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模,“分得清我和談青嗎?”……
一模,一樣 “分得清我和談青嗎?”……
下午四點, 連浔發來包間的位置。
明黛收到消息後,心髒倏忽收縮起來。說不緊張是假的,對面畢竟是投資方爸爸, 一句話就可以定生死,這次談判失敗, 她想再拿到話語權就難了。
雖然連浔打保票, 信河的總裁和江壬他們不一樣,會客觀中立地做出判斷, 可明黛自己和連浔也只算普通同學關系, 倘若她不能拿出有理有據的理由來,對方大抵也不會進行考慮。
出門前,明黛在心裏重新理了遍說辭, 又對着鏡子換了好幾套衣服。
最後, 她挑了條簡雅的小白裙, 純淨雅致, 不會使人産生視覺疲憊,正适合長時間和人面對面交談。
萬事俱備,明黛出門, 搭車前往禦珍坊。
因為距離近,即便堵車, 也不過十來分鐘的車程。
可就這十來分鐘內, 胃部一陣鈍痛襲來,仿佛有雙大手擰着她, 讓她瞬間面色蒼白。
她本以為像前幾日一樣,痛一會兒便好了,卻不想短短的車程內,她能疼到全身開始冒汗, 唇色發白。
“師傅,在藥店門口停一下。”
她看了眼時間,強撐着打開車門,去藥店買了止疼藥,然後咽下去。
回到車內,疼痛逐漸隐退,明黛松了口氣。
讀大學的時候,她作息飲食就不大規律,只是仗着身體好,沒太留心。
在娛樂圈這幾年,所有小毛小病像蒼蠅一樣,接踵而至,卻又揮之不去。
最嚴重的一次,明黛在劇組半夜下工,還沒挨到回房間,就因為低血糖,直接被救護車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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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一忙起來,就不顧上了。
這次胃疼也是,前幾日短暫的疼痛她沒太在意,結果差點在這種緊要關頭出岔子。
好在,沒大耽誤。
明黛抵達禦珍坊時,離約定好的時間還有三分鐘。
前臺問到她包間名字,便直接安排侍應帶她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前臺若有所思,不過禦珍坊這種地方,出現明星,甚至達官顯貴都是常有的事,在明黛之前,他接待的一人,既儀表堂堂、氣質不凡,又像權尊勢貴之人,可謂是人中龍鳳。
前臺轉過頭來,瞧見面前同樣卓爾不群的人,驀地一愣。
“您好,請問禾宴在哪個位置?”
要不是兩人說話的腔調略微不同,他差點以為是同一個人。
前臺很快反應過來,應該是雙胞胎兄弟。
他剛準備指路,卻有個侍應直接迎了上去,“是談墨,談先生?”
談墨不知道對方為什麽要強調他的名字,想了想,可能是每個人說話的習慣不同。
他應聲,“是,麻煩帶個路。”
“您這邊請。”
侍應按照上位客人的囑咐,帶着談墨去往二樓包間。
他不得不感嘆,雙胞胎之間,的确很像,甚至穿着打扮都無不同。
不過自稱是年幼那位,反倒看着要更加成熟穩重些。
侍應将談墨送入包間後,便離開了。
二樓包間規格更高,空間大小和家中的客廳差不多。
談墨看了眼桌邊坐着的人,揣測是信河的高層,就是隐隐約約,感覺年紀不大能對上。
他之前在信河挂了個總裁的名頭,卻一天班沒去上過,來之前,特地上網查了下江壬的照片,模樣沒太記清,印象中已是年近五十。
此刻從主賓位朝他過來的人,瞧着不過二十多。
所以這人是誰?
況這人來到他身前,不僅不握手,語氣還十分熟稔,“你不是在和信河的人吃飯嗎?怎麽忽然過來了。”
談墨皺了下眉頭,難道他走錯包間了?
不太對,這人還提到信河。
談墨暫且不露聲色。
裴以恒還沒意識到不對勁,畢竟平日裏談青就沉默寡言,他直接拍了下對方的肩膀,“對了,你哥怎麽還沒到,不會在路上又吹着風了吧。”
他話剛落,“談青”頓時面色一沉,刀刃般銳利的目光朝他掃來,“你是誰?”
抛開忽如其來的質問不說,談青威脅人時,也不會露出這樣嚴峻的表情,他向來舉止有度,點到為止。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卧槽。
裴以恒腦內頓時警鈴大作。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談青和談墨今天怎麽穿得一模一樣。
他不僅讓面前人意識到談墨也在這兒,還告訴了他談青現在和信河的人在一起。
不幸中的萬幸,是他沒有提到明黛。
談青都接手信河了,和信河的人坐在一起吃飯也算理所當然吧。
呵呵。
談青這種日理萬機的人還有閑心和信河的人吃飯?談墨好歹也是港大畢業的,又不是傻子。
裴以恒頭皮發麻的同時,硬着頭皮拉着談墨坐下,“對不起哈,我不小心把你認成談青了,要不這樣吧,你就代替談青和我們一起聊會兒天。”
談墨:“???”
-
“就送到這兒吧,我自己推門進去。”
侍應轉身離開。
明黛站在包間門口,深吸了口氣。
她握着門把手,做好心理準備推開時,手機屏幕上的數字正好跳到17點整。
還好,沒有遲到。
“早說了明黛目中無人,果然吧。”一推開門,便有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包間很大,顧及梁如月的身份和性子,沒讓侍應留下來。
此刻無人注意,門口站了人。
“連談總都到了,她還沒來,不會是……”梁如月故弄玄虛,緊接着悄聲道,“我聽說越老的男人,心理越變态。”
“她是被折騰得不能來了?”
明黛停頓在了原地,面色蒼白無力,雙眸下意識低垂,薄紅從頸後蔓延到臉側。
被當着面編排,這些年她經歷過不少次。
尤其,是在何越帶着他去和投資方吃飯時。
每一次,她都羞愧難當,不想波及何越,在桌上她都硬忍下來,事後回想,卻又哭個不停。
這次何越不在,她本可以反駁,卻因為對方的話太過直白,她一時發懵,腦子裏還沒組織好語言。
耳邊忽然傳來道男人低沉冰冷的聲音,“江總,是這樣嗎?”
明黛驀地微微擡頭,卻不敢完全朝前看去。
她感覺自己的臉更熱了。
男人回應的是梁如月倒數第二句話,桌上兩人一愣,緊接着不敢吭聲。
略有些安靜,熟悉的聲音清晰地落在了明黛耳邊,“過來坐。”男人顯然早已留意到她。
明黛一鼓作氣擡眸,目光直接落在了主位上。
真是他。
桌前布滿各色佳肴,談青卻一身清疏冷淡,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白襯衫依舊整潔幹淨,食指上的素戒纖塵不染。
看向她的眼底,如一方深潭,能将她容納,卻又叫她瞧不見底。
頓時,梁如月和江壬扭頭朝她看去。
明黛在他們的注視下,坐在了談青身邊唯一的空位上。
第一次和談青在公共場合有所交集,她還不知道怎麽應對,坐下來後,先向錢深點頭示意,随後才轉頭。
談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明黛忽視自己的心跳聲,硬着頭皮點了點頭,有氣無力道,“談總。”
叫得太幹吧,她又慌慌張張地補了句,“幸會。”
她想,在外人面前,談青是不想暴露兩人關系的,所以她知趣地,沒顯現出她同他有過親昵。
“幸會。”談青聲色冷淡。
兩人達成共識,裝作不認識。
可她懸着的心剛落下,身側人便話鋒一轉,“明小姐怎麽知道我姓談?”
旁人可能聽不出,她聽多了便能發現,談青說這話時,帶有不令人察覺的笑意。
明黛以為他只是喜歡在床上捉弄人,沒想到,床下也是。
自始至終,梁如月投來若有若無的目光,聞言,她忍不住勾唇,“原來是準備充分才來,難怪來得這麽晚。”
她知道談青肯定看不上她,但也不能讓明黛有機可趁。
“是嗎?”男人語無波瀾。
見談青順着她的話,梁如月唇邊幅度更大,身側江壬将她的神情納入眼底,不動聲色。
明黛猜想,他問的是她為什麽姍姍來遲。
每次去卡曼,她都會提前五分鐘。
這是她的習慣。
“路上堵車。”她随便扯了個理由。
“明黛,你不擅長說謊。”談青沒信。
對面梁如月皺了下眉。
談青很少叫她大名,可能是骨子裏的涵養讓他覺得,叫大名是件不禮貌的事情,加上兩人在一起,通常不會有第三個人,一般就直稱“你”了。
她有些出神,沒注意到手邊有盞茶,準備從包裏取出文件時,一擡手,不等反應,熱茶淌在了她的手背上,茶盞墜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剛剛過來倒茶的侍應頓時面色發白,他沒注意茶盞的位置,放得太過靠後。
茶是新添的,還帶有一定溫度,明黛的手背頓時就泛起紅來。
“麻煩清理一下。”
她顧不上自己的手,連忙挪動位置,以免耽誤接下來的談話。
“先拿瓶水過來。”談青出聲。
随之,明黛的手腕被握住,手指被他輕輕壓住,手背朝上。
半瓶礦泉水澆下,她将手抽回,“不疼了。”
談青也将手收回,略過她避之不及的模樣,将礦泉水交給侍應,“有沒有冰塊?”
明黛當下是不疼了,待會兒疼起來,又只會忍着不說。
女人柔軟的指尖仿佛還抵在他的掌心,談青還是第一次知道,不同于她情動時渾身的滾燙,生活裏她的手會這樣涼。
甚至,涼得讓人感覺有些刺痛。
梁如月被江壬在桌下壓着手臂,欲言又止,只眼底流露出豔羨來。
一切都收拾好後,開始進入正題。
明黛從包裏拿出文件,上面有她一個一個搜集的資料,可以作為她的佐證。
沒有片子不希望自己叫好又叫座,《暗流》說是文藝片,投資卻不算小,。
她将上次和錢深單獨說的,在完善的基礎上重述了一遍。
談青不過聽着,沒有太多表示。
他是個商人,明黛清楚,所以他需要知道她能發揮的最大價值。她做足準備,調整呼吸的頻率後道,“除此之外,我還可以和梁崎炒cp,用來和影片輸血。”
明黛本人沒什麽粉絲,和梁崎卻有不少cp粉,兩人因為一次時尚晚宴結緣,意外讓很多人嗑到,雖然她到現在都弄不清楚緣由。
“炒cp是什麽?”談青終于不再沉默。
她得想想如何同他解釋。
“讓粉絲誤以為,我和梁崎是戀愛關系。”她略有些緊張,“工作而已。”
“嗯。”談青大概明白了,沒再多問。
大抵和他們談生意,為了利益,僞裝成合作商或者競争對手。
多的是別人腦補的,實質卻大不同。
談青雖然和明黛說了不允許她有別人,卻僅限于字面意義的身體上,生活和工作上的,他沒必要管着她。
“那梁崎那邊呢?”
錢深是真正的制片人,宣傳也要負責,他向明黛仔細詢問,開始思考起具體可行性。
兩人交談時,談青看了眼手機。
是裴以恒發來的消息:【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跪地求饒]】
Q:【?】
裴以恒:【我把你哥認成你了】
談青指尖一頓。
他和談墨,真有這麽像?
裴以恒:【主要他今天,穿了和你一模一樣的衣服,戴的戒指都一樣】
談青稍加回憶,便想起今早周岩在他面前玩了會兒手機,可能在周岩眼裏,偷拍他算是小事,所以沒有彙報。
至于誰讓他偷拍,大概是連浔,這個狗頭軍師。
緊接着,裴以恒又發來條消息。
【談墨我沒能拉得住,他現在去找你了】
談墨來找他?
談青眼底微微一暗,他将手機放了下來,整個人瞧不出有什麽異樣。
明黛和錢深談着,梁如月插話進來,“你和梁崎炒cp,你家那位不會介意嗎?”
明明影片裏她和梁崎飾演的其中一個角色也是夫妻,憑什麽就讓明黛獨占好處。
明黛微微一愣,從進門開始,她就沒聽懂梁如月在說什麽。
“你別裝。”梁如月最不喜歡她那一副無辜樣,好像就她一清二白似的。
明黛還真就裝了起來,睜大眼睛,一臉茫然地看着她。
梁如月氣得牙癢癢,“誰不知道你在裴少舉辦的游艇party上,到處勾搭人,結果根本沒人看上你,最後只能和年過半百的李總在一起。”
“聽說李總控制欲強,玩得還花,總不會你和梁崎炒cp,還能讓他爽到吧。”
江壬忍不住咳嗽,梁如月看了他一眼,忍着沒繼續往下說。
什麽李總?
明黛腦子裏轉了一圈,也沒對應上個人。
“李航。”談青忽然出聲,解答了她的疑惑,“被你罵窮鬼那個。”
談青的聲音并不算小,桌上其餘人也都能聽到。
梁如月微微變了臉色。
談青對明黛說話的語氣……兩人不倒像是第一次見。
是她大意了,既然明黛和連浔是同學,那和談青,說不定也是。
她噤聲,靜觀其變。
“我和他沒關系。”明黛立即否認梁如月所說。
“我知道。”談青唇邊挂着若有若無的笑,“那晚你一直和我在一起,在我眼皮子底下,你還能和誰有關系?”
聞言,梁如月的臉色變得蒼白。
什麽意思?
她還心存一絲幻想,抖着唇道,“誰知道你有沒有在背地裏和別人不清不楚。”
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明黛又不是瘋了,放着年輕俊朗的談青不要,和年過半百的李航在一起。
到這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被人騙了,一腔怒火無處發洩。
“梁小姐,有人告訴過你,禍從口出嗎?”談青眼角含着笑意,話裏明明白白要護着人。
江壬額頭青筋暴起,當場呵斥身邊人,“你都是從哪裏聽來的這些,快給談總還有明黛道歉。”
“我……”梁如月先把自己撇幹淨再說,“我聽我朋友說的。”
至于道歉,她看着談青說了聲“對不起”。
談青平靜地看着兩人,不像生氣,也不像完全不計較。
他溫聲詢問明黛,“想不想仗勢欺人一下?”
看出來,她在這個圈子裏受了些委屈。
嗯?
明黛頓時眸子亮了起來。
“我希望你給我手寫一封道歉信。”她不緊不慢道,“還有,信河要保證我在《暗流》裏從頭到尾女一號的待遇。”
梁如月眼眶紅潤,往日的勁頭早就煙消雲散,緊要關頭,江壬根本顧不上她,連聲答應。
明黛如釋重負。
“今天,就聊到這兒吧。”事情解決,就沒有久留的必要。
見談青起身,明黛跟上。
身側人忽然伸過手,她順其自然地搭上指尖。
待兩人并肩時,談青手臂圈住了她的腰,掌心貼合她的腰側,盡顯親密。
既然幫人,就幫到底,沒必要顯得太生疏。
明黛面染桃色,感受着男人的體溫。
身後,梁如月雙目通紅。
待到江壬讓她起身,她才冷靜下來,發現些許端倪。
明黛提到和梁崎炒cp,談青波瀾不驚,不像是有多在意。
說不準,兩人也就床上關系,玩膩了就抛之腦後,明黛也得意不了多久。
-
離開包間後,明黛道,“你松開手吧,被人看見了,不好。”
她記得明家就有人喜歡來禦珍坊,碰到熟人,她不想多此一舉解釋。
她都能碰到熟人,更別說談青了。
腰後的手臂落下,她微微失落,卻又松了口氣。
“去哪兒?”身側男人問道。
“我嗎?”其實她打算去醫院,又知道他這般問,應該是準備送她,于是明黛沉思片刻後道,“回家。”
“那送你。”談青說着,瞥了眼她的手背,瓷白的皮膚上,紅腫已經不大明顯。
他叮囑,“回去記得塗藥膏。”
明黛點頭答應。
她還在擔心遇到熟人,目光飄離。
輕風從面頰擦過。
轉瞬之間,她被扯入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鼻子撞到了男人的胸膛上。
整個人,像是被囚困在談青身前,只能嗅到他的味道,耳邊除去他的呼吸聲,再聽不見其他聲音。
他修長的指包着她的後腦,而他的鼻尖,還有唇,距離她的頸,不過咫尺。
鎖骨像是被熾熱的氣息燙化,明黛的體溫也被調動起來。
忽然。
冰涼和柔軟忽然落在了她的頸側,又在瞬間消失,只剩那一塊的肌膚滾燙。
若不是明黛對于任何接觸都很敏感,可能她都反應不過來,男人的的确确吻了她一下。
他們在身體上本就很合拍。
談青一時沒忍住,也很正常。
明黛心底流過一簇電流,即便在床上,談青也是不怎麽吻她的。
随着走廊上再無第三個人,談青将明黛松開。
“剛剛。”他聲音有些低沉,“有人端着湯過去。”
走廊容納不了三人并肩走。
明黛還以為,他抱着她,就是想親那一口。
原來不是。
談青調整下呼吸。
他居然有一瞬,想咬住她的頸,然後磨弄她。
可能是剛才談墨從這兒經過,也可能是,他對她的确有太多沖動。
正如明黛所想,他們的身體的确很合拍。
周末,禦珍坊外的停車場擠得滿滿當當,談青的車在出門就能看見的位置,可他最先看到的,是談家車庫那輛,而車內,顯然有人。
“遇到熟人,可能要耽擱幾分鐘。”談青看着明黛,“不如你先上車,着急的話,可以讓司機先送你回去。”
“沒事,我在車上等你。”她沒有別的事要忙。
“那行,你先休息。”
明黛上車後不到兩秒,談墨便出現在了談青視線內。
談青知道,此刻明黛已經看到了談墨。
可她敢出來嗎?又怎麽解釋她和他之間的關系。他的車,不會随便載人。
貼了膜,只能裏面看清外面。
談墨還不知道就在他旁邊停靠的車內,坐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也不知道,在禦珍坊走廊裏哪對親密異常的男女,便是心上人和自己的雙胞胎弟弟。
那張和他近乎一模一樣的臉,埋在他朝思暮想人的頸裏。
“媽給你打過電話了?”談青率先開口,“怎麽解釋的。”
如果不是那通電話,談墨想自己還能趕上和明黛見一面,現在,人大概已經離開了。
他們,又一次錯過。
“說我和連浔出來吃飯。”
他做好盛苓随時抽查的準備,提前讓連浔錄一段語音,好糊弄過去。
當然,盛苓不會無緣無故打電話來。
談墨問,“今天你怎麽會來?”
“信河總裁和當紅女明星吃飯,我該不該來?”談青是笑着道的,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我只是,想和她見個面。”
“現在不行。”談青的語氣裏,沒有商量的餘地。
談墨盯着他,帶有不滿。
“哥,你不能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頂替我的身份。”談青聲音溫柔,仿佛他才是年長那個,“其次,你和明黛有了機會,然後呢?”
“以她的身份,能照顧你嗎?”他仿佛置身事外,“如果她照顧不了你,爸媽不會讓你們有任何可能。”
“即便她能照顧你,爸媽放着那麽多名門閨秀不選,讓一個風評都算不上好的女明星進談家的門?”
談墨知道旁觀者清,談青說的都是對的,他和明黛之間,不僅是你情我願這麽簡單,何況他情願,明黛還不一定有想法。
可感情這種東西,就是在各種難處和壓力之下,仍會噴湧而出。
“我只是,想見見他。”他重複了一遍。
“《暗流》拍攝期間,你可以去探班。”談青慢條斯理道,“以你自己的身份。”
是個不錯的建議,可在盛苓眼皮子底下,他出趟遠門都難。
不過半小時,盛苓又打電話來,催他回去。
其實談墨也很不喜歡這樣,不希望自己被家庭困住,可他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這輩子最大的價值,就是陪伴在父母身邊。
談佑為和盛苓為他的身體耗費了太多心思,他不能讓他們不開心。
隔着車窗。
看見一模一樣的兩人同時出現在視線內,明黛的目光直接凝滞片刻。
原來雙胞胎真的可以像到這個地步。
胃部忽然一陣絞痛,她彎着身子捂了會兒,才将痛意壓下去。
熱氣忽然撲進來,明黛一擡頭,男人已收攏長腿,身軀擠入車內。
她側身朝人看去。
已至黃昏,窗外街燈閃爍,連成一片,車內卻昏暗無比。
她有些看不清對方。
只是好像,原該戒指反光的地方,空空如也。
她不過怔愣片刻,就恢複平靜。
“談青有點事,我送你。”
還是熟悉的聲音,卻比平常要更溫柔些。
明黛撲閃着濃密的睫毛,輕啓唇,“這樣。”
“分得清我和他嗎?”忽然,對方朝她傾過身子,擱在她身後的手臂與她的肩膀之間,不過隔了層薄薄的衣料。
明黛渾身僵硬得說不出話來。
“你和我的弟弟,是什麽關系?”男人詢問中帶有冷嗤,随後指骨搭上她的下颚,将她的臉翹了起來。
明黛被迫看着他的眼睛。
深邃,晦暗。
像是在黑暗中蓄勢待發的頭狼。
她好像懂了他的意思,試探着咬了下他的拇指,在他輕挑眉時,直接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這種,關系。”她咬着字,艱難地說出。
随後,纖細柔軟的手臂搭上他的肩膀,
做完這個動作,明黛反倒自己害羞起來,撇開頭,只有半邊臉和白皙的頸袒露在稍許明亮的一邊。
為了搭配這條白裙,她戴了副珍珠耳環。
珍珠圓潤瑩白,卻被底下誘人的緋色奪去光彩。
談青握住了她的小臂,面色沉冷。
明黛的臀幾乎擠壓在他的大腿上,軟膩得像水一樣,快要在他腿間化開。
他特意取下戒指,讓她難以分辨。
所以,今日她真和談墨見面,也會這麽赤裸裸地勾引?
比往常要更熱情。
他一邊摩挲着她的手腕內側,一邊沉着嗓音,慢聲道,“那誰的腿,讓明小姐坐得更舒服?”
“聽說,談先生近來身體不大好。”明黛幹脆軟下腰,倚進他懷裏,而談青也從握着她的手腕,改為掌着她的腰,指尖快要陷進她的肌膚裏。
明黛沿着他的衣擺,将指尖伸了進去,在撫摸到熟悉的腹肌紋路後,擡着圓溜黑亮的眼睛看他,“是真不好嗎?”
談青抓住她的手,緊攏的眉忽然松了松,緊繃的唇角也漾開,“什麽時候認出來的?”
“從你上車開始。”
她說的實話,“然後配合你。”
談青暖着她冰涼的指尖,沒說話,也不知道信還是沒信。
“你們怎麽穿了一模一樣的衣服?”
“我和他,習慣很像,喜好也差不多。”
談青選擇用巧合來解釋。
不過,偶爾也不是巧合。
很快到了明黛公寓樓下,司機将車停在路邊後,便借口去買包煙,好給車內兩人騰出個清淨的環境。
窗外樹影婆娑,昏黃的路燈隐隐約約。
明黛背靠駕駛座,挺着修長的脖子,細碎用力的吻落在她柔嫩的頸上。
也不太像是吻,更像是猛獸在飽腹一頓,在用牙齒磨咬過後,開始用更柔軟的部位,慢慢享用其中的滋味。
明黛自顧不暇,卻還是斷斷續續道,“我就知道在禦珍坊的走廊裏,你忍不住了。”
那雙握着她後頸的手往上挪了一寸,施加動作的人卻沒理會,算是默認。
過了會兒,男人停下動作。
“做嗎?”她睜開眼問他。
今日身前人穿戴整齊,領帶一絲不茍地系好,明黛想将他弄亂。
談青拿來濕紙,幫她把頸側擦幹淨,“車內環境太窄,你會不好受。”
還有,他并不想她得逞,将适才對他哥哥的思念和渴望,寄托在他身上。
脖子上的紅痕是擦不幹淨的,談青将紙扔入車載垃圾,準備放她下來。
他伸手去托她的臀,手臂觸碰到的身體卻異常緊張。
明黛的全身緊繃至一個零界點,好似有巨大的痛苦難以忍受。
談青這才意識到,懷中人連呼吸都變得輕緩不少,而漸弱的呼吸聲下,是緊密貼合着,才能感受到的抖動。
“疼?”他将她往懷裏攬,“還是冷?”
留學期間,他一般是自己照顧自己,清楚明黛這種症狀,要麽疼要麽冷,也可能兩者皆有。
清瘦的脊背上落了雙寬大的手,好讓掌心底下那具身軀,能感受到溫暖。
明黛額頭冒汗,沒有回答他的力氣。
久不見好轉。
談青先給司機打了個電話,把人喊回來再說。
随着身體溫暖起來,疼痛在波動起伏中到達低谷,悶在他懷裏的人終于擠出個字,“胃。”
她聲音太小,不仔細聽還聽不見。
“知道了,胃疼。”談青表示自己聽清了,随後揉了揉她手臂上的內關穴,十分耐心,“送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