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哈哈沒牽成功
第37章 哈哈沒牽成功
煙火升起來了。
從對岸升起來的, 過于遙遠,從他們在的這座橋看過去,只能看到隐約綻開的光亮和聽個響。
聽個響也挺好, 林竹生靠欄杆上一低頭,看到在水裏映出的光亮, 跟着波紋一起晃動着。
他在專心看水裏的煙花,旁邊的人在看他。視線緩慢下移, 聞柏舟低頭看向被自己握着的手腕和手腕下随意垂着的手。
細瘦的手指,指間留有縫隙,毫不設防,伸手就能直接扣住。
握着手腕的手逐漸下移, 他先是松開, 之後移向手指。
“林竹生!”
遠處突兀地傳來一道聲音,打破安靜氛圍。在扣上手指的前一刻,那只一直垂着的手擡起, 在半空中揮揮,聲音也跟着響起:“在這裏!”
是高餘幾個人找來了,他們不知道怎麽彙合的, 總之又重新走到一起了。五個人站一起很有分量, 林竹生邊揮揮手邊邁着兩條腿向着那邊跑去了。
身邊霎時空了一半, 近在咫尺的手從手裏滑開, 聞柏舟看着身邊人影跑遠。
反射性想擡手拉住,河上的夜風吹得理智了兩分,他站在原地安靜了會兒, 重新拿起放在一邊的東西跟着上前。
一行五個人是奇跡般的在各自閑逛的時候遇到的,剛遇到不久就看見橋上似乎有個熟悉的人影。高餘剛才雖然氣勢十足地喊得很大聲,實際上壓根不确認橋上的人是不是自己以為的那個人, 聽到回應後才敢松口氣。
雙方一彙合,他一拍腦子,說:“還真是你!”
後面跟着還走來個人,他一探頭,問:“這是你朋友嗎,兄臺你好……靠之!”
跟在後面的人從陰影裏走出,雖然沒穿慣常的道服,但一張臉實在辨識度太高,原本只是随意揮手的動作瞬間頓住,老老實實又結結實實地行了一禮,叫聲“師兄好”。
突然冒出個宗主首徒,幾個人雖然不明所以但火速問好。
宋明沒有問好,視線從對方提手上的東西掃過,最終被旁邊的人按頭一起行禮。
他們看起來都對大師兄有印象,林竹生于是省去了介紹了環節,只向大師兄簡單介紹了自己的好同門們。
于是十分自然又神奇的,燈會的後半程,六個小學生和據說不怎麽出現在人前的陵許君走到了一起。
陵許君和傳聞及之前秘境時一樣少言,并且剛才剛見面的時候似乎心情不大好,一張臉偏冷,但人實際上似乎意外的不錯,雖然少言但對他們這位同門林句句有回應。
煙火放完之後街上人少了不少,終于不再有被擠散的風險,林竹生四處亂跑,仗着錢包鼓鼓又購入了一些之前沒見過的種子。
種子也是由大師兄拎,很輕,加上去後和之前并無多大差別。
“……”
他主動接過的動作看着自然,其他人看向絲毫沒發現不對的林姓同門,嘴角一抽。
原來拎着的是他的東西啊。
敢讓大師兄當苦力,也是敢為人先第一人。
敢為人先的林沒有發現其他心動的東西,最終也只購入了種子,在回去前跑去了賣燈的攤位蹲下。
他看着很有興致的樣子,幾個人也陪着他一起蹲下。
張淨視線從花花綠綠造型各異的燈上掃過,問:“你買這做什麽?”
要是沒記錯,這個人房間的小提燈應該還存活着,沒有報廢到照不亮房間需要其他光源才對。
一雙淺色瞳孔映着各色的光,林竹生轉頭笑說:“送別人的。”
兀奇現在不能出來玩,他至少得帶個伴手禮回去。
萬一人一高興,說不定可以變成原型讓他摸摸毛順帶在絨毛裏打個滾。
還有個是給大長老的,他精挑細選,最終挑了一個類似貓貓頭的燈以及一個花朵形狀十分精致的燈,花瓣還能轉,十分之有趣。
旁邊張淨看得太陽穴突突的,視線着重落在花燈上,問:“……你這是送誰的?”
“送大長老的,”林竹生遞錢接過燈,說,“今天和他聊天的時候說過要給他買一個。”
“……”送大長老的。
腦子裏聯想到今天剛看到過的一點不帶緩和線條的嚴肅方臉,視線再落到精致的花燈上,幾位好同門齊齊沉默了下。
最終是高餘伸出手發出阻止的聲音,及時道:“你要不再考慮考慮!”
眼睛從一衆燈上掃過,他指向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四四方方的燈,說:“這個怎麽樣?”
和大長老的臉還挺像,從各方面來說都十分契合。
林竹生最終還是買的花哨的花燈,一路拎着回去的時候不斷收到路邊路人投來的視線。
燈會在深夜結束,在結束之前,他們回宗門了。
住的地方不一樣,重新回到宗門,六個小學生分散開了。因為要去找大長老,林竹生和回內門的大師兄方向一致,一起走了段。
上次送花說是時間沒到,覺得今天可能到時間了,他又掏出來送了一次。
很好,大師兄依舊沒收,反倒送了他一個今天不知道什麽時候買的小點心。
帶着大包小包,林竹生去找大長老了。
長老峰上無人,大長老更多時候都住在靜思堂,也是唯一一個不用進內門就能直接找的長老。
還沒到夜深時候,玩家林去送禮物的時候他還沒睡,在大殿裏看書。
十分不繞圈子且快速的,林竹生小跑着上前,一下把燈放桌上。
像是有些意外他真來了,大長老擡起頭,視線對上花裏胡哨的花燈。
林竹生還順帶轉了下花燈的花瓣,示意這個地方是可以動的。
大長老眉頭一跳,很難說是心動還是吓一跳,思索了一下,道:“……這是?”
林竹生伸手輕輕一拍燈面,說:“說好給長老的燈。”
大長老感謝他的好意,并用一張威嚴的臉婉拒了。
這個小老頭。林竹生絲毫沒退縮,做好長期拉鋸戰的準備,跟着在桌邊坐下了,順帶熟練地抛出臺階,道:“我原本是想買其他樣式的,但去晚了就剩下這個,長老将就看看。”
意外的沒有展開拉鋸戰,大長老換了個說法,說起其他:“你不犯事,以後不會來這受罰,就算給我這些也不會有任何好處。”
林竹生從一開始就知道沒好處,一點頭,說:“那可不。”
他也不是奔着好處來的,只是單純想要點好感度再集一次全成就。
沒有好處還來,大長老不懂他,看過去時只看到一雙半垂下的清透眼睛,以及一只在悄悄扒拉花燈花瓣的手。
注意到他視線,那只悄悄扒拉的手停下了,若無其事地縮回。
“……”
臉上的表情沒有繃得住,他嘴邊的胡子抖了下,遮住抽抽的嘴角。
林竹生最終硬生生在靜思堂唠了一個多小時,唠舒服了後離開,回去的腳步輕松又愉悅。
一個花燈加了5點好感度,就這麽唠一會兒也加,莫名其妙加了5點,來一趟聊到了天,還賺十點好感度,今天晚上他就是最開心的人。
他走了,留下盞和靜思堂格格不入的花哨的燈和很久沒這麽長時間說過話,唠得口幹舌燥的大長老。
第二天是個好天氣,無論晚上睡再晚都得爬起來練劍。
估摸着晚上都出去玩了,第二天的同門們眼看着都沒怎麽睡醒,揮劍的時候差點一劍真·揮出去,物理意義上那種。
像是趕趟一樣,昨天山外城鎮剛過了燈會,今天宗門也開始折騰起來了,在準備什麽東西。
一個弟子半夢半醒揮劍時拿劍不穩鬧出點動靜,但這點動靜抵不過在校場邊緣平地起看臺的管事的聲響。
練劍的時候看什麽都有趣,身體機械地動着,林竹生邊揮劍邊瞅在校場外忙活的人,發現裏面夾雜着幾個內門弟子,隐約還有老板的身影,像在指揮什麽。
在中場休息的時候,他終于知道這是在忙活什麽了。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到了宗門大比的時候,今年的主會場在天宗,比武場就在他們腳下的校場。
宗門大比和他們關系不大,參加的是內門弟子,但好處是大比期間他們不用來練劍,可以在宗門裏四處游走,或者選擇來看大比。
大比是修真界盛事,想要參加難上加難,觀看也是,他們能随意觀看全靠宗門給力,正好是主會場。
這事重要,但現在更重要的是其他。中場休息六個小學生又湊一起,有人抓住想要溜達着去圍觀搭看臺的林竹生,問出昨天晚上就想問的問題,道:“你昨天怎麽和陵許君走一起的?”
安靜把玩玉佩的宋明看了過來。
命運的後脖頸被抓住,林竹生走了兩步沒走掉,于是只能留下,誠實回答道:“剛好碰到了。”
之後又簡單說了下當時的情況,道:“他被一起出去玩的其他人抛下了,一個人逛太可憐了。”
其他人客觀覺得應該沒人敢找陵許君出去玩然後半路扔下,并且覺得見面時對方看着也不像是很可憐的樣子。
他們擱這圍成一圈聊,遠處走來個人影,揮手時聲音跟着傳來:“林小友!”
是老板。半路把大師兄扔下的本人來了,看樣子是有話想說,笑着把林竹生從小學生堆裏挖走,和其他人揮揮手,道:“林小友先借我一下,很快還回來。”
林竹生被借走了。
這一來一去速度太快,其他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兩個人已經走遠。
身高沒大師兄和老板這麽突出,林竹生慘遭被當成了個搭手支架,身上多出只手。
好在他很大方,當個支架也行,走出一段距離後停下腳步,問:“老板怎麽來這裏了?”
“我這稍微懂點建築,被抓來布置場地了。”
提起這件事就覺得麻煩,老板狠狠撓撓頭,跳過這個話題,嘴角一咧打聽其他,道:“昨天你們不是可以出去玩嗎,可好玩?”
“好玩,還碰到大師兄了,”林竹生想起什麽,問道,“老板昨晚的急事解決了?”
思維沒對上,昨晚無所事事地度過了一晚上的老板伸手指向自己,道:“急事,我嗎?”
他昨天晚上閑得發荒,想找聞柏舟出去玩還被直接拒絕了,所以只能練一晚上劍來着。
“……啊等等,”在短暫的安靜裏意識到什麽,老板快速撤回前言,道,“解決了解決了。”
畢竟是多年好友,他腦子一轉就大致猜到在某陵許君嘴裏,自己是如何出去玩又半路跑路的。
雖然态度有些怪,但解決了就好。林竹生于是接着問:“老板找我有什麽事?”
“啊這個啊。”
老板收回搭他肩上的手,直起身體在原地轉了兩圈,開始斟酌着措辭,道:“你大師兄托我給你說,過幾日宗門大比,外宗有不少人前來,注意安全。如果可以,少和陌生人接觸為佳。”
林竹生擡眼,“嗯?”
“嗯我的意思是,你看,外宗的人不比咱自己,心眼子可多,”老板眼珠子轉了兩圈,頭皮都快被自己撓破,說,“人多眼雜,保不齊有人在想些什麽不太好的事,比如從你們這裏套話什麽的。”
他眼睛一閉一睜,快速繼續道:“比如器宗什麽的。”
對不住了諸位友派,對不住了器宗。
他今天一早突然被某個人找上門讓幫帶話,帶話的內容簡單,只有囑咐不要讓這人和器宗的人有過多交流。
聽起來簡單,實際上真要表達出來哪哪都怪,除開這種說法,他也想不出來怎樣讓人少和器宗來人接觸。
另外實際上他也沒想明白為什麽讓人少和器宗的人接觸。
“我嘴其實還挺嚴的。”
林竹生聽完了,覺得自己被套話的概率不大,把事情放一邊,問:“大師兄呢,他又有什麽事嗎?”
這種帶話的事,要是本人沒事,應該會直接過來當面說才對。
老板于是回答道:“歸玉城城主有要事找宗主,但宗主要坐鎮大比,于是他去了,今早剛決定的事,大比結束後回來。”
今早決定今早走,走時這個人估計還沒起床。
林竹生點頭表示了解。
他什麽情緒都寫臉上,但有時候很難看出腦子裏的想法,沒确定他有沒有把剛才的囑咐記心裏去,老板再盡職盡責強調了一遍。
建設任務重且忙,他這剛說兩句話,又有人來找他了,讓他去看一下。急忙說了聲回見,他快速走了,邊走邊道“來了”。
事情好像已經說完,林竹生于是轉身回到小學生團體了。
同門們好歹還有點同門情,對他還有點微薄的關心,問他剛去說了什麽。
“沒什麽,就一些安全手冊上常見的話。”
林竹生摸摸下巴,盤腿坐下後思索着道:“話說你們知道器宗嗎?”
器宗和藥宗和天宗一樣,都是頂級宗派,他原本不怎麽關注,一直沒想起來其存在,剛才老板重複了幾遍,他突然間就有印象了,有種不同于其他宗門的熟悉感。
但沒想起來熟在哪。他到這個世界後只在書上看到過器宗,之前在游戲裏也多半的時間都待在天宗,和其他宗門沒有什麽特別的聯系。
……特別的聯系。
很好,林竹生終于有點印象了。一衆人臉和名字在腦海裏快速過了一圈,他終于把臉和名字對上號,道:“陳景浩。”
他問:“你們知道陳景浩嗎?”
“略有了解。”
最先說話的是宋明。他長在大家族裏,了解的不只是藥宗,連帶着其他大宗派也了解一二,道:“器宗少宗主,生性……嗯,好交朋結友。”
交朋結友是他給出的比較委婉的說法。
對這種大宗派的繼承人的事,其他人雖然沒見過本人,但聽說過,各種流傳的版本都聽過不少。
器宗少宗主煉器天賦奇高,從小衆星捧月過得順風順水,長大後就開始拈花惹草,風流事養活了不少說書寫書的人,并且好惡極其明顯,喜歡好臉蛋的人,其他人看也不多看兩眼,少有好臉色。
旁邊的張淨轉頭,“怎麽突然問起他?”
林竹生擺手說:“沒事,剛好想起來了。”
“他是少宗主,這次大比應該會來,剛才那師兄是想提醒你不要往他跟前湊吧。”
高餘靠過來,一拍他肩,說:“畢竟我們這種樣子的人往他跟前湊指定沒好臉色。”
他很會自己自我寬慰,又道:“還挺好,至少不會被他盯上,那些漂亮弟子可得小心了。”
實話實說很久沒照鏡子,林竹生已經忘了自己現在長什麽樣,聞言拍拍自己臉,順帶回答上上句話,說:“嗯,算是吧。”
覺得手感還怪好,他又多拍了下。
雖然非常自然地被歸類到了非好臉的範圍且沒有人反駁,但他其實自己還挺喜歡這張親手捏的臉的——嗯,雖然普通到已經忘了長什麽樣。
以為他剛拍這兩下是在在意自己的形象,張淨安慰拍肩,“你這可以完美融入人群也是一種實力。”
“啊?”在努力回想自己捏的臉長什麽樣,完全沒在聽的林竹生随口應聲,“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