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宿時信再次救了她

第41章 第 41 章 宿時信再次救了她

車子開遠, 周正章還愣着呢,一旁的周秦遠突然“嗷嗚”了一聲。

周正章被他吓了一跳,沒好氣道:“你喊什麽喊,老子心髒病都要被你吓出來了。”

周秦遠指着轉彎後, 再也看不見車影的方向, 結結巴巴道:“我,我知道, 我他媽終于知道哪裏得罪宿時信了!”

周正章揚起手就要扇他, 怒道:“你不是說沒有得罪嗎?你不是巴巴地跟我說, 宿時信就是吃飽了沒事幹專門找你茬?你不是說,天涼周破, 宿時信就是要拿咱們開刀……”

周秦遠一個閃身, 躲開自己老爹的攻擊,吼道:“我這不是才想起來了嘛!”

“那你到底幹了什麽滾犢子的事?”周正章聲調比他還要高,早知道這小子做了蠢事, 他就應該先把這個禍害打死,免得再給周氏集團惹上是非。

被自家老爹當街痛罵, 周秦遠覺得丢臉,氣急敗壞道:“我能幹什麽事,我那天晚上不就是多說了兩句話!”

他一邊喊,一邊在心裏暗道:葉蜚聲啊葉蜚聲, 好你個葉蜚聲!

“你他媽到底說什麽了?”周正章朝旁邊看去, 尋找趁手的工具, 等瞅見楠溪會所門口用來營造氛圍的細竹叢林, 一個飛奔過去,從裏面拔了一根竹條出來,然後對準周秦遠就抽了過去。

唰唰唰, 竹葉紛飛,恍如古裝劇裏的竹林比武場景。

周正章怒喝道:“嘴上整天沒個把門的,什麽屁話也敢說,就這還讓我把集團交給你,再讓你大哥給你當經理,你的臉怎麽跟嘴一樣大?”

周秦遠閃轉騰挪,避開老爹抽來的竹條,怒吼,破了嗓子:“我都把那件事忘光了,誰他媽知道宿時信會因為那兩句話就對付我,你怎麽不說他小心眼,多大個人了,還跟我計較!”

周正章抽了半天,竹葉落了一地,但什麽也沒抽到,最後累得在原地直喘氣。

周秦遠看他快要喘得厥過去了,于心不忍,朝他走近,伸出半邊身子,“抽吧抽吧,你抽完了就能消氣了吧。”

周正章扶着膝蓋,狠狠瞪了他一眼,等呼吸上來後,把手裏竹條扔了,最後平心靜氣問他一遍,“你到底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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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秦遠上前将他攙住,“我能說什麽,我就說了兩句葉——”

話到這裏頓住,周秦遠話音一轉,不耐煩道:“沒說什麽。”

他覺得把那些話說出來,實在是太不爺們,也太沒有風度了。

小時候不懂事,聽了些話,鹦鹉學舌,還能當作是新鮮。

可現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長了點見識,見多了世面,再把那些八百年前,前世今生的故事拉出來說,只能叫低級,叫low逼。

他周秦遠可不幹low逼的事,再說了,圈子裏哪家沒有點八卦小傳聞。

往上數三代,要真論起對錯,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也不該說到葉蜚聲頭上。

“問你話呢?”

見他半天不說話,低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周正章一巴掌拍到他後腦勺,“你他媽別給我裝深沉!”

周秦遠被一巴掌打得又“嗷”了一聲,轉頭瞪道:“你再打,把我打成傻子,你就滿意了?”

“你現在跟傻子有什麽兩樣?”周正章冷哼,“早知道當初生了你哥和你姐,就叫你媽再也不生了,免得我今天還要因為你在一個小輩面前裝孫子。”

周秦遠丢開攙着他的胳膊,橫眉怒目,直瞪着周正章。

“幹什麽,幹什麽,你還想打我不成?”周正章氣道。

周秦遠怒目了兩秒,最後吼道:“你以後對我媽好點吧!”

周正章:“……”

昨晚才剛被老婆搜刮完最後一點私房錢,買了個醜不拉叽的屎黃色包包,他還要怎麽對老婆好?

——

“啪”,碎片四濺。

炸裂的聲音,清脆又刺耳。

葉蜚聲下意識皺眉閉眼,一回頭。傅雅兩手空空,臉上茫然失措,腳下是剛出窯的一盞杯子碎片。

今年的寒假,葉蜚聲沒有回國,選擇留校做她的畢業設計。

這大半個月以來,除了吃飯睡覺,她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在實驗室燒制陶器。

傅雅同樣沒有回去,葉蜚聲一開始以為她也是想趕工畢業設計作品,還想着晚上等出窯的時候能有個伴。

然而,沒過幾天,她的想法就淪為泡影。

傅雅選擇假期留在實驗室,根本就不是為了抓緊時間做畢業設計,而是因為和男朋友分手,不想回家,只能假借做畢業設計為名,待在學校。

葉蜚聲好奇地問她,“為什麽和男友分手,就不能回家?”

當時傅雅攤開雙手,無奈道:“因為我們兩家是鄰居,我們兩個更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他的爸爸媽媽,和我的爸爸媽媽都希望我們畢業後就領證結婚,可是我們現在要分手,我不知道要怎麽回去面對他們。”

葉蜚聲聽完這段往事,對傅雅的行為,總結道:“你這是鴕鳥心态。”

以為把頭埋進沙子裏,不聞不問,外面的風雪早晚都會過去。

傅雅當時聽了這話想要反駁,但想了半天,最終還是得承認葉蜚聲說的沒錯。

葉蜚聲起身,幫忙把她腳下的碎片清理幹淨,然後将她推到一旁的椅子上,“你先坐下休息會吧。”

傅雅臉皺成一團,悶聲道:“我沒有心情燒制瓷器。”

葉蜚聲看着垃圾桶裏的瓷器碎片,暗道,你的确沒有心情燒制瓷器,因為你的心情全部用來摔碎它們了。

葉蜚聲重新坐回位子前,剛拿起刻刀,就聽到傅雅說:“聲,我的心好亂。”

葉蜚聲沒有應聲,等着傅雅繼續講述她分手後的心路歷程。這些天來,葉蜚聲已經習慣将她的聲音當作工作時的背景白噪音了。

然而,這次葉蜚聲還聽了沒兩句,傅雅就跑過來将她手裏的刻刀扔掉。

“聲,我們別待在這裏了,出去玩吧!”

出去玩?

葉蜚聲看了眼室外暗沉灰蒙的天色,遲疑道:“還是算了吧,天氣太冷了。”

然而傅雅才不聽她話裏的拒絕意思,不由分說将她拉起來,帶上外套和書包,邊往外跑,邊喊道:“跟我走,我知道一個地方,一點也不會冷!”

半個小時後,葉蜚聲被人流推擠着往前走,終于和傅雅找到兩個位子坐下,看着前方黑壓壓的人群,不由嘆了口氣。

的确是不冷,被這麽多人圍着,光靠每個人呼吸出來的二氧化碳都能取暖,要是還冷才叫奇怪。

傅雅帶她來的是一家酒吧,室內燈光搖曳,閃着五彩的光,音樂聲震耳欲聾,空氣裏彌漫着酒精和歡樂的氣氛。

葉蜚聲點了一杯雞尾酒,邊喝邊打量着四周,她發現這家酒吧今晚生意出奇的好,不斷有人從外面跑進來。

舞池裏,數不清的異國面孔跟随着節奏搖擺,傅雅剛開始還坐在她身邊,可轉頭,就丢下她,跑到舞池裏跟人跳舞去了。

葉蜚聲把那杯雞尾酒喝完,再坐了沒一會,實在被音樂聲吵得心煩,無法忍受,溜出門去找清淨。

然而,在她快要走出門口時,和迎面而來的一個年輕男孩撞上了。

那男孩匆匆忙忙,撞到人後,也沒有停下來道歉,只是一個勁地往裏沖。

葉蜚聲肩膀被撞得生疼,又被他毫無歉意的行為惹惱,想也沒想,就抓住了對方的黑色衛衣,“你應該向我道歉!”

男孩被她抓住衣服,回過頭,露出一張高鼻深目的英俊臉龐,對方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

葉蜚聲冷不丁看見這樣一張臉,有些錯愕,但還是重申她的要求:“道歉!”

男孩被揪住衣服,跑也沒法跑,眼睛瞟了眼門外,似乎看到有人過來這邊,然後低下頭迅速說了sorry。

葉蜚聲似乎也沒想到對方這麽輕易就道歉,愣了一下,随即松開了揪住對方衣服的手。

她這邊手剛松開,對方就迅速閃身,然而比他更快的是沖進酒吧的一群警察。

葉蜚聲被其中一個警察撞得趔趄,背部重重磕到了旁邊的吧臺邊沿,痛意傳到腦子裏,疼得她發懵。

可還沒等她完全清醒,“砰”的一聲,類似鞭炮炸開的聲音忽然在她耳旁響起。

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裏,突兀又明顯。

葉蜚聲被這道聲音吓了一跳,等警察拷着那個年輕男孩走過來時,葉蜚聲才意識到,剛才的聲音不是鞭炮,而是槍聲。

酒吧內場混亂不堪,人潮擁擠,全都一股腦地往外跑,葉蜚聲被人群裹挾着往前,顧不得肩背的疼痛,回頭大聲喊着傅雅的名字。

可是現場實在是太混亂了,她的嗓子快要喊破,也沒有聽到傅雅的回應。

警察圍堵住酒吧大門,厲聲呵斥,讓現場的人不準亂動,有人想要沖出去,但被瞬間抽出來的警棍壓制住。

那個想要沖出去的男人,臉貼着地,腦袋被扭到一邊,一動也不敢動。

葉蜚聲看到這一幕,才恍然将警察和暴力機關這兩個概念連接到了一起。

她意識到,她此刻不在中國,而是在紐約。

——

金屬玻璃門反射出冰冷的色彩,葉蜚聲被警察問訊,詢問她和那個年輕男孩到底是什麽關系,為什麽在酒吧的監控裏看到你們說話,你們到底說了什麽……

葉蜚聲驚覺這是一場無妄之災,她萬分後悔,為什麽在被撞了後,非得要一個道歉。

她向警察解釋:“我們互不相識,他忽然從外面跑進來,撞到了我,我只是想要他給我道歉而已。”

審訊的警察眼神銳利,冷聲道:“你真的不認識他嗎?你不知道他搶了一家金店,還參與了一項重大的涉黑事務嗎?”

這個問題對方問了很多次,葉蜚聲也回答了很多次:“是的,我不認識他,我也不清楚他的犯罪行為。”

警察的眼神在她身上掃視過去,像是非得要在她完整的皮肉下,找到那根肮髒的骨頭。

但很可惜,什麽也沒有找到。

離開前,對方随手按了下牆壁上的開關。

葉蜚聲剛開始沒有意識到對方按了什麽,因為室內的燈還亮着。直到五分鐘後,她被凍得瑟瑟發抖,才終于明白那人離開時關掉了中央空調。

暖氣沒有再送進來,她蜷縮着身體,沒有忍住,在心裏罵了句髒話。

屋子裏安靜的只有呼吸聲,葉蜚聲雙手冰冷,只能無助地搓手,企圖用這種最原始的方式取暖。

她的書包連同裏面的手機,都被暫扣,誰都聯系不上。

葉蜚聲趴在桌上,仰頭看着天花板上的燈光。

她的眼睛忽而睜大,忽而眯起,那頭頂的一圈光亮也跟随着擴大或者縮小。

她在想,誰會第一個來救她呢?

是傅雅嗎?

還是宿之苦?

或者是薛老師?

還是埃文斯教授?

……

他們會發現她失蹤了嗎?他們會知道她在警察局的審訊室裏嗎?他們也許一點都不在意她……

不可名狀的恐慌從心底蔓延開來,葉蜚聲警告自己不許有這樣消極的思想。

可還是沒有忍住,有淚水從眼角劃過。

昏昏沉沉,意識很快被凍得模糊掉了。

葉蜚聲什麽也顧不上想了,只知道緊緊抱住身體,別讓那點微弱的體溫散掉。

迷糊中,前方忽然傳來聲響,門被來人推開。

葉蜚聲掙紮着擡頭,想要讓他們将中央空調打開,可在看到進來的人時,皮膚上僅存的孱弱暖意徹底冰涼。

那樣熟悉的身影,那樣沉着又清淡的眼神。

她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卻又在下一秒低頭落淚。

人的感情能不能不要這麽複雜。

愛與恨都應該界限分明,她想要幹脆的恨,或者是利落的愛。

她不想要糾結,不想要牽纏,不想要在這兩種感情之間搖擺不定。

不想要下定了決心,又被他動搖。

那只漂亮的手再一次落在了她的面前,葉蜚聲擡頭,透過朦胧的視野,看見他對自己說:“別怕,我來了。”

葉蜚聲伸手覆上,他的手掌很大,手心溫熱。

從手掌中傳遞過來的暖意很快遍布全身,她重新活了過來。

宿時信再一次拯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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