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被關在籠子裏太久
第20章 第 20 章 被關在籠子裏太久。……
白袅光着腳坐在地毯上, 月色灑落在她的肩頭,讓她的容色帶着些純真和脆弱。
她的踝骨伶仃,透着瑩白的微光, 像是玉石雕琢而成。
白袅緊緊地握着通訊設備,心髒跳得快要躍出胸腔。
耳邊像是有一個小惡魔在不斷地蠱惑她按向撥通鍵,但內心深處的理智又在不斷地警告她不要這樣做。
這不是因為她被關在籠子裏太久, 以至于不敢出去。
而是因為過去的教訓實在太刻骨銘心。
白袅的指節瘋狂地顫抖着,掌心都是冰涼黏膩的冷汗,身軀幾乎要不受控制, 想要去點亮那個灰色的撥通鍵, 但在最後她還是将那22位數字全都删掉。
她的指骨泛白,胸腔劇烈地起伏着。
通訊設備從她的指間滑落, 掉在地毯上。
與之同時, 緊閉着的房門被人從外間打開。
白袅如同驚弓之鳥般回過頭, 聲音拔高:“誰?”
月色搖曳, 将她的臉龐鍍上一層暗光, 讓那卷翹的長睫都顯得分外柔軟。
賀宥廷容色平和,輕輕走近, 把白袅從地上抱了起來:“做噩夢了嗎?”
她的臉色蒼白, 額前覆着一層薄汗, 呼吸也有些急促。
看清楚是賀宥廷, 白袅才倏地松了一口氣。
她很怕黑, 哪怕卧房裏月色明亮,又有小夜燈和壁燈照着,她還是會有些草木皆兵的恐懼。
“沒有,賀先生,”白袅老實地說道, “我一直沒睡着。”
抵抗睡意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白袅今天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她居然可以抵抗得住,雖然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在看到那個號碼後,情緒過分的激動。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她幾乎是不可能抵抗得住身體本能的。
賀宥廷将白袅抱起時,順手也将她的通訊設備拾起。
他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問道:“喜歡嗎?是照你原先的那個款式設計的,裏面的信息也都是完整的。”
白袅換過很多次通訊設備。
這個通訊設備是仿照她最後一個通訊設備設計的,外表精致,功能齊全。
白袅聲音悶悶地說道:“喜歡。”
她想要通訊設備非常久了,雖然并不太用得着,但是她就是很想要一個。
可一想到這是因為莊晗才得到的,白袅就沒那麽高興了。
賀宥廷卻似乎是看出她的心思,撫了撫她的臉龐:“不是給別人的,就是給你的。”
他聲音很輕:“你最近總是不高興。”
賀宥廷的目光望向白袅被月色照亮的臉龐,聲線裏帶着少許的柔情。
他像哄孩子般,低聲說道:“我想讓你開心些。”
白袅很害怕賀宥廷,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這世界上沒有比賀宥廷更會哄她的人了。
她的手臂環着他的脖頸,額頭抵在他的肩頭。
“哦,我還以為你是給那個冒牌貨的,”白袅把小臉埋了起來,“原來是給我的呀。”
她這個時候真的很像一只小雀,被雨淋濕了翅膀,明明不開心,但是因為好面子,不肯将難過的情緒展露出來。
賀宥廷托着白袅臀根的軟肉,用抱孩子的姿勢抱着她。
“當然是給你的,”他輕笑一聲,“除了給你還能給誰呢?”
賀宥廷說的仿佛是通訊設備,又好像是其他東西,白袅分辨不清晰,但她的心情的确好了很多。
被他抱到懷裏後,困意慢慢地湧了上來。
白袅不習慣熬夜,能夠熬到這個時候本來就是強撐着,此刻被賀宥廷這樣溫柔地環抱着,她緊繃的心弦莫名地就放松了下來。
她趴在他的懷裏,小腿微微地晃着,壓低聲跟他告狀:“今天程譽特別壞,故意把我帶出去了。”
白袅氣哼哼地說道:“他是不是根本沒有和你講?”
她已經很困了,但一開始告狀,又沒有那麽困倦。
“嗯,”賀宥廷将白袅抱回到床上,“已經取消他的權限了,以後他進不來大門的。”
他們幾人近來都格外忙,就是因為想開始給白袅擡身份。
這事情說起來簡單,但由于她之前鐘家大小姐的身份,反倒變得有些麻煩。
特別是他們本來就存着私心。
白袅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聽到賀宥廷的話語又突然掀起了眼皮,這未免也太大快人心了吧。
她攀上他的脖頸,聲音軟軟的:“太好啦。”
白袅當時非常生氣,特別是莊晗出來那會兒,她氣得都想回去給賀宥廷告狀,再次嘗試把程譽從他們這個游戲裏踢出去的偉業。
沒想到賀宥廷動作這麽快。
白袅高興起來,她依偎在賀宥廷的懷裏,眼眸都是亮亮的。
她最害怕的人是賀宥廷,但她最依賴的人也是賀宥廷。
賀宥廷理了理白袅亂了的發絲,聲音低柔:“要睡覺嗎,還是我親親你?”
他話語是這樣說的,指節卻輕輕落在她的腿側,慢慢地往外掰。
白袅很想抵抗一二,但親親這種事情,只會讓她快樂不會讓她累着,高瞻最喜歡親她,她喜歡待在他身邊的原因裏就有這一條。
她想表現得矜持些,可賀宥廷的薄唇剛撬開唇瓣,她就抵抗不住了。
方才她還滿腦子都是那個男人。
但是眼下白袅只想緊擁住賀宥廷,她的嬌啼聲破碎,在暗夜裏像是流莺般婉轉。
她是真的沒有抵抗誘惑的能力。
結束後白袅幾乎是瞬時就睡了過去,她的睡顏恬然,懷裏緊緊地摟住小熊,小臉還泛着紅暈,只是看着就會令人的心神變得很柔軟。
賀宥廷漱了漱口,然後喝了點水。
他執着杯子,一邊漫不經心地喝着冰水,一邊單手翻看白袅的通訊設備。
沒有發出去的信息,沒有撥出去的電話,添加進去的那個多餘號碼也被主動删除。
一切安然,就仿佛他們之間沉靜平和的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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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晗是個非常有行動力的人,現在四個男主的愛意值雖然都還不高,但不管怎麽說,相比最開始的窘迫和困頓,現在已經好了非常多。
通訊設備已經到手了,那麽四百愛意值還會遠嗎?
莊晗一大早起床,就鬥志滿滿。
白袅的熱情便沒有那般高了,她困得要死,眼睛都快睜不開,發現張嘴吃下的東西是青菜後,更是要變成小苦瓜。
這個人是個神經病吧?
白袅怨氣滿滿,在莊晗又換上運動服出去跑路的時候,她的怒意徹底達到了頂峰。
有沒有搞錯?大夏天的早上跑步!
這個混蛋冒牌貨是想要累死她嗎?
主系統升級更新後,莊晗的痛覺屏蔽進一步升級,現在連輕微的感受也被屏蔽掉了,這也是為什麽昨天白袅願意跟賀宥廷親近。
可是白袅的感官并沒有被屏蔽掉。
莊晗繞着花園跑了三圈步,連氣都不帶喘,白袅累都要累死了。
這真是活生生的身體在前面跑,靈魂在後面追了。
系統拍着手,叽叽喳喳地說道:【宿主真的太厲害了!】
三圈下來,白袅整個人都要萎靡了,關鍵天還這樣熱,她煩得想把莊晗和這個聒噪的系統揪出來暴打一頓。
感情不是你們兩個在吃苦受累呀!
白袅很久沒有這樣累過,回到客廳的時候,她拼命地給莊晗輸送坐下休息、吃個冰激淩的念頭,但莊晗居然喝了點水就又去看書了。
看着那厚重的大部頭,白袅簡直眼前發黑。
與其看這種無聊的書,還不如聽莊晗和系統聊天。
白袅好吃懶做,如果不是賀宥廷管着,她能一天到晚悶在卧房裏玩游戲機。
豪門生活紙醉金迷,但過久了是很枯燥的,還不如她的游戲機有意思。
白袅跟着莊晗看了還沒十分鐘,就暈暈欲睡,直到正午時用餐方才蘇醒過來,她又困又餓,很想吃點好吃的。
然而莊晗竟然略過了所有她愛吃的,開始啃沙拉裏面的菜葉子。
白袅眼前一黑,真的快要昏死過去了。
她這輩子最讨厭吃的東西,就是青菜,偏偏莊晗最喜歡的就是這個。
睡午覺的時候,白袅再也忍受不了,一頭就紮進了她柔軟的大床裏,強行把困意傳遞給莊晗,然後抱着薄毯開始呼呼大睡。
她還是很愛睡覺的,好不容易能夠睡一會兒,連莊晗起床都沒有把她弄醒。
下午兩點一到,莊晗就從床上起來,她沒有再去看書,而是先翻了翻通訊設備。
那個病毒號碼沒有再次出現。
莊晗松了一口氣,她已經穿來有些時日了,對這個世界還是懷着些好奇的,她随便地浏覽了幾則時事。
這是一個科技空前發達的時代,物質水平也達到了一個驚人的高度。
那個奇怪的疑慮在這個時候又湧上來了。
為什麽女主身處的地方,卻很少有什麽充滿科技感的東西呢?
難道這就是貴族的講究嗎?
莊晗想不明白,也沒再多想,她試着打開通訊錄,給四個人都發去了一個簡單的表情。
一只白色的小鳥。
說實話她到現在都還沒弄明白,女主和這幾個男主的相處模式,不過既然都有了通訊設備,總不能不用吧?
她們那個時代就是這樣的,男女生之間互有好感,就會常常想方設法給對方發消息。
男主們都是天之驕子,也不知道這個辦法行不行得通。
莊晗沒有來得及多想,因為賀宥廷的電話打過來了。
她看到【賀宥廷】幾個字的時候,瞳孔緊縮,差些把通訊設備弄到地上,接起電話時也是匆匆忙忙的:“賀先生。”
莊晗自認不是容易慌亂的人,但她以前攻略男主,都是靠在他們低微時施以援手的感化手段成功的。
在他們落魄時,給他們溫暖,做他們生命中的小太陽。
然而這些人生來就是萬人之上的天之驕子,骨子裏帶着權貴的淡漠寡情,性子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
她跟他們又沒有羁絆,也沒有原主的厚臉皮,相處起來自然困難重重。
賀宥廷的聲音冷淡:“你弟弟手術成功,馬上就要出院了,我讓人送你過去,看看他吧。”
莊晗剛穿過來時,就親眼見證了原主和家人的激烈矛盾,不過原主這個弟弟她還沒有見過。
好像只是個炮灰NPC,在主線中都沒有名字的。
莊晗點頭說好,然後就準備換衣服外出。
白袅昨晚就沒有睡好,早上又醒得非常早,她困得厲害,莊晗一路車程,她愣生生是沒有醒過來。
莊晗在剛來的時候見過鐘家人,不過她還有印象的就只剩下了真正的鐘家大小姐鐘靈。
她對原主的惡感很重,但對于這個在原書中挨罵非常多的女配鐘靈,反倒有些同情。
明明鐘靈才是真正的鐘家大小姐,結果卻被鸠占鵲巢多年,還險些因為女主強烈的嫉妒心而丢掉工作和學業。
還好最終真相大白。
原主這個無惡不作的假千金被趕出了家門。
莊晗在車上也沒閑着,看了一路鐘家人的信息,對于這麽個被女主禍禍得不成樣子的家庭,她還是充滿同情的。
鐘家是舊貴族,雖然已經式微,但聲名尚在。
半個權貴圈子都知道鐘家的好名聲。
不過鐘家發展至今,人丁越加稀少。
鐘家女孩雖然挺多的,但男孩到了這一代就只剩下鐘靈弟弟一個人。
而且他似乎還是個藥罐子,體弱多病,連外客都鮮少見,前不久才又做了一個重要手術,走路都要靠人用輪椅推着。
莊晗在古代待了很久,自然懂得人丁的重要性。
一個家族如果沒有撐得起重擔的男人,自然就會走向衰落,難怪鐘家這些年越來越難了,靠鐘父一個人撐着,可不就是艱難嗎?
莊晗越加唏噓,也越加感覺原主是真的沒心沒肺、刻薄無情。
男主們無一不是頂級權貴,就算是原主稍微吹吹枕邊風,也能扭轉鐘家的頹勢,但她非但對養育自己的人毫無感情,還費盡心機想擺脫他們。
上回白袅不過是見到鐘家人過來,就不分青紅皂白地發了脾氣。
莊晗将信息看得差不多時,轎車也停在了療養院跟前。
白袅一路都在睡覺,車停下來的時候,她擡眸看了眼外間的景象,以為莊晗是出來花園,就又睡了過去。
于是直到莊晗見到鐘家人時,白袅還沒有醒過來。
莊晗親手捧着花走了進去,她臉上含着笑容,跟他們一一打招呼:“父親,母親,妹妹,下午好。”
照顧病人是個辛苦的事。
尤其是剛剛結束那樣大的手術。
三人的臉色都有些憔悴,但看向莊晗時,笑容都十分真摯。
鐘家少爺手術成功,快要出院,今天的來客并不算少,可莊晗始終都是衆星拱月的那個。
她剛巧也擅長接人待物,姿态落落大方,連剛開始對她神情暗藏不屑的人都漸漸變了容色。
随着鐘靈一起簡單招待過來賓後,莊晗才去見她那位沒有血緣的弟弟,她是剛才聽說他的名字叫鐘玉。
鐘靈。鐘玉。*
如果沒有女主這個假千金橫插一腳,他們本來該是多親近的一對姐弟。
越過屏風以後,就是那坐在輪椅上的少年。
他年紀很輕,瞧着十七八的樣子,貌若好女,皮膚蒼白,面龐瑰麗得像個清秀姑娘,唯有那雙眼透着濃郁的黑。
雌雄莫辨的美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跟鐘玉對上視線的剎那,莊晗也愣怔了片刻。
他坐在輪椅上,一字一句地喚道:“好久不見,姐姐。”
少年的臉孔美如皎月,聲音卻沙啞若惡鬼。
莊晗是這時候才發現,鐘玉的喉間帶着一種特殊的發聲裝置,他的聲音嘶啞中透着缱绻、溫柔,但莊晗卻驀地生出些懼怕。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