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的床墊很貴吧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你的床墊很貴吧

小吳把車開到公寓樓下, 任務順利完成,他瞥了眼後視鏡。

遲念看起來已經不省人事了,好在旁邊的小陳總看起來很清醒, 應該可以把女朋友扶上樓,不需要他在這礙眼。

所以非常幹脆地離開了。

遲念今晚是有史以來喝最多的一次,她半躺在後座, 搖搖晃晃的好像在船裏,就算後頸和腿彎被手臂攬起,也沒能睜開眼睛。

身體短暫失重,世界陷入安靜, 門鎖打開的提示音後, 皮膚驟然一涼, 遠航的小船終于平穩, 這樣反倒暈了。

遲念哼哼兩聲, 難受地翻了個身,剛好把陳晝剛展開的被子摟進懷裏。

同時,力竭的他也被這股力氣帶倒。

還是那張床, 醉酒的人卻變成遲念,不過她可不像陳晝那樣沒有酒品, 只是老老實實地側躺着,緩緩睜開眼。

四目相對, 空氣裏彌漫着濃重的麥芽味。

遲念很慢地眨眼,似乎在對焦,奈何酒精攝入超過臨界點,不管她怎麽努力,都看不清眼前人的臉。

既然看不清,那就摸一下。

她伸出手, 還沒觸到皮膚,手腕就被握住,然後自然被這股力氣帶走,原路返回,平放在身側。

陳晝半直起身,公寓空調溫度設置很低,雖然回家以後馬上調高了,但得等一會兒才能升到她舒适的溫度。

他輕輕拉過被角,蓋到她肩膀。

“渴嗎?”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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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念搖頭,這一搖不要緊,又眩暈了好幾秒,她難受地哼了一聲。

陳晝蹙眉,手下意識覆上她的額頭,冰涼,潮汗,符合醉酒之後的身體反應,不渴不吐的話,睡一覺就好了。

他站在床邊,調暗床頭燈,又從櫃子下面拿出一床備用夏涼被,準備去沙發睡。

還沒出卧室,就聽她拉長聲調喊了一聲陳晝。

他轉身,見床上的人還是剛才的姿勢,眼睛卻直直地望向他,口齒不清地說:“我有好多話想問你。”

他卻不動,聲音很輕:“清醒之後再說。”

遲念暫時社畜附體,低聲懇求:“清醒之後我就不敢了…”她整個晚上都雲裏霧裏的,本以為戀情擺到臺面上,一定鬧得很不好看。

結果呢,好像真的談了很多年似的,他更是欣然接受。

那他喜歡的女孩呢?還是…他喜歡的女孩就是她?

遲念是那種非得聽到對方親口說才信的人,見他還是沒有過來的意思,聲音變得急切:“你難道覺得我會像你一樣喝醉之後亂親人啊?”

陳晝本想放任不管,畢竟她看起來神志有些不清醒,就算說了,明天起來也不一定記得。

結果她提上次的事。

确實是自己理虧在先。

他把夏涼被放回原處,深吸一口氣之後,走到床邊坐下。

燈光昏黃,薄薄地照在她的臉上,和兩頰的紅混在一起,像一幅油畫,給他一種不是真實存在的虛幻感。

待指尖觸到不正常的燥熱,他才驚覺,自己的手正覆在她的臉上。

遲念沒有抗拒。

她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裏,悶悶地說:“你還沒有表白。”

陳晝的手戀戀不舍地離開臉頰,伸進褲兜,取出那個準備已久的盒子。

遲念只覺得面熟,語氣帶着疑惑:“欸?這是…”

他唇角溢出一絲笑意,拿出手表,故意放慢速度,小心又輕柔地戴到她的手腕上,直視她的眼睛。

“現在可以叫你念念了吧。”

遲念接收到誠懇表白的信號,揚起手腕,在不甚明亮的燈光下打量,酒醉之後,連情緒都慢半拍。

“難道一直都是我?”

“是。”

“那為什麽一直兜圈子啊?”

對此,他也很無奈,“我以為你很聰明。”

遲念蹙眉,為自己辯解,“因為我想做一個為上司分憂的好員工!”

“你是好員工。”他給予肯定,卻話鋒一轉:“其實是因為你先撒謊…”

說的人想得到真實的答案,聽的人卻在解決完自己的問題之後,馬上被脹痛的小腹奪去大部分注意力。

陳晝說完,靜等她回答。遲念卻笨拙地撐起上半身,環顧四周,略帶羞赧地說:“我想去一下洗手間。”

“……”

算了。

陳晝伸手過去扶她,卻被義正詞嚴地拒絕了。

“不!我沒喝多。”

這是喝醉之人必說的話,只要說了這話,就表示…真的醉了。

陳晝見她拒絕護送,只好告訴她洗手間方位,目送她的背影,直到洗手間的燈亮起,他才放心。

等遲念回來時,他已經躺在沙發上。

遲念雖然在心裏反複告訴自己戀情從謠言變成事實,但是骨子裏還是不能擺脫社畜本質,她的醉眼看到的不是男朋友躺沙發,而是上司。

腳步猶疑着,不肯往卧室走,到底轉了個彎,“還是我睡沙發吧。”

陳晝這幾天極累,體力用在游走飯局,精力用在應付合作夥伴,唯一的心事也在今晚圓滿解決,身心同時放松,疲憊排山倒海湧來。

他半阖着眼,嗓音有些啞,“回去睡。”

“不太好吧…”她腳步踉跄。

“回卧室。”

“你害怕嗎?”

陳晝一聽這話,馬上睜開眼,剛好看到遲念站在沙發邊,雙臂交叉護在胸前,謹慎地打量室內的裝修。

她說的害怕和陳晝以為的害怕完全兩碼事。

遲念和何伶租的房子是一居室,碎花牆紙,布藝軟裝,屋子裏放滿了她們在商場裏抓到的布娃娃。

一進屋,就被濃郁的少女心包裹。

而這裏,是完全相反的冷色調。

目之所及,沒有一件多餘的物品。灰色系家電,黑色沙發,就連窗簾也是徹底遮光的,拉上之後,房間和外界隔絕,像遠離地球的孤島。

不怕才怪呢。

可是,這話到了陳晝耳朵裏,卻成了毫無攻擊力的挑釁。

他利落地從沙發上起來,一只手拿着被子,另一只手牽着她,徑直走向卧室。

遲念全程鈍鈍的,直到躺在床上,眼前是一張放大的臉,才後知後覺緊張。

陳晝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随手幫她蓋好被子的同時,閉着眼說:“安心睡,明天休息,不用早起。”

遲念“嗯”了一聲。

順從地閉上眼,空氣竟然那麽靜,靜到能聽見對方的心跳聲,敲鑼一樣咚咚的,甚至越來越快。

她鼓出一口氣,慢慢吐掉。

結果發現,這心跳聲是從自己身體裏發出來的。

她緩緩睜開眼,意外地,撞到不知看了她多久的陳晝。

他沒戴眼鏡,完全卸去平日的冷峻,在這樣近的距離下對視,遲念突然覺得,這張臉有些陌生。

她伸出手,指尖觸到鼻梁,膽怯地,猶疑地,像個盲人,用觸感臨摹愛人的模樣。

窗簾半開,冷白的月光從窗外照進來,這場景和兩年前一樣,心境卻截然不同;當鼻梁傳來癢意時,他閉上眼,趕走腦海裏閃現的不愉快碎片。

遲念什麽都不知道,膽子仗着醉酒變得很大。

她的指尖在眉間停住,似是趕路的人遇到交叉口,不知道往哪走,糾結時,視線下移,落在他的唇上。

“記得嗎?上次你喝醉。”

他睜開眼,近乎沉迷地看着她,“記得,我很抱歉。”

“不用道歉。”遲念說完,似乎下了某種決心,手堅定地捧着他的臉,微微擡起下巴,在距離他的唇僅剩兩厘米的地方,被手指攔住。

他把她按在枕頭上,像在哄小孩,“你喝多了,好好睡覺。”

遲念在酒精的作用下,毫無羞恥之心,“不是已經談四年了。”

“嗯?”他故作迷茫,“誰說的?”

她蹙眉,手握虛拳捅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啊。”

陳晝沒有說話,他掀起被子,手自然地摟住她的腰,稍稍用力,把人攏進懷裏,真像一對談了四年的情侶。

他下巴墊在她的發頂,手在她的腰側緩緩摩擦。

遲念早就困了。

她含混呓語:“好舒服啊。”

陳晝吻了下她的後頸,聽到她陷入昏睡之前說出的後半句:“你的床好舒服啊,床墊應該很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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