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雲瓠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雲瓠

雲瓠是一只雜毛白虎。白虎族尚美,且認為潔白如雪的毛色橫貫黑色花紋,是至美。毛色愈是純正,化為人形之時容貌也愈發出衆。而雲瓠毛色泛黃,因此生來就被父母丢棄,幸好被藤林旁一個小村的村長撿回去家去,這才能平安長大。

年紀尚小時不懂美醜之分,可等雲瓠長大化形才驚覺自己與旁人的不同。

村中人都善良淳樸,從未因美醜而嫌棄過雲瓠。可小孩卻是不懂事的,往往以最純真的口吻,說出最為傷人的話來。

“嗚嗚......娘親,那個姐姐好吓人......”

“啊......姐姐的臉是被燙傷了嗎?”

“醜八怪,羞羞羞。”

......

終于,雲瓠離開了自小長大的家,往藤林處遷移。不是因為謾罵與嘲諷,只是不想在村長爺爺帶自己出門時收獲別人異樣的目光,不想再吓到別人。

藤林,是連接外面世界的通道,也是殺人不眨眼的深淵。白虎族不允許族人随意外出,也不許外人擅闖。生活在藤林旁,雲瓠也曾經向往過外面的世界,但也見過不少族人強闖藤林,最後卻連骨頭渣都沒剩下,雲瓠漸漸打消了這個念頭。

可如今無處可去,只有靠近藤林,那裏少有人煙,自然就不會被人撞上。

藤林的玄妙哪是初出茅驢的小虎崽能領會的,第一次靠近便蛇藤被迷惑,險些喪命。幸好被路過的大妖救下,從她那學到不少生存的本領,勉強撿回一條命來。

雲瓠向來只在林地外沿活動,從不敢深入,可今日追捕一只兔子,一時不慎,竟然跑進了藤林深處。等雲瓠察覺不對勁時,已經陷入了深深的幻覺中。

“看她那晦氣樣......”

“醜八怪快滾開,別耽誤我做生意。”

“看你那惡心的模樣,醜八怪。”

......

雲瓠努力将自己縮成一團,臉埋入腿間,與往常一樣,想躲開衆人的視線。但她還是躲不過,遮臉的黑色兜帽被人強行拽下,醜陋的面目頓時暴露在衆人面前。雲瓠茫然看向四周,認識的不認識的全都目光鄙夷,面帶仇怨。

“醜八怪,你早就該死了。”

“你怎麽還不去死,別在這惡心人。”

“連爹娘都不要的醜八怪,怎麽還好意思活着?”

“去死啊!”

......

“不是的......我沒有......”雲瓠已陷入迷障,雙目赤紅,歇斯底裏,“我不是!我不是!!!啊——”

一聲巨響在耳邊炸開,如黃呂大鐘,振聾發聩,喚醒雲瓠神智。

雲瓠猛然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早已現出原形,此時正被藤蔓緊緊纏繞動彈不得。雲瓠竭盡全力掙紮,卻無論如何都敵不過堅韌的藤蔓。

呼吸漸漸困難,意識也開始模糊,雲瓠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迷糊之間,卻看見兩個人影朝這邊趕來,他們好像沒有尾巴,也沒有虎耳。大概是黑白無常吧?

雲瓠徹底暈死過去。

————

容辰與祁孽循聲趕到,只見藤蔓緊緊勒住一只雜色白虎,被勒住的白虎已經沒了動靜,不知死活。

感受到兩人的氣息,藤蔓分出一部分想纏上擅闖者。但祁孽早有準備,靈力凝于指尖,淩空畫符,藤條還未靠近便被焚燒殆盡。

怕傷了小虎崽,容辰舍了破壞力強大的雷電之靈,化水為劍,向着難纏的藤蔓砍去。水本柔,在容辰手中卻成了削鐵如泥的利器。不過片刻,纏繞着小虎崽的藤蔓被斬去了大半。

斷藤落了一地,祁孽立馬将其焚燒幹淨,斬草除根,不留遺禍。

剩下的藤蔓似乎知曉了敵人的強大,撤身想逃。但祁孽豈會給他這個機會,趁着藤蔓遠離小虎崽的空擋,一把火燒了個幹幹淨淨。

“還好這些藤條不是難以斬斷的,不然還真沒辦法了。”容辰輕震劍身,将黏上的汁液抖落。

祁孽則蹲下身,查看小虎崽的情況,“尚有氣息,只是暈過去了。”

“她既然出現在這裏,說不定能知道些什麽。”見祁孽就要喚醒小虎崽,容辰忙攔住他,“祁孽哥,等一下。”

祁孽看向容辰,面露疑惑。

容辰從儲物袋中翻出兩件外衫,将其中一件遞給祁孽,“這是鲛紗,穿上可變換任意形态,還能改變氣息。白虎族排外,咱們不能讓這小虎崽知道我倆的身份。”

鲛紗可随穿着者身形改變大小,雖是容辰的衣裳,祁孽穿上也合身。

仿照着小虎崽的樣子,容辰頭頂冒出兩只耳朵,像是放大的貓耳。“還得露出條尾巴來......”心念一動,身後也冒出一條長長的尾巴,黑白相間花紋勻稱,若是讓白虎族人來看,定是個妥妥的美人。

祁孽也學着容辰的樣子幻化出耳朵尾巴來,想來是白狐的緣故,耳尾的毛色比容辰還要白上三分。順滑光亮,好不漂亮。

“你看這樣行嗎?”祁孽下意識搖了搖尾巴,問道。

容辰的原身覆滿鱗片,冷硬且堅不可摧。此時身上忽然冒出這毛茸茸的東西,不免新奇,一會兒揪揪耳朵,一會兒捏捏尾巴,玩得不亦樂乎。被祁孽一叫才反應過來,擡頭看過去。

這一眼看得容辰直發愣,陽光灑在祁孽身上,周身泛起淡淡的光暈。微微偏頭做詢問狀,嘴角勾着若有若無的笑,修長的尾巴不時輕掃兩下,直接将容辰的神智都掃沒了。這哪是白虎嘛,分明還是禍人心神的狐精。

“有什麽問題嗎?”以為容辰沒聽清,祁孽又重複了一遍,不自覺的晃着尾巴。

“好看......啊不是,沒問題。”容辰輕咳兩聲,有些不好意思道,“祁孽哥,我能摸一下你耳朵嗎?”

祁孽原身為狐,本就是有耳有尾的。不過狐尾蓬松,沒有白虎這般修長,狐耳尖長,亦沒有這般圓潤,還有些不習慣。觸摸耳尾本是及其親密的行為,猶豫片刻,祁孽還是答應了。“好。”

見祁孽同意,容辰按耐住心底的喜悅,小心翼翼的觸上去。

絨毛細軟,手感極佳。容辰尾巴都因興奮而快速掃動,心底忽的滋生欲念,想要将這柔軟納入懷中,揉入骨血,徹底将其占為己有。但萬般欲念皆被容辰困入牢籠,手上只是輕輕拂過,生怕傷了它一絲一毫似的。

祁孽亦是難捱,耳朵本就是敏感地區,容辰的輕柔撫摸反倒成了酷刑,癢意自耳尖爬上心頭。祁孽忽的渴望得到更多,想讓容辰再重些,也好解了這難耐的癢。每分每秒都被無限延長,雙目不自覺睜大,紅潮爬上臉頰。

“我死了嗎?你們是黑白無常嗎?”

一個稚嫩的女聲自身後傳來,打斷了這場對峙。祁孽與容辰動作一滞,各自後退半步,默契的錯開目光,兩人皆是臉頰潮紅,眼神飄忽,各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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