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那即将墜落的天空下

在那即将墜落的天空下

美國,2011年10月28日下午5點32分。

滿天的烏雲籠罩着佛羅裏達州。

雨點密密麻麻地打在公園中央的池塘裏。

雨天,一輛藍色的跑車正行駛在西棕榈灘旁的公路上。

車內,一男一女正舒适地坐在車上。

“羅梅歐~”

車裏,菲魯茲·藍手撐着下巴,歪頭看着旁邊正在駕駛的男人。

“我可以叫你小羅羅嗎?”菲魯茲一邊說着一邊揉了揉羅梅歐金色的頭發。

“可以啊,不過僅限我們兩個人的時候。”羅梅歐一邊眼神看着前方,一邊逗着她說。

“咦,不想叫就直說嘛,但這樣子很好玩不是嘛。”菲魯茲笑着搖了搖他的胳膊。

“才不要呢,被我朋友聽到怎麽辦。”羅梅歐笑着用手肘推開了她。

“可這樣很有恩愛的感覺呀~媽媽一直叫我“藍”,從我小時候就這樣。”

菲魯茲·藍期待地看着羅梅歐,“小羅羅也這樣叫我可以嗎?”

“咦,我才不要呢。”羅梅歐轉頭拒絕了。

雨越下越大,雨滴落在車玻璃上的拍打聲越來越響。

羅梅歐看到了菲魯茲的飲料,伸手想要夠到。

“我渴了,把你手中的飲料給我喝口。”

“這是雞尾酒飲料呢,不行哦。”菲魯茲将飲料拿遠,看着羅梅歐漸漸湊近的面龐,兩人的臉仿佛要貼在了一起。

“不行哦,不行~”菲魯茲妩媚地看着他,順便向着前方瞥了一眼。

“羅梅歐!!踩剎車!!!!!!!”

“嘭!”車玻璃瞬間被被撞的男人砸出一個洞,無數片帶着血跡的碎玻璃朝着他們飛來,将兩人劃出了數個細微的傷口。

由于車子的失控再加上雨天地面的打滑,他們立馬撞到了旁邊的木栅欄上,那個男人被甩到了一旁的草地上,只留下一個紅框眼鏡嵌在砸出的洞上。菲魯茲和羅梅歐都系了安全帶,才沒有受到撞擊。

不一會,菲魯茲先從眼前的黑暗中醒了過來,帶着急促的呼吸說道:“羅梅歐,剛才......”

這時,她看到了車玻璃上的大片血跡。

“羅梅歐!!”菲魯茲已經快說不出來話了。

羅梅歐醒了過來,怔怔地看着眼前這般慘狀。“怎麽會......不會吧,不會吧......”

“對了,叫救護車!”菲魯茲從後座拿過來自己的包,找着自己的手機。

突然,羅梅歐抓住了她的手。

“菲魯茲,別這麽做......別打救護車。”

他握着她的手,那滿是驚慌的眼神看着菲魯茲。

羅梅歐崩潰得快要跪了下來。

“要是我進了監獄,我們的未來就全完了!”他顫抖地說。

“更何況,我會進監獄,會和你分開,我們就很難再見到了!”羅梅歐的哀嚎幾乎壓過了雨聲。

“你不是愛我的嗎!!”

這時,遠處的車聲傳到了兩人的耳中,他們朝路上看去,一輛貨車緩緩駛來。

“完了,有車來了,要是被看見就完蛋了!!”

羅梅歐立馬跑到渾身是血的男人旁,嘗試着将其抱起。

“求你了,來幫我,菲魯茲,我是愛你的!!”

菲魯茲不知所措地看着羅梅歐,又看了看接近的貨車。

“我是愛你的啊!!!”

貨車的車燈近在咫尺。

“菲魯茲!!!!!!!!”

東海灘警察局,2011年11月05日上午11點17分。

“菲魯茲小姐,您的罪名是盜竊以及肇事逃逸。”

身穿棕色西服的律師拿着筆,正和菲魯茲·藍隔着一層玻璃用着電話機交談。

“雖然你是自首,但你已經有兩次盜竊的前科,所以不能保釋。”

“所以,藍,你接下來要被送去海豚監獄的看守所,在那裏接受審判。”律師翻了翻手中的文件說道。

菲魯茲正閉着眼睛無聊地聽着律師的講述。在律師剛說完“藍”這個字後,她皺了皺眉,睜開眼睛等着律師說完後,對着他冷冷地說道:“別叫我“藍”,只有我媽媽才能這麽叫我。”

“而且什麽叫前科,不就是借了輛機車騎一下嗎?況且現在還搬出我14歲時候的事情。”她指着律師說,“總之,我是清白的,你可要豁出性命為我辯護,我們可是付了錢的!”

“這是自然,我會為了你和法律盡力而為。”律師依舊低着頭看他的文件,似乎并不關心菲魯茲說了什麽。

“真受不了……”菲魯茲坐了下來,單手托着頭想着什麽,不一會擔憂地說:“話說,我什麽時候能見我媽媽?”

“她現在不太好,畢竟她太擔心你了。”律師擡起頭,讓警察用盤子從外面帶給了她些日常用品.

“我給你帶了些東西。案件審理期間自然是不用去坐牢的。”菲魯茲抱起了桌上的東西。“我給你帶來了替換的衣服、書、雜志......”

正聽着律師說着,菲魯茲在這堆東西中看到了一件亮銀色的物品,是一個精細雕刻出來的小人正雙手緊握在胸前,散發出淡淡銀光。

“這是什麽?”她用手指捏起來這個東西,一邊詢問,一邊仔細地打量着。

“好像是護身符。裏面有一塊小石頭。似乎是你那個離婚的父親給你母親的,說在你遇到麻煩的時候,就把這個給你。”律師擡了擡眼鏡說道。

菲魯茲聽到他提起了父親,擡起頭盯着他說:“你剛才說什……”一陣劇痛突然在她的指尖傳開。

“痛!!”指尖突然被護身符上的凸起紮到,指尖随即湧出了鮮血,但血卻不是緩緩流出,而是在菲魯茲的手指尖上噴湧開來,并以類似線的樣子開始扭動。

“痛死我了!!!”她大吼着,顧不上掉落的護身符,捏住指尖檢查起了自己的傷口。

“你......沒事吧。”律師站起身來說道。

菲魯茲仔細看了下手指,并無大礙,就拿起護身符并打開了它。裏面有一張父母的合照,和一枚材質類似玻璃的碎片。

“這是什麽?”她盯着碎片,又對律師說:“話說,為什麽你會提到我老爸?”

“你母親正在嘗試聯系你父親,畢竟女兒出了大事。不過,你父親作為生物學者,目前為了研究工作,正在非洲某處,恐怕得花一點時間才能叫回來。”律師平淡地說着。

“叫我那個老爸來......他怎麽可能來?”菲魯茲一聽到父親,就捏緊了護身符,“那家夥,那家夥……!”

“誰稀罕他給的東西啊!晦氣!”她一把将護身符向牆扔去。

銀色的護身符被彈到地面上,恰好掉入了地面的排水口內。

菲魯茲看着護身符進入了下水道,也并不對此關注過多,冷靜下來後,随即轉過身來詢問準備離開的律師:“下次什麽時候見面?”

律師看了看文檔,随即對菲魯茲說:“兩天後我會去海豚監獄的,我們在看守所見。”

海豚監獄看守所,2011年11月11日下午3點32分。

“檢察官認為你是飲酒,偷車,引發的事故。”律師讀着檢察官的文件。

“羅梅歐……他是怎麽說的?”菲魯茲說道。

“他說車是被偷的。”律師平靜地說。

菲魯茲心涼了一截。

“這都什麽事啊…”她雙手撐着頭,十分焦慮。

“……那麽,開車的是羅梅歐嗎?”律師頓了頓繼續問道。

菲魯茲想着羅梅歐說的話:他是愛她的,對吧?

最終,菲魯茲還是堅定地說:“這我不能說。”

“.......明白了。”律師點了點頭,手拿起一份文件。

“那這樣吧。”

“你知道控辯交易嗎?”

“只要你願意認下全部罪責,檢方不願意追究你飲酒的事,這樣一來就變成了單純的盜竊以及過失致人死亡。

刑期只需要一兩年,多半還能緩期執行......”

菲魯茲還沒聽完就将雙手握緊砸在桌上。她渾身顫抖地說:“我跟你說了,要證明我是清白的!”

“我知道,但是交易就是這樣的。要是在法庭上被判有罪,那至少要被關五年。”

律師一臉嚴肅地看着她。

“我們沒時間了,菲魯茲,控辯交易必須在開庭前做出決斷。”

“你想好了嗎?”

律師看着她問道。

州立法庭,2011年11月12日下午2點02分。

“被告人,菲魯茲·藍,”

“你是否自願接受控辯交易的全部內容?”滿頭白發的審判長看着菲魯茲說道。

“是的......我接受。”

“那麽,本庭考慮到完全認罪,并且非蓄意犯案,将慎重考慮判罰。”菲魯茲雖心有不甘,但已經沒有辦法了。

“但是......”

審判長這時候頓了一下,随後說道:

“被告卻将尚有氣息的被害人抛入沼澤池,再次将其殺害。

“這一行為,本庭無法寬恕。”

菲魯茲猛地擡起頭。

“尚有氣息的被害人...?什麽意思?“她轉頭看向了身旁的律師,想要抓住他的袖子。

“喂,這老頭在說什麽啊,再次殺害?”

律師一臉陰沉,無視菲魯茲的質問。

“最終,本庭判處被告菲魯茲·藍15年徒刑。關押在海豚街重警備監獄,完畢。”

審判長将手中的木槌重重敲下。

菲魯茲伸出來的那只手僵在了空中。

“什麽......”

“等一下......15年??”

“剛才那是什麽意思?”

“我不是交易了嗎?我不是認罪了嗎??”

一旁的律師聽完判決後,滿意地站了起來,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文件。

“喂,律師?!”菲魯茲想要沖上去,但被執法的獄警按住了。

“我,已經盡力了。”

律師整理了下脖子上的領帶,毫不掩飾地笑着:“再見了,保重,菲魯茲·藍。”

“喂,站住,你要去哪兒?你在胡說什麽呀?”

“15年是怎麽回事?和說好怎麽不一樣?!”菲魯茲一邊喊着,一邊嘗試着掙脫獄警的束縛,但是無濟于事。

“我讓你站住,混賬東西!”她絕望地喊着。

随着劇烈的掙紮,手指上原來被護身符劃過的傷口又迸裂開來,心中的絕望逐漸讓全身都散發出深入骨髓的疼痛。

但菲魯茲沒有注意到的是,她指尖那裏迸裂的傷口流出的并不是血,而是一條條銀白色的絲線。

其中一條線順入了律師的衣服一起到了法庭外,那條絲線似乎有什麽能力,讓她聽到了門外的對話。

“小子,你可以安心了,刑罰已經定下了。

因為是控辯交易,她沒法再上訴,警方也不會再對此案展開調查了。”

“恭喜你,羅梅歐。”

“謝謝......你真是幫了大忙了...!”

“要謝,就謝你的富豪老爹吧。”

菲魯茲停止了掙紮。

“是你……

羅梅歐……羅梅歐…羅梅歐!!”

“15年…15年,15年!!我的青春!整整15年!!”

她吼叫着被拖到了囚車上。那條藏在律師衣服裏的銀線斷掉了,其他絲線重新回到了菲魯茲的體內。

随着菲魯茲一聲絕望的哀嚎,過度悲傷的她眼前一黑,在囚車上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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