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金桔 金桔好吃嗎?
第49章 金桔 金桔好吃嗎?
“你想和我成婚嗎?”解蘭深一本正經道。
楚阿滿壓根兒沒考慮過這件事, 回:“我知道的,你沒有找道侶的打算,等你膩了, 我不會纏着你。”
不知怎的, 等她說完後, 發現他周身的寒氣更重了。
她托着腮:“難道你想和我做道侶?”
“誰會想找個騙子做道侶。”說到一半, 察覺楚阿滿拉長了臉, 他意識到自己說錯話, 低聲說了句抱歉。
“你沒錯,我本來就是騙子。”她瞪他一眼,別過臉去。
一路上, 楚阿滿背對着他。
白玉扇內,一方空間裏, 少了某人的叽叽喳喳, 安靜得人心裏發慌。
“楚阿滿,你生氣了?”解蘭深手足無措, 想到自己生氣時, 她哄他的那些手段, 他委實做不出來:“我要怎麽哄你,你才不生我的氣?”
拿屁股對着身後人,楚阿滿翻着話本子打發時間,聞言,好歹他也學會認錯, 學會哄她了, 于是大發慈悲說:“我想吃你做的烤魚。”
解蘭深犯起難:“可是這裏沒有翎光魚,其他魚可以嗎?”
她點點頭:“算了,将就下吧。”
然後解蘭深将白玉扇停在一方深潭邊, 以神識鎖定住魚兒,挑來兩尾鮮活的,素來緊握本命劍和光的修長如玉五指,熟練靈活地宰殺活魚,串到木枝,點燃火堆。
火堆上,烤魚被炙烤得兩面金黃,滋滋冒油。
他在魚身上劃出花刀,撒上香料,拿給身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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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阿滿接來咬一口,外焦裏嫩,魚肉水嫩嫩,香死了。
解蘭深見她眯了眯眼,就知道她很喜歡,故意問:“好吃嗎?”
楚阿滿咽下口中的食物:“還行,深潭裏的生長的鮮魚肉質豐腴,不過比不上翎光魚。”
解蘭深投其所好:“等我們從平遙縣回來,我給你做烤翎光魚吃?”
楚阿滿優雅吐掉魚刺,輕描淡寫嗯了聲。
吃了頓烤魚,她好像原諒他了,恢複了平時叽叽喳喳的模樣,一會兒跟他分享話本子裏的美食,一會兒攀在白玉扇邊沿,俯瞰下面的山川河流,有些鬧騰。
解蘭深喜歡這樣鬧騰,刻意放緩白玉扇的速度,叫她能欣賞到秀美風光。
從空翠城到平遙縣,一日的功夫能到,他們游山玩水的,愣是在第三日後才到達目的地。
入城前,解蘭深從儲物空間取出一瓶丹藥,拿給她:“這是變化丹,服用後能按照心意變幻面容,一粒丹丸,能維持三日。你按照冊子上的畫像變化。”
說着,他吞服一顆變化丹後,化做冊子上的林二公子。
楚阿滿吃下變化丹,變化了容貌,指着對方身上的天劍宗道袍:“你身上的衣裳是不是也要更換?”
解蘭深點點頭,找了個蘆葦蕩,罩下防窺視結界,等走出來時,便是一位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哥。
楚阿滿不愛穿門派弟子服,身上衣裙不用更換,待聽到蘆葦蕩傳來動靜,側頭看來,萬裏碧空,河邊蓬松的一片蘆葦飄啊搖啊,那人撥開秋色晚景,玉面郎君,錦衣華服,分明是張輕佻極了的面龐,愣是被解蘭深的雪蓮花氣質,襯得多了三分端方。
被她一瞧,解蘭深渾身不自在:“這身衣裳,是不是太花哨?都是下面人幫忙準備的,早知道我自己選了。”
楚阿滿将他上下一打量:“不花哨,很襯你現在這張臉。”
又說:“天色不早,我們快些入城。”
入城後,兩人找牙人租賃了一處院子,雇傭到十數名仆人。
一早,楚阿滿在罩下結界的院子習劍,每日揮劍五萬次的功課,可不能忘。
解蘭深遞來一只儲物袋:“這些你拿去花。”
她神識往裏一探,發現儲物袋裏一箱子上品靈石,想到冊子上記錄着林五小姐大手大腳,花靈石如流水。
不就是花靈石嘛,太容易了。
楚阿滿揮完五萬次,換身醜醜的法衣,帶上儲物袋,出門直奔城中最大的異寶煉器鋪子去了。
據冊子裏的信息,這家鋪子是平遙縣最大勢力的劉家開設,她明白解蘭深的意思,直奔劉記華錦閣。
掌櫃瞧到她身上着下品法衣,不稀得搭理,給店小二使了個眼神。
由店小二領着她看了一圈,楚阿滿嘴角露出一抹譏笑:“聽聞這是平遙縣最大的法衣鋪子,依我看,不過如此。”
她像只倨傲的小孔雀,惹來掌櫃從賬冊中擡起眼眸,打量楚阿滿僅有練氣後期修為,眉宇間竟有一絲貴氣。
掌櫃是築基修士,一半練氣修士遇到他,多是畢恭畢敬,誠惶誠恐喚一聲前輩。
唯有某些修仙世族子弟,被家中父母長輩慣壞了脾氣,盛氣淩人,嚣張跋扈,連築基修士也不放在眼裏。
莫非眼前這位少女,也是修仙世族子弟?
掌櫃連忙将賬冊放回匣子,以禁制鎖好,屁颠屁颠上前迎來,同時給店小二一個眼神,招呼着:“貴客莫不是瞧不上我們鋪子的法衣?”
楚阿滿學着解荷華,将世族子女的跋扈恣睢表演得淋漓盡致:“這些法衣材質、款式太差,要不是路上與人鬥法,弄壞阿兄送我的流光仙裙,哪用穿這身法衣,醜死了。”
掌櫃猛抽一口氣:“流光仙君?不知小友仙鄉何處,來平遙縣作甚?”
這是問她有沒有靠山的意思了,楚阿滿擡着下巴,鄙夷道:“區區一個築基期,憑什麽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是屏州林家小姐……”
似意識到自己說漏嘴,她急忙捂嘴,左右環顧一圈,發現沒人察覺到,這才松了一口氣,同面前的築基修士放狠話:“你必須替我保守身份,這次我與阿兄來平遙縣有正事要辦,敢說出去一個字,回頭我阿兄要你好看。”
她将被兄長慣壞的無腦大小姐演得活靈活現,将掌櫃唬得一愣一愣,呆呆點頭。
目送楚阿滿離開鋪子,掌櫃同店小二交代一聲,半信半疑地跟上她。
發現這位無腦的林小姐在另一間煉器鋪子,一口氣買下數件法寶,且都是些外表華麗,不實用之物。
林小姐掏出大把大把上品靈石結賬,看得掌櫃一陣肉疼。
這間煉器鋪子是劉記死對頭開的。
瞧着大把靈石花在死對頭的鋪子,掌櫃哪會不肉疼?
這位林小姐頭腦簡單,根本是個敗家子,抱着上品靈石,買來一堆中看不中用的廢物,真是暴殄天物。
妥妥一個敗家女啊!
如果這些上品靈石是他的就好了,能替自己打造一件上品法器,待參加試煉,得到獎勵,晉升築基後期,甚至築基大圓滿,指日可待啊!
偏偏這些上品靈石生錯了地方,被個靠着家族長輩庇護的蠢貨得去了。
真是同人不同命。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修煉到築基中期,辛辛苦苦靠自己,始終抵不過世族堆給子女的資源。
含在金湯匙出身就是好啊!
掌櫃暗中窺視着林小姐,觀對方一言一行天真單純,或許可以想個法子将她手中的上品靈石騙來,為他所用。
見林小姐出了鋪子,又去一間食肆,點了若幹吃食,什麽深海鳌花魚粥,翡翠果,吃完後,一抹嘴,扔出塊上品靈石,剩下的當作打賞了。
劉記掌櫃又是一陣割肉的疼,這一頓飯,哪裏值當一塊上品靈石,多出的靈石,比他一個季度的酬勞還高哩!
林小姐離開食肆,好像逛累了,來到城中寸金寸土的商業地段,敲了敲門,立時有仆役開門,喚了聲小姐。
然後林府朱門緊閉,隐匿在暗處的劉掌櫃沒有現身,暗暗打量四周,這處地段的房屋,因為離靈脈最近,靈氣最為濃郁,因此價格一點不便宜。
離他們劉記鋪子東家所住的院子不遠,間隔了幾戶人家。
掌櫃沒有貿然打草驚蛇,身影消失在原地,找來相熟的牙人,詢問林府的情況。
牙人收了一袋下品靈石的好處,将自己昨日領着這對兄妹租賃房屋,采買奴仆的事情一一敘來,末了,提醒一句:“你瞧上林府的富貴了,想要分一杯羹,我勸你別惹禍上身,林小姐的那位兄長是一位築基後期修士,輕易招惹不得。”
劉記掌櫃的确動了心思,想要從無腦的林小姐手中搞點靈石花花,聽聞她兄長是築基後期修士,仍舊賊心不死。
雖難搞,也不是沒辦法。
這事他擺不平,可以找上東家啊!
東家在平遙縣說得上話,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即便真是屏州林家的公子小姐,在平遙縣吃了虧,叫她們買個乖,只要不傷到林家的寶貝疙瘩,諒林家長輩不會千裏迢迢跑來幫晚輩找場子,費時費力,可能一不留神栽在不起眼的小泥潭。
搜索一番,掌櫃扭身朝不遠處的宅子過去,來到後院,敲響後門。
等待許久,掌櫃見到從後院姍姍來遲的東家,一身脂粉香氣,想也知道定是才從溫柔鄉裏出來。
聽了他的耳語,劉萬金雙眼放光:“當真?”
“真的不能再真了,閃閃發光的上品靈石,我親眼看到的,是一只大肥羊。”掌櫃恨不得當場賭咒發誓。
“如果真的是肥羊……”劉萬金自然不會放過,送上門的靈石,豈有推出去的道理,沉吟道:“過些日子是拍賣會,杏林鎮那邊出了岔子,越是這個時候,越發需小心謹慎些。”
掌櫃焦灼不已:“那屬下即刻派人去屏州林家查探,查看這對兄妹身份是否有誤,再晚一些,他們身上的七彩上品靈石,都要被咱們死對頭周記全部得了。”
劉萬金點頭:“這事你去辦。”
掌櫃從後門離開,撞上劉家二少爺,擡手執禮,匆匆離去。
距離劉宅不遠的一處府宅,林府。
楚阿滿在淨室外等待片刻,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響,解蘭深走出:“怎麽樣了?”
“魚兒上鈎了。”她坐在臺階,雙臂環膝:“不過他們肯定會派人去屏州打探林家的情況,驗證我們身份後,才會有所行動,林家那邊會不會被看出蹊跷?”
“不會,我自有安排。”解蘭深掀開錦袍,不嫌髒,坐到她身旁的臺階。
她将下巴放置在膝蓋,濃密的鴉睫下垂着,發呆,不知在想什麽。
他問:“遇到什麽難題了嗎?”
“我在想剛才花掉的上品靈石,買回一堆破法寶,心疼死我了。”一想到儲物袋裏的破玩意,心疼得她一抽一抽。
解蘭深好笑:“這些是從鄒家得來的,身外之財罷了,何必如此糾結。”
楚阿滿從鄒家得來的一箱上品靈石,花得只剩幾塊了,她當然心疼:“今天花出去的三十二塊上品靈石,夠我買好幾株千年靈草煉體了。”
“小財迷。”解蘭深摸摸她的頭,毛絨絨的,手感極好:“等事情一了,拿回這筆靈石,別多想了。”
楚阿滿點點頭,想到周記煉器鋪也參與了拍賣會,想到事後。拿回靈石,手頭這對破爛防禦法寶都是她的,心情好了起來。
說不定除了打窩的魚餌,後面給他們一鍋端,收繳贓物贓款等等。
第二日,第三日,楚阿滿沒有出府。
第四日,估摸着劉記周記派人去屏州查實她們身份了,楚阿滿換了身衣裙,烏發裏簪着琺琅手彩花卉寶簪,細白手腕套着周記買來的一對蝶戀花防禦手镯,腰間系着紅山勾雲玉,招搖過市。
仔細一瞧,她發髻裏是中品攻擊法器,佩戴的一對手镯,是中品防禦法器,連腰間墜着的也是一件法器。
她全身上下挂滿了法器,像是陳列珍寶的博古架,街道上路過的修士無不對她好奇。
見她面生,不像是平遙縣本地人,區區一名練氣後期修士,佩戴這麽多法器出門,猶如三歲小孩鬧市抱金磚。
這些法器,一看就是周記煉器鋪出品,能抵擋築基後期修士三次攻擊,價值不菲,對練氣修士來說關鍵時刻能救命,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連築基修士見了,也會駐足停留。
這堆法寶只能抵禦築基後期修士三次攻擊,在楚阿滿眼中,跟破爛沒什麽區別。
她自己便能與築基後期鬥法,這堆法器一點用處沒有,可不就是破爛?
面對周遭虎狼般的窺視目光,她似全然不知,哼着不知名小曲兒,這個攤子瞧瞧,那個攤子摸摸,盡職盡責扮演着一位敗家女。
經過拐角,與人擦肩而過,是個有書卷氣的青年,她沒當一回事,繼續往前走。
那青年走出幾步,匆匆追來,見她周身珠光寶氣,攔住她:“我沒見過你,你是外地人吧!你家裏人呢,怎麽不陪你一起出來,讓你一個女孩子在外行走?”
楚阿滿擡起臉,一臉警惕:“你是誰,你要做什麽?”
劉淩目中閃過驚豔,少女生得桃花粉面,眉目桀骜不訓,尤其是一雙眼睛,格外漂亮。
見到她的真容,他臉頰泛起紅暈,拱手執禮說:“在下劉淩有禮了。”
又是姓劉的,楚阿滿想到劉萬金,問:“你可認識劉萬金?”
問他兄長,劉淩愣在原地,搖頭:“劉萬金是誰?不認得。”
還以為是劉萬金的族人,得知不是後,楚阿滿對他沒什麽興趣,擡步要走。
身後那人再次追來:“喂,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林書蕊。”楚阿滿答了名字,見對方跟狗皮膏藥一樣黏上來,頓時惱了:“你還跟着我做什麽?”
劉淩弱弱指了指她腰間的紅山勾雲玉:“你身上佩戴這麽多法器,太招人恨了,你很危險,你家中長輩可在附近,可以給他們發傳訊符,讓人過來接你。如果林道友信得過我的話,我可以送你回家。”
楚阿滿想釣劉記周記這兩條大魚,中途冒出個程咬金,附近暗中盯梢她的練氣修士和築基修士起碼有五六人,顯然今日不适合行動了。
略一思忖,她掏出傳訊玉簡:“阿兄,我在外面遇到點小麻煩,你來接我一趟。”
解蘭深回了個好,按照她報的地址,迅速趕來巷子。
他來得很快,僅用十數息。
以解蘭深的神識,不難發現附近埋伏的幾名修士,在他抵達後,這群烏合之衆迅速撤離。
趕走了角落裏的老鼠,他審視地目光看向劉淩。
青年方才聽到楚阿滿喚他阿兄,作輯說:“您是林道友的兄長,在下劉淩,久仰久仰。”
解蘭深沒搭理他,握住楚阿滿的手腕,牽她離開。
身後劉淩着急了:“林道友你住在哪,我怎麽找你?”
解蘭深霜眉冷目,看得劉淩後背發涼,渾身泛起了雞皮疙瘩。
完了,林道友的兄長一定是将他當作登徒子了。
見兄妹倆禦劍離開,眨眼不見了蹤跡,吃了閉門羹的劉淩,轉身往回走。
來到華錦閣,劉淩沒等到兄長劉萬金,返回住所。
經過一戶人家,瞧見牌匾寫着“林府”二字,不知怎的,叫他想起白天見過的那位林道友。
她身上佩戴數件法器,精致的下巴微擡,看似嬌縱不好說話,卻會在見到兄長時,牽着裙擺小跑迎上去。
她眼中盈盈笑意,先前像只張牙舞爪的小狐貍,現在看來實則是一只狐假虎威的小白兔。
這戶宅院門口張貼着出售告示好久了,最近突然搬來了一戶人家,恰好跟林道友一樣都姓林,莫不是林道友家?
回到劉府,劉淩找兄長打聽林府的人,被兄長含糊幾句打發走了。
“奇怪,房裏有兩只茶盞,卻只有阿兄一人,難道兄長在等什麽人?”劉淩嘀咕了兩句,離開院子。
等幼弟離開,劉萬金招呼着藏進密室的人:“出來吧!”
隐匿暗處身影模糊的人:“你這裏不安全。”
劉萬金:“放心,劉淩是我弟弟,誰都會出賣我,他不會。”
……
林府。
打從外面回來,楚阿滿發現有人不對勁了。
築基修士能辟谷,不畏寒暑。
她貪戀口腹之欲,早晚少不了三頓飯食,小小的滿足自我。
搬進院子,買來十數名仆役,便是特意為她準備飯菜。
解蘭深早早辟谷,不食人間煙火,固執坐在飯桌,看她吃飯。
被盯得吃不下飯,她放下碗筷:“你吃劉淩的醋。”
“劉淩,你們已經熟到可以互通姓名的地步了嗎?”解蘭深後悔了,後悔跟她假扮成一對兄妹。
楚阿滿笑嘻嘻,随口胡謅:“是啊,我們不止互通姓名,他還邀請我上門做客呢。”
解蘭深輕哼:“你可還記得我們來平遙縣有正事要辦?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怎會來到此處,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嗎?”
“開個玩笑而已。你看你,又生氣了。”楚阿滿撚起盤中的果子,送到對方唇邊:“吃個金桔,降降火。”
他不張嘴,楚阿滿來了壞主意:“不吃,是不喜歡這樣喂你的方式嗎?”
解蘭深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見她叼起金桔,湊來。
他腦子嗡嗡響,身體反應遲鈍。
不等他躲開,清甜的金桔堵來。
或許他根本不想躲開。
……
當楚阿滿再次捧起碗筷時,發現桌上飯菜涼透,沒法吃了。
坐在對面的人慢條斯理扶正了發冠,整理褶皺:“我讓仆人給你重新備一桌吃食。”
說話時,楚阿滿的唇瓣舌尖發麻:“算了,大晚上的,她們剛睡下。”
“要吃蜜桔嗎?”解蘭深知曉自己剛才吃得狠了些,盯着她鮮紅似玫瑰的微腫唇瓣,毫無底氣地說。
簡短的幾個字,叫楚阿滿想起胡鬧時,她破碎的音調,強烈表達自己不愛吃金桔,然後唇舌間屬于金桔的果肉和汁液,被人卷走。
她正覺口幹舌燥:“嗯,也好。”
解蘭深從圓盤中取來只橙黃蜜桔,撥開桔皮,露出裏面燈籠形狀的橘紅色果肉,細致摘幹淨白色筋絡,遞來。
楚阿滿瞅見捧着桔肉的修長幹淨的手,宛若能工巧匠雕刻的工藝品。
而現在這只堪稱工藝品的玉指,盡管經過擦拭,指縫裏填着一線明黃桔皮油。
屬于桔子的清香,有柑橘的酸甜芳香,很好聞。
她接來剝好的一整顆桔肉,往嘴裏塞來一瓣,酸甜的汁水,激得嘴唇陣陣刺痛。
冷抽一口氣,楚阿滿睨向對面認真剝第二只蜜桔的人:“解蘭深,金桔好吃嗎?”
剝桔子的人,手中蜜桔差點掉落,将它撈起,他故作鎮定說:“還行。”
她失望說:“哦,只是還行啊,沒有下次了。”
解蘭深:“?”
他硬着頭皮:“不止還行,很美味,這樣滿意了吧。”
原來還想有下次啊,楚阿滿本想逗弄他想不想再嘗嘗蜜桔,唇上陣陣刺痛,提醒她不能繼續煽風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