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愛』之洗禮

『愛』之洗禮

4.

六道仙人此時就在村子裏,保不齊他當時就隔着老遠偷偷看着你跟因陀羅的對抗。

不管怎麽說,他現在把你單獨帶走,尋了個安靜的地方:

“你跟因陀羅戰鬥了?”

老頭的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正如他往常那樣。

“如你所見,父親。只是給他展示了查克拉更有效率的使用方法。”

你依照身邊兩位哥哥的期待,親切地稱呼這位把你撿回家的老人為父親。

其實一開始六道仙人只是讓你跟因陀羅和阿修羅一起生活,并沒有讓你以他的女兒自居,但是兩個兒子都誤會了這件事,也就讓這個稱呼順理成章地保留了下來。

聽到那一聲父親,大筒木羽衣的神色複雜了些,你在他那紫色的圈圈眼中看到了糾結的情緒。

六道仙人說:“你也想繼承忍宗嗎,孩子。”

他在此之前并沒有考慮過你,以後也可能不會考慮,但你今天突然間出手,讓他感受到了命運的不确定性。

預言也好,預示也好,都對你的到來一無所提。

但你如今也在他們身邊,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盡管眉眼有幾分像已經被封印母親輝夜,可你平常笑起來的模樣,卻更像他的弟弟羽村。

目前還不能從任何地方判斷,你就一定是跟大筒木一族有關的這個事實。

老頭問的這個問題屬實讓你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忍不住從女兒的身份中跳脫出來,搓着胳膊調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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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仙人的仙人眼也只能看到這麽狹隘的東西嗎?你看不出來,我是在幫助因陀羅?”

“幫助因陀羅?”六道擠滿老年褶子的臉上浮現出疑惑的神色,“何出此言?”

你看了眼周圍,确保無人偷聽之後,才小聲答道:“……老頭你其實還沒決定好繼承人的人選吧,但難道你眼瞎了,看不出來因陀羅已經把自己帶入到這個身份裏面了?”

六道因為你的“老頭”稱呼微微皺了下眉,但你也不是第一次這麽叫他,倒也不算讓他吃驚:

“那又如何?”

因陀羅的想法是他自己的事,而且這孩子也确實足夠優秀,讓他以更高的要求約束自己并不是什麽壞事。

“什麽叫『那又如何』?”你更加壓低聲音的同時,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難道不知道木秀于林,風必毀之?他這麽一路順風順水下去,萬一你最後不選他,他還能活??”

不是說活不了,但在這巨大的落差之下,必然是生不如死。

你故意說的嚴重了一些,但絕不是危言聳聽。因陀羅如果真是板上釘釘的太子,那他這樣下去對誰都好——可他不是!因為他有個在兩個兒子之間徘徊搖擺不定的爹!

(幻視李世民他爹李淵,淦)

你的回答讓這個糊塗蛋老爹大受震驚,他并非不在乎自己的孩子,正相反,他對這兩個孩子都抱有着極大的期待:

“依你所見,『真理』,你是更傾向于讓因陀羅來繼承忍宗?”

平時你總跟阿修羅在一起,不止是六道,連外人都認為你心中更親近阿修羅一些。

啊,至于『真理』這個稱呼,倒不是六道仙人硬要給你改名,只有在他向你認真尋求意見和答案的時候,才會用『真理』來稱呼你。

畢竟在他看來,你是從『真理之卵』中誕生的孩子,你的意見某種意義上是有巨大的參考價值的。

盡管你多次聲明,你的所有想法都是出自主觀上,無法代表真正的『真理』的輝光。

這次的問題需要認真回答了。

你其實挺搞不懂六道的,因陀羅和阿修羅兄弟倆就像是并蒂的花朵,為什麽非要折掉其中的一枝?

“你為什麽覺得,一個繼承人就能治理好忍宗?”

接下來你要說一些大逆不道的話,但其實這話你早就想說了:

“你個臭老頭,難道覺得自己一個人把忍界治理的很好?你給後世留下了多少爛攤子啊,我都不想去說你——”

此時此刻,既然六道仙人認為你是『真理』,那可就不能因為你的話不好聽就揍你哦?

你生怕力度不夠,事後回憶起來不過瘾,于是乘勝追擊道:

“你知道後世戰亂持續了多少年嗎?你的後人彼此厮殺,明明是可以成為兄弟手足的人,非要殺到父母倒下、孩子拿起武器接着戰鬥、孩子倒下、更小的孩子繼續拿起武器……”

“就因為——你沒有給忍宗制定規則。”

“制定規則?”聽到前半部分,六道仙人的內心還震撼動容着,他相信你的話不是空穴來風,後世之景一定是确有其事的。但你要說制定規則——

“你還是認為,應該以絕對的力量掌控忍界,去支配弱者嗎?”像母親輝夜一樣。

這可不是他傾向的選擇,他做了這一切布置,都是為了不走上母親的老路。

你總感覺六道仙人的腦子不太聰明的樣子,可能古人真的有他們的弊端吧。你不是此世的靈魂,因此才能以更多元的角度去思考忍宗的未來。

“并不是用力量制定規則,而是在規則面前,再強的力量也必須為之屈服。”

就是所謂的,依法治國,依法治家。

如果六道仙人在撒手人世之前有搞出一套完善的律法出來,恐怕後續就沒各個國家的大名什麽事了。

從眼界來說,見識過更多世界的你,确實能對他們進行降維打擊。

被稱呼為一聲『真理』,也不是完全不行。

你眯眯眼睛,老氣橫秋地拍拍仙人的肩膀:

“父親,你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要把眼界放的那麽窄。要我說兩個繼承人都不一定夠用,你要不使使勁再生幾個,但你可別打我的主意,我不要給忍界當牛馬。”

因陀羅和阿修羅都是好孩子,這牛馬就讓他們去當吧。

5.

跟便宜老爹六道仙人聊完,天都快黑了,家裏已有村中婦女做好的熱乎飯菜,你跟着六道回到家,可家只有委屈巴巴的阿修羅一個人守在飯桌前。

“父親,妹妹。”見到你們回來,阿修羅的眼睛亮了一瞬,在看到你們身後并沒有跟着其他人的時候,又暗淡了下來,“……因陀羅哥哥沒有一起回來嗎?”

六道仙人低頭看了你一眼。

阿修羅也可憐兮兮地看着你。

“……好吧,我去找他。”

你嘆了口氣,認命地去桌上拿了兩個紅豆夾心的饅頭,轉頭出門去。

本來你也沒做過火的事啊,不就表演個火遁,要不是阿修羅沖出來,你還想試試收獲因陀羅的崇拜之情呢……算了,想想就好。

6.

因陀羅沒有回家并不是因為賭氣,或者其它的諸如悲憤、羞愧的情緒。

你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嘗試組合出新的火遁忍術,因陀羅在你提供的那五個印之外,又探索出了許多新的指印,有的是在12種結印手勢之內,有的則是之外。

真不愧是……天才。

你是依仗着來自後世的記憶,才施展出了完整的火遁,而因陀羅僅憑借一次觀察,就完全理解了其中的運作原理。

你看着他目标明确地結了六個印,比你的豪火球還要多一個印——宛如飛濺的火星一樣,分裂的火球随着少年吹出的氣息,以不同的角度擊中空曠處的巨石。

如果不是你手裏還拿着饅頭,你真想給因陀羅鼓鼓掌。

“這一招,就叫『鳳仙火之術』如何?”

你邊說着,邊從密林中走出,來到因陀羅面前,把饅頭遞給他:“吃口飯吧,別廢寝忘食了,哥哥。”

因陀羅沒有看你,也沒有接你手裏的饅頭,他早就冷靜下來了,但是察覺到你的氣息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跳慢了幾拍。

——自己都做了什麽……當着衆人的面,吼了自己的弟弟,又推了自己妹妹。

哪還有忍宗未來繼承人的樣子……

他無法面對的不是家人,是驕傲的自己。

你确實在陰差陽錯之間,協同阿修羅一起,在他的孤高之心上,擊出了一道裂痕。

“生氣了?”你見因陀羅不搭理自己,有些奇怪,因陀羅不是這樣記仇的性格,更何況你跟阿修羅真的沒做什麽啊?

“哥哥,你在生阿修羅的氣嗎?他只是不想你受到傷害,你是知道他的性格的,對吧……所以你不可能生他的氣,那就是生我的氣咯?”

你歪着腦袋去看因陀羅的眼睛,有的時候就算他不說話,眼睛也能透露出人們深藏于心的想法,就像你知道因陀羅兇巴巴的行為下,總是懷揣着一顆對弟弟妹妹們好的心。

“哥哥,你在忌憚我嗎?你怕我超越你,成為父親最優秀的孩子嗎?啊對了,下午你剛逃走不久,父親就找到我,問我想不想繼承忍宗呢——”

忍宗繼承人這件事是因陀羅的逆鱗,你如願在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被驚怒交加的寫輪眼瞪了個正着。

“父親問你?!你就勝過我這一次,憑什麽父親會中意你——”因陀羅擡起手,似乎是想抓你的衣領,但看你穿的是低領的衣裙,只能硬生生止住手,在半空攥掌成爪。

“我勝過你一次,就有可能勝過你第二次。”

你絲毫不懼因陀羅眼中的怒意,迎着怒火a了上去:“就算不是我,也會有其他人,阿修羅也好、新的天才也好,總有人會在某些方面超過你,到時候你要怎麽做?”

你的問題持續激怒着因陀羅,他壓抑着情緒,冷冷地說道:“我會擊敗他們。”

他是繼承了仙人之力的人,是忍宗的正統繼承者,絕不允許——

“你就不能允許有人與你并肩嗎?”你把一枚紅豆饅頭塞到因陀羅舉在半空的手裏,陳懇地說道,“哥哥,有些景色并不是只有你才能看到——你可以試着多相信別人一些,多依靠別人一些。”

這種嚴肅的交談時刻,因陀羅很想把手裏被硬塞過來的饅頭丢掉,但他受到的教育不允許他浪費食物……

“依靠誰?你嗎?”因陀羅捏着饅頭,怒極反笑,“無憂無慮地長大的你,怎麽能理解忍宗的責任之重。”

從得到寫輪眼的那一刻起,他的道路就不會再出現任何改動,目标與手段都很明确——他要以繼承忍宗為目的,不斷磨練自己,不斷變強。

“那哥哥要不要考慮一下,殺了我呢?”你咬了一口自己手裏的紅豆饅頭,像談論今天的天氣一樣,語氣輕松地說道。

“……你說什麽?”因陀羅語氣不由得尖銳了些。他是曾在某種東西那聽到過瘋言瘋語,說什麽殺了至親至愛就能獲得力量,但他從沒有想過把這種事付諸行動。

你并不知道因陀羅已經知道了寫輪眼獲取力量的代價,還自以為很潇灑地說道:

“如果哥哥眼裏的忍宗真的非常重要的話,那一定比我還重要吧?哥哥願意殺了我,換取守護忍宗的力量嗎?”

因陀羅被你的話氣到渾身發抖,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我、不、需、要!”

他不需要拿至親來交換這種力量,無論是阿修羅也好,還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也好,他都不會為了這種事就犧牲掉他們。

守護忍界……當然也包括守護家人啊。

“我不知道你從哪聽來的這種瘋話……”說出這句話幾乎耗盡了因陀羅全身的力氣,憤怒過後,是漸漸爬上脊梁骨的後怕。

“我不允許你做這樣的假設,你是我的妹妹,不是一個可以随意犧牲的消耗品。”

“好哦。”

你又咬了一口饅頭,這次終于咬到了甜甜的紅豆餡,軟軟香香的滋味在舌尖彌漫開來。

因陀羅的本質依舊是那個會在危險面前下意識保護弟弟的好哥哥,如今被他納入保護的還有你一個。

“那哥哥是承認,我能與你看到相同的景色咯?”你三口兩口把剩下的饅頭吞吃下肚,拂了拂手心殘留的渣渣,“哎呀,我還以為要多挑戰你幾次,你才能稍微把我看在眼裏呢——”

不像村子裏的其他人,你在面對寫輪眼的時候,心情總是特別棒,笑容也不自覺挂在了臉上。

此時,在因陀羅的眼裏,這笑容與先前沒有絲毫變化,卻不再那麽刺眼了。

“你想……站在我身邊?”

為了争奪繼承人的位置、為了父親的認可、還是……為了他?

“不啊,雖然這麽說可能有些想當然——”你否定了因陀羅的說法,伸出蔥白一樣的食指,隔空指向他的眉心。

“——但我想讓你站回大家身邊,想将你從神壇扯下,從雲頂扯入凡塵。”

——想讓你看見阿修羅、看見我、以及看見真正的你自己。

正如你向初次見面的六道仙人舉起了武器,此刻你也以指做刀,向自持孤高的兄長掀起反旗。

你并非是真理,你已為自己起了名字——『鑒』。你是一面鏡子,可正衣冠、知興替、明得失。

這才是你作為『真理之子』的真正定位。

從未被人這樣指着的因陀羅,呆愣了片刻,在這長幼有序的年代,你說的話簡直是犯上作亂、目無尊長。

『從神壇扯下』?開什麽玩笑。

可是,明明是這樣針鋒相對的話語,明明好似兄妹決裂一樣的場景,為什麽妹妹的語氣、笑容……

都好像在說“我是如此愛你”。

這是愛嗎?

因陀羅見過母親對孩子的慈愛,見過夫妻之間的恩愛,也親歷過兄弟之間的友愛。

此刻擺在他面前的,這複雜矛盾,裹挾着祝福與詛咒的情感,也是一種愛嗎。

“……不要這樣指着我。”

從來都是他人躲避自己的目光,但這一刻的因陀羅,不由自主地躲開了你的注視。

他擡手想要把你的手指撥開,想要重新拾回兄長的威嚴,但你并不讓他如意。

手腕一翻躲過因陀羅的觸碰,你四指并攏,反手想用手刀去敲因陀羅的小臂——後者自然是比你更迅速地躲開。

你并不氣餒,順着慣性擊出另一掌。既然六道和阿修羅都說你攻擊了因陀羅,你不如就把這一點坐實。

因陀羅也不是會被動挨打與防守的主,他把你塞給他的饅頭往懷裏一塞,認真地反擊起你的攻勢。

他向來在訓練時有板有眼,而你只是觀摩過幾次柔拳對練——因陀羅沒有說錯,你确實是無憂無慮長大的,但這具身體的天資很好,你只要遵循着本能,就能躲開因陀羅的反擊,持續對他造成壓力。

不過畢竟你面前是忍宗除卻六道以外的最強,幾個回合之後,因陀羅還是抓到了你的破綻,你被他勾住小腿,放倒在地,摔了個七葷八素。

拳頭距離你的臉頰只有兩寸。

“你就想靠這種水平把我『拽下來』?”

因陀羅的膝蓋杵着大地,皺眉看向你,他柔軟的黑色長發垂下來,與你仰躺着鋪在地面上的銀白發絲融為一體。在戰鬥的時候,你過長的頭發有些礙事了,平時或許不影響生活,但動真格的戰鬥時,這快要拖地的頭發就是一種累贅。

妹妹的頭發……應該紮起來或者盤起來。

“……輸了呢。”劇烈運動之後,你的呼吸稍顯急促,白皙的臉上浮現出健康的潮紅,“但想拽哥哥你下來,并不是那麽複雜的事情。”

你伸出有些發麻的雙臂,環住因陀羅的肩頸,輕輕收緊。

發愣的少年不明所以地順着你的力氣,向你靠近。

你灰頭土臉的,笑着說道:

“你看,這不就『拽下來』了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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