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樂意效勞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樂意效勞
電視正播放大熱古偶劇, 遲念盤腿坐在地毯上,拿着一顆蘋果在啃,在看到劇裏男主墜崖落入湖裏時, 她拍了下躺在沙發上的何伶。
“我想辦一張游泳卡。”
何伶渾身酸痛,說話之前先哼唧兩聲,“之前一起學的時候得拽着你才去, 怎麽突然感興趣了?”
“萬一有人落水我可以下去救,全都救上來。”
“…毛病。”何伶龇牙咧嘴,像八旬老人一樣從沙發上直起身,“你一說水我有點渴了, 冰箱裏有零度嗎?”
遲念也不記得了, 站起來去看。她們的冰箱常年處于被打劫的狀态, 打開之後, 裏面只有一板雞蛋。
外面天還沒黑, 她提議:“吃西瓜嗎?我下去買。”
何伶想到鮮紅的果肉和甘甜的汁水,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剛想說可以, 就想到食譜下方大寫加粗的一句——六點以後禁食。
她嘆了口氣。
“不吃。”
“為什麽,你現在又不用節食。”遲念關上冰箱門, 又坐回原處,拿起剛才啃到一半的蘋果, 咬了一口。
“增肌比減脂飲食還嚴格。”她無力地躺回去。
手機在旁邊震動,遲念以為自己的,随手拿起,結果看到來電顯示,奇怪地說:“賊?這是誰啊?”
還沒遞過去,何伶就像觸電一樣彈起來, 奪走手機,飛跑進卧室,把門關緊。
遲念緊跟過去,耳朵貼在門縫,聽到門板後冷聲冷氣的一句:“我們已經結束了,你到底還要纏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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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話時間很短,不到三分鐘,何伶挂了電話才覺得渾身酸痛。她一瘸一拐地回到客廳,遲念正把蘋果核扔進垃圾桶。
餘光瞥到她出來,語氣随意:“劇組的嗎。”
“嗯,武術陪練。”
“才剛認識幾天,怎麽還叫人家賊呢?”
何伶慢悠悠坐下,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哦,他撿到我發卡,說我以後會大火,非要留着做紀念。”
遲念悠悠擡起頭,“然後你們就睡了。”
何伶:“……”
“在你眼裏我是那麽随便的人?”
“單純撿發卡應該不會說‘我們已經結束了’這種話吧。”她支起下巴做審問狀。
何伶心虛地捋了一下頭發,弱弱地抱怨:“你又偷聽。”
“是的,從實招來吧。”
實際情況比預想的複雜,遲念聽得皺起眉頭,冷着臉說:“還是上次那個?他怎麽陰魂不散呢。”
何伶坐在沙發角落,胳膊抱着膝蓋,坦白之後,把頭埋進臂彎裏。
遲念湊過來,“這部劇是他投資的,你演女三,以後很難沒有交集啊,他現在對你是什麽态度?”
“…唔。”何伶擡起頭,精致的臉上平白覆上一絲心虛,“我覺得…他好像喜歡我。”
“打住!”遲念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拜托,你長這麽漂亮,性格也超好,喜歡你是理所當然的啊。”
何伶眨巴眨巴眼,自戀地把頭發捋到耳後,“謝謝~”
遲念恨鐵不成鋼,“我沒有在誇你!你給我打起精神,他是投資人,還要開影視公司,偏偏對你這樣,是不是潛想規則?”
“可能吧。”
“這個老變态!”
老?何伶想到花堯那張優越的臉,還有最近隐隐練出的肌肉,無論是外貌和個性都和“老”字沒關系。
“才二十八,挺年輕的。”
遲念瞪眼看她,“什麽情況,你以前不都喜歡年紀小的弟弟嗎,還說男人超過二十五就是老茄子包。”
“我說過嗎?”
“說過不止一次。”
遲念吐出一口濁氣,二十八确實不老,可老不老不重要,在這種關鍵時刻纏上,以後不就是何伶的黑點嗎。
“就算以後火了,大家也會說你背靠金主,靠潛規則上位。”
何伶左耳聽右耳冒,也不知怎麽,升起一顆叛逆的心。
明明打定主意離他遠點兒,結果遲念這一通說教,反倒覺得,花堯就算想潛規則,當她金主,她也不虧。
怎麽在遲念嘴裏,這人就一無是處了呢。
她擡起頭,莫名有些委屈,“圈子裏不都這樣,要是沒有他,我根本演不了女三,在短劇裏都演不到好角色呢,這個世界可能只有你覺得我會火。”
遲念梗着脖子,聲音比她更高,“對!在我心裏你就是最好的演員!”
何伶的眼淚猝不及防滾出來,今天劇本試讀,表演老師還當衆批評她思想淺薄,理解不到角色的內核,在精神和□□雙重打擊下,太需要這樣的鼓勵了。
“真的嗎?”她可憐巴巴地吸着鼻子。
遲念随手扯過一張紙巾扔她臉上,“千真萬确!這是你人生的轉折點,和男女關系相比,交出合格的作品才重要。”
何伶點頭,目光變得堅定,“好,我會的。”
*
周一開大會,這件事是周五就通知的。
可想而知,大家因為陳晝得突然留下,假期的好心情也大打折扣。
葉珍珠抱着一摞資料從打印室出來,剛好碰到下電梯的遲念,她跟在後面,等她打完卡才說話。
“早哦。”
遲念回頭,看到一張略帶疲色的臉,“早啊珍珠姐,怎麽了你?”她擔憂地打量,“昨晚沒睡好嗎?”
“确實。”葉珍珠看着懷裏的資料嘆氣,“可能整個分公司只有你睡得很好。”
遲念其實還好,睡前接了陳晝的電話,天南地北地閑聊,從國外見聞到小時候的趣事,十一點半才挂斷電話。
今天開會,陳晝要早到,為了她能多睡一會兒,沒有開車去接,所以搭地鐵過來的,距離上班時間還剩兩分鐘時打的卡。
她神清氣爽,“是九點開會吧?”
“嗯。”葉珍珠看向走廊盡頭緊閉的會議室大門,“現在主管經理開會呢,真受不了,剛歇兩天又開始了。”
遲念不自然地笑了笑,莫名感覺這份埋怨自己也分到一半。
部門裏依舊是她已經習慣的竊竊私語,還有自以為隐晦的打量,以前心虛,害怕被別人發現她撒謊。
現在,事已成真,感覺也沒那麽好。
她總覺得,大家把陳晝繼續留在這裏折磨人的怨氣扣到她身上。
九點整,會議準時開始。各部門剛完成上一季度的總結,馬上無縫開啓下一季度,大家的表情都很沉重。
陳晝的工作狀态一如既往像打了雞血,有了上次的成功,他提前布局,目标是打進行業銷售前十。
遲念拿着筆,記錄此次的活動主題和宣傳方向,耳邊卻傳來陣陣呵欠聲,她轉頭,嬌嬌正拿手指拭淚。
感受到打量的視線,嬌嬌表現出深深的懊悔:“我就不該嘴賤,要是那天不追着問,他興許就回總部了。”
遲念蓋上筆,不想和她搭話。
嬌嬌支着下巴,看似認真開會,實則向她傳遞腹語:“小遲,你也不用擺臭臉,我知道你煩我。”
遲念冷哼,“你知道就好。”
旁邊的人不退反進,涼涼的胳膊貼過來,“你們談這麽久,沒有結婚的打算嗎?嫁進豪門當闊太哎。”
嬌嬌一想到某些貴婦場景就激動,奈何女主角不是她。
她“唉”了一聲,“假如我是你的話,不可能談四年,可能剛在一起一個月我就綁着他去領證了。”
遲念托着下巴,實則用手指堵住耳朵,隔絕蒼蠅嗡嗡似的碎碎念。
大會結束,也到了午休時間,遲念在去食堂的路上,被韓主管截住,他駝着背,和上周比老了十歲。
他笑容谄媚,“小遲,你說,小陳總給各部門主管都安排了任務,怎麽單單漏了我呢?”
遲念莫名其妙,“我怎麽知道?”
“你應該知道啊。”韓主管從兜裏掏出一塊皺巴巴的紙巾擦汗,見周圍沒人,對她苦笑着作揖,“小遲,之前總是下班之後打擾你,都是叔的錯,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繞我一次好不好?”
遲念被他突然深鞠躬的動作吓得後退一步,皺眉說:“我從沒和陳晝說過你的事,工作安排我也沒資格插手,和我說這些幹嘛。”
韓主管見她撇清,急得老臉皺出一堆褶,“小陳總肯定為了你才這樣的,關鍵…”他真情實感地委屈,“我也沒怎麽着你啊。”
遲念早就餓了,結果去吃飯的路上被堵住,本就不耐煩,結果聽到這話。
她抱起胳膊,冷聲說:“你還想怎麽着?就非得真實發生什麽了,你才承認你這種行為是錯誤的嗎?”
韓主管忙擺手,再次露出讨好的笑容,“別…我不是這個意思。”
遲念耐心耗盡,“關于工作和生活,我分得很清楚,希望你也一樣,我就算對你不滿,也不會私下搞小動作,我有我自己的方式。”
她一鼓作氣說完,仿佛釋放了全部的負面情緒,甚至笑了一下,“那我先去食堂吃飯了,下午見。”
端着餐盤,打了比平時量大的飯和菜,自然地走到陳晝對面坐下。
盛夏陽光刺眼,她從餐盤拿起一盒牛奶,咚的一下插進吸管,笑眯眯遞過去,“陳晝,這是最後一盒了,給你。”
陳晝挑了挑眉,越過她的肩膀看向門口的餐櫃,“那裏面全都是。”
遲念撇嘴,對他又多了一份了解,除了潔癖愛幹淨之外,還浪漫過敏。她咬住吸管,狠狠地吸了半盒。
陳晝笑着看她,“怎麽這麽晚才過來,沒看到我發的消息嗎?”
“看到了。”遲念聳了聳肩,“上班時間我聽你的,随叫随到,下班之後我是女朋友,女朋友可以晚到。”
她理直氣壯,語氣甚至有些無賴,陳晝卻相當吃這一套。
“很合理。”
遲念沒長心地嘿嘿笑,從餐盤裏夾出一塊炸雞送到他的餐盤裏,“還有女朋友吃不完的東西,只能麻煩你。”
陳晝也笑,順從地拿起筷子,“樂意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