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蛇藤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蛇藤

“噗嗤......”祁孽輕咳一聲，忍住笑意，“怎麽？嗓子這麽快就不難受了？”

“哥哥，你怎麽這樣？”容辰好不容易從那婦人的追問下逃脫，心有餘悸的拍拍胸脯，“要我說啊，這大娘的威力可一點不比邪魔弱。”

“哈哈哈......”祁孽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直笑得眼中蒙上水汽。

在容辰眼中，祁孽總是一副溫和的樣子，雖偶爾會露出狡黠的一面，但總是讓人覺得隔了一層，很少見他有這般肆意開懷的時候。眉目舒展，抛下僞裝，整個人完全放松下來。若是說平日裏的祁孽是被薄紗籠罩的美人，半遮半掩，直往人心上撓。那此刻便是陽光下流光溢彩的寶玉，光彩奪目，風華不掩。容辰不禁看呆了。

見容辰半天沒有反應，祁孽開口道，“生氣了？好啦好啦，不逗你了。”

容辰回過神來，只見祁孽眉眼間的笑意怎麽都掩蓋不住，這話哪有半分真實性？

“真生氣了？”見容辰直愣愣盯着自己，祁孽湊近，笑道，“那哥哥請你吃糖總好了吧。”

祁孽眼中水霧還未散去，一雙桃花眼噙着水霧，眼尾紅暈蘊染開，幾縷發絲掙脫發冠束縛垂在臉側，有幾分慵懶的意味。

發絲在眼前飄蕩，也輕輕掃過容辰心頭，直惹得人心癢癢。将逃逸的發絲攬到祁孽耳後，容辰漾開一個笑來，“好啊。”

這回輪到祁孽愣住了，這買糖人兒的攤子得晚上才有，現在大白天的哪去給他找糖人。不由心虛道，“這......”

容辰笑容更加燦爛了，得寸進尺道，“今日沒有買的，那我就記下來了，等從白虎嶺出來，一定要給我補上。”

多大的人了，還惦記着一口糖人。祁孽無奈搖搖頭，“好，我記下了，那我們現在快些走吧。”

————

“哥哥，再往裏去便是真正的白虎嶺了。”

前方是條狹窄的小道，道路中央立着塊石碑，石碑上以朱砂寫着個紅色大字——“禁”，用以警告行人勿入。想來是長年累月受風雨侵蝕，石碑上坑坑窪窪，但那血紅大字還鮮豔如初，平添幾分詭異。

一塊石碑似乎隔開了兩個世界。石碑後方樹木驟然多了起來，濕氣也愈發濃重，形成厚重迷霧。參天巨木林立其中，遮住了絕大部分日光，只有斑駁稀疏的光線透過樹木的枝葉照射進去，透過層層濃霧形成一圈朦胧含混的光暈，正随着氣流有規律的緩慢流動。不知其中藏着什麽玄機，看久了竟讓人産生眩暈感。

容辰拿出爺爺為自己準備的青果，遞給祁孽。“這青果有提升醒腦的功效，吃了這個可以免于蛇藤的迷惑，也可防瘴氣侵體。”

這果子有半個手掌大，果皮光滑，泛着青綠色，湊近可聞到一股清香氣，讓人精神為之一振。祁孽第一次見這果子，不免有幾分新奇。“青果？我這還是第一次見？”

“其實我也不清楚它到底叫什麽名字，只是看它果皮青綠就叫他青果了。這果子原本長在白虎嶺，就生在蛇藤邊。我爺爺偶然嘗過一次，覺得它味道不錯，就順手帶了幾株回去種。不過可能因為換了環境，這樹極少結果，我也僅僅帶了四個來。”

容辰将剩下的兩個果子裝回袋中，繼續道，“不過也不必擔心，蛇藤邊生着許多青果，我們到時候直接去摘就好。”

祁孽将果子吃下，只覺一股涼意竄上心頭，神思都清明了些許，擡眼看向厚重的霧氣，眩暈感消失殆盡。

容辰上前幾步，手掌輕輕貼上透明的結界，雙眼閉合，神思集中于靈臺。見一吊睛白虎懸浮與空，威猛魁梧，獠牙尖利，低吼警告。青龍亦騰空而起，體态矯健，龍爪雄勁，龍吟震耳。一龍一虎，分立兩旁，呈對峙之勢。青龍仰頸長嘯，龍尾橫掃，龍首猛然咬住虎頸，将白虎逼退。

祁孽隐約聽到一聲龍嘯，結界随即被強行打開一個缺口。

容辰猛的睜眼，見眼前結界已破，回身示意祁孽，“咱們走吧。”

缺口在兩人踏入後恢複如初，一只飛鳥撞上去，随即跌落在地。

林中景象與在外所見完全不同，濃厚的迷霧散開，眼前蒼松挺拔，腳下清流潺潺，山水清麗，自是一番好風光，可比之桃花源。

容辰卻并未因這好風光而松懈，反倒是有種難以言說的感受，“哥哥，你有沒有覺得有些奇怪。”

“此處植被繁茂，卻連一只飛鳥的蹤跡都尋不到，沒有任何生靈的氣息，反倒是彌漫着一股死氣。”祁孽踢開腳邊的石塊，露出一片濕潤的土壤，“就連土層中也是一只小蟲都沒有，只怕另有危機，多加小心。”

容辰應下，兩人提高警惕，繼續往前探索。

一路風平浪靜，走了将近半個時辰，兩人依舊沒走出樹林，長時間相似的景色直看得人眼花。

“祁孽哥，我們似乎遇上鬼打牆了，一直在兜圈子。”容辰示意祁孽看前方。

地上幾塊石子被翻開，散落在一旁，石下泥土裸露，格外顯眼。赫然就是方才祁孽踢開的那幾塊，兜兜轉轉，竟是又回到了原點。

“既然我們方才吃了青果，那便不會是幻覺作祟。”祁孽沉思片刻，拾起散落在地的石子，向着左前方彈射出去。

前方是層疊的灌木，祁孽用了五成力道，足以打穿細碎枝葉。可石子扔出去，卻沒傳來任何回聲，像是憑空消失一般。

祁孽與容辰對視一眼，又撿起幾顆石子，向着方才的位置扔過去。石子剛脫手，容辰随即擡手一點，一縷幽藍攀附石子而去。

與上次一樣，石子陷入灌木叢中，沒有一絲聲響。

一息之間，變故突生。眼前的灌木叢突然炸裂開來，樹葉紛紛揚起，如同天女散花一般落了兩人一身。

遮擋視線的枝葉盡數被毀，隐藏在背後的景象暴露出來。無數黑褐的藤蔓纏繞在一起，如同發絲一般密密麻麻裹成一團。不少燒焦斷裂，散落在地，卻還在不斷扭動。

容辰附着于石子上的雷電之力還未消散，牢牢束縛着成團的藤蔓，攔住它逃竄的路徑。藤蔓不斷掙紮扭動，卻是徒勞，電光滋滋作響，空氣中甜膩的氣息更甚，像是打翻了蜜罐。

眼前的景象着實讓兩人一驚，顧不上清理滿身的樹葉，上前查看。

“這便是蛇藤？”祁孽眉頭輕蹙，“真如蛇群一般。”

容辰将燃燒符投入藤蔓中，頓時竄起一人高的火焰，将扭動的藤條吞噬。

“我也是第一次見活的蛇藤，沒想到這藤蔓移動悄無聲息，你我先前竟都未發現。”容辰看着燒得焦黑的藤蔓，面色肅然。

吼——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吼叫，在寂靜無聲的林中若平地驚雷，着實突兀。

“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