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朋友
柴忘依依不舍的送別琉鳶,琉鳶心情複雜,轉身竟遇見柴湛,他立在不遠處。
“三哥怎麽來了?”
柴湛自然的走過來,拎起酒道:“李夫子的酒我給要來了。”
“真的啊?我最喜歡他釀的酒,明明是教書先生卻釀的一手好就。”柴忘自然的站在琉鳶身邊,“你要不要留下一起嘗嘗?”
琉鳶欠欠身子道:“琉鳶還有事,兩位王爺難得的兄弟相聚。”
“那好,記得我說的事,你可要回去好好考慮。”
琉鳶慢條斯理,手起手落好似能帶的不多,又好似許多想帶走卻不得。
松菀湘惋惜嘆道:“以為你會與我多些時日,沒想到你竟這麽快就擇良木而栖了?”
琉鳶擡頭道:“這不是你教我的嗎?這會兒又後悔了?”
“我既怕你卷入這紛争中傷了自己,又想你能留下陪陪我,不過永安王是個好歸宿,比我強,将來說不定還能仰仗你。”
琉鳶收拾好包袱,走到松菀湘的面前,雙手握住她的手,真心道:“選錯了,大不了再選一次,莫要在一個人身上錯付了一生,甚至是生命。”
松菀湘眼含淚光:“別說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嗎?你比我傻,也許你也會後悔。”
琉鳶不知前路是崎岖不平,還是平坦無比,但總要走下去才能看到有沒有路。
琉鳶潇灑的選擇一次,哪怕是錯誤的。
琉鳶一步步走近大堂,一路茉莉花香,越發清醒的她,越發想醉的她。
柴忘匆忙相迎,歡喜道:“剛剛管家來報我都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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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鳶莞爾一笑,好似春風佛面,一股清新入骨,刻骨銘心。這是柴忘一生最幸福的時候,他說那時琉鳶的笑是世上最美好的,若是能留住,付出什麽他都願意。
柴忘一大早就吵吵鬧鬧的,琉鳶被擾的沒法睡覺,只好起身出來,原來他是在爬高,好幾個下人吓得都團團轉,驚呼聲接連不斷。
“你這爬樹做什麽?”
柴忘轉頭嬉笑不回答,在衆人驚慌中,好不容易下了樹。
待大家散去,柴忘從背後拿出剛剛折的樹枝。
“聽說若是折了梨樹最高的那支許願就會實現。”
“胡說,我怎麽沒聽說過?折個樹枝就可以了?”
“當然不是了,要在月圓之夜,高舉樹枝許願。”
“王爺?您這樣不辭辛苦的折樹枝,到底是有什麽願望要實現啊?”
“想你一輩子也不離開我。”
琉鳶淺笑,此刻仍未對柴忘敞開心扉,卻并不反感,也許選擇一條更為順暢的路,是一件幸運又幸福的事。
一匹白馬,一縷鬃毛,好似是它特別的印記。
“這是紅塵,是我從塞外帶回來的,是匹駿馬,是跟白隙是一對兒的,我因那年騎馬摔傷了便不能騎馬了,不過白隙養在二哥家挺好的。”
“白隙在燃王殿下府上?”
“二哥離開後,就被四哥帶到了府上,我沒得空去帶回來,等你學會了騎馬,我便與你策馬。”
“不是摔傷不能騎了嗎?”
“為了你,有什麽不敢的,不過就是害怕,克服了就好。”
柴忘将此事說的如此輕松,而趙管家曾告訴琉鳶,柴忘但年從馬下摔下還被拖行很遠,頭一直流血,若不是十個禦醫徹夜不休的輪番照顧診治,估計早就命歸九天了。
琉鳶剛剛上馬,便覺得好似不難,才揚鞭馬兒就飛速跑起來,吓得柴忘在後頭大喊。而琉鳶感覺這種飛奔的速度,是暢快無比的。紅塵一騎絕塵,疆土踏在腳下,風景盡收眼底,快意情仇不過一朝時光飛逝。
第一次騎馬竟能如此駕輕就熟也真是神奇,想來會不會是曾經的自己是個馬術高手?正待琉鳶沾沾自喜之時,這紅塵突然驚了,原來是前面一群鳥兒先是被紅塵給吓到然後亂飛四處,紅塵被突然飛起的鳥兒沒有心理準備,就這樣前蹄擡起,差點将琉鳶摔下了馬。
好在口哨聲讓紅塵鎮定下來,一人伸手奪過缰繩,跳上了馬坐到了琉鳶身後,琉鳶這才安下神來。
“第一次騎馬太過猛烈了些。”
琉鳶不自覺的低下頭,兩人同騎紅塵,另一匹馬跟在後頭。
柴湛翻身下馬,剛伸出手,柴忘便匆忙趕來,琉鳶握住他的手下馬。
柴忘緊張的打量琉鳶:“你沒事吧?”
“紅塵被鳥兒驚了,好在蕭南王殿下及時趕到,有驚無險。”
“還說呢!我差點就翻身上馬去追你了。”
琉鳶打趣道:“那你怎麽沒有?”
“我……”
琉鳶笑了笑,自然轉頭道:“逗你的。”
“本想帶你去蕭陽的,看來還是等你馬術再好一些吧。”
“殿下不能說話不算,說好三日後去,就得去。”
“可是我也不能騎馬,你願意坐馬車去嗎?”
琉鳶喜歡騎馬的感覺,不過考慮到柴忘,自然點點頭道:“有什麽不可以的?”
柴忘滿意的笑了。
“今天三哥來,是帶了許多野味,今天可以大飽口福了。”
琉鳶欠欠身子道:“今日我約了松姐姐要去鳳舞樓,恐怕不能陪王爺吃野味了。”
柴忘聽了便起身過來:“沒聽你說啊?”
琉鳶假裝失望的樣子:“我早上就說了,是你說馬的時候太過高興,給當耳旁風了吧?”
柴忘敲敲自己的後腦氣惱道:“瞧我,竟然連你的話都沒聽到,是我的不對。我讓趙管家給你安排。”
“不用了,我想悄悄過去,畢竟住在永安王府,經常出入鳳舞樓有損王爺的名聲。”
“我什麽都不在乎,就只在乎你,你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去。”
琉鳶只笑不語,沖着柴湛作揖便退出了大堂。
“永安王府雖好,卻不如鳳舞樓自在,好似那裏不過是一處暫住,永不歸我的感覺。”
松菀湘遞上一壺好酒,兩人扔了禮儀,直接對飲,連杯子都省了。
松菀湘好似能懂琉鳶此刻的心情,當初出身青樓的自己,不就是如此嗎?即便深愛,又能如何?礙于身份,進了門也不過是個妾,還是要看人眼色,謹慎小心的活,卻終究抵不過新人笑。
專橫跋扈不過是想惹的府裏雞犬不寧,讓柴鴻能多點關注自己,可卻因分寸把握不成,被趕出了門,除了那份還有情義,那份深情可還在?
如今那個空位是否已經被她人填補,或是她的一席之地不過小的不如塵埃。
“近來太子又躁動不安,怕是這永陽又要有大事發生了。”
“三日之後我與永安王殿下去蕭陽,他說那裏是我們相遇的地方,說不準還能想起什麽來。”
“永安王看似玩世不恭不問世事,倒是體貼入微。”
琉鳶淺淺一笑,被捧在手心中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春路雨添花,花動一山春//色。行到小溪深處,有黃鹂千百。
柴忘靜靜走在琉鳶身旁,兩人默默無言,心中勝卻無數。
柴忘指着一顆百年老樹,興奮道:“就是這樹,我受傷倒在這裏,你救了我,還與那些人厮殺了許久,受了傷。”
“我從前武功很好嗎?”
“你以一對十應該很好吧?受了輕傷,還能扶着我離開呢!”
“那你被什麽人追殺?為什麽被追殺?”
“還能因為什麽,過了這座山就是百裏就是苻國了啊!我雖是雲游四海,但畢竟是敵國,發現了我的身份,還不追殺嗎?看來你不僅是失了記憶,還對國事不甚了解啊?”
“苻國?那我會不會是那裏的人?不然為什麽也出現在這裏?”
柴忘習慣性的撓頭道:“也不一定吧?東邊是夏國,北邊是遼國,雖隔千裏,也未必不是?”
“你這般說辭,好生讓我糊塗了,那這不是找不回自己了嗎?”
“但我說的是事實啊!”
琉鳶嘆了口氣,柴忘見狀怕她會胡思亂想,便拉着她去了西邊的海邊,海天一色美景勝收。
飛雲當面化龍蛇,夭驕轉空碧。醉卧古藤陰下,了不至南北。
柴忘醉意上頭,倚着樹便睡着,為他蓋好披風,琉鳶獨自走着,一草一木都不能讓她想起一絲絲,當初她為何會來此處,救了柴忘還一路相送,難道後來受傷是因為救柴忘?柴忘明知道苻國是敵國,竟還雲游到哪裏?是真癡,還是假裝?
琉鳶轉了一圈,未有絲毫可尋。
“好看嗎?”
琉鳶拿起柴忘編的兔子,開懷大笑,柴忘一愣。
“怎麽了?”
“這兔子怎麽少一條腿啊?”
“哪裏?”
琉鳶故意拿起來給他看,他也笑了。
“可不是,這兔子怎麽沒有腿?”
柴忘說不急着回去,兩人便在蕭陽的客棧住下,晚上的集市很是熱鬧。
兩人平常打扮,身邊也沒有随從,融入人海,也過去最平常人的生活。看着柴忘燦爛的笑,好似可以忘卻所有。現今琉鳶除了想找回不記得那個自己以外,竟不知還能有什麽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