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飛行員
飛行員
玻璃窗上，水汽凍出冰山，看到有游魚與飛鳥一頭砸進冰山裏。也有人。
那些魚的眼睛好生動，充滿靈氣，不再是死魚眼了。這是哪裏來的魚，也是從熊仙森林裏飛出來的嗎……
呆呆看着窗戶的茹夢，突然無聲地笑了笑，窗上滑落的水痕，像眼淚。
與此同時，海中某座無人小島上，一架萊特寧飛機緩緩落下。飛行員一身棕色真皮飛行服，衣領很大，帶厚絨絨毛毛。還戴着一頂毛茸茸棕色真皮保暖帽。以及一副絢爛的護目鏡。
安茹夢的生命力迅速消逝。她一個人孤單地躺在床上，留在她自己的小房子裏，意識不清的同時，只希望能回到李有紗的老房子裏去。
直到某一天，一艘隐秘的天空艇出現在綠塔鎮。植物旺盛的綠塔鎮，是藏匿不明飛行物的絕佳地點。沒被任何人發現，天空艇固執地留在安茹夢的小房子上空。不停地撒落下酥糖。窗被酥糖不停地敲打。聽着這樣的聲音，和風中天空艇盤旋的聲音，以及被糖果的香甜味道籠罩，茹夢逐漸好轉。
當她徹底好了後，她才知道，綠塔鎮來了一名飛行員。飛行員永遠都是那一身行頭，沒人看得清她的模樣。飛行員說她是執行任務時，飛機發生故障，不得不在綠塔鎮緊急降落。而現在，她只能留在綠塔鎮，等将飛機修好後，才能離開了。
安族人沒有趕她走的理由，只好讓她暫時留下了。
又有新的奇特的人來到了綠塔鎮，安茹夢興奮又好奇，心情立馬好了一大半。
她去找那個飛行員聊天，發現，那個飛行員已經在綠塔鎮開了一家漂亮的不大不小的店鋪。
那是個賣水和冰淇淋的店鋪。像個小工廠。很漂亮。像淺藍色的天空和冰和清霜構成的。而那個飛行員換了一身其他顏色的飛行服。乍一看，會讓人以為是雪人，顏色太漂亮，讓所有人眼前一新，猶如心靈和眼珠都被洗淨。茹夢看到時，還以為是冰仙人。
安陶然開始和茹夢套近乎，可和小時候不一樣了，茹夢絕不讓他靠近自己，更不允許他觸碰自己。反而和那個奇奇怪怪的開飛機的家夥越來越親近。
安陶然不服氣，總在茹夢和那個飛行員面前晃來晃去。茹夢看着他們兩個，飛行員長身玉立，一派潇灑坦蕩，風度翩翩，安陶然和她站在一起，完全碾壓式地被比下去。
飛行員就連剪影都那麽好看，影子都那麽讓人心動，過于标志性，一看就會讓人知道是誰的身影。
飛行員只和茹夢走得近，有一天，她和茹夢一起一邊吃着冰淇淋一邊看着藍天與雲朵發呆，非常惬意，茹夢更是喜盈盈的。
飛行員對他人的目光十分敏感，她非常不喜歡別人盯着自己看，不管這發生得有多麽頻繁，她就是習慣不了。
而此時，就有好多人盯着她看。包括一心二用的茹夢。
誰讓她一舉一動都那麽好看，那麽賞心悅目，讓人心動。
飛行員湊近茹夢，在她耳邊無奈至極又小心翼翼地問，為什麽那些人一直盯着她。
茹夢因着她的靠近，而不受控制地戰栗起來，就像有無數的電流不停地劃過她的身體、她的頭皮。這種感覺何其熟悉。
“曾經有一個人，也非常非常地喜歡吃冰淇淋，滿身都是冰甜甜的氣息與味道。”
飛行員明顯因為茹夢突然莫名其妙地講述而僵硬起來。
“我以為她被趕出去了。你說，她會不會換個身份、行頭，又回來了？”
茹夢湊近飛行員的臉，“不會是你吧？李有紗？”
飛行員沒有說話，眼睛也被護目鏡反射的光，茫茫然地遮擋起來。
然而，就在飛行員一轉頭的瞬間，茹夢看見她在護目鏡下的眼睛……那一雙清澈清朗的眼睛，她絕不會認錯！
茹夢沒有思考，本能地撲了上去。
“我的大熊！”
她熊抱着飛行員的樣子，就像個固執的小孩子。
飛行員愣住了，一動不動。
不遠處的安陶然問身邊的跟班，“那個你有啥，是什麽人？調查清楚了嗎？”
跟班回答：“資料很少，能夠調查到的，您的姨丈他們都已經調查到了。是個很奇怪的女人，一直過着數字游民的生活。但留在網上的信息，非常少。但似乎您的姨丈等人懷疑過她有其他更隐秘的身份，本來想從她身上查出來什麽，卻沒成功。此人來去如風，又沒有弱點。唯一能讓人抓到的地方，就是她一心想拐跑您的表妹茹夢小姐。”
“聽說您的姨丈等人沒少讓她吃苦頭，她為了證明自己能夠對綠塔鎮和綠塔鎮裏的人有很大作用，以求能夠帶茹夢小姐安然離開，平白給了很多好處。可是，您的姨丈族人，不肯将其作用于綠塔鎮本身，而是自己收為己用。氣走了她。但我想，主要原因，還是他們不想放走茹夢小姐。想要一舉三得。既榨幹了她，又留住了茹夢小姐，還能利用您的力量延續綠塔鎮的生機。”
安陶然自始至終都十分了然地淡淡冷笑着。“一群貪婪的老東西。這一次，我一定要查清楚，那群老東西藏起來的秘密到底是什麽。”
安陶然看向飛行員，日光下，明明滅滅的碎光搖來蕩去的眼睛裏，滿滿是駭人的城府和心機。
“那個開飛機的，是不是李有紗？”
跟班嚴謹地眉頭緊蹙，“應該不是。除非那個人是個怪物。您的姨丈族人有多難纏，您心裏也清楚。不知為了什麽原因，她要驗明自身，被折磨得生死不知。我甚至懷疑，她已經死在了綠塔鎮。”
旁白：
光風霁月的人，沒想過會死。老天：偏要殺給你看看。
在這片土地，任何的真實的好，都會被詛咒和瘋狂報複。
安陶然嘴角挑起一個殘酷的弧度，沒再問話，慢慢，将目光，投向了安茹夢。
“這是你的女朋友？”
安茹夢看着飛行員和一個知性文雅的女孩站在一起，表情很恐怖。
飛行員點頭，擡手握住了女孩的手。女孩的臉紅騙不了人。
“所以你看，我不是你在等的那個人。我有我自己喜歡的人。等我修好飛機，我們就要一起離開，回去結婚了。”
安茹夢沒廢話，眼睛一白，昏過去了。
飛行員飛奔過去抱住了她。
晨霧蒸騰，白白大饅頭的鍋氣，缭繞彌漫，茹夢被暖醒了。
她醒來時，被刺目的陽光紮了一下，立刻眯起眼睛。慢慢适應後，發現自己團成一團，被誰擱置在陽光裏。特別暖和、舒服。
還有香香香香香香的饅頭的味道～
茹夢鼻尖兒聳了聳，臉上露出了小饞貓的神态。
“小豆腐，你醒了，快來吃點東西吧。”
小豆腐？在叫我嗎？
茹夢轉頭看向來者，是那個飛行員的女朋友。
茹夢立刻不由自主地有些張牙舞爪起來。
那個女孩看見了，被她逗得咯咯笑。
飛行員在綠塔鎮，完全自給自足地承擔起了自己的飲食。她和女朋友的「面團作坊」的吉祥物，就是一塊豆腐團寶貝。
吉祥物的造型，就是，根據它自己的敘述：穿上粉雕玉琢的圓潤潤的雲朵般的棉衣，本座立刻感覺自己身輕如燕。
是的，穿着棉衣的會輕功的豆腐團。
因為吉祥物的臉蛋也是被衣服托舉的樣子，和總穿着粗針高領毛衣的茹夢很像，所以女朋友叫她“小豆腐”。
茹夢到現在也不知道女朋友的名字，她不想知道。那樣會感覺太過真實。
女朋友只好自我介紹，她很想和茹夢搞好關系，和其他人無關，是她很喜歡茹夢。
“我叫于冰原，你不要多想，我并不是和飛行員一同降落于此地的。我是她的朋友，就也是你的朋友，希望你不要太激動，你需要好好休養，你的身體很虛弱。面團作坊随時歡迎你來。因為，想必你也認同，綠塔鎮的飲食，實在是，難以入口。”
茹夢像是不甘心被于冰原的友好就這樣收服，卻又已經被收服，于是只好有些別扭地勉強地微微倔強地嘟起嘴，像是在跟自己賭氣一樣地，眼簾擡起，卻不肯擡起頭，目光從下往上地看向于冰原。
“那你，真的是她的女朋友？”有點氣氣的小孩子般的聲音。
于冰原只溫柔地笑着不語。
茹夢還是不肯放棄，她拉住開始總躲着她的飛行員，一路跑到撈魚池。
“你看你看！這裏的魚都是我在負責照顧的，是不是充滿生命力！”
飛行員沒有像李有紗一樣居高臨下地看着那些魚，她溫和地蹲下，看着那些小巧靈活可愛淘氣的小魚們，淡淡的愉悅自她身上散發出來。
“你照顧得真好。”
安茹夢開心地揚起笑顏，挽住飛行員的一條手臂，親昵地挂在她身上，兩人之間零距離。
“它們好得，不像這裏的魚。”
飛行員慢慢站起來，茹夢不得不放開她，也随之慢慢站了起來。
如果這真的是李有紗，那她變高了。茹夢仰起頭虔誠地看着她，笑着，眼中波光粼粼。飛行員不由得單手捧起她的臉，茹夢閉上眼睛……可想象中美好甜蜜的吻并沒有降臨。
茹夢那已随着心靈中的浪漫的樂曲起舞的溫軟的心情，漸漸破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