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遲,你命真好!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小遲,你命真好!
吃的烤肉, 導致下班時間推延到九點。
遲念腳步沉重地進電梯,按下一層和關門鍵,門在閉合之前又打開, 陳晝面無表情地走進來,按滅一層,重新按了負一。
遲念:?
“欸, 我不去停車場…”
他說:“我送你。”
遲念苦着臉,發自內心地懇求:“陳經理,拜托你了,咱倆好像走太近了, 這樣對你對我都不好。”
電梯迅速下行, 陳晝微微仰起下巴, 直視跳動的紅色, 直到停在負一層。
他邁出電梯, 回頭,用眼神請她出來。
遲念垮着肩膀,邁出來之後, 不死心地問:“這麽寶貴的時間你不約喜歡的女孩?”
陳晝雙手插兜,一副舒展的松弛模樣, “太晚了,我想她已經睡了。”
車子駛出停車場, 熟絡地拐向通往她家的路,男人擰開音樂,低啞的女中音在唱上個世紀的情歌。
他問:“怎麽個不好法,仔細說說。”
遲念抓緊安全帶,心想,這還用說嘛, 不是都明擺着呢麽。
他有喜歡的女孩,還天天和下屬走這麽近;她呢,沒有演戲的天賦,不想和大家撒謊他們是怎麽分分合合。
嘴唇動了半天,只憋出幹巴巴的幾個字,“我不喜歡別人在背後談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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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晝略微思索,“意思是喜歡當面說。”
“那更不能了!”她有些急,直接把身子轉向他,“你都有喜歡的女孩了,我總在裏面摻和什麽啊。”
“我需要你的幫助。”
遲念掏出手機晃了晃,“我們電話聯系也行啊。”
陳晝輕呵一聲,看起來有些不高興,“念念,你是單純不喜歡和我呆在一起,還是怕我喜歡的女孩介意,為了避嫌才這樣的。”
說完,半晌沒聲音,他轉頭,遲念愣在副駕駛。
“怎麽不說話?”
遲念眨了眨眼,“你一叫我念念,我就下意識找東西念,能不能改個稱呼,和大家一樣叫我小遲行嗎?”
陳晝唇角揚起,做了一個和他形象完全不符的叛逆表情,“不行。”
“陳經理!!!”
他目視前方,充耳不聞。
遲念執着地湊過去,音量提高:“陳晝!”
前方紅燈,車子急剎,他身子突兀地側過來,遲念的唇剛好貼在他的臉頰。
陌生的溫熱緊密貼合,她的腦袋裏發出急促的警報聲,觸電般縮回來,一臉驚恐,“不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陳晝面色平靜。
被親到的那塊皮膚透出灼人的熱,在她的唇貼上去的一剎那,路中間的紅燈,自動變成炸開的煙花。
臉頰還殘留着細小的水漬,回憶剛才的一幕在腦海裏重複播放,心情就沒這麽好過,他快壓不住上翹的嘴角。
遲念快哭了。
要不是被安全帶束縛着,她都能直接給他跪下,從來沒有過這種失誤,事發突然,也手足無措了。
“對不起對不起!”她無頭蒼蠅似的狂搓手,“真的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沒有別的意思,我可以寫兩千字的檢讨。”
綠燈亮起,陳晝踩下油門,故作嚴肅地說:“好啊,明天上午送到我辦公室。”
*
遲念白着臉回家,沙發上坐着同樣白着臉的何伶。區別是,一個是吓的,一個是餓的。
何伶懶得動,聲音有氣無力,“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啊?”
遲念僵直地走過去,把自己放倒在沙發上,腦袋順勢枕着何伶的腿,長嘆一口氣,“加班,等會還要加班。”
“啊?”何伶低頭看她,黑色長發蓋在遲念臉上,“怎麽忙成這樣?”
遲念不想把剛才丢大臉的片段說出來,因為能預見她一定會狂笑不止,為了節省她所剩不多的體力,還是算了吧。
她撥開長發,悠悠起身,“是啊,超忙的。”
躲着何伶寫檢讨,熬到半夜才寫完,她爬進被窩裏,腦海裏自動播放車裏的一幕,糗到她抓狂。
真是造孽!
第二天上班,遲念頂着一雙熊貓眼。
她做賊似的把檢讨折成巴掌大小,在小組會結束之後,走去辦公室,葉珍珠見到她,突然站起來把她拉到角落。
“小遲,我怎麽又聽說你們在一起了?”
遲念無力,“沒有的事。”
“可其他部門都在傳啊。 ”
“不清楚。”遲念昨晚只睡了三個小時,提不起力氣處理這種費腦的事,“我們什麽事都沒有,你別信。”
葉珍珠狐疑地看着她,外面傳的有鼻子有眼的,她怎麽還死不承認呢,“好吧~”她看到遲念手裏藏着折起的紙,随口問:“這是什麽?”
遲念立刻藏到身後,此地無銀三百裏地說:“沒什麽。”
陳晝坐在椅子上,電腦屏幕顯示股票走勢,眼鏡上倒影着一片綠色,他關閉頁面,揉了揉太陽穴。
昨晚失眠,只睡了不到兩個小時。
剛閉上眼,就聽到門被敲響。
連着三下,很輕的試探聲。
他心情突然變好,故意抻了一會才說進來。
遲念把門開了一條很窄的縫,像條魚似的鑽進來,反手關緊。她把紙展開,硬着頭皮走到辦公桌前。
檢讨放在桌子上,說:“我寫完了。”
陳晝故意看向別處,“念念。”
她頭痛,“我覺得在公司裏你還是叫我小遲…”
他突然擡起頭,手指敲了敲桌面,發出叩叩的脆響,“我是讓你念一下檢讨,沒有叫你乳名的意思。”
遲念在聽到他敲桌子的時候一激靈,猛然想到他是另一個意思,丢臉之後,是郁悶,檢讨這種東西怎麽可能念得出來啊。
她很抗拒,“不念行嗎?”
“行啊。”陳晝意外的寬宏大量,話鋒卻一轉,“不念也可以,晚上一起吃飯。”
遲念的臉皺成包子,內心一番天人交戰後,拿起桌上的檢讨,小聲給自己打氣:“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念。”
折起的紙剛展開,就被憑空出現的手奪走,陳晝把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微笑着說:“反悔無效。”
今晚吃日料。
遲念胃口不佳,吃了幾塊三文魚壽司就差不多飽了,不好放筷子,只好撥弄拉面碗裏的配菜磨時間。
陳晝歪頭看她。
“其實我是有事要請教。”
遲念勉強打起精神,“您說。”
“我喜歡的女孩好像不太喜歡和我單獨在一起,但我非常喜歡她,你說,這種情況應該怎麽辦?”
遲念自暴自棄,“可能她看到咱們在一起了,或者聽到公司裏的風言風語,誤會了。”
陳晝很篤定地搖頭,“沒有這種可能。”
她放下筷子。
發自內心地問:“你真的喜歡她嗎?”
“喜歡。”
她看着他的眼睛,企圖從裏面找到撒謊的證據,可能她太困了,也可能眼鏡反光,她什麽都沒感受到。
算了。
若真像他說的,那麽喜歡那個女孩,早點談上也好,省得天天折騰她。
“要是真喜歡的話,就放下身段,死纏爛打一陣子試試。”
“哦?”陳晝探身,胳膊支在桌子上,表現出一種敏而好學不恥下問的美好品質,“怎麽死纏爛打?”
“就…”遲念撓了撓頭,“經常出現在她面前,關心她,明顯地表達對她的愛意,或者突然的近距離接觸,看她抵不抵觸…”
說到這,她突然想到昨晚的失誤,心虛閉嘴。
陳晝一副了然的表情。
“我知道了。”
遲念今晚回家的時候,臉色比昨晚更白,何伶也是一樣的命運,她躺在瑜伽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遲念光腳進屋,和她并排躺,“人生好難啊。”
何伶哼了一聲,氣若游絲,“我現在覺得,有飯吃就不難,你少在這邊給我無病呻吟。”
“……”
遲念此刻腦子很亂,側過身看她,大膽提議,“要不要喝酒?”
何伶的眼珠從中間移到右側,微微眯起,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個字:“滾!”
*
遲念又開始了躲陳晝的日子。
可是能躲了他,卻躲不過同事貼臉開大,上個洗手間,都能碰到不太熟的人熱情和她打招呼,“你就是小陳總的女朋友吧,我是市場部的…”
一天光應付這些人就死了一大堆腦細胞,她也解釋了無數次和陳晝沒有關系,這些全都是謠傳。
可惜,他們明顯不信,甚至有些人還了然地拍了拍她肩膀,自以為get到了她這麽說的真實含義。
“哎呀,懂,低調低調。”
遲念覺得,這下事情真的朝不可掌握的方向發展了,沒捱到下班,果然聽說了很多關于他們戀情的“細節”。
相戀多年,異地兩年,小陳總剛回國,遲念就興奮地發了酒店裸照到朋友圈,表面是和男友團聚,暗地是宣示主權。
所以啊,小陳總調到分公司這幾個月,沒和任何一個女員工有工作以外的交流,私人時間被遲念捏得死死的。
這時候,宣傳部的幾個知情者變成八卦愛好者的香饽饽,幾杯酒下肚,把他們知道全都抖落出來了。
遲念端着水杯的手有些抖,旁邊的葉珍珠興致勃勃,大有剎不住的勢頭。
“其實吧,長輩不同意也沒事兒,大不了就捱時間呗,小陳總比你大好幾歲呢,看最後誰先急。”
葉珍珠勸了有一會兒了,也終于知道遲念為什麽咬死不承認和小陳總的關系了,源頭還是那次出差見家長。
總公司在這邊能沒有眼線麽,不想讓陳董知道他們藕斷絲連,才一直說分手了,怕麻煩找上來。
至于為什麽戀情又瘋傳呢,大概是…小陳總态度堅定,故意弄得人盡皆知,應該是非遲念不娶了。
她的心扭成一團,有種看言情小說男女主突破萬難即将要在一起的酸澀感,捂着心口感嘆:“小遲,你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