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千古難題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千古難題
何伶周末還要去劇組, 簽了合同之後,未來的幾個月需要全情投入,今天是和動作指導制定訓練計劃。
她下了地鐵, 約定的地點是附近一個健身中心,這邊她沒怎麽來過,出了站口之後, 點開手機查地圖。
位置顯示就在附近,可這邊商鋪密集,她轉了一圈,愣是沒找到門在哪。
沒辦法, 只能給武術指導打電話。號碼還沒撥出去, 手機就振鈴, 她立刻蹙眉, 因為備注顯示——賊。
不想接, 幹脆地挂斷扔回包裏,結果身後傳來車笛聲。
她不情不願地回頭,看到花堯坐在螞蚱綠的敞篷跑車裏, 笑容燦爛地沖她招手。
健身中心的門在市場裏面,花堯大步走在前。他今天是港式古惑仔風, 牛仔白t配黑色皮夾克,這麽高的溫度, 也不怕熱死。
何伶翻了個白眼,剛巧趕上他回頭,見她臭臉,也不生氣,想到昨夜的熱火,露出一抹餍足的笑。
何伶一看他的表情, 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氣得瞪眼。
“你笑什麽?”
“因為幸福。”他故意把“幸”字咬得很重。
何伶不想理他,腳步加快,越過他推開窄門,本以為進去就是健身中心,沒想到前面是長長的樓梯。
陰暗,狹窄,沒有燈,空氣彌漫着常年沒有日照的黴味。
她捂着鼻子,腳步猶疑,謹慎地打量前方黑洞洞的拐角。
身後溫熱,男人的身體靠得很近,他微微低頭,在她耳邊吹氣,“我忘記問你,昨晚滿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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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何伶半邊身子起了雞皮疙瘩,她閃到一邊,心煩地捂着被她弄癢的耳朵,沒好氣,“昨晚是我還你的,說好了兩不相欠,你以後別貼我這麽近。”
花堯聽到劃清界限的警告,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下巴一擡,示意道:“上去啊,都等你呢。”
市場嘈雜,這邊更是人來人往,何伶不懂健身中心為什麽設立在市場的二樓,還有個這麽吓人的樓梯。
她其實很怕黑。
不過在他面前,就算怕,也不能表現出來。她咬着牙,向前一步,踩在污漬斑斑的大理石臺階上。
眼前一暗,身後的門關上了。
她不敢再動。
“把門打開。”
花堯悠閑地站在她身後,“怎麽,害怕?”
“我才不怕。”
“不怕就往上走啊。”
樓梯沒燈也沒窗,關了門之後伸手不見五指,她沒辦法,手伸進包裏找手機,準備開電筒走上去。
摸了半天也沒找到,眼前突然白光一閃。
男人的手越過她的肩膀,舊手機的電筒開着,隐約能看到粉紅色的塑膠殼,何伶一眼認出是自己用了兩年的派大星…
脊背覆上一只手,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推着她向前走。
一路安靜,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何伶想掙脫,但是對黑暗的恐懼壓下了所有不滿。
終于走到轉角。
她以為這裏會有個門,推開之後,就是寬敞明亮的健身中心,結果沒有,手機的光亮掃過一堵實牆。
前方,還是一條幽暗的樓梯。
何伶怒火中燒,“你故意的?”
“嗯?”花堯舉起手機,光在頭頂,他們能清楚地看到對方的表情。
他笑容輕佻,“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帶錯路?”
“難道不是?”
“你真是冤枉我。”花堯有些委屈,指了指樓梯盡頭,“走上去就到了。”
何伶繃着臉看他,明顯不信。
要進組的不是花堯,他倒是不急不惱,獨處的機會來之不易,他灼灼地盯着何伶的臉,眼睛都不眨一下。
何伶忍住甩他巴掌的沖動,轉身要下樓,結果手臂被抓住,一陣眩暈過後,她被花堯按在牆角。
她驚叫:“我衣服會髒!”
話音未落,她的腰被摟住,用力一提,身體直接鑲進男人的懷裏。
花堯的下巴擱在她的肩膀,無比沉醉地摟着她,好似事後沒有得到安撫,說的話隐隐帶着酸氣。
“又睡後不認賬?”
何伶兩條手臂都被他困束住,沒有辦法抵抗,只能以這樣極度暧昧的姿勢,說出冰冷無情的話。
“事先已經說好,是還你。”
“還?”花堯的聲音帶着疑惑,似乎不認可這個說辭。
他輕笑,“我可沒答應。”
“你!”何伶氣悶,昨天試妝結束,看到他和導演在一起,主動過去找,也算舊識,說話沒有拐彎抹角。
她說:“那晚你說我欠你一次,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想盡快還上。”
依舊是上次的總統套房,花堯明顯比上次急色,前戲敷衍略過,直奔主題,恨不得把她釘在床上。
幾次?忘記了,到後面體力不支,她恍恍惚惚看到落地窗外,一輪橙紅色的太陽從地平線升起。
花堯深吸一口氣,無賴之後,語氣軟了幾分,“如果以後還有這方面的需求,不用不好意思,我随時可以。”
何伶冷哼,譏諷道:“你好像對你那方面的能力很滿意。”
他笑容不減,摟得更緊,“是你的身體告訴我,她非常滿意。”
*
經過嚴格的檢測,何伶的體能訓練需要延長半個月,動作指導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從小練武,站在這什麽都不做,就給人一種壓迫感。
何伶拿着訓練期的食譜,粗略掃了一眼。
“吃這麽多啊…”
可怕,這表格裏食物很單調,是減肥期常見的西蘭花、雞胸肉、牛肉、牛奶、堅果這種健康食物。
早中晚三頓,上午下午還要加餐,配合剛才動作指導口頭說的訓練計劃,讓何伶覺得,接下來的一個月,是地獄。
一上午的基礎訓練後,她去食堂吃飯,雖然剛開始運動強度低,但是身上沒有一處不疼的。
身體這麽痛苦,精神也…餐盤裏是健身餐,綠的綠,白的白,看着沒有一點食欲。
她舉起手機,拍照,發給遲念。
【可伶可俐】:本牛馬正式上套。
對面秒回,是一張餐桌照片。
她放大,仔細看。
白色桌面,中間擺滿昂貴的食材,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海裏游的,堪比滿漢全席,看得何伶眼冒酸水。
【可伶可俐】:你在哪?
【小遲】:嘿嘿,參加婚禮。
【可伶可俐】:誰結婚?
【小遲】:陳晝朋友,我陪他過來。
何伶白眼快翻到天上。
【可伶可俐】:參加婚禮可以,太陽落山之前必須回家,就算他表白了,也有一個月的考察期,最近這段日子,我會狠狠盯着你。
同一時間,城南的高級酒店裏,音響播放着婚禮進行曲。遲念看向門口,一對新人緩緩走上紅毯。
她随衆人一起鼓掌。
手機擺在桌面,沒來得及按滅,新消息彈出,剛巧被陳晝看到。
他只掃了一眼,就移開視線。
待司儀上臺開場白時,遲念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拿起手機,打了一行字發過去,表情沒有波動。
陳晝微微側過去,用商讨的語氣說:“等會兒結束了有個晚宴,就在樓上宴會廳,我的朋友們想認識你。”
遲念愣了一下,不自然地撓了撓後頸,吞吞吐吐:“我…我下午有事,好像不能…”
“沒關系。”陳晝神色輕松,看起來并沒有把晚宴放在心上,随後端起酒杯,專注地看着臺上的新人。
交換戒指,說“我願意”,擁抱,接吻,扔捧花,這是婚禮的固定流程。
然後是新人敬酒。
喬森一臉喜色,指着陳晝向新娘介紹:“這就是我經常和你說的那個富二代發小,這是他女朋友,叫…”他卡住,驚覺自己只在陳晝手機裏看過備注名,“念念”萬一是情侶專屬稱呼,他可就犯了大錯了。
陳晝攬過遲念的肩膀,笑着看新娘:“遲念,遲到的遲,想念的念。”
遲念不太擅長處理這種初次見面,只能端着酒杯,傳遞友善的視線給予祝福:“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新人笑着道謝,喬森給她倒酒,心直口快地說:“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脾氣可挺沖,給我吓得半宿沒睡着。”
陳晝遞過空杯,瞪了他一眼,“別亂說。”
喬森無視新娘投來的噤聲的眼色,說話好像蹦豆子,“也是我們灌醉你在先,遲念上樓看到你趴桌,當場炸了…”
遲念聽得腳趾蜷縮,用眼神乞求:別說了大哥…
好在,新娘的指令傳到喬森那,他立刻閉嘴,舉起酒杯,“謝謝你們來參加我的婚禮,廢話不說,全在酒裏了。”
遲念趕緊把酒杯湊過去,碰杯之後,一飲而盡。
新人換到下桌,她坐下,雖覺得身側視線灼熱,卻也堅持目視前方。
陳晝轉着空杯,上次醉酒的記憶全都消失,在這樣的場合,從好友口中得知那天的細節,難掩愉悅。
在得知公司裏有關于他的謠言後,委托銷售經理查一下,他本以為是她兼職當司機引起的,結果卻相當意外。
在他還沒有來到林江的時候,這邊就已經在傳播了。
銷售經理非常詳細地和他說了前因後果,帶着一絲個人主觀意識,把遲念形容成一個虛榮的拜金女。
——她不知道在哪弄到您的照片,還發到朋友圈裏說是男朋友,宣傳部那幫人刷到之後,都信了,個個溜須拍馬,我記得您最讨厭這樣的人,直接把她開了吧。
他擡眼,看到銷售經理一臉憤恨,突然笑了。
“我怎麽沒聽說。”
——因為我開線上會議,勒令各部門主管不許再傳了。
陳晝帶着一絲不滿的疑惑,面無表情地看着想要邀功的銷售經理,“這件事你做得…不是很好。”
他懷着巨大的好奇,想弄清楚這件事,最後竟然查到了花堯。
約他出來去喝酒,趁他喝醉去洗手間時,拿起他的手機,循着初來那晚亮屏的記憶,找到紅色APP。
他點進私聊頁面。
猥瑣主管、騷擾,跪求女友視角的照片,還有那铿锵有力的“有償”兩個字。
待花堯回來,他直接問:“我的照片值多少錢?”
花堯兩眼迷蒙,“說什麽呢你。”
“打包賣我的照片,你收了人家多少錢。”
“哦?噢噢!你說那次啊。”他認真想了想,伸出兩根手指,“二百,不過哦,這錢當晚就請你喝酒了。”
所以,陳晝一直覺得,她對他從來沒有愛慕之心,所做的一切,只是年輕女孩初入職場的自保。
如今看來,男朋友是不存在的,還從很早之前就表現出對他的暗戀,或許這段感情不是他單方面,而是相互。
意識到這點,他的笑容就沒下去過。
直到遲念面帶歉意,指了指手腕上的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陳晝順勢拉過她的手,有了這份她也喜歡他的自信,再也不會忍耐失落,更不會覺得那位室友排在他前面了。
“如果我和你室友同時掉進水裏,你先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