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計從心生
落木千山天遠大,清江一道月分明。
看似平靜的永陽,實則早已破濤洶湧,早前太子事件,人心惶惶,非議燃王的衆人,皆是太/子/黨/羽。
燃王的處境岌岌可危,若是再不能回都,估計翻雲覆雨的便是有心人了。
“雲青王府可有移動?”
“沒有。”
“燃王被襲,此事頗為蹊跷。”
“燃王竟然被行刺?但為何這邊一點消息都沒有?”
“若是傳回來必定是一場躁動,而未必對二哥有益處。”
“奴婢不懂,既然如此何不就大方傳消息回來,肯定會有人猜測是太子幹的,也算是給燃王洗脫一些罪名?”
“你只要監視好雲青王府的動靜就好,有異動速來告訴本王。”
“奴婢明白。”
慕初蘭撫琴,荷兒見琉鳶過來,便端着茶下去。
“今日聽荷兒說,你總是半夜出門,可是還有親人在都,或是與情郎相聚?”
琉鳶心下一緊,明明給荷兒吃了安神藥,莫非荷兒發現了什麽?
若是此事暴露,那雲青王府還未探出究竟,肯定也是回不了蕭南王府交差的。
琉鳶不慌不忙的跪下,平緩開口:“奴婢的确半夜出門,但都是為王爺悄悄辦事去了。”
Advertisement
慕初蘭略感驚訝,不解道:“你若是撒謊,可知定會被拆穿?我若問問王爺便知真僞。”
琉鳶更是自信仰起頭來:“我為王爺辦事,對王妃也是有好處,不是嗎?”
“你如此說,倒是讓我有些糊塗。”
“王爺交代奴婢辦的事,沒法直說,若是王妃不信,大可去找王爺求證。”
慕初蘭自然不會去找柴鴻求證此事,她一向不問繁雜瑣事,即便對琉鳶有所懷疑,也不會去問柴鴻。
“只要不說存了二心,盡心竭力助王爺就好。”
慕初蘭為人純善,倒是在這亂世中一朵青蓮,可惜嫁入了這複雜的皇室。
柴鴻終于有動靜,不過夜會的竟是松菀湘?兩人大可光明正大,如此一來,反讓人覺得更可疑。
兩人站在湖邊,而可以避身的大樹離得太遠,什麽都聽不到。
琉鳶幾乎要放棄回府,卻突然來了許多黑衣人,松菀湘和柴鴻始料未及,被圍攻起來。這次倒是不用親自出手就探了柴鴻的虛實。原來他與松菀湘都會武功而且還都不低。
十個人竟沒有讨得半點便宜,全軍覆沒無一生存。
從表情看出松菀湘很是生氣,兩人卻不能久留便離開。
琉鳶想前去看看這些人,才剛走出一步,便又出現了一批人将屍體給帶走。琉鳶一路追随,那些人被帶進了望月樓。
望月樓不過一間普通酒樓,難道背後也有強主?又有誰竟想對柴鴻下手?莫非是柴湛?他不像如此莽撞之人,況且此舉對他又有何好處呢?
太子與柴鴻表面交好,難道是面和心不和,想要連柴鴻也鏟除?可一次對付兩個王爺,未免太急功近利,也太難。
昨日才遇襲,今日便能安然在亭中作畫,非常人所能及。
一襲白衣靜立亭中,任清風拂面,雪花飄落,依舊能悠然自得。
琉鳶放下糕餅,準備離開。
“來看看本王的畫如何?”
琉鳶輕瞥一眼,剛柔有力的花,在風雪中仍堅韌盛開,不畏嚴寒毅力清傲。
“池中已無花盛開,王爺卻還能畫出花開之燦,乃非常人所能及。”
柴鴻放下筆,将畫拿起遞給琉鳶,微微一笑:“那便贈與你了。”
“為何?”
“知音難尋。”
“奴婢并不懂畫,怕是會糟蹋,還請王爺留着吧。”
“你不是一直都想為本王做事嗎?”
琉鳶輕皺一下眉,擡頭直視柴鴻,他淡如松的模樣還是頭一次見。
“本王若是用你,你可會背叛本王?”
琉鳶絲毫未猶豫的答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好!為證明你的忠心,就去替本王做一件事。”
這不是試探,是一個陷阱,若是辦了,被發現便是一死。若是不被發現,恐怕也未必會讓柴鴻信任,但這卻是唯一的途徑。
琉鳶不管柴鴻是如何得知自己會武功,也許他發現了琉鳶習武之事,但肯定不知那人是葉璎。而且每次柴湛前來都會有所部署,絕不會被柴鴻發現,也許是哪一次與葉璎的疏漏。
夜行衣對琉鳶來說合身極了,可她的心卻是忐忑不安的,今日行事定生死。
琉鳶腰間的劍是利器,是送自己去死的利器,但若不如此,估計結果也是一樣。
琉鳶屏息閉目,全然忘卻生死,推門而入,明知是陷阱卻不得不置身犯險。
層層危機,步步為營,還是不及那些權謀算計分毫。
進門便有五個高手等待,琉鳶知道太子定會有所防備,他泰然坐在床上,等待着布局好的一步步。
琉鳶與之交手,明顯他們并未以全力相抵,想要坐實琉鳶的罪名,就一定要傷及柴曜,而在致命之前她必定會被擒住。
琉鳶緊握利劍,朝着柴曜沖過去,既然要演戲就無從選擇的配合。
就差一點點,琉鳶拼死想着若有幸一招斃命也不算白來一次。若是逃不過棋子的命運,讓當朝太子陪葬豈不風光?
琉鳶身後有人用力一拉,琉鳶向後踉跄,跌入那人懷中。擡頭一眼,驚得差點忘了自己在哪裏,在做什麽。
“走。”
那人一路帶着琉鳶殺出了太子府,策馬飛奔,恨不得一騎紅塵萬裏。
兩人翻身下馬,琉鳶下意識看了看手,剛剛那濕涼果然是血。
“您受傷了?”
一擊響亮的巴掌,滾燙的溫度,令琉鳶清醒過來,立刻跪下,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忍住剛剛生死間恐懼帶來的瑟瑟發抖。
“你瘋了嗎?明知道是陷阱還去?”
“若非如此,怎麽能讓雲青王相信?”
“你可以離開雲青王府了。”
“王爺!”
“你也無需為本王去做事了,如此不分輕重,若不是葉璎及時發現,你便釀成大禍。”
“王爺請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定不會再犯。”
“老四不會讓你回去了。”
“那我就去鳳舞樓。”
“你瘋了嗎?”
若桑趕來持劍俯首拱手道:“若桑來晚了。”
“帶她離開。”
琉鳶掙開若桑的手,乞求道:“求王爺再給一次機會,若是錯過定會後悔。”
“帶她走!”
柴湛的不容猶疑,讓琉鳶不得不跟着若桑離開。
晚雲都變露,新月初學扇。
兩日過去,避居山林,可謂清靜悠閑。
葉璎一襲綠衣,與這景色相宜,格外爽利動人。
琉鳶接過葉璎手裏的酒,淡淡一笑。
兩人對飲,竟有似曾相識之感,怕是上輩子就已相識。
“王爺将你閑置于此,你可有埋怨?”
琉鳶無奈搖頭嘆氣。
“太子之事定是雲青王想幫鏟除燃王的計策,但你既知為何還要去只身犯險?”
琉鳶豈會不知柴鴻的狼子野心,但她若是拒絕,必定被趕出府,答應了至少探出柴鴻的可昭之心。二來既然是棋子,到底忠于誰,又有何重要?蕭南王與燃王是最親近的兄弟,蕭南王定不會眼睜睜看着他人陷害燃王,琉鳶此次冒險不單單是為了引出柴鴻的狐貍尾巴,更是想看看柴湛到底怎麽想。
琉鳶想到柴湛會設法救自己,卻沒想到竟是親自過來相救,就這麽害怕柴勇再次被陷害嗎?
“你怎麽在這裏?”松菀湘不禁瞪大雙眼,甚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見。
琉鳶悠哉站起環繞四周,若無其事道:“這裏是我不能來的嗎?想必你應該知道為何我會在此吧?”
松菀湘神色慌張,輕輕開門吩咐外頭人守好。
“你這是什麽意思?失敗了還敢回來?”
“除了雲青王,誰知道那日行刺之人就是我?”
松菀湘警惕,忽覺自己說錯了話。
“你趕緊走,要是連累了鳳舞樓,便是你一人也賠不起的。”
“我不能走,王爺說會好好賞賜我。”
“那你不是失敗了嗎?”
琉鳶倒是耍起無賴,一下躺到床上。
“我生死王爺的人,死是王爺的鬼。這樣殺頭的大罪我都敢犯,還有什麽不敢的?你去告訴雲青王,若是不給我個妥善安置,我便進宮去告訴皇上,是他叫我去殺太子殿下的。”
松菀湘哪裏是好糊弄的?
“你說誰信?有證據嗎?”
琉鳶伸手将青玉龍佩拿出來晃晃。
“原來是被你拿走了?”松菀湘想了一下,“王爺丢了件配飾罷了。”
“此玉佩乃是皇上親自着人打造,世間只有一塊,應該說每個王爺都有一塊,象征的不禁是權力,還有父子親情,上面的梅花還是皇上親自雕刻的吧?若是随意丢了,誰會相信?如此貼身之物,除非上了床笫,不然怎麽會離開身側?”
“你是如何拿到的?莫非?”
琉鳶不禁嘴角上揚,輕扭了下身體,嘲諷道:“以為這國色天香只有一人不成?王爺風流倜傥,還真難以拒絕。不然誰會豁了命的冒險?”
“你說的可是真的?”松菀湘氣得緊握雙拳,三兩步就走到琉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