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教好 不用了,我已經不需要了……
第48章 教好 不用了,我已經不需要了……
距離杏林鎮百裏之外, 貪狼似有所感地擡頭,望向某個方位。
感應到一絲天魔之力,是杏林鎮!
那日離開杏林鎮, 貪狼帶着半信半疑, 滿腹疑窦。
楚阿滿道出的辛密, 貪狼震驚之餘, 并不完全認定她是魔主。
以他的猜測, 楚阿滿可能是魔種之一。
魔種體內有一片天魔神識, 受天魔之力影響,生性冷漠、嗜血成性,一旦情緒受到刺激, 遇到挫折,便會爆發出強大的力量。
楚阿滿遭受到過許多打擊和挫折, 從未爆發過這股力量, 她同其它魔種完全不一樣。
在道出她是魔主身份時,貪狼産生過動搖念頭。
楚阿滿在杏林鎮!
是她爆發的這股強大力量?
等他帶回人皇幡, 一切謎底自會揭曉。
貪狼快速朝杏林鎮的方向掠去。
必須趕在其他仙門抵達杏林鎮前, 趕到現場, 初入魔的魔種,無人教導,不知如何使用自身的龐大魔力。
只有将魔種帶回魔域,等待魔主的一片神識複蘇……
在貪狼趕往杏林鎮時,距離杏林鎮最近的洛水門亦發現了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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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徒弟的傳訊符, 妙真立馬求見掌門。
魔種現世, 關乎整個修仙界安危,洛水門立即通知另外四大仙門。
從杏林鎮傳回魔種出世的消息,同樣天劍宗也收到了, 距離上次魔種出現,已有數百年。
數百年前的魔種現世,被魔域之人先行一步奪去,當天魔神識蘇醒後,給整個修仙界帶來一場災難,當年無數仙門精英弟子圍剿魔種,因此隕落。
這次他們運氣不錯,遇到尚在幼年期的魔種,已被解蘭深和楚阿滿共同制服,兩人擔心回宗門路上遇到魔族截人,于是向宗門求助。
大能辟出的一方虛境之內,五大仙門話事人齊聚一堂,商議如何處置魔種……
與此同時,五大仙門的集結一批精英弟子,跟随長老乘坐靈舟,前往杏林鎮。
距離杏林鎮較遠的天音閣,大手筆地選擇了傳送陣,傳送到杏林鎮附近。
勢弱的水月宗,在面對修仙界即将迎來一場浩劫的緊要關頭,也派出一隊精英弟子,及數名長老。
以往遇到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其他長老紛紛推诿,這次程真人竟主動請纓。
水月宗掌門拍了拍對方肩膀,贊許道:“程真人心系天下,舍身忘己,是我水月宗的驕傲。”
程真人去杏林鎮,除了魔種,另有一件要事,前不久收到消息,在杏林鎮有一批資質上佳的貨,底下的人突然沒了音訊,莫非被天劍宗的解蘭深查出了什麽?
杏林鎮。
陶府全家人被疏散,陶璟被禁锢住靈脈,四周設下結界,解蘭深端坐在蒲團,看守魔種。
楚阿滿睨向伏魔陣內的陶璟,因他的煞氣,四周攀爬着遮天蔽日的紫色幻影藤。
她神色複雜。
難怪第一眼見到這個小孩,看着眼熟。
夢裏的陶璟,是在五年之後被人發現魔種身份,先一步被貪狼帶回魔域,不過僅一個月,被僞裝潛入魔域的解蘭深一劍斬殺……
解蘭深的仙劍和光,雪魄劍訣,是天魔之克星。
他那樣厭惡魔種,在空流谷時,有沒有想過殺她?
楚阿滿總覺得他應該察覺出來了。
下一刻,她反駁了這個念頭。
以解蘭深的原則和底線,如果知曉紫色幻影藤因她而生,知曉她可能是魔種,或許不會殺她,但一定不會幫她遮掩,殺魔物滅口……
走神間,聽到解蘭深突然開口:“來了。”
轉頭跟她說:“來我身後。”
楚阿滿哦了聲,想到一會兒有一場惡戰,刀劍無眼,挪步過去。
剛站定,光線一暗,頭頂的天空被陰雲籠罩。
不,不是陰雲,分明是翻滾的魔氣。
解蘭深的和光劍克制魔族,一般情況下,貪狼不想對上他,但魔種出世的消息,很快會傳遍五大仙門,待仙門精英趕到,他們魔域想要帶走魔種,難如登天。
魔域三大長老齊齊登場,廢了番功夫,破開結界。
待看清庭院中密密麻麻的變異植株,夢幻的紫色幻影藤,這是屬于天魔與魔種的象征。
貪狼與另幾位長老縱得了魔主一點血脈灌注,提升修為,他們體內煞氣,會生出碧色幻影藤。
唯有天魔煞氣,才會生出紫色幻影藤!
三人貪婪地望向被夢幻紫色圍繞的中心,伏魔陣內,趴伏着一名幼童。
貪狼咦了聲,朝解蘭深身後的楚阿滿望去,腦袋突然轉不過彎來。
她不是魔種?
不對,分明她體內有天魔煞氣!
貪狼再次浮出某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如果不是魔種,只有一種可能,她是魔主!
另一邊,楚阿滿計算時間,還有一盞茶功夫,她師尊馬上趕到杏林鎮。
楚阿滿給解蘭深傳音:“貪狼交給我,你對付另外兩人。”
解蘭深回頭看來一眼,心知眼下的狀況不妙,只能如此:“好,你小心些。”
他以金丹修為,硬抗兩名元嬰修為的魔族長老。
那方交戰,半空中的鬥法如煙花炸開,絢麗奪目。
下方,楚阿滿冷冷盯着貪狼。
貪狼疑神疑鬼,猶豫再三,不敢對疑似主上之人動手。
他調轉個方向,試圖加入對付解蘭深的陣營。
楚阿滿豈能如他所願。
解蘭深不能輸。
必須堅持到仙門的支援趕到,否則這群魔族定會不顧她意願,将她帶回魔域。
貪狼以為她是魔主,是魔種,只有她知曉自己不是。
她只是一個平凡而普通的孤女,只是楚阿滿!
貪狼剛有動作,被一記金斬術阻攔,他投鼠忌器,恐傷到魔主和魔種,只用了一半功力,楚阿滿道劍雙修,四靈根道法,拼命去博,成功纏上他。
這廂被拖住,兩人戰況膠着。
半空鬥法的三人,湛藍劍氣與兩團黑霧相撞,炸開巨響。
杏林鎮的修士察覺到高階修士鬥法,紛紛四散奔逃,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對于底層練氣修士來說,高階修士鬥法不常見,只敢躲在遠處,偷偷觀望。
同解蘭深交手的兩位魔域長老,自視甚高,以為拿捏區區一個金丹劍修,十拿九穩,哪知栽了個大跟頭。
少年一把和光仙劍,專克魔族,分明只有金丹修為,卻能在他們的威壓之下,咬牙堅持,難怪都說他是那位仙君轉世。
斜陽西照,天幕擦黑,時間從一呼一吸間,流走。
他在拖延時間,不能再耗下去了,等到仙門的支援趕到,魔種萬萬不能落到仙門手中。
想着,三張老朝貪狼和那築基女修掃去,見兩人打得有來有回,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貪狼,你個廢物,趕緊解決掉這築基女修,速速來襄助我等。”
“我,我脫不開身吶!”貪狼有苦說不出,楚阿滿太難纏了。
她的打法不要命,他束手束腳,一時金光斬結合道法攻來,一時施展雪魄劍訣第一式霜降,搞得貪狼焦頭爛額。
“廢物。”
“沒用。”
接連遭到兩位同伴的唾棄,貪狼一點不惱,如果他們知曉這名築基女修的真實身份,肯定會吓一跳。
想到才得手的聖器,貪狼望向楚阿滿,目中充斥着熱切。
楚阿滿給解蘭深睇去一記安撫,掐出一記法訣困住敵方。
如果不是在秘境之中被魔族捉住,為了求生,她也不用撒謊,騙對方說自己是貪狼安插的細作。
因此被貪狼注意到,在空流谷給她設局,試探她的身份,再到前不久孤身來到杏林鎮,見到貪狼,她毫不猶豫撒下了彌天大謊。
一環扣一環,她真是在作死之路越走越遠啊!
楚阿滿煉化金靈珠,以部分靈力拓寬靈脈和丹田,較築基中期修士儲存的靈力多出兩成,與貪狼鬥法,十分消耗靈力,察覺到丹田滞澀,是靈力耗盡的預兆。
距離一盞茶時間不夠,還需堅持會兒。
她扔出數張攻擊符箓,趁着空隙,咬牙塞來一顆補靈丹。
抽取恢複的一絲靈力,成功阻礙了貪狼的身影。
“解真人,我們來助你。”頭頂黑漆漆的夜幕,不知何時出現一批禦劍而來的修士,觀身上衣着是天劍宗弟子服,為首的是雲中道君,另有楚德音、易姚林、宋錦和,眼熟的秦雲骁等人。
五彩斑斓的劍光,刺破黑暗。
楚阿滿見了,渾身氣力一洩,顧不得因鬥法時房屋倒塌的灰塵,一屁股坐到地上,連從儲物袋翻找蒲團的力氣,也沒有了。
為了拖住貪狼,她真的好累。
楚德音的目光一掃,落到沒骨頭癱坐的楚阿滿,看向她面前的貪狼,遲疑了下,禦着寄雪而來,站定,護到楚阿滿面前。
楚阿滿吃驚,又在意料之中。
仙門大比後,阿姐分明着了相。
即便有心魔,楚德音仍會像從前在楚宅時,毫不猶豫站出來,庇護妹妹。
阿姐她,真的很好。
因為阿姐這樣純良,所以她是這個世界的女主,楚阿滿雖嫉妒,卻也理所當然的認為應該是她。
仙門的支援及時趕到,魔族落了下風,貪狼接受到同伴的訊號,化作黑霧遁地逃走。
秦雲骁要追,被他師尊攔住:“窮寇莫追,當務之急,是将魔種帶回仙門淨化。”
斬殺魔種,魔種身上的一片天魔神識消散于天地間,重新回歸天魔本源,被封印的天魔逐漸壯大。
不到萬不得已,最好的方法是将魔種帶回天劍宗,浸泡洗心池,祛除魔氣煞氣,消耗天魔的本源力量。
在天劍宗弟子給魔種加固伏魔陣時,解蘭深朝楚阿滿走來,攙扶她,往她扔來只蒲團:“這樣坐着不硌人。”
說罷,他又掏出只蒲團,坐到她身邊:“很累,要不要靠一下?”
對上他移過來的半片寬肩,楚阿滿正是疲乏,手指頭都不想動,将腦袋靠過去,動了動,換個舒服的姿勢倚着。
她毛絨絨的小腦袋,在他肩頸拱來拱去,短絨毛紮得皮膚緊繃,脊背僵住,随意搭在膝上的手掌,握成個拳。
楚德音見了,背過身去,擡步去幫助其他人清理現場。
這時,洛水門的一隊精英弟子也趕到。
妙真神識一掃,下一息閃現來到兩人跟前,打量着發髻散亂的徒兒,像只髒髒貓。
指上一點靈力探過去,發現徒弟丹田靈力耗盡,沒受內傷,妙真松了一口氣,轉向楚阿滿身旁的解蘭深。
未婚夫妻親密依靠,妙真沒覺得哪裏不妥。
解真人是她徒弟的未婚夫,按身份來說,怪尴尬的,妙真見解真人的師尊在加固伏魔陣,掃見他袖擺染血,順嘴問了句:“解真人可有受傷?”
解蘭深:“多謝。只是一點輕傷,不礙事。”
楚阿滿沒心沒肺靠在他的肩膀:“你受傷了,我靠着你,會不會加重傷勢?”
她嘴上這樣說,腦袋一點沒有挪開的跡象。
解蘭深回:“我吃了回春丹,待事了,打坐養傷修養幾日便好。”
楚阿滿哼哼唧唧嗯了聲,眼皮子沉重,靠着他,睡了過去。
一覺不知睡了多久,等她醒來時,發現自己回到洛水門的住所。
正好見到前來探望的趙晶晶,她掀開被子,發現身上穿的衣裙皺皺巴巴,髒兮兮,還是杏林鎮的那套。
聽了趙晶晶的話,原來她睡了兩天兩夜。
自踏入修行後,她很少睡覺,睡兩天兩夜,光是想一想就很心痛:“也就是說,我浪費了兩天時間?兩天時間打坐修煉,我能吸納不少靈氣呢。”
趙晶晶一時無言以對:“天吶,我以為我已經很勤奮了,沒想到楚師妹更卷。是不是因為解師叔太優秀了,所以你想努力追上他的腳步?”
楚阿滿回:“不是。我想變得優秀,只是因為我想,不是因為任何其他人。”
然後她問:“對啦,我是跟你們一起回洛水門嗎?”
趙晶晶搖頭,促狹道:“不是,你不跟我們一起。是天劍宗的解真人親自抱去天劍宗的靈舟,将你送回洛水門。”
楚阿滿挑了挑眉,劃過一絲錯愕。
想到杏林鎮,她問:“魔種呢?”
趙晶晶答:“被天劍宗帶走,關押進洗心池,據說這只魔種太弱,浸泡洗心池的池水後,奄奄一息,大概用不了一個月,會力量枯竭死去。”
楚阿滿點點頭,望向窗外天色,暮色蒼茫:“師姐,我想去一趟天劍宗。”
趙晶晶:“見色忘義,剛蘇醒就想去找你的未婚夫,罷了罷了,我這個閑人不在這裏打擾了。”
等趙晶晶離開,楚阿滿給自己掐了淨塵訣,梳理好發髻,換一身幹淨衣裳。
飛行法寶新綠在極樂秘境時損壞,外觀搖搖欲墜,楚阿滿沒來及修補,只好禦劍出行。
登記完,很快被放行。
來玉英峰的路上,她給解蘭深發去傳訊。
很快,玉簡裏傳來回音:“何事?”
踏上玉英峰,楚阿滿神秘兮兮道:“猜猜我在哪?”
話音未落,她感受到一抹清風般的神識拂來,溫柔撩撥着她的發絲發帶。
玉簡內,傳來解蘭深的輕笑:“你來天劍宗了,怎麽不提前說一聲?”
楚阿滿:“我想你應該在玉英峰閉關療傷,所以來探望你啊,不可以嗎,莫非你的寝殿藏了別的女人,怕被我逮到?”
神識能清晰看到她捧着玉簡,彎起了漂亮的眸子,眉目間帶着促狹,解蘭深跟着溢出點笑意:“沒有別的女人,你當然可以來。”
他從淨室走出,來到殿外迎接。
晚風徐徐,她踏月而來,芍藥花色的裙擺飛揚:“解蘭深,你傷有沒有好一點?”
他望着她,發現她眼裏倒映着溶溶月色:“好多了。你來找我,是想問杏林鎮幼童走失之事,還是魔種?”
被看穿意圖,楚阿滿上前挽住他的手臂:“都沒有,我只是來探望你的,當然如果你想主動跟我說一說,我也願意聽的。”
解蘭深擡頭望天:“可是現在很晚了。”
楚阿滿貼來,湊近說:“聽說在杏林鎮時,解真人親自抱着我去天劍宗的靈舟,現在擔心我的名聲,是不是有點晚了?”
感受到兩團柔軟貼在手臂外側,意識到那是什麽,解蘭深腦袋一片空白,急忙抽回手臂:“好……好好說話。”
楚阿滿扁了扁嘴,有點委屈。
他從脖頸一路紅到了耳根,眼神飄忽,結結巴巴。
哈,他一定是看了她給的雙修心法。
楚阿滿差點沒憋住笑:“你怎麽了,解真人是哪裏不舒服嗎?”
解蘭深別過臉,背過身,偏偏越想忘記什麽,腦海裏翻來覆去都是那兩團綿軟的觸感。
他怎麽能無恥無德地回味着。
解蘭深默念了數遍靜心咒,壓下心頭的煩躁:“我沒事,外面冷,進去說話。”
楚阿滿跟着他來到書房,打量一圈,沒什麽變化。
她們曾在這方空間厮混過無數次,她被他捧着臉,圈住腰,親密索吻……
動情之時,他也只會死死捆住她的腰肢,不讓她逃離,一遍又一遍迫切地吮吸她的唇瓣,不見更進一步的動作。
楚阿滿惦念他的元陽已久,猜到他肯定不會,這才好心塞給他一冊雙修心法。
“離開杏林鎮前,我将人帶回解家據點安置,明日我們悄悄出發前往平遙縣。”
解蘭深的聲音,拉回了楚阿滿的思緒:“真的嗎,你身上的傷還未痊愈,要不要緊?”
解蘭深:“我身上的傷勢快好了,不礙事。”
兩人在長條案落座,解蘭深從旁邊的炭爐子取來茶壺,斟好一杯,放置到她面前。
楚阿滿抿了口,嘴唇被燙到。
兩根玉指探來,指尖溢出點寒氣,解蘭深道:“嘗嘗看,還燙不燙?”
她小心翼翼抿了抿,發現溫度正合适:“不燙。”
又聽解蘭深說起魔種:“剛覺醒的魔種太弱,在洗心池中堅持不了半個月。”
楚阿滿一錯不錯盯着他,不放過他面上的一點細微表情:“如果我是魔種,你會殺我嗎?”
“你不是魔種。”解蘭深注視着她,固執說:“魔種寄宿者,是天生壞種。”
楚阿滿嬉皮笑臉,半開玩笑說:“我騙了你,難道你不覺得我是壞女人?”
“你欺騙我,只對我造成傷害,沒有傷害到旁人,天生壞種無差別攻擊所有人,包括身邊的親人。”空氣靜默,解蘭深繼續補充道:“你不是壞種,只是你父親不稱職,沒有承擔一個父親的責任和擔當,沒有保護好你,沒有教好你。”
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些話,楚阿滿呼吸急促。
莫名其妙的,想起在紅河鎮時,為了獲得他的憐惜,她不惜利用過世的阿娘賣慘……
那晚,他将她抱了個滿懷。
不帶任何情欲,沒有男女之間的缱绻,只是想要給她一個懷抱而已,讓她獲得短暫的安撫。
簡單而純粹。
“解蘭深,你可以抱我一下嗎?”
問出這句話時,連楚阿滿自己也被驚了一跳。
察覺他起身的動作,她立刻改變了主意:“不用了,我已經不需要了。”
她禦劍離開天劍宗,逃似的離開了。
長條案前,解蘭深的拇指摩擦着杯沿,心中悵然若失。
冥冥之中,他好像失去了什麽。
剛才他不該遲疑。
他應該立即抱住她,像紅河鎮的某個夜晚。
次日午後,他在坊間的煉器閣接到楚阿滿,她跟昨晚不一樣了,像只豎起尖刺的小刺猬:
“你想修補新綠,為何不找我?”
楚阿滿:“解真人傷成這樣,我哪敢麻煩你。”
最晚她刻意喊他解真人,不乏男女調情之意,他聽着很是受用。
這會子的解真人,聽得他直皺眉頭:“我讓解家的探子準備了身份,去白玉扇上說。”
談論正事,楚阿滿收斂了渾身尖刺,跟上他的腳步。
上了白玉扇,兩人直奔平遙縣的方向。
解蘭深扔來一本冊子:“半個月後,平遙縣的牙人會舉辦一場拍賣會,冊子上的身份信息你盡快熟記。”
她翻閱了幾頁,納悶說:“你扮做屏州修仙世族的林家二公子,我扮作你的妹妹?為何不是夫人,再不濟侍妾也成啊!”
解蘭深厲聲呵斥:“楚阿滿,你不該如此自輕自賤?”
她認為他小題大做:“假裝的,又不是真的。看你看你,又生氣了,我都不介意,你氣什麽?”
解蘭深就是格外在意:“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着解家……”
她轉過身去:“好了好了,別念了,聽得我耳朵長繭子。”
解蘭深:“……”
安靜了會兒,楚阿滿轉過頭:“在紅河鎮時,你為什麽拒絕跟我假扮新婚夫妻?”
這次輪到解蘭深慌了神,小心翼翼問:“你生氣了?”
楚阿滿重複一遍:“為什麽?”
解蘭深:“我認為假扮新婚夫妻不妥,不該這樣兒戲。”
楚阿滿倍感無力:“那是假扮啊,又不是真的讓我們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