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解氣了?

驗證 解氣了?

喜歡這個詞, 在明黛的人生裏頻頻出現,卻從未噴湧而出,更別說, 親口說出來。

七歲以前,她還會向奶奶表達喜好。

喜歡兔子。

喜歡吃甜品。

喜歡躺在奶奶的懷裏。

可長大之後, 她似乎失去說出喜歡的能力。

她的喜歡, 不重要。

至少,父母不會關心, 她也沒有資格, 去追求喜歡的事物。

久而久之,她似乎再也不能表達自己的喜好。

即便,是件很小的事情。

她喜歡吃芹菜, 所以會買很多芹菜回來, 而當別人問她, 她喜歡吃什麽蔬菜時, 她卻回答不出。

而她喜歡談青這件事情,沒有和任何人說過。

這對曾經的她而言,是一場幻夢, 高懸的月,現在, 在眼前幻化成真, 她又害怕,只是道虛影, 她并不能牢牢攥住。

可談青握着她的手,親手伸進他心底,帶着她去探尋,讓她可以摸到他最炙熱, 最鮮活的心髒。

也能深切感受到,他是喜歡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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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顆溫熱的心髒,将凝結在她周遭的厚厚一層冰,給消融。

她第一次勇敢地表達自己的愛意,告訴他,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話落。

她感覺世界仿佛靜止下來。

唯一的顫動,來自男人凝視着她的眼眸。

胸腔裏流淌着滾燙的血液的人,不僅僅是他。

談青也是如此。

明黛說的不是謊話。她在說,喜歡他。

心髒宛如彈弓上蓄勢待發的石子,快要從他的喉嚨裏跳出來,也快要,将他的胸腔給撐破。

他仿佛聞到血腥味,從自己的喉嚨裏出來。

談青重重地喘了兩口氣,眼睛在不知不覺中,被血色浸染。

他快要。

高興瘋了。

這世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比從愛人嘴裏,聽見最真誠的告白,還要愉悅。

他額角上全是汗,整個人在發抖,将吻落在明黛鎖骨上時,仍舊顫動不止。

“喜歡我,對嗎?”

“喜歡你。”

明黛伸出手,從背後抱住他。

“那要,一直喜歡我。”談青将腦袋湊到她的頸邊,一邊急促地吻她,一邊道。

明黛愣了一愣,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答他這個問題,“一直都是。”

談青垂下睫毛,将滾燙的唇,一直貼在她的耳後。

她一定要,一直喜歡他。

或許曾經的她,愛着的是那個同他相似的人,可談青有着信心,往後,她更喜歡的,一定是自己。

這是他無數次驗證的結果。

對一個人的感情,會在長久的接觸與交往裏,越來越深刻。時間與經歷,永遠具有不可替代性,就像談墨從小陪伴在父母身邊,得到了他們更多的精力和付出。

這些東西,他永遠也無法彌補。

在明黛這兒,也是如此。

她第一個接吻的人是他,第一個□□的人,也是他,日日夜夜陪伴在她身邊的人,更是他。她有什麽理由,不更加喜歡自己?

即便,她第一個喜歡的人,不是他,那又如何?他們之間,有太多第一次,過往,只會越發微不足道。

況且,她現在親口說,最喜歡他,不是嗎?

談青将明黛緊緊摟在懷中,“我也,會一直喜歡你,永遠都是。”

-

明黛回到葛念別墅裏時,大部分賓客都已經離去,只剩下薄漾還盤腿坐在客廳沙發上。

裴以恒在房間裏哄葛滢睡覺,葛念難得清閑。

他們二人,面面相觑。

“你說明黛什麽時候回來?”薄漾問。

她很少叫明黛大名,除非事态十分緊急。

葛念長嘆口氣,“那得看是坐一坐,還是做一做了。”

薄漾聞言,仔細思考起來。

“如果是後者,她還是別回來太早。”

雖然明黛和談青也不一定會走到最後,但不圖一時享樂,圖什麽?

二人交談之間,玄關處投入一道光影。

聽見響動,她們轉頭看去。

明黛完好無損地回來了,就是皮膚泛着薄紅。

薄漾直接從沙發上蹦起來,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押送到自己剛才坐的位置上,“剛剛當着談青的面,不好問你,現在給我老實交代,什麽時候開始的?”

明黛直接仰起頭,用玲珑剔透的眼睛看着她。

薄漾直接用手捂住,免得自己心軟,“今天別想逃過去。”

“小嬸嬸。”面對薄漾,明黛有的是手段,“你和我小叔在明宅那晚,發生了什麽啊?”

薄漾手心往下一挪,捂住了她的嘴。

葛念:“為什麽裴以恒都比我知道得多?”

“因為他和談青是狐朋狗友。”明黛将薄漾的手扯開,“不過我們在一起的細節,他不知道,想不想聽?”

薄漾彎腰,湊上前。

葛念也将耳朵湊上來。

明黛從談青追到川西說起,成功将兩人之間做炮友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糊弄過去。

“這麽說,你們從認識到在一起,才半年?”薄漾表情嚴肅,“這能靠譜嗎?”

“是。”明黛抿了下唇後,鼓起勇氣道,“不過我喜歡他,很久了。”

薄漾和葛念皆是一愣。

“從什麽時候開始?”

“十一年前。”

薄漾大為震撼,“你們明家都是什麽絕世癡情種,大啞巴嗎?”

明黛警覺地擡起頭,“什麽意思?”

她追着薄漾盤問,最後逼問出,明硯生從十二歲起寫暗戀日記,一直到27歲的時候和薄漾結婚。

她小叔怎麽這樣。

-

葛念的百日宴過後,劇組加緊進度,一整天下來,除去睡覺的時間,休息時間一個小時都擠不出來,明黛每天和談青發不到兩句消息,就有工作人員來催上工。

拍攝地點轉移到滬城那天,她才得以喘口氣,在飛機起飛之前,給談青打去視頻電話。

那天傍晚,雨過天晴,在機場周圍形成一道狹長的彩虹。

她戴着口罩,只有一雙明亮的眼露出來。

視頻接通後,那張清俊的臉闖入她的視線,她一聲不吭看了他一會兒,随後用手指指了指窗外,也順便,将鏡頭微微偏轉。

談青既可以看見彩虹,也可以看見她的側臉。

低沉悅耳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我這邊,還在下雨。”

下一秒,手機屏幕黯淡下來,明黛卻能聽見清晰的雨聲。

“很奇妙。”她作為演員,總有些小感觸,“一邊聽着雨聲,一邊看着彩虹,就好像,雨過天晴只是幻覺。”

明黛是悲觀的,也正是這樣的特質,讓她對文藝片有着深層次的理解。

“沒有一場雨,會無休止地下。”談青不緊不慢道,聲音溫柔至極,“或早或晚,都能看見晴天。”

“怎麽會是幻覺呢?”

“是這樣嗎?”明黛低眸看向屏幕,望進他的眼睛。

“你看。”

談青調轉鏡頭方向,将辦公室裏的窗簾拉開,“雨停了。”

還真是,很巧。

“寶寶。”他忽然叫了她一聲。

“嗯?”

“落地之後,給我報平安。”

他對她的航班了如指掌,知道她現在馬上要起飛。

明黛将手機關了,看着窗外逐漸淡去的彩虹,以及,從天際蔓延上來的夜幕。

所有的光明,都在逐漸被吞噬。

她的心情,莫名低落。

落地滬城後,看着地圖上相距甚遠的兩個位置,她久久回不過神來。

僅僅是相隔兩個城市,思念便可以将她淹沒。

如果是,兩種身份呢?

不談未來,是明黛提出來的。

可她不可避免想到五年後。

那時候,他們或許會分開,談青要麽孑然一身,要麽,有了新的戀人。

而她,多半會遵照家中的安排,找一個不愛的人結婚。

明明這樣,他們都不會幸福,又為什麽,要強迫自己接受這樣的未來?

明黛坐在車上,窗外是流金溢彩,星羅密布的燈光。

她低垂着長睫,瞧不清眼底的情緒。

-

新春過後,談家陷入一片清寂。

談墨躺在單人沙發上,聽見門口的響動,撐起身,轉頭看過去,瞥見談青獨身一人進來,難免失望。

他已經,有一個月沒見過Fenrir。

那道常年伴随在他腳邊,毛絨雪白的身影,在他的記憶裏,逐漸模糊起來。

談青是回來給談佑為拿東西的,他徑直上樓,片刻後拿着厚厚一疊文件下來。

談墨倚靠着酒櫃,擋住了他的去路。

“有事嗎?”

兩人現在,和撕破臉沒有區別。

在明黛面前還有所收斂,面對面站着時,談墨只想掐住面前人的脖子。

可他剛伸出手,就被談青鉗制住手腕,“這樣,也出不了氣啊。”

耳邊傳來弟弟不鹹不淡,甚至有幾分輕蔑的聲音。

他将手臂抽回,猝不及防扇了談青一巴掌。

皮肉相接,清脆的響聲在客廳裏異常尖銳。

談青常年清冷的面色,沒有一絲一毫變化。

垂着的眼皮下,還是那雙漆黑幽深的眼。

“解氣了?”他淡淡問。

談墨沉下呼吸,“你覺得呢?”

他恨不得,殺了他。

這個和他多年來沒有相處過的弟弟,在他這兒,比不上明黛一根毫毛。

“我想,你會特別生氣。”談青用平淡的語氣,說着尤為殘忍的話,“因為我會讓她知道,你扇了我一巴掌。”

“如果她在京城,會立即來找我,然後親吻我的面頰。”

“還好。”他唇邊勾勒出淺笑,“她只會在視頻裏,用心疼的目光看着我。”

“你不該打我的。”

談墨看着他的目光,越來越兇狠。

可惜,談青從來不在意任何人的威脅。

“是不是第一次感受到。”

“最愛的人,不愛你呢?”

“哥。”

談青舒緩卻冰冷的聲音,在別墅裏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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