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個男人是誰？】
直播 【這個男人是誰？】
天已經全黑, 窗外陸離斑駁，房間內意外的平靜。
趙嘉思在機構工作過，調試鏡頭和布置打光都十分熟練, 明黛幾乎插不進去手，可她又不敢回頭看靠在沙發上的談青, 只好坐在餐桌邊的椅子上。
客廳裏只開了一盞燈, 談青在昏暗中注視着她，連她睫毛顫動的弧度都納入眼底。
男人雙腿交疊, 肘部撐在沙發扶手上, 以肩膀為分界線，半邊身子掩在深灰裏。
罕見地，他推去一個飯局, 留在這兒, 打量她工作。
目光帶有窺探, 眸底帶有暗昧。
明黛哪能沒注意到身後的視線, 只是不敢輕舉妄動罷了。
被他用目光劃過的脊背，有些發燙、發麻。
而她整個身軀，都緊繃着。
可能是有第三人在場, 也可能是自己和談青的關系并沒有那麽光明正大。
但凡助理問起，她的反應便會暴露一切。
好在, 趙嘉思懂得審時度勢, 多餘的話一句沒問。
七點半，直播準時開始。
明黛坐在鏡頭面前, 一邊等粉絲和路人湧入，一邊在心底打腹稿。
看到直播間人數達到十萬後，她便開始介紹面前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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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越的光線下。
明黛連頭發絲都發着亮光，她琥珀色的瞳眸如同被反複打磨的水晶, 純淨得讓人不覺心下一軟。
原本滿是質疑的彈幕逐漸被單純的舔顏給沖散。
将每道菜都介紹一遍後，她緊張的心情放松下來，唇角的笑容也自然很多，“現在我要開吃了，順便看看彈幕，看看你們都在聊些什麽。”
她話落，彈幕裏各種言語刷得更為瘋狂。
當然，不乏胥浩粉絲在裏面發洩情緒。
明黛多多少少有些脾氣，她伸出手指，将那幾個賬號直接拉黑了。
“這幾位朋友慢走不送哦，不要髒了大家的眼睛。”
即便她已經看過太多污言穢語，也不希望自己的直播間充斥着這種東西，
聽到她說的話，談青掏出手機來，打開直播。
修長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動，最後停在某一處，點了兩下。
不過，舉報過後的核實需要時間，明黛該看到的還是看到了。
他身邊的圈子，注定他不會遇見這些人。
也難以想象明黛平日都承受着些什麽。
談青的眉頭越來越深，幾乎擰成一個“川”字。
等意識到自己居然在心疼她，才倏忽松開了眉頭，拿指尖揉了揉眉心。
明黛專心澄清的時候，就沒怎麽看屏幕了。
她咬了口獅子頭，緩緩道，“高中的時候，無聊就喜歡玩一些解謎游戲，又因為壓力大，喜歡看一些獵奇的懸疑小說，所以自然而然能把題目接出來啦。”
“節目組是不會提前給我們透題的，照片是第二期節目錄制前拍的，就沒太注意桌子上有些什麽東西。”
“那個微信賬號我很久沒用了，昨天登陸發現登不上去，可能是被人盜號了。”
大部分事實，明黛都是隐去一半才說，何越和小吳都是素人，即便德行有虧，也不應該遭受網絡上人的審判，胥浩幾乎沒有翻身的可能，已經是對何越最大的懲罰。
她聚精會神，沒意識到自己打翻了一個空餐盒。
身側光線微暗，男人的身影投擲在她的椅子邊緣，骨節分明的手将餐盒從地上撿起，再放在了她桌子邊。
談青很克制地，沒讓自己的手在鏡頭裏出現。
可彈幕裏還是精準地發現：
【是錯覺嗎？剛剛好像看見一只手的影子閃過，應該是男生？】
【樓上的，沒看錯，從輪廓看還是雙挺好看的手】
【男朋友？】
說完準備好的說辭，明黛渾身松懈下來，結果一擡頭，看到彈幕內容，頓時慌了神。
連忙否認，“不是。”
她倒無所謂，只是怕談青介意。
又欲蓋彌彰地補了句，“剛剛是助理。”
她根本不敢去看談青的表情，埋下頭繼續吃着東西，眼珠卻忍不住轉動。
【只是助理的話怎麽這麽慌？】
【不是，美帝真的很慌啊，畢竟她也演不出來。】
【只說不是男朋友，是金主也說不準。】
明黛強裝鎮定地回複着彈幕，“沒有，你們真的想多了，只是助理而已。”
再多的話她也憋不出。
被她說成助理，談青并沒有十分在意，畢竟事出有因。
他坐回沙發，身上被透過落地窗的月色包裹着，讓他像一座深沉的雕塑，這是這座雕塑，并非肉眼看到的那樣冰冷，而是帶有一定溫度，體現在他微微漾開的唇角上。
看明黛漲得滿臉通紅，他意外地生出了些不該生出的心思。
就在明黛以為這一趴糊弄過去的時候，彈幕裏忽然出現無數條重複的內容。
【言言，這個男人是誰？】
【言言，這個男人是誰？】
【言言，這個男人是誰？】
……
明黛漂亮的五官皺了一下，“不要刷屏哦。”
這人居然還知道她的小名。
談青也注意到彈幕裏反常那人。
他還沒有停下來。
【你撒謊了對不對？】
【寶寶，別讓我知道他是誰。】
談青落下指尖，想直接舉報了，又發現對方并沒有說什麽過激的話，只是無數條消息重複發，更令人毛骨悚然。
他點進那個賬號，發現對方是明黛的鐵杆粉絲，将近兩萬多條微博，都環繞着明黛一個人。
明黛大部分粉絲都不介意她談戀愛，直接在彈幕裏發道：【腦殘能不能滾出去？】
“那個……先不要罵人。”明黛總歸有些心虛，改口道，“他的确不是我助理。”
對這個ID，她是有些眼熟的，對方從她進娛樂圈第一年開始，為她做過無數次應援，甚至一擲千金為她打榜。
“而是我小叔。”
明黛兩眼一閉，直接說出個更荒謬的答案。
反正，明硯生最近也打算來看她來着。
對方應該只是覺得助理這個解釋不合理，畢竟很少有女藝人招男助理。
她快退圈了，還是同大家好聚好散吧。
這個答案，似乎讓彈幕那人滿意不少，至少沒有再刷屏。
明黛松了口氣。
輾轉于兩個身份，談青不免眸色一暗。
不是因為明黛的說辭，而是，他很少被別人當成見不了光的存在。
偏偏，明黛的隐瞞理所當然，他也沒有任何理由認為她做錯了。
他們的關系本就不适合擺在明面上來。
直播結束，明黛靠在椅子上長長舒了口氣。
一旁趙嘉思趕來收拾桌子，将所有盒子收拾好後，扔進垃圾桶。
她的手上還端了盤一口未動的水果，覺得有些可惜，便詢問坐在沙發上的談青，“吃點水果嗎？小叔。”
談青含着笑：“你看我像她小叔嗎？”
趙嘉思一愣，主要明黛和男人之間太坦蕩，她沒往那方面想。
“我小叔也就你這個年紀。”明黛緩了口氣，起死回生，還有力氣說話。
“但我不是你小叔。”
明黛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一絲不悅來。
可他們之間，無論如何解釋，都是錯的。
所以她也無能為力。
趙嘉思說下樓扔個垃圾，便離開房間。
談青這下毫無遮攔，“改天去你劇組探班，是作為你助理去，還是小叔去？”
明黛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這麽問，認真思考過後，回答他，“應該是作為信河的老板去。”
談青平靜地盯了她一會兒，半掀的眼皮像是平靜的海面，底下如有巨獸蟄伏着。
他們明明在說同一件事情，又好像不是。
沒什麽好深究的。
他也沒興趣去探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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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越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從市區離開後，剛進酒店房間，明黛就收到她打來的電話。
“誰幫你把這兩件事搞定的？”結局已定，何越只是有些不甘心，她這樣傲氣的人，能回過頭再次聯系明黛，顯然做了許久心理準備。
“家裏人。”明黛道。
何越直接忽略她這句話，“是我之前給你物色過的人？”
事已至此，她也懶得隐瞞。
“我們不是那種關系。”明黛猶豫片刻後道，“他不過順手幫忙，而我記在心裏，總有一天會還給他。”
何越在腦子裏盤算一遍，“所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
“不久之前。”
何越沉默許久許久，卻還是對不上人。
明黛一言以蔽，“他姓談。”
這個圈子裏，沒人敢得罪談青，何越也不敢将這件事情說出去。
電話裏，如死一般沉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