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琴酒是這麽想的,所……

第12章 第 12 章 琴酒是這麽想的,所……

琴酒是這麽想的,所以也就這麽做了。

他先是站着沒動,沒有立刻伸出手,以免黑澤陣看出他的意圖。

黑澤陣臉上帶着只有他能夠看出來的疑惑,大概是在想他為什麽沒有動作。琴酒看得出來黑澤陣在撲過來的過程中略微調整了一點動作,以便更好地應對他的反應。

只是琴酒要做的并不是回擊或者是防禦,他在黑澤陣的拳頭即将落在臉上的時候伸出了手,微微側頭,仍由拳頭從他的顴骨擦了過去,琴酒收緊手臂,如他所料的那樣摟住了青年的腰。

手心的溫度只維持了不到一秒,琴酒還沒來得及打量黑澤陣的神色,青年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用力地給了他一腳,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黑澤陣遠遠地站着,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一時沒有上前。他的腰上似乎還留有另一個人的溫度——其實不應該,他穿得很嚴實,而且琴酒帶了手套——但這種感覺像是黏在了他的腰上一般,讓他渾身不适。

打鬥中的肢體接觸再正常不過,但這顯然不是在打鬥。黑澤陣能夠看穿琴酒所有舉動所涵蓋的意義,能夠一眼看出琴酒在想什麽。和前幾次他在小孩狀态下不一樣,那些時候琴酒是确确實實想要惹惱他。而這一次……黑澤陣發現琴酒是真的想要伸出手占他便宜。

“……”黑澤陣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麽讓另一個自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他自認為十九歲的自己在這方面還算是正常。他在組織處于上升期,每天都忙着做任務,沒有精力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琴酒也沒解釋,黑澤陣一點也沒留手,他被打到的顴骨一陣陣發痛,黑色的禮帽也被碰到了,斜斜地擋住了他的一部分視線,也難怪他剛才什麽也沒看清。

琴酒幹脆摘下帽子,随手扔下,仍由風把帽子吹開在一旁,琴酒問:“你是打算每次變回來,都一定要和我打一場嗎?”

黑澤陣警惕地站在那裏,見琴酒并沒有打算解釋剛才那個行為的意思,知道琴酒這次又是打算帶過這件事。他緊緊皺着的眉頭松開,心想正好,他也不想說這個。破壞氣氛,黑澤陣決定要把氣氛拉回打架的樣子。

“沒什麽不好的。”黑澤陣說,“免得你坐久了車,架都不會打了。”

下一秒是琴酒主動上前,黑澤陣猶豫了不到半秒,很快就動了手,兩人扭打在一起,誰都沒有自讨苦吃的用槍。

有腳步聲在鋼鐵材* 質的樓梯上響起,不算很大聲,卻同時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黑澤陣的視角正好能清楚地看見樓梯出口,他看見有穿着橙色衣服的人在那出現,看見他們兩人的時候露出吃驚的神情。

這一次的交易對象。黑澤陣很快搞清楚了琴酒這一次需要做的是什麽,他轉攻為守,視線迅速地在周圍掃過。

橙色是顯眼的跳色,在進行黑色交易的時候只有傻子才會選這種顏色。所以對方會穿這種衣服出現,大概是組織要求的——不過也是傻子,大概是沒想過組織會選擇殺人卸貨。

不過黑澤陣并沒有看見附近哪裏有狙擊手,他之前來過這裏,觀察過地形,确實有幾個适合狙擊的地方,但似乎琴酒并沒有安排。

黑澤陣感覺得出來琴酒也有些心不在焉了,于是“好心”地問,“需要我把你放開方便你完成任務嗎?”

“不需要。”琴酒看了眼縮在樓梯口猶豫着要不要跑的交易對象,抽出槍抵在黑澤陣的心髒處,兩人的打鬥停了一秒,黑澤陣絲毫不在意琴酒的槍,他拽着琴酒的領子把他往地上摔,側身避開了槍口,同樣拔.出了槍。

“砰!”兩聲槍響幾乎同時響起,一顆朝着穿着橙色男人的頭部射去,這是屬于琴酒的子彈。而另一顆同樣從伯.萊.塔中射出的子彈來自黑澤陣,以計算好的弧度擦着琴酒的子彈而過,迫使原本應準确命中男人的子彈從彈道偏離,子彈打在男人肩膀上。

橙色衣服的男人發出一聲慘叫,手裏提着的公文包掉落在地上,他剛想伸手去撿,又接連有兩顆子彈分別擦着他的手和腿過去了,男人顧不上別的,捂着傷口,連滾帶爬地沖下了樓梯。

琴酒和黑澤陣都沒有立即追上去,琴酒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他走過去撿起男人掉在地上公文包,從裏面取出一個文件袋,确認上面沒有沾到血後,就把文件袋放了回去。

“不去追嗎?”黑澤陣走到樓梯旁邊。這是一個搭建在戶外,用于建築工程的臨時樓梯,不是很結實,有些破破爛爛,男人跌跌撞撞下樓時發出很大的腳步聲,他站在樓梯往下看,還能夠看見男人匆匆下樓的身影。

黑澤陣心想,如果他是這個男人,就不會白費力氣往下跑了。琴酒做任務的時候從來都不會只是一個人,大概還有不少外圍成員甚至代號成員在附近戒備着,男人就算跑下了樓,也不過是拖延一點死亡時間。

“伏特加在外面。”琴酒的回答和他想的一樣。

黑澤陣看了眼琴酒手裏的公文包,卻是說:“我簡單地調查了,這種人活着也只會給社會添亂。比比看,誰先殺死他,是你,還是我。”

琴酒沒有動:“你在打什麽主意?”

黑澤陣的視線移到琴酒的臉上:“我以為你看得出來。”

假話,黑澤陣臉上有一絲很淺的得意,他不覺得我能夠看出來。琴酒想。他意有所指:“就算是琴酒,也有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的時候。”

黑澤陣下意識接了話:“就像剛才那個時候?”

“差不多。”琴酒說。有時候也不需要那麽清楚,他也懶得追究,想要抱就伸手了,就那麽簡單。

黑澤陣頓了一秒,他大步朝着樓梯走去,不耐地道:“再不去人就死了。”

他們很快追上了還沒能跑遠的男人,男人的腿被子彈擦傷了,又因為失血過多而頭昏腦漲,就算知道這裏很危險,卻也逃不走。

他聽見了腳步聲的靠近,哆嗦着想要求饒:“不要殺我!求求您——”

“吵死了。”黑澤陣先一步靠近了男人,拽着他的領子,迫使他無法說話,拎着他敏捷地跳到了樓梯的欄杆上,讓琴酒的子彈既沒能打中男人,也沒能打中自己。

琴酒又開了一槍,黑澤陣在他開槍前就預料到,他半蹲在樓梯的欄杆上,手裏還提着已經要血流成河的男人,卻毫不費力地保持住了平衡,拖着男人躲開,只是不知道是黑澤陣有意還是無意的,男人的脖頸被反射的子彈擦過,吓得男人驚恐地掙紮,下意識掙脫黑澤陣的手。

他成功了——也是因為黑澤陣松手了。男人忽然感覺到領子一松,他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強烈的失重感襲來,他本能地伸出手,拼命地想要抓住一點什麽,他抓住了欄杆。

男人原以為這是救命的稻草,卻沒想到的是,欄杆原本就承受着黑澤陣的重量,此時再加上一個成年男性的分量,本就脆弱的欄杆發出不詳的一聲響。

生鏽的金屬發出最後一道清脆的斷裂聲,欄杆斷開了。

站在欄杆上的黑澤陣失去平衡,身體朝後仰去。

這一幕被正好經過的貝爾摩德看見了。貝爾摩德往後退了幾步,頗有幾分遺憾地想,沒法和那個看起來和琴酒很像的青年說幾句話了,七層樓高的距離,超過二十米,生還的幾率很低。貝爾摩德判斷着,心想等一下這一幕好像有點眼熟。

她很難不聯想到自己在美國僞裝銀發殺人魔遇見毛利蘭和工藤新一的那一次。

不過這裏沒有她的天使。貝爾摩德想,琴酒的話,當然只會站在那裏看。

可是完全出乎她意料的事情發生,貝爾摩德甚至可以說是震驚地看見,琴酒伸出了手,用力地抓住了不知名的青年的衣服。

琴酒在伸出手的那刻就知道,如果這是場游戲的話,那他這一回合已經輸了。

黑澤陣臉上顯而易見是得逞的意味,琴酒在瞬間就意識到了這是他故意的。黑澤陣恐怕比他更先一步來到這裏,早早地就在欄杆上做好了手腳。

只是事情發生僅僅在短短幾秒,琴酒短暫的時間裏想通了所有,本能卻依舊讓他伸手抓住了黑澤陣。

黑澤陣的領口被他用力揪得變形,琴酒在黑澤陣滿是得意的眼睛裏看見了自己的怒火。

兩人對視,黑澤陣還懸在空中,僅憑琴酒一只手抓着他,他卻毫不在意,甚至有心情繼續進行挑釁:“我贏了。”

琴酒把他拎了上來,他臉色陰沉,氣壓極低,嘴角下壓,綠眸溢出寒氣,他沒有松開手,就這麽拽着黑澤陣的領子,粗暴地把他推到另一邊的牆上。

“有病就去治,想死別拖上我。”

黑澤陣卻勾起唇角,嘲諷:“只是一個小測試,你別誤會。”

琴酒很了解自己。如果一件事有極高的生命威脅,那如果沒有百分之九十九活命的可能,他就不會去做。如果做了,那就說明他沒想着一定要活,死了也無所謂。

黑澤陣和他是同一個人。正是因為清楚,所以他才因此憤怒。

琴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松開手,他的怒意明顯沒有消散,語氣卻被強壓着平靜了下來,毫不留情地戳穿了黑澤陣。

“你的計算裏我伸手的可能占了百分之幾?”琴酒不再理會他,轉身離開。

黑澤陣的笑消失了,他的神情慢慢地冷淡了下來。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很快就像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跟上了琴酒。

兩人一言不發地下樓,很快就站在了一樓的平地上。

此時已是黃昏,太陽的餘溫還殘留在衣服上,朝霞還挂在天邊沒有褪去,紅日卻已不在。

他垂眸看着建築的陰影把地面分成明暗清晰的兩部分,心想那又有什麽關系,他本就應該連同那些無法割舍的東西一起死在1991年的冬天。

就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麽一般,琴酒忽然看向了他,說:

“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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