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事情因我而起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事情因我而起。遲念:啊?……

嘟聲響起, 遲念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屋裏沒開燈,她縮在沙發一角, 無意識地啃着指甲。

三聲之後,對面接通。

打這個電話前,她慎重考慮了一下。

不能以員工的身份打給他, 那就以朋友吧,之前單獨相處的幾次她一直恪守員工的本分,但是,得到了可以直呼他名字的特權。

為了不讓等會兒的通話太刻意, 她故作輕松地打招呼。

“嗨~陳晝, 這幾天過得怎麽樣?”

聽筒裏, 傳來很輕的呼吸聲, 接電話的人仿佛離手機很遠。

“很好, 你呢?”

“啊,我也很好,那個…我打電話是想問你…”

“想問我什麽時候回去?”

遲念想說的話被截斷, 只能順着他的話往下接,“對對對, 你什麽時候回來?”或者,不回來了?

“你希望我什麽時候回去?”

男人的聲音清冷又直白, 遲念卻腳趾蜷縮,心想,我一個小員工哪有資格決定這種事,“呃…你忙完,忙完會回來吧。”

她是猶疑不定的心虛語氣,透過聽筒傳遞之後, 莫名帶了一絲戀人之間許久不見的哀怨味道。

“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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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仔細聽,還有模糊不清的人聲,男女都有,感覺像在開會…果然沒選好時機。

遲念頓生悔意,忙道歉:“打擾到你了吧,不好意思,我馬上挂。”

“不用。”這次的聲音很近很近,男人的呼吸就在耳邊,而且能感覺到他已經離開了剛才的環境,背景極靜。

陳晝走進書房,把門反鎖之後,坐在窗邊的軟椅上,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此刻的眼底帶着愉悅的笑意。

“怎麽會想到給我打電話?”

遲念經過剛才的跑偏問答,勇氣已經消失了大半,本想隐晦地問他是不是要結婚了,結果話到嘴邊不敢說。

只能迂回。

“我…突然想起你之前說,有一個喜歡的女孩。”

陳晝故意裝聽不懂,“哦?”

“忘了嗎?”

“當然沒忘,是你忘了。”

遲念撓了撓後頸,心虛地補救,“我也是才想起來。”

“所以?”

“呃,公司裏的人說你不回來了,我打這個電話是想鼓勵你…既然喜歡,就要勇敢去追,萬一她也喜歡你呢。”

陳晝的唇角壓不住,甚至溢出一聲輕笑,“你覺得她會喜歡我?”

遲念一聽這句話就知道他還沒死心,語氣急促地說:“必然喜歡啊,你性格好,長得帥,還很有錢!”

“說實話。”他靠在椅背,望着窗外朦胧的球形院燈,一改剛才的語調,突然變得正經,“為什麽給我打電話。”

遲念沉默。

果然混不過去。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聽說你這次回去是準備結婚,我想到你之前說的那個女孩,你還沒有開始争取呢,這樣的結局實在太可惜了。”

陳晝以為自己聽錯,常年維持的穩定也在這一刻破功,短暫沉默後,他聲音涼涼,“你說…我還沒開始?”

電話挂斷之後,遲念才想到最初對陳晝的印象,那時候是因為他性格難搞自己才打退堂鼓的,怎麽時間久了,連這個也忘了。

剛才這個電話白打了,說了一堆廢話,最後還莫名其妙被挂斷;她不确定他是不是要商業聯姻,導致一想到上班,就渾身抗拒。

她嘆着氣下電梯,對打卡機扯了一個僵硬的笑容。

葉珍珠疾步走過,又急剎車倒回來,對她耳語,“你猜怎麽着?陳經理要回來了,下午六點的飛機。”

遲念一下子精神了。

“啊?”

葉珍珠急忙把食指豎在唇中,示意她小點聲。

遲念做賊似的看了眼透明玻璃那邊的工作區,見沒人注意到她們,趕緊拉着葉珍珠去步梯方向。

關好門,确定上下樓層沒人,遲念才苦着臉問:“你說陳經理今天回來?”

“對啊。”葉珍珠打了個呵欠,疲憊地說:“昨天半夜給我打電話,那會兒我都睡着了,聽到他的聲音,我直接垂死病中驚坐起…”

遲念心情複雜,“怎麽這麽快啊。”

葉珍珠聳了聳肩,語氣輕松地說:“都快十天了,按計劃他應該忙完這次活動再回總部的,這樣一想,回去結婚的事應該是我幻聽了。”

遲念一聽這句,心裏更難受了。

想到昨晚自己莫名其妙給他打電話,還說了一些奇怪的話,整個人痛苦面具,“你怎麽不早說…”

一天都渾渾噩噩的,當時間跳到六點整的時候,遲念幻想中有一架飛機,沖破烏雲,準時降落在林江機場。

說不清是怎樣的心情,她嘆了一口長氣。

游魂一般回到家,剛開門,耳邊就一聲炸響,她抱頭尖叫,狼狽至極。

閃着光的金色碎片密集墜落,何伶穿着寬松的印花長裙,在旁邊毫無形象地大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遲念擦掉黏在臉上的禮炮碎片,驚愕地看向她。

“神經啊,吓我一跳!”

何伶笑倒在她身上,“我就知道你會吓到。”說完,晃了晃手機炫耀,“所以很有先見之明地抓拍了幾張醜照。”

遲念瞬間把煩惱抛到腦後,脫鞋之後去搶手機,企圖把照片删掉。

何伶早就預判到,腳底抹油想跑到卧室,結果慢了一步,衣角被揪住,一股大力之後,手機被繳。

她見搶救不回來了,索性走去沙發上癱倒。

遲念批量删除,不小心看到相冊裏的聊天截圖,她掃了一眼,激動地跑到沙發邊,“a級古裝劇,你過初選了?”

何伶本想親口告訴她的,沒想到意外洩露,不過這樣更好,她壓不住嘴角。

“是啊,我想演反派女三,戲份不多,但是有完整的成長線,選角導演看了我的簡歷就直接通過了,半個月後試戲。”

遲念膜拜地看着她,“天呢伶子,你要火了!”

“這只是萬裏長征第一步。”何伶坐直,把腿盤在裙擺下,突然惆悵:“我現在的體重和簡歷的體重差了八斤,時間緊任務重,我必須減掉!”

遲念把手機還她,順勢坐在沙發上,視線從上走到下,“你這…胖的還挺明顯,到底吃了多少啊。”

不提還好,一提何伶就想起不堪回首的假期。可能餓了太久,胃口報複性的好,吃完一碗砂鍋粉還能再炫一塊甜點。

她把頭靠在遲念肩膀,悠悠吐了一口長氣。

“別提了,反正接下來的半個月,家裏不能出現吃的東西,還有你…”她鄭重通知,“晚飯在外面吃完再回來。”

遲念當然支持,不過…

她擔憂,“什麽都不吃,不會餓出毛病嗎?本來你的胃就不好。”

這個何伶也沒辦法,沒想到初選會過,事已至此,只能逼自己一把!她擡了擡下巴,“沒事,我早上可以吃一點兒。”

遲念順着她的視線看向廚房,狹窄的大理石臺面上放着一袋原味燕麥片,說:“用牛奶泡,再加兩個煮雞蛋。”

何伶繃不住,“你還在這給我營養搭配上了。”她雙臂交叉,眼神堅定地擺了個抗拒一切的手勢,“什麽都不要,就開水泡燕麥,我一天的飯。”

遲念收起想幫她買牛奶的沖動,無奈地說:“行叭,你悠着點兒。”

珍珠姐說得沒錯,陳晝真的回來了。

遲念打卡上班,剛進去就聽同事們在竊竊私語,韓主管從經理室出來,把文件夾摔在桌子上,板着臉通知:“把手頭的工作整理好,九點半開會。”

哀怨聲從各個角落傳出來。

十天不見,陳晝看起來瘦了一些,已是初夏,他穿的襯衫換成很薄布料的那種,光照在他身上,隐隐能看到裏面的皮肉。

遲念坐在角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突然,耳邊一聲響指,男人站在她椅後,語氣平淡,“念念。”

“欸…好的!”

當他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遲念有一秒鐘混亂,好在現在是開會,很輕松就能分辨,馬上翻開文件,簡潔地彙報工作進度。

她說的時候,隐晦地瞄了幾眼同事。

大家都很專注,專注中還帶着一絲緊張,沒人注意到有哪裏不對。十分鐘,彙報結束,她緩緩坐下。

陳晝認真聽完,卻沉默不語。

會議室的氣氛更冷了。

坐在她旁邊的嬌嬌屏住呼吸,在心裏大喊救命,遲念這樣的如果不合格的話,那她做的更是垃圾啊。

她默默祈禱,實在不想被通報批評了。

還好,陳晝深深地看了遲念幾秒,然後慢條斯理地挽起袖口,看着韓主管說:“其他的你開完組會報告給我吧。”

衆人都松了口氣。

這是遲念入職以來最短的大會,只開了半個小時就結束。她收拾東西,準備和大家一起離開,卻突然感覺有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她擡頭,恰好和陳晝對上視線。

心虛,低頭,企圖蒙混過去,卻聽到他喊她名字。

“遲念,你留下。”

沒離開的同事都好奇地看過來,陳晝雙臂抱胸,似是對剛才她的彙報有疑問,“為什麽開那麽高的報價給栗原?”

嬌嬌一聽,頓時頭皮發麻,因為這是她搞出來的爛攤子。

以為交接給遲念,她會溝通好,沒想到還是按照原先的報價繼續下來,嬌嬌不想惹禍上身,悄悄貼牆溜走。

同事們也陸續離開,最後會議室只剩他們兩人。

陳晝站在窗邊,聽到門關之後,轉頭,唇角噙着淺淺的笑意,心情似乎很好。

遲念無暇顧及他的态度,只想把這件事解釋清楚,“我考察了栗原過去半年的直播銷售額,數據非常好,粉絲大多是資産豐厚的中年女性,購買力很強,所以我…”

“好。”沒等她說完,他就點頭。

“啊?”遲念收聲,呆呆地看着他。

陳晝雙手插兜,很慢地向她走過來,在距離一米左右時停下。

窗外陽光正暖,初夏的微風輕柔地穿過窗戶,在空曠的會議室裏打了個旋,吹亂了遲念的頭發。

怎麽突然有點尴尬。

她後退一步,結果他又向前一步,距離還是這麽近。

陳晝個子高,在他的視角,只能看到她微翹的睫毛和秀窄的鼻梁,索性拉過椅子坐下,微微仰起頭。

轉變視角之後,他才發現遲念很緊張。

“留下你,不是為了公事。”

遲念驚訝,“那是…”

“我離開之前,聽到一些謠言。”

她一怔,急忙組織語言,“對,但是你離開之後就消失了…還要聽嗎?”

陳晝興趣不減,“說說看。”

決定生死的時刻終于到來了,和想象中的不一樣,遲念非常平靜,“大家都在傳我們是戀愛關系。”

男人看上去一點都不意外。

遲念深吸一口氣,準備把前因後果說明白,不管是被開除還是留下,任何一種結果她都能接受。

“其實…”

結果剛說出口,就被打斷。

“可以理解,因為你和我一起出差,回來後還兼職了幾天司機,被人看到你從我車裏下來,自然會誤會我們的關系。”

遲念愣住,大腦空白地附和:“呃…啊…是。”

說完以後,陳晝斂去笑意,略帶歉意地說:“事情因我而起,一定給你帶來很多困擾吧?”

這走向完全出乎遲念的預料,她突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其實沒有,我是怕你…”

“我沒關系。”他擡腕看了眼手表,沉吟着問:“下班之後有時間嗎?”

“…有。”

“好。”他突然站起身,恢複了平日的工作狀态,所以這句話帶着一絲不容置喙的命令味道,“那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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