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換位思考（內含少量戲中戲）……
拍攝 換位思考（內含少量戲中戲）……
消息發去時, 已将近半夜12點。
錢深卻是馬上回複：【好的，談總，我馬上督促編劇進行修改。】
屏幕上太快彈出這句話, 反倒讓談青姿态停滞了片刻，燈影倒映在他半邊側臉上, 沒有半點恍惚。
他的內心是猶豫的。
說好不幹涉明黛的工作。
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 最重要的是——
她對待這部戲的态度很認真。
談青不清楚其他演員是否和她一樣，會将劇本翻得近乎破爛, 對于任何一場戲的位置都了如指掌。
她主動向信河争取那次, 更體現出，她對這部戲十分重視。
随便修改、删除劇本裏的一個點，就有可能呈現出不同的效果。
他一句話便可以改變別人的心血, 是否有些, 太過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談青思慮許久, 給錢深重新編輯了一句話：【劇本能不能完整給我發一遍？我重新審核一下。】
那邊錢深收到這句話, 更加膽戰心驚，生怕太子爺一個不順心，直接把整個項目砍了, 盡管談青不像是這樣的人，但因愛生恨也說不準。
他覺得他還是得提前和姜妤透個底, 避免明黛和梁崎走得太近。
錢深被吓得失眠, 到淩晨四點收到了談青發來的消息。
Advertisement
太子爺沒說要撤資，只是希望修改其中的部分劇情。
錢深長舒口氣, 将談青發來對劇本的分析，直接轉發給了姜妤。
終于，他能放下手機，睡個好覺。
劇本一般收工很晚, 開拍又很早，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很少有導演能“獨善其身”，年紀輕輕就從黑頭發熬成白頭發的，不在少數。
明天正式開拍，今天先試拍配角。
姜妤起了個大早，在錢深發來消息一小時後，她就看到了。
她原本還迷糊着，現在一下子清醒。
沒敢仔細看，直接滑到了長文的末端。
項藍和喬玉誠的初始，源于恨。
他們不能光明正大地活着，對于代表自身陰暗面的人，接吻是一件可恥的事情。
第一場吻戲，建議删除。
後來他們完成複仇，過往煙消雲散，能放下對彼此的恨，卻并不愛得深沉，項藍和喬玉誠，愛的都只是自己。
第二場吻戲，淺嘗辄止更加合适。
談青沒有直接下發命令，而是試圖用自己對劇本的理解說服對方。
姜妤并不喜歡外行對自己的創作指手畫腳，下意識地抗拒，談家的人素來博學多識有涵養又如何？對于不專業的東西，終歸只是霧裏看花。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姜妤還是得硬着頭皮将對方發來的東西看完。
看着看着，她眉目舒展開。
其實她和明黛讨論過《暗流》中的“情色”問題，目前看來，這更像是個噱頭，卻與劇本融合得并不是很好，項藍和喬玉誠之間，一定還有其他表達思想的方式，性應該成為其中一種，而不是唯一一種。
談青的想法，與她們不謀而合。
不過一碼歸一碼，太子爺哪能無緣無故看劇本，還一上來就提出修改吻戲的意見。
姜妤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這麽多年，還是有些敏感度。
之後的床戲，恐怕也只能動用替身。
想清楚後，她将目光落在“淺嘗辄止”四個字上。
到底親不親呢？
她糾結得不行，卻在早上七點時再次收到錢深發來的消息：
【梁崎那邊不同意拍吻戲。】
【有事請留言，我要補覺了。】
好了，現在不用她抉擇了，姜妤欲哭無淚。
-
通告單在開拍前一天晚上進行了修改。
室內的吻戲改為室外的日常戲。
第二天，明黛從化妝間裏一出來，就在走廊裏碰見已經化好妝的梁崎。
“你看我貼不貼心，看見你嘴巴腫了，所以特意提議把兩場吻戲取消。”有妝容加持，梁崎今的臉色也算不上好。
不過他語氣故作輕松，讓人注意不到這些。
聽他這麽說，明黛順其自然以為，是他身後的人有些不滿了，而非談青糾結一晚上後做下的決定。
“那當初你為什麽要選擇接這部戲？”她難得反客為主，打探對方的心思。
可能，是兩人境遇差不多，又大相徑庭。
“能為什麽？喜歡就接了。”梁崎笑着說，“要是事事都顧慮那麽多，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他不願意透露，明黛也懶得問了。
開工之後就沒有太多閑聊的時間，兩人需要盡快前往拍攝地。
頤和路上不少行人，卻大多只認出梁崎，沒有認出明黛。
或者說，和她過往出現在銀幕前的形象相比，簡直“脫胎換骨。”
她的長相偏豔麗，想要打造成普通人，很難很難，化妝師另辟蹊徑，沒将人刻意醜化，反倒化得仔細，讓五官在鏡頭前顯得更加精致。
可就這樣一張賞心悅目的臉，沿着太陽穴，到耳後根，有着格外猙獰的一道疤。
這是項藍兒時，替項思怡抵擋歹徒，被意外劃傷的。
優越的家境，漂亮的外形。
她本可以出落得光鮮亮麗，又怎麽不叫人遺憾。
今天拍的一場戲，是她見擺攤的婆婆雨天一個人，連傘都沒有，心生憐憫，便替對方買下攤位上剩下的所有水果。
項藍将成色并不算好的蘋果裝進袋子裏，整整三個袋子，裝完時，她滿頭大汗，忍不住扯下了自己的口罩。
婆婆的笑容頓時從燦爛變成不解，再到難以遮掩的嫌棄。
項藍也随之身軀一僵，連忙将口罩拉上了。
婆婆将蘋果全部送給她，沒有收錢。
項藍免費提着三袋蘋果，心裏卻并不好受。
直到，她轉過身，遇見一個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
“借我二十塊錢，沒錢吃飯了。”男人壓低聲音。
項藍微微疑惑，卻還是将口袋裏準備買蘋果的錢全部拿出來，遞給對方，“去吃頓好的吧。”
她并不是有多良善，而是想證明自己。
“這麽多。”男人笑道，接着取下帽子和口罩，“項大小姐還真是闊綽啊。”
項藍頓時面色漲紅，蘋果滾落一地，滿腔怒火噴湧而出。
她二話不說轉身走人，喬玉誠追了上去。
“不是你生氣什麽？”
“我惹你了？”
“喬玉信！”只看眼睛，項藍叫人心疼得很，她含着哭腔道，“我覺得我真可憐。”
喬玉誠愣住了。
他心血來潮的戲弄，讓面前人情緒失控。
他開始哄人，也開始逐漸了解她，接下來的半年，是兩人度過的最美好的一段日子，直到——
喬玉信訂婚。
這場戲拍完，明黛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她就是項藍，最能感受到她委屈的人。
也最體會過她委屈的人。
姜妤給了她十分鐘的調整時間，馬上拍下一條。
十分鐘後。
明黛深吸口氣，走進鏡頭裏。
-
頤和路上熱鬧非凡，越來越多的人圍觀，坐在辦公室裏的盛佳恨不得現在就長翅膀飛過去。
談青瞧出她的心不在焉，自然也知道她心不在焉的原因。
小姑娘，一搭理，就一發不可收拾。
他不會主動提。
盛佳看着窗外，近乎望穿秋水。
她還不知道吻戲取消的事，只恨不能當自己cp高光時刻的見證人。
心裏急得跟開水壺開了似的。
“下午，你和周岩一起，準備一下會議資料。”談青指尖敲了下桌子，微微擡眸，用威嚴的目光看着她，試圖将她的注意力拉回來。
盛佳只聽到下午兩個字。
既然下午才有活，那是不是——
她立即賣起谄媚的笑來，“堂哥，那中午我能不能休息一下。”
“嗯？”談青明知故問，“想去幹什麽？”
盛佳在猶豫，是說實話呢？還是扯個借口。
思量許久。
她想着，談青也是年輕人，應該能理解她的想法，便如實說了，“你聽說過《暗流》這個片子嗎？現在正在拍，裏面有我喜歡的明星，我想去探班。”
“喜歡誰？”談青不動聲色，像是随口一問。
盛佳：“我一開始喜歡明黛，《小城》裏飾演白鶴那個，後來看過她和梁崎同臺，就都喜歡上了。”
“只是同臺就喜歡上？”談青笑着問。
“诶呀，你不懂。”盛佳嘟囔了一下，“我喜歡的人，當然我最了解。”
“你最好了解。”
談青放下手頭工作，在盛佳意料之外起身，“不是想去探班？那就一起去吧。”
盛佳一下瞪大了眼睛。
“《暗流》是運核子公司的項目，我正好去看看。”
他自然不能和自己的表妹透露太多。
盛佳立即從沙發上蹦起來，緊緊跟上談青。
可抵達頤和路時，大燈和鏡頭底下，只有梁崎一個人。
梁崎也好看，卻打不起她太多興致。
她轉頭尋找明黛的身影，卻一無所獲。
盛佳一片茫然。
片刻後，她猛然回過神。
對了，她堂哥怎麽也不見了？
五十米外。
車內喘息重重。
水蜜桃一般的甜香在狹窄的空間裏悄無聲息蔓延開，同男人冷冽的味道交織在一起，分不清，是誰先失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