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婚宴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婚宴

“靈顏姑娘，你不是在碎星城嗎？怎麽會出現在這兒？還突然成了族長新娘？”氣氛緩和下來，容辰好奇道。

“呦，這麽關心姐姐的事兒，難道是看上了姐姐了？”知曉兩人身份目的，靈顏放松許多，又恢複了在碎星城中不着調的模樣，調笑道。

“咳咳......”

“行了，還是這麽不禁逗。”靈顏輕笑一聲，“我這不是垂涎族長地位財富，又豔羨這姑娘好命，于是想偷梁換柱，取而代之嘛。”

這般大費周章，又怎麽會是為了銀錢，靈顏明顯是在胡說。既然她不願多說，容辰也就不再多問。

見祁孽在查看角落處兩個侍女的情況，靈顏道，“放心啦，那幾個人都只是昏過去了，明日就醒了。喏，新娘也在床上。”

不知為何，祁孽隐隐感覺靈顏提到新娘時語氣有些奇怪，還沒等祁孽細想，接下來的話就讓他一驚。

“哎呀，我差點忘了，這兩個小妮子已經暈了。正好你倆無處藏身，不如你們就扮成她們兩人随我一同前去。”靈顏眨眨眼，揶揄道。

容辰與祁孽面面相觑，面色古怪。

......

咚咚咚——

“小姐，吉時到了，咱們該出發了。”

“進來吧。”

————

馬車從街頭排到街尾，井然有序。兩側樹枝系着無數紅綢帶，花瓣鋪灑滿地，暖風裹挾着花香刺得人頭直暈。鼓樂聲、鞭炮聲震耳欲聾。湧動的人群絡繹不絕，比肩接踵，個個皆伸頭探腦去觀望這百年難見的婚禮。

路旁是維持秩序的士兵，迎親隊伍被士兵護在中央，緩緩向前移動。祁孽與容辰分立喜轎兩側，皆扮作丫鬟模樣。

街邊人們熱切的讨論着。

“哎呀呀，真是氣派啊，我還從未見過如此隆重的婚禮。”

“诶，你看就連那陪嫁丫鬟都不是一般好看，跟仙女似的。”

“嗯嗯嗯，而且個子也是真高啊。”

容辰：“......”

祁孽：“......”

“噗嗤......”轎中傳來靈顏壓抑的輕笑。

容辰擡眼看向身側，正好撞上祁孽的目光，容辰一愣，随即漾開個笑來，祁孽哥還是一樣的好看！

容辰五官生得極好，此時略施粉黛，削弱了淩厲感，平添幾分陰柔美。這一眼望去竟讓祁孽心頭一跳，心中忽然升起個念頭，若是容辰生成個女兒身，那當真是沒這世間其他美人什麽事兒了。

“祁孽哥，我好不好看呀？”容辰笑眯眯的看着祁孽，傳音道。

祁孽一愣，随即笑回，“垆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得到回應，容辰不覺尴尬，反倒是笑得更歡了，一雙美目彎起，似天邊新月，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睐。勾得路旁圍觀男人神魂颠倒，一個個虎尾直直豎起，直勾勾盯着容辰看。

祁孽搖搖頭，無奈嘆氣，也不知他高興個什麽勁兒。

“陪嫁都這麽好看，族長夫人肯定更美了。”

“那可不是，這位夫人可是與咱們族長可是青梅竹馬，族長為了他都放棄了前任族長的妹妹呢。”

“啧啧，還有這等事，你快詳細說說。”

“你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當年可是鬧得沸沸揚揚的。”

“你就別吊我胃口了，快詳細說說。”

“咱們現在的這位季族長早年落魄，曾被前任靈族長收留于門下，教習靈大小姐劍法。季族長風流倜傥，長得可是數一數二的好看，靈大小姐自是對他一見鐘情。可咱們季族長十分專一，為了如今這位夫人堅決推辭，拒絕了靈大小姐的示好。”

“然後呢？”

“都說那靈大小姐刁蠻任性，見季族長不從就以林小姐，也就是今天新夫人的病做要挾。若是不從就不給靈藥......”

......

咯噔——

容辰正聽得津津有味，喜轎忽然劇烈晃動了一下，容辰回過神來，皺眉看向左前方腳步踉跄的轎夫。

“小姐對不住，方才踩到石子，滑了一下。”轎夫出了差錯，生怕被責罰，惶恐的低下頭，戰戰兢兢的解釋。

“罷了，接下來小心些便是，繼續走吧。”靈顏聲音自喜轎中傳出，情緒難辨。

靈顏發了話，隊伍又前進起來，這個小意外似乎并未引起什麽震動。容辰卻覺得這轎夫似乎有些不尋常，不由加強了警惕。

“哥哥，他們說的靈大小姐不會就是靈顏姑娘吧？可我看靈顏姑娘不像是那種人啊。”

“有可能，我們靜觀其變。”

從林府到族長府路程不長，沒多久就順利進了門。那轎夫也穩穩當當的擡了一路，沒再出什麽變故，容辰只道是自己多疑了。

在禮官的祝禱聲中，容辰與祁攙扶靈顏下轎，跨過火盆，進入正堂。

庭前立着個男人，劍眉寒目，剛毅堅韌。紅袍喜服加身，頭戴紅錦玉冠，烏發被發冠端正豎起，端正俊俏。見靈顏緩緩走近，眼中是滿到快要溢出的溫柔。

容辰在心中默念道，白虎族現任族長，季塵飛。

“月月......你來了。”男人情不自禁上前幾步，柔聲喚道。

自從跨入庭院，容辰明顯感覺靈顏身形僵硬了許多，在男人喚過名字後更甚。未及深思，新郎已将人牽過，容辰只好與祁孽退至一旁觀禮。

祁孽不動聲色将觀禮的賓客搜尋了一圈，沒見到可疑的身份，傳音與容辰互通信息，“沒在這兒。”

想來那黑衣人不會如此招搖，這個結果倒是在意料之中。

伴随着禮官話音落下，新人禮成，容辰與祁孽又上前攙扶住靈顏。

“月月，你先去屋裏好好休息，我一會兒就來陪你。”季塵飛低聲對靈顏說道，語氣中是化不開的溫柔。

靈顏點點頭，在兩人的攙扶下離開正堂。

走進新房，靈顏端坐于喜床上，喜婆喜笑顏開道，“族長與夫人伉俪情深，令人豔羨，夫人真是好福氣。”

喜婆是個上了年紀的婦人，一張圓臉盤子，笑起來眼睛眯一條縫，頗有幾分喜感。見新娘子沒什麽反應，以為是太緊張沒聽清，又說了幾句吉祥話。

靈顏還是沒說話，喜婆的笑僵在臉上，氣氛一時有些凝滞。

見狀，容辰忙遞上一把靈石，捏着嗓子道，“多謝婆婆，今日我們小姐有些累了，還請婆婆見諒。”

“哎呦，你看我這人，真是老糊塗了，夫人都忙了一天了，肯定是累了。我這就走，不打擾夫人休息。”喜婆是個人精，慣會察言觀色，既然得了賞錢，自是不再多逗留，麻利的離開了。

“靈顏姑娘......姑娘？”容辰低聲喚道。

“嗯？怎麽了？”靈顏一把将蓋頭扯下，以手扇風，“這蓋頭披了一路，也忒悶了。”

見靈顏沒什麽事，容辰松了一口氣。“我與祁孽哥去找那下蠱人，你自己一個人小心些。”

“西院是接待外賓的廂房，今日守衛大都在前廳，那邊相對松散，你們可以去那邊看看。”靈顏又道，“北邊是書房重地，機關重重，所有機關相互聯系，牽一發而動全身，你們小心些。”

見靈顏對族長府如此熟悉，容辰又想起送親路上聽到的傳言，不由在心中默默譴責季塵飛看起來人模狗樣，卻是個實打實的負心漢，看向靈顏的目光也帶上了幾分關切，“靈顏姑娘，你一個人可以嗎？”

聽了容辰的話，靈顏一愣，心頭湧上一股酸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受到關心了。

回過神來，靈顏粲然一笑，揶揄道，“快去吧，難道你們還想看我洞房不成？”

“......”

見兩人離去，靈顏收斂了笑意，端坐于床前，眸中冷意難掩。

季塵飛應付完賓客，已有些醉意。拒絕了小厮的攙扶，腳步有些踉跄的走進婚房，眼中是無法掩飾的柔情蜜意。

心心念念的人端坐于大紅喜鋪中，靜靜等待夫婿的到來。季塵飛心緒湧動，眼中泛起水色。跨步上前，小心翼翼地牽起女子柔夷玉手，輕貼于臉頰旁摩挲，低聲道，“月月......我真的好開心，我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

沒握多久，牽着的手被抽出。察覺到對方的畏縮，季塵飛只道是他的月月太緊張，害羞了，低笑一聲，隔着蓋頭親了親新娘額頭，“瞧我這夫婿，也忒不稱職了，應該先挑蓋頭的。”

季塵飛拿起早已準備好的玉如意，手竟微微有些顫抖，壓下心中翻湧的甜蜜，挑起蓋頭。

紅蓋頭落地，驀的對上靈顏似笑非笑的臉，季塵飛頓時表情一滞。

季塵飛退後幾步，眉頭微蹙，竟然有幾分失神，“靈顏？怎麽會是你？”

“呵，柔情蜜意，季族長真是好深情。”靈顏輕笑一聲，斜斜倚靠着床欄，指尖輕輕劃過白皙的臉頰，平添幾分魅惑。紅唇張合，活色生香，“你以為是誰，林月嗎？”

提起林月，季塵飛臉色沉了下去，眼中只剩冷意，咬牙切齒道，“你把月月怎麽樣了？！”

靈顏眸中冷意一閃而過。

“呵呵，我與林月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說......”靈顏故意頓了頓，貼近季塵飛耳側，語調婉轉，似與戀人耳語，“我會将她怎樣？”

“靈顏，你敢，我不許你傷她！”季塵飛閃過紅光，伴随着怒吼聲，一掌擊出。

靈顏早有防備，以左掌對上季塵飛的襲擊，蓬勃的靈氣灌入體內，撕扯着靈顏經脈。

嘭——

一聲巨響，靈顏狼狽跌倒在地，嗆咳出一口淤血。季塵飛亦退後幾步，手捂胸口，面色略微有些蒼白。

雖說靈顏早有準備，但對上季塵飛十成靈力的一掌還是有些吃力。盡全力調動靈氣修複傷勢，冷笑道，“季塵飛，你真是與兩年前一般狠辣。”

見狀，季塵飛面色更加蒼白，面上似有愧色。情不自禁往前走了幾步，想要扶起靈顏，“我......”

“劍來。”

不待季塵飛動作，靈顏手握長劍，欺身上前，直取命門。

季塵飛似是早已料到靈顏動作，向右閃身躲避。見他如此，靈顏嘴角勾起一抹笑，淩空旋身，向右刺去。

“慕月。”

眼看躲避不開，季塵飛只得喚出佩刀抵擋。兩相碰撞，擦起耀眼火光。

“慕月？真是好名字，難怪曾經從沒見你喚過它。”靈顏冷笑。

季塵飛咬牙道，“靈顏！你不要逼我，月月到底在哪？”

“既然這麽想知道，那我這就送你去見她。”

話音剛落，兩人又纏鬥在一起。眨眼之間，過招數百回。

靈顏與季塵飛對掌時早已受傷，加之靈力虛耗過度，早已體力不支，動作也随之慢了下來。

看出靈顏動作漸趨勉強，季塵飛淡淡道，“收手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靈顏不理會他，又是一劍刺去。

季塵飛眼神一淩，刀刃裹挾着一縷靈力，輕巧劃過靈顏右手手腕。皮膚被尖銳的靈力劃破，頓時湧出大量鮮血，染濕了紅色的袖袍，靈顏右手脫力，手中的長劍頓時掉落。

哐當——

伴随着長劍落地，靈顏亦脫力，跌倒在地，又嘔出一口血來。垂目看向毫無知覺的右手，靈顏忽然放聲大笑，眼中卻沒有絲毫溫度，“季塵飛啊......我果真是看錯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向靈顏垂下的右手，季塵飛目光一滞，眼中閃過一絲愧疚，有些僵硬的移開目光。“月月究竟在哪？”

“咳咳......當然是死了。”靈顏抑制不住地嗆咳出血，大片血跡染濕了紅裳，觸目驚心。“你害死哥哥，奪走族長之位，難道還期待着我手下留情嗎？”

聽了這話，季塵飛理智幾近于無，眼神森然，長刀直指靈顏，手腕一沉，刀刃瞬間刺破靈顏眉心。

溫熱的血珠順着瓷白的臉頰滑下，靈顏無聲慘笑，合上眼眸等待死亡的來臨。

铮——

一聲輕響在耳邊響起，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反倒是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

“小顏，你怎麽樣？”

靈顏猛地睜開眼，看清眼前人的樣貌，失聲驚呼，“哥哥？”

“是我，哥哥回來了，小顏乖，別哭。”靈煜心疼的擦去妹妹滾落的淚珠，柔聲哄道。

季塵飛輕輕撫過刀刃，蒼白的臉頰露出個嗜血的笑來，“靈煜，你果真沒死，躲了這麽多年，終于舍得出來了？”

安頓好妹妹，靈煜起身面向季塵飛。靈煜氣質沉穩，眉目溫和，與靈顏有五分相似。雖着下人衣袍，依舊氣質出塵，風華難掩。就這樣擋在靈顏身前，坦然面對對方的打量。

靈煜言語中帶上幾分寒意，鳳眸冷冷看向季塵飛，不帶一點溫度，“連你都還安然活在世上，我又怎敢離去？”

“既然月月死了，那你們就為他陪葬吧。”

話音剛落，兩道身影同時往半空中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