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沈搖光:“主人
第25章 第 25 章 沈搖光:“主人。”……
一根藤蔓探出, 摘下沈搖光覆眼的白绫。月色從樹頂落下,照出一雙黑白分明的水杏眼。
沈搖光眼波顫了顫。
盤繞在謝司危腳下的藤蔓,便是謝司危的真身, 謝司危是半人半妖的血脈,妖身繼承了母親越淮青的本體。
越淮青的本體是一株菟絲花。
在一些文學作品裏, 菟絲花是柔弱的代表, 這是世人對菟絲花最大的誤解。真實的菟絲花天生自帶特殊吸器,軟弱只是它的表象, 而溫柔是它的捕獵手段, 草木一旦被它攀附纏上,會逐漸被掏空絞殺。
當初的越淮青就是憑着美麗無害的外表,汲取他人修為, 修煉成一方大妖。
謝司危已經煉化出尖銳的倒刺, 他不需要扮柔弱, 就可以輕易撕碎獵物, 得到自己想要的。
“不可惜,不可惜,必要的時候, 我就是個瞎子,我今天什麽都沒看見, 什麽都沒聽見, 你放心,我會為你保守秘密的。”沈搖光非常識時務地表明自己的忠心, 她怕自己晚一步,會被謝司危的藤蔓直接絞殺。
“只有死人才會永遠保守秘密。”
“有沒有可能,除了死人,還有一種人也會保守秘密。”
“哦?”謝司危做出側耳傾聽的姿勢。
“自己人。”沈搖光佩服自己心态良好, 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此時她的笑容一定是極其谄媚的。
活下去最重要,她要最大限度地保證自己活下去。
只有她活下去,蕭天權才能活下去。
“只要你把我變成自己人,不但可以守住你的秘密,還會多一個盡忠職守的狗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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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司危被沈搖光的話逗笑了,他以手掩唇,雙肩輕顫,眼中笑意氤氲,如墨的發絲散開,發尾勾着落下的銀光,直叫沈搖光看得呆了呆。
沈搖光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死到臨頭還犯花癡,是嫌命長了。
都怪作者把謝司危設定為傾世大美人,顏值是這個冷血大反派唯一的優點了。
“你真想當我的狗腿子?”謝司危故意将“狗腿子”三個字咬得極重,語氣中不乏嘲弄。
“想!”沈搖光重重點頭。
“有多想?”謝司危饒有興趣地問。
“事關活命,你說有多想!”沈搖光惱怒。
“讓我見識一下你的誠意。”謝司危眼底的笑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懾人的冷酷。
這被綁着,也沒法證明啊,沈搖光咬着唇,思來想去,紅着臉“汪”了一聲。
謝司危:“……”
“夠了嗎?”
“不夠。”
沈搖光氣呼呼,剛想破口大罵,瞥見地上那條死透了的蛇,登時洩了氣。
她小心翼翼觀察着謝司危的臉色,決定該低頭時就低頭,試探着喚了聲:“主人?”
謝司危本是垂着眼,漫不經心地在想着什麽,或許是在思考如何處置沈搖光,又或許在想夜宵吃什麽等無關緊要的事,這一聲“主人”出口,謝司危詫異地擡起眼睫,目中波光漾漾,如春江湧動。
看到他這個反應,沈搖光就知道自己蒙到正确答案了,趁熱打鐵道:“把我變成自己人,絕對比像吃掉蛇妖那樣吃了我要劃算,我有的是力氣,只要主人一聲令下,我就可以為主人沖鋒陷陣,幫主人做任何想做的事。”
“讓我想想。”謝司危對沈搖光的設想絲毫不為所動,他抽出懸在腰間的佩劍,放在手中掂了掂。
銀白的劍光一晃一晃的,映出沈搖光難看的臉色。
“你還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殺了你,是最好的辦法。”
妖魔出沒的悲風嶺,無人的荒山老林,殺人埋屍,再适合不過。
沈搖光喉中一哽:“你我一同下山,我死了,師兄就算不疑到你頭上,也會添三分芥蒂。”
“蕭天權,呵,他只配當我的肥料。”
沈搖光:“……”
“臨死前,我有一個遺願。”
“姑且說來聽聽。”
“我還想吃最後一頓,做個飽死鬼上路。”
謝司危神色古怪,半晌才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吃飽了就會力大無窮嗎?”
沈搖光這回是真正的面如死灰了。
謝司危逗夠了小姑娘,話鋒一轉:“看在你這麽有誠意的份上,我答應你的提議,無需你沖鋒陷陣,只需你幫我做兩件事。”
“那我也有一個條件,否則,我寧死不屈,死了,也會化作厲鬼,夜夜趴在你床頭。”
“願聞其詳。”
“蕭天權是我的師兄,是這個世上對我最重要的人,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但是絕對不會為你傷害他,如果你要殺他,我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謝司危十分意外,他以為沈搖光會提出一個有利于她自己的條件,比如,永遠都不許傷她性命。
蕭天權有什麽值得她這樣。
“你喜歡他?”
謝司危不懂人類的感情,情愛二字虛無缥缈,偏偏被許多人奉若珍寶,有人為它茶飯不思,有人為它輾轉反側,還有人為它粉身碎骨,百死不悔。
可笑的是,妖精當中近來也漸漸沾染這些人類的惡習,天天把情愛挂在嘴邊,要死要活。
“與你無關。”沈搖光沒好氣地說,并譏諷了一句,“你這樣的怪物懂什麽是喜歡嗎?”
謝司危天生冷血,沒有親人,沒有愛人,沒有朋友,當然不懂什麽是喜歡,連收養他十九年的謝家夫婦,都沒能教會他什麽是感情。
“我可以答應你不殺他。”謝司危不想懂沈搖光說的那些,她如果喜歡蕭天權,蕭天權就是她的軟肋,有軟肋才好拿捏,“我要你幫我做的兩件事,第一,助我成為星辰劍主,第二,每個月幫我找一只獵物供血。”
“找不到呢?”
“你自己看着辦。”謝司危翻轉着劍鋒,突然,他擡手射出飛劍,洞穿了那被吊在樹上的蜥蜴妖。
蜥蜴妖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發出,就被謝司危的劍吸幹了身上的血液,謝司危的劍邪性太重,是因死在這把劍下的亡魂太多。
這是一把嗜血的劍,需要用鮮血供養,某種程度上,這把劍和謝司危還真是絕配。
沈搖光目瞪口呆。
謝司危張開五指,虛空一握,那把劍飛回他掌中,與此同時,困住沈搖光的藤蔓松了開來。
沈搖光雙腳剛踩到地面,謝司危朝她擲出了手裏的劍。
沈搖光擡手借住那把劍。
“擦幹淨。”謝司危轉身就走。
沈搖光摸遍全身上下,沒有找到一張帕子。她并無随身帶帕子的習慣,劍刃上殘留着蜥蜴妖的血,要是用她的袖子去擦,也太埋汰了。
她抱着劍,小跑跟上謝司危的腳步:“你帶帕子了嗎?”
謝司危丢給她一面雪白的帕子,布料柔軟,觸手光滑,似乎是真絲的。沈搖光捏着帕子,有些舍不得用這麽好的面料去擦血。
“你可知蛇妖因何而死?”前方飄來謝司危的聲音。
“她觊觎主人想要的。”沈搖光根據偷聽到的信息猜測道。應是蛇妖想要吃了她,醫好身上的傷,可蛇妖不知道,她已經被謝司危提前預訂了。
“她違抗了我的命令。”
這是在敲打沈搖光了,沈搖光毫不猶豫,忠心耿耿道:“我保證聽主人的話,絕對不會生出二心。”
“記住你說的話。”
沈搖光用謝司危給的帕子,将劍身上上下下都擦了一遍,她把染血的帕子遞還給謝司危,好奇問:“這把劍有名字嗎?”
劍修會将自己的劍視為伴侶,珍而重之的起一個特殊的名字,烙下自己的印記,原書并未提及這把劍的名字。
“你覺得它該叫什麽?”
“嬌嬌。”沈搖光惡作劇地說道。
“那以後就叫嬌嬌了。”
沈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