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們…沒分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我們…沒分

手頭工作已經完成, 遲念焦灼地看着時間。

糾結了一下午,決定坦白,可是經理室的門一直緊閉。她關了電腦, 悄悄走過去,葉珍珠正對着電腦,速度極快地打字。

遲念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站在旁邊等。

葉珍珠餘光看到來人,知道是遲念,頭也沒擡,直說:“什麽事啊小遲?”

遲念面色猶疑地看了看緊閉的門, 小聲問:“你知道陳經理什麽時候能忙完嗎?”

“陳經理…”她突然擡起頭, “他下午被總部緊急召回去了, 你不知道?”

“啊?”遲念傻眼, “我怎麽可能知道。”

葉珍珠有些意外, 用玩味的眼神看着她,“啧啧,你都不知道, 看來确實是很急的事。”

遲念:“……”

心髒懸了一天,聽到他不在的消息, 瞬間放松,她随手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 “那你知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

“哦…好吧。”

葉珍珠突然說:“也許永遠不會回來了。”

“真的?”遲念眼神一亮。

“拜托,你的開心能不能稍微收斂一下啊。”

Advertisement

葉珍珠捂着嘴笑,謹慎地看了眼門外的工作區,确定沒人注意這邊後,故意探身過去,聲音極低, “下午小陳總打電話時門沒關嚴,我聽到幾句。”

遲念不感興趣,但是見珍珠姐眼底閃光,好像有很多八卦要講的樣子,不好掃興,“聽到什麽了?”

葉珍珠突然猶豫,“那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說。”

“你和小陳總?”

“清清白白的上下級關系。”

葉珍珠見她一臉坦蕩,松了口氣,終于把憋了很久的話說了出來,“那就好,下午是陳董給他打的電話,好像在說結婚的事。”

“結婚?”這在遲念的意料之外。

她還記得晚上送他回家那次,他說過自己有喜歡的女孩,還說那個女孩已經有男朋友了。

這才過了半個多月,那女孩不可能做到和男友分手,然後和他無縫連接,相處幾天之後火速商量結婚。

她腦子裏閃過四個字——商業聯姻。

“啊!那他說什麽了?”

葉珍珠用手指撓着額角,很努力地回憶,“說什麽沒聽清,但是态度看起來很抗拒。”

當然抗拒了,遲念特別能理解,沒有人願意和沒有感情基礎的對象結婚。

“然後呢,就走了?”

葉珍珠點頭,興致勃勃地說:“你猜,他會不會是拗不過,真的結婚了。”

遲念的笑僵在臉上。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結局,她可要對陳經理失望了,剛認識的時候覺得他冷面閻王似的,天天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

可是,随着時間的推移,她發現他其實是個性溫和的人;不止如此,還很紳士細心,完全颠覆了先前對他的印象。

這樣性格的人簡直是暗戀聖體,那晚他用惆悵又無奈的語氣說出有喜歡的女孩時,像被小說裏愛而不得的男二附體,精準戳中遲念的癖好。

哎呀!

故事還沒開始呢,可別真不了了之了。

她臉色風雲變幻,被葉珍珠盡收眼底,好奇,興奮,八卦,探究,全都是置身事外的看客應該有的情緒。

她微微一笑,“我現在真信了。”

遲念:“信什麽?”

“信你和小陳總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

确定以後,葉珍珠放下最後的防備,笑着說:“其實我覺得吧…他這種身份地位的人,最後都會找個條件差不多的。”

遲念托着下巴,軟軟地反駁:“也不是所有人都活得那麽功利,也有很多例外啊,如果遇到真心喜歡的,什麽枷鎖都會打破的。”

葉珍珠見她淡定點評,忍不住吐槽:“看來你和小陳總真是逢場做戲。”

遲念“啧”了一聲,臉拉得老長,“能不能別把話題扯我身上啊,我現在和你站在同一條吃瓜戰線上。”

“知道知道!”

葉珍珠覺得公司不是聊這件事的地方,火速把包挎在肩上,沖她眨了眨眼,“走,請你吃大餐!”

那天之後,陳晝仿佛人間蒸發,再也沒有消息。

遲念也從他很快就回來,轉為或許再也不會回來了的狀态;這對她來說是好事,因為謠言随着他的離開消失了。

正值活動中期,每個人都很忙,嬌嬌也老老實實地坐在工位上,焦頭爛額地處理對接事宜,偶爾超出承受能力,還會放低身段來求她。

一杯咖啡加一塊甜點,在陳晝離開的三天後,嬌嬌回請她,笑眯眯地彎下腰,“小遲,過往不究好不好?和男朋友分手也有我的責任,再給你介紹一個行不行?”

遲念冷着臉,叉了半塊蛋糕放嘴裏,淡淡地說:“不必了。”

“別這麽着急拒絕啊。”嬌嬌湊到她耳邊,神神秘秘地說:“像彭于晏。”

遲念面不改色,“不用。”她把叉子放下,咖啡推到桌角,拒絕的意思很明顯,“工作上的溝通和幫助我都可以配合,你以後不用破費。”

嬌嬌讪讪地直起身,既然遲念放話了,那她也不客氣了,小碎步跑回工位,從抽屜裏拿出一沓資料,抱着去找遲念。

“栗原你還記得吧,我和他的團隊完全溝通不了,交給你好不好?”

遲念記得這個博主,算顏值區的,五百多萬粉絲,粉絲由百分之九十的女性構成,直播最高三萬人在線。

她接過來,随手翻了翻,點頭同意。

嬌嬌見她這麽痛快地答應,頭頂的陰雲瞬間散去,趕緊回工位,把之前的聊天內容打包給她發過去。

遲念回了個“OK”的工作專用表情。

工作量雖然有增加,但還在可以游刃有餘的範圍內,連遲念自己都承認運氣好,暫時沒有出現應付不來的突發事件。

七點下班,比預想的早。

春天的氣息越來越濃,白天也逐漸拉長。

出寫字樓的時候,天還沒黑,落日的餘晖照在落敗的杏花上,花蕊中間,翠綠色的果子已經長到小指蓋大小。

何伶還沒回來。

遲念站在地鐵的角落給她打電話。

“我懷疑你回老家結婚了。”

聽筒裏傳出張狂的笑聲,笑完之後,何伶邊嗑瓜子邊說:“如果我就這麽結婚了的話,我的容貌,我的身材,還有我的社交禮儀,美好的品格和性格,甚至是靈魂都被毀掉了。”

遲念翻了個白眼,“我很認真。”

“我也很認真啊,倒是你很奇怪,我要是有對象你一定第一個知道,竟然敢詛咒我回老家結婚。”

“那你怎麽還不回來?”

何伶在嗑瓜子的間隙嘿嘿一笑,“怎麽,想我了?”

地鐵到站,開門又擠進一撥人,她往後縮了縮,看着眼前人頭攢動的陌生人,想到家裏也是空蕩蕩的,突然嘆了一口氣。

“唉,孤單。”

“怎麽着,你那個男朋友還沒表白啊?”

遲念呼吸一滞,顧左而言他,“你天天在家都幹什麽啊,不會大吃大喝的吧,回來還能找到工作嗎?”

何伶輕呵一聲,沒有被她帶跑偏。

“念念,你…”

“怎麽?”她聲音平白低了好幾度。

“又吹了吧。”對面語氣确鑿。

“哪有。”遲念看着窗外一閃而過的廣告牌,平靜地說:“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他前一陣升職去總部了,說明我的眼光還蠻好的。”

果然吹了,不過眼光好這點,何伶倒是承認。

“确實,不止好,能從海量的照片裏精準選到領導。”

遲念:“……”

“你不戳我痛處能死啊。”

何伶對于老友在這方面的糗事沒有一絲同理心,笑過之後突然想起,“對了,好久沒問,你最近和上司怎麽樣?”

遲念嘆了一口氣,白霧蒙上車窗,她伸出手指,畫了一顆心。

“…他都走一周了,好像回去商業聯姻了。”

“商業聯姻!”何伶驚呼,下意識想起看過的海量豪門劇,“那你們在分公司的這段戀情會不會被女方背調到啊?”

“…不會吧。”遲念從沒想過這種問題,“他走之後,這邊沒人說了,而且活動期,都忙得沒時間搞這些。”

何伶冷冷一笑,沒她這麽樂觀。

“你就祈禱他不要商業聯姻吧,女方肯定會調查你,到時候揪着不放追查到底,你會社死,死很慘那種。”

!!!

啊?!

遲念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

聽她這麽說,驚出一身冷汗。

當相信一件事的時候,近期發生的事也會自然連接,篩選出可疑的送到她眼前。

陳經理走後的第二天,總部那邊來了稽查組,在宣傳部停留的時間最長,領頭的男人上下打量她,問:“你就是遲念?”

那時她看不問別人就問她,還以為是好事呢,挺驕傲地回答了個是。

難道…

其實是在調查?

遲念突然慌了神,匆忙挂了何伶的電話,點開通訊錄,陳晝的名字被置頂在第一行,手指在上面盤旋,忽然心慌。

她以什麽身份打這個電話啊…

員工對上司,理由是什麽?

地鐵到站,她渾渾噩噩随着人流下車,一路都在糾結這件事,回到家,往漆黑的沙發上一趟,突然産生觸底反彈的勇氣。

死就死吧。

她撥號過去。

三層別墅,燈火通明。

餐廳裏,明黃色長桌上擺滿精致的菜品,陳開年坐在主位,豐盛的晚餐和清冷的氣氛對比,平白生出一種孤寂感。

家是很大,可惜一點人氣兒都沒有。

他端起酒杯,眼神平移,隐晦地沖妻子李瑾眨了眨眼。

女人保養得當,外表看起來只有四十多歲。

她穿着絲質長裙,黑發高高挽起,頸上和耳垂戴着珍珠飾品,和嚴厲丈夫相反,通身散發毫無攻擊力的貴婦氣質。

多年的夫妻形成了不需要言語就能明白的默契,李瑾夾了一塊牛肉送到兒子碗裏,露出溫柔的笑意。

陳晝客氣地說了一聲謝謝,然後把肉放進嘴裏,細細地嚼着。

李瑾滿眼慈愛,熱切地問:“味道怎麽樣?”

陳晝語氣平淡,“很好吃,您的廚藝越來越好了。”

李瑾的笑僵了一秒,讪讪地說:“是傭人做的,知道你要回來,特意找了一個擅長做北方菜的。”

他動作一頓,不過很快恢複平時,“不用這麽麻煩,我也待不幾天。”

陳開年本不想說話,但一聽這話,登時忍不住,“這麽急着回去,難道在分公司那邊有女朋友了?”

李瑾暗道不妙,在桌下踢了踢丈夫的腿,給他一個埋怨的眼神,“總問什麽,兒子如果有女朋友了一定會和我們說的。”

陳晝默默吃飯,在兩人焦灼等待的目光中,放下筷子,淡淡地說:“我吃飽了。”

陳開年面色一沉。

老早就聽說他在分公司那邊有女朋友,還沒開心幾天呢,結果分手了。

一周前,分公司的下屬突然給他發情報,說陳晝那個分了的女朋友疑似懷孕,兩人同時出現在醫院急診裏。

他當場慌了神兒,差點買去林江的飛機票。

這個冷清了二十幾年的別墅也許很快會擺滿毛茸茸的玩具,白白胖胖的寶貝騎在木馬上,見他回來了,開心地跑來迎接,還奶聲奶氣地喊他爺爺。

這是陳開年從來沒想過的場景,得知這個消息之後,臉上的笑容就沒下去過。

可惜,只維持了一個小時。

在得知只是單純胃不舒服後,他生吞了兩粒降壓藥,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二樓書房裏,一夜沒睡。

這導致第二天他給陳晝打電話的時候,帶着一股邪火。

年輕人談戀愛分分合合很正常,但是把他折騰的半死就不對了,借着開會的名義召他回來,還故意提和孟思妍的婚事。

父子在電話裏就很不愉快,回來之後,陳晝除了參加股東大會,平時基本見不到人,甚至晚上都不回家睡。

今天是因為工作的事情到了尾聲,再不回來,他又要走了。

李瑾知道丈夫的脾氣,多年身居高位養出來的性子,大多時候是好心,但是一說出來就有一種讓人抵觸的命令味道。

特意和他商量好,氣氛緩和之後,聽兒子親口說。

結果可倒好,他這火爆脾氣又沒忍住。

陳開年見他吃完就要走,啪地放下筷子,冷聲問:“你和遲念到底怎麽回事?”

陳晝起身的動作頓住,驚訝之後,重新坐回椅子上;想到銷售經理和他說的謠言,沒想到距離這麽遠,他們竟然也會聽說。

李瑾見事情捅破,也不端着了,語重心長地說:“陳晝,聽說你們談了很久,怎麽會突然分手了?”

陳晝擡眼,依次打量他們。

一個生氣,一個擔憂,貌似真的相信這件事。

本想實話實說,可念頭剛起,就被另一個想法取代。

他沉吟着說:“我們…沒分。”

話音剛落,桌角的手機振鈴,亮起的屏幕上,顯示來電人——念念。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