一時間沒忍住!”

我惱羞成怒地扒拉下他的手,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一腳踏在了長椅上面。

被我捏住了胡來之手的虎杖臉上帶着不自然的紅暈。

“嗯、嗯...原來是真的耳朵...”

這下又輪到我口齒不清了,抓着他的手繼續捏着不是,放開又顯得很唐突....

“...都怪你。”

“……?”

“都怪你!怪你!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變成這樣!”

我自暴自棄地扔開他的手,按着他的胸膛把他往後一推,自己踩着椅背直接跳了過去。

往後踉跄了兩步的虎杖剛穩住身形,便被頭腦發熱的我抱住了。

這一定是我人生有史以來最倒黴的一天了,我這樣想着,悲哀地抱緊了他的身體。

*

【都怪你。】

這樣的句子似乎從前也有過,依稀記得是他玩笑般的突然出現讓少女把剛到手的冰激淩吓掉了,兩個人在冰激淩車旁邊面面相觑了幾秒,好脾氣的少女埋怨地說了一句,倒也沒有多生氣,蹲下身去把地上的慘狀收拾好。

而他摸了摸腦袋,身子一側沖向了冰激淩車,等到她整理好了站起身的時候,虎杖悠仁剛好能把新做好的冰激淩遞給她。

那時候,她是什麽反應來着?

是【我不喜歡草莓味】還是【謝謝你,虎杖】?

大概兩者都有吧。

他看着一邊說着不喜歡,一邊舔着冰激淩球的少女,在微風中惬意地眯了眯眼睛。

像是貓,但其實是狗嗎?

要問虎杖悠仁喜歡貓還是狗,他一定會在你面前苦思冥想許久沒有結果,最後為難地、像是被強迫一般地妥協着如果是大型犬的話一定能獲勝。

大型犬,那也得看有多大...了、

被有好感的女孩子抱住的時候,耳邊傳來的不再是嬌俏的埋怨,而是帶着哭腔和難過的低語。

比起去思考她為什麽會這樣,身體更快的是回抱了她。

她頭頂不知為何出現的、像是德牧一樣立起來的耳朵蹭着他的臉頰,将臉龐埋進了他頸窩的少女身體微顫,抓着他後背的衣服微微用力。

他聞到了對方身上的栀子花的清香。

太、近了、

“怪你...嗚...對不起...對不起...可是、我、我不想被讨厭...”

全然不知道自己在挑戰某人的大腦思考極限,熟悉的聲音近在耳畔,好像他在夜裏臆想過的一般,細小輕聲的鑽進耳朵裏面。虎杖悠仁明白現在的場合并不适合,可是心跳的頻率并不受他的控制,他徒勞地在心中默念着【冷靜點】【冷靜點】,但事情的發展越來越往他沒想過的方向一路飛馳。

“我沒有讨厭你呀。”他啞着聲音回答道,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你為什麽會這麽想?因為變出了可愛的耳朵嗎?”

說道後面他似乎都要笑出來:“我怎麽會讨厭你呢?”

“不...不是...是我、為了自己能變回來、會做出讓虎杖困擾的事情....對不起....嗚嗚”

什麽是他讨厭的事情?

抱緊他、在他耳畔說話、用惹人憐愛的聲音求饒?

到底是...多不清楚自己的魅力啊...

虎杖眨了眨眼睛,假裝不經意地低頭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肩膀:“你想...做什麽讨厭的事情...?”

“……虎杖。”

“嗯?”

“你跟五條老師學壞了...”

“有嗎?”

可能有的。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被.....被詛咒了.....”

“要做讓我讨厭的事情才能變回來,是嗎?”

“..........嗯、”

“這樣啊....”

他抱着懷中的人思考了一下。

*

對面的人沒有了回應讓我不禁有些忐忑,難道接下來善意的擁抱終于要到難以忍受的盡頭了、我要被責備了嗎?

肩上傳來了難以抵抗的力量,我的肩膀被他一點點推開,可我不敢再有什麽冒犯的舉動,唯恐他說出什麽令人難過的話。

我低垂着腦袋,不敢去看他的臉。

“這樣啊...那好吧。”

我閉上了眼睛準備接受審判。

讓人意想不到的、臉頰被輕柔地捧在了手心,下一秒,幹燥又柔軟的溫熱貼上了我的雙唇。

——?

“你——”

“你——!”

剎那間我瞪大了雙眼,映入眼簾的是虎杖的笑容,他眼睛裏似乎裝滿了點點碎光,倒映着我的呆滞的表情,還有頭頂上像煙霧般逐漸消散的獸耳,像是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響起了。

臉頰處不斷傳遞的體溫、唇上殘留的體溫、一切的一切讓我難以縷清思緒,以至于口不擇言。

“你——讨厭的事情——是這個?!”

“啊、當然不是啊。”

他笑了,露出了我熟悉的、爽朗的笑容,可是和之前的每一次的都不一樣,不是要将人灼傷的太陽。

像煙花炸開那刻飛濺的、閃閃發光的塵埃。

“——是我喜歡的事情。”

“才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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