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曾相識
“你怎麽?”
“回王爺,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您說我們見過?”
柴忘不停點頭。
“是啊!你救了我,還帶着我一起走了十天的路,我還說将來定當好好償還的。”
琉鳶舒了一口氣,看來不是讨債的,是還恩的。
“那王爺就該放開我了吧?有點疼。”
柴忘這才緩過神來,松開了琉鳶的手。
琉鳶并不想在這樣的情景下,遇到曾經‘認識’的人。
“一會兒你與我回永安王府吧,你不記得沒關系,我會慢慢說與你聽的。”
琉鳶看了一眼柴湛,柴湛出面道:“莫要心急,她不是說不記得了,你這樣突然回吓到她。”
“對對,那你也與我去永安王府吧。”
松菀湘上前道:“既然是王爺相邀,你就去吧。”
“都是相識,那就一起去永安王府聽聽也好,這是件好事。”柴鴻是想看好戲,還是想聽聽琉鳶的底細呢?
柴忘轉頭看着柴湛、柴鴻道:“兩位哥哥就算了吧,我要與她獨處,你們且回府吧。”
說完拉着琉鳶就走,琉鳶不禁回頭看柴湛,無奈之處無人能懂。
永安王府實在與永安王不搭,柴忘的個性,竟會讓府邸弄得如此肅靜?進門就看到兩側池塘環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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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是新移植過來的,你不是說浮生半世不如一葉青蓮嗎?”
剛剛落座,便是一盞清茶,幽香濃郁。
“你喜歡濃茶,你說只有這樣才能掩蓋清水的幹澀,我卻說茶更澀,你竟不以為然。”
琉鳶端着茶思緒半響,還真是沒喝過濃茶,從來都是松菀湘給的淡淡山茶。
色澤比平時喝的濃重些,聞道也無需細心辨別。
“王爺。”
“你都是直接叫我名字的,而且特別冷淡,不像如此這般客氣見外又帶些許的低微。”
琉鳶端起茶來喝,看向外頭的蓮花,他說這是自己喜歡的花,心中未有絲毫漣漪?曾經的自己是冷言寡語的?現今看來雖話多了些,但也未成那更開朗之人。
柴忘放下茶,走到琉鳶面前,激動的握住她的手,道:“今日我又遇見了你,定不會再讓你離開,我會對你好的。”
“王爺想對我怎麽好?”
“我還沒娶親,娶你當王妃可好?我可是比幾個哥哥更得皇叔父的寵愛呢!”
“看的出來,不過我對當王妃沒興趣。”
柴忘有些失望,但轉瞬即逝,他再展笑顏看着琉鳶:“無論你提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若是你有天想當我的王妃了,我随時迎你入門。”
“別說我身份低微配不起王妃的地位,就算可以,我也不想嫁給一個我不相熟的人。”
柴忘仿佛放下了心中大石般,大笑道:“這有什麽難的?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
“多謝王爺擡愛,不過我既已不記得你,若是想起,自會向你讨回那份債。”
“那你還要待在鳳舞樓嗎?不如來永安王府吧?我可以保護你,你不用抛頭露面。”
永安王府無疑是個遮風避雨的好地方,但琉鳶并不是個安于寂寞的人,她既已經一腳踏進這亂世中,又何能輕易的從中抽身而出呢?
心中有些事還沒完成,有些人她還不确定。
松菀湘依舊宛若驚鴻,舞在無人之境。
琉鳶靜立一旁,此人之舞怕是再難尋到,哪怕是再好的舞姬,也未必能跳出其中精髓來。
松菀湘的輕纖之舞乃自創,更是為了心上的那個人而舞。她說這舞她只給柴鴻跳過,他人未曾見過,每逢年十五時,她都會伴着晴雪,映着月光,舞在空庭。
而今年的十五,她不再是雲青王府中人,更沒見到柴鴻。
松菀湘停下之時,不禁望着那一灘湖水,不知是在思念他,還是在嘆、在悲?
琉鳶拿起披風過去為她披上,輕聲道:“春風亦冷。”
松菀湘轉身看着琉鳶,緩緩擡起手,輕撫琉鳶的臉,嘆道:“好一張傾城之容。”
琉鳶不懂松菀湘的意思,只聽冬兒在後面道:“王爺來了。”
松菀湘冷笑道:“怕是丢了魂兒的人不止一個。”
琉鳶皺眉,這邊還沒處理好柴忘的事,那頭柴鴻就到了,若是柴忘知道什麽,破壞了自己的計劃該怎麽辦?
琉鳶心不在焉的倒茶,茶水溢出,燙到手才發覺。
柴鴻立刻起身過來拉住琉鳶的手,道:“沒事吧?想什麽呢?”
“冬兒,将茶換了,再端一盆涼水過來。”
琉鳶下意識的抽回自己的手,作揖道:“多謝王爺關心。”
柴鴻這才發覺失态,輕咳一聲,便裝作若無其事般回座。
這并不想認識的他,雖他風流,但好似對琉鳶從不上心,更何況明知道琉鳶不懷好意,也猜測□□應是柴湛的人,為何今日卻如此?難不成是想從感情下手?要用美男計?
松菀湘未停下彈奏的手,卻比誰都心思細膩,看的透徹,誰是真情誰是假意,怕是沒有比她更清楚的了。
“今日去永安王府可有意思?”
琉鳶不禁笑了,想到柴忘那手舞足蹈的樣子,可府邸卻異常清靜,就覺得好似冰火兩重天的沖撞。
“他應該是個有意思的人。”
“他可說了你從前的事?”
“以後有的是機會。”
松菀湘悄然看了一眼柴鴻,接着道:“哦?那你這是與永安王成了好友,要經常來往的意思了?”
琉鳶點頭道:“是啊,他心思單純,況且他說我們曾經認識,我想也許他可以幫我找回以前的記憶。”
松菀湘低頭撫琴,好似無心道:“怕嗎?如果從前你是個與你想的不同的人?”
這個問題從未想過,松菀湘真是提了個好問題,從前的自己是會讓現在的自己後悔,還是驕傲?
望月光,不思量,溫柔他鄉不曾忘。願袅袅,近水旁,竹屋一裏不曾茫。
春風是惱人,或是吹散思愁。
不知何時開始,只有坐在房頂才能清醒透徹下來。立在屋檐,望着那盞燈從炙熱到微光最後殆盡。那一盞毫不起眼的燭光,照亮了一個人的方向,而那主人卻不知道。
夜已深,燈已滅,無人的街,從未消散的思念。
花已開,月已圓,繁華的城,從未相聚的彼心。
春雨從來都是這樣毫無征兆,伴着如此寂靜的夜,好似就這樣淋着、走着也不曾感到落寞。
“一次次的春雨,都能萌生許多新枝丫,而春天總是燃起許多希望。”
琉鳶不敢相信這熟悉的聲音,更不敢擡頭去看,怕會變成幻境、變成空。
頭上好似有一片雲,特意擋了那小雨淅淅。
“若是找到自己了,就回去吧,這裏不适合你。”
琉鳶猛然擡頭,那人也自然配合她的腳步停下,側身俯視琉鳶。
“王爺不需要琉鳶了?”
“忘兒說你救過他,他是我除了二哥最珍視的人,若是你救過他,就等于救過我……”
琉鳶擡手打斷柴湛的話,低下頭強忍淚水道:“過去也好,将來也罷,我的人生我還是想自己做主。若是王爺不需要琉鳶了,琉鳶走就是,不必說這些。”
“我不知這個意思。”
琉鳶欠了欠身子道:“更深露重,王爺千金貴體,還是早些回去吧。”說完琉鳶轉身朝着另一個方向走了。
“你怎麽來了?”
琉鳶負手道:“不可以嗎?你不說我們是朋友?”
柴忘高興的差點說不出來話,拉着琉鳶就進了府。
“這房間是我為你準備的,可還滿意?”
琉鳶環顧一周,滿意的點頭。
“那你什麽時候搬來?”
“恩……等到好的時機。”
“好時機?我聽說你那時候還當過奴婢,在雲青王府和蕭南王府?他們怎麽可以讓你當奴婢呢?我今天可去了他們那裏鬧了,他們都怕了,說定會幫我勸你來我府上當貴客。”
趙管家匆忙趕來道:“太子殿下駕到。”
“他怎麽來了?我最不喜歡太子了,總是盛氣淩人的樣子,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将他打發了再來陪你啊!”
琉鳶閑來無趣便坐在桌前,有一只竹兔子,看起來很有趣,因為是個做的很不好的兔子。
不知等了多久,琉鳶困意襲來,便不知不覺的趴在桌上睡着。
醒來的時候,自己竟然是躺着的?琉鳶驚慌的坐起,柴忘緊緊拉着她的手,他感覺到琉鳶動了,立刻也醒了過來。
溫柔的看她,笑道:“你怎麽了?做噩夢了?”
琉鳶欲抽回手,柴忘的手緊抓着,她便沒有再度用力。
“天還沒亮,你餓不餓?晚飯都沒吃,怕是昨天沒睡好才會這般累吧?”
昨夜是個無眠夜,哪裏睡得着,五味雜陳的琉鳶,怕是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我這就去幫你熱點吃的。”
柴忘松開琉鳶的手,離開了房間,琉鳶起身走到窗前,等了一會兒只見柴忘端着東西回來。
“快吃吧。”
“讓下人做就好了,何必你親自去?”
“那怎麽行?你的事,我都要親力親為。”
琉鳶感激一笑,還真是有些餓了。一碗熱湯,一碗白飯,好似就可以了,到底還追尋什麽?從前不記得,未來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