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王兄怎麽這樣荒唐?
第 53 章 王兄怎麽這樣荒唐?
“要不要試試?”
愣神的間隙, 嬴澈又好心地催促道,在她耳畔輕笑道:“為兄,可是很樂意為溶溶效勞的……”
絲絲熱氣, 吹拂人面, 令漪自頸後到鎖骨都紅了一片,一顆心砰然亂跳。
她隔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嗔道:“王兄怎麽這樣荒唐?”
語罷, 猛一掙身,想要掙脫他。
可這點力量不過蚍蜉撼樹。他淡笑一聲,摟住她的腰:“是溶溶在苦苦壓抑自己,我不過好心想幫個忙,怎麽是我荒唐呢?”
“你,你明知……”
令漪羞惱地嗔道,如玉掌心撐在桌沿上,卻沒有再掙紮。
算起來, 這事的确是她理虧, 是她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怪不到他頭上。
可這懷孕卻是由他引起的, 那就不還是怪他嗎?他憑什麽總是笑話捉弄她啊?
“為兄不也是好心想幫溶溶嗎?”嬴澈笑道。
語罷,掌着她腰輕輕往上一送,将女郎送上那座半人高的大書案,身下墊着的俱是方才二人執筆寫過胎兒名字的箋紙。
他一只手拽住女郎腰間所系的香羅, 輕輕一拉, 若雲霧柔軟的綢緞霎時散如花開。另一只手, 卻輕柔地握住了女郎纖細如蘭花的脖子,将她慌亂無助的小臉兒轉了過來。
“乖溶溶,”他吻一吻她發紅的臉頰, 眸光若春日陽光溫柔和煦,“你若喜歡,便是天上的星星我也願替你摘來。何況是這般簡單的要求?”
“我所做的一切都只為得到你,為什麽你心裏,總沒有我呢?若不是因為有這個孩子,你是不是,永遠都沒有想過,要和我在一起?”
沒人同她說過這樣的話,令漪心間最柔軟的那根弦仿佛被人輕輕撥了一下,她微微一愕,杏眼已然水霧彌漫。
王兄這是,這是在說喜歡她麽?
可這種時候,男人說的話都是當不得真的,他是不是也是說來哄她的……
她沒有時間想太多,下一瞬,他輕嘆一聲,薄唇旋即溫柔地貼上來,将她未及出口的聲音都堵成一聲小小的嗚咽。令漪美眸沁淚,承受着他溫柔如月光的親吻,眼淚不知為何一滴滴落下,劃破玉腮,流星般墜在她被揉開的衣襟上。
她含淚看着眼前已近模糊的郎君,柔軟如花瓣的唇瓣被他銜在唇齒間來回吃着,發出陣陣水聲,聽得她滿面紅暈,卻沒再推開他。
難耐的癢如溫柔的海浪席卷上來,很快,她便輕泣着顫抖,唇瓣也抖得叫他銜不住,已是越來越難忍受之勢。
女郎雙眸輕阖,肌膚生粉,原本堆在身前的輕薄紗裙也如雲霧曳地,露出潔淨飽滿如山茶花般的身子。
稀薄水液一點一滴溢出指縫。如小雨滴答,落在那寫滿了稚兒名字的箋紙上。
他當真沒有動,只以唇卸下她髻上簪着的一只玉釵,任憑滿頭青絲柔緞般滑落在她纖薄的背上,俯首輕吻着她的耳垂。
而她因距離的緩緩深入自鼻間發出一聲迷蒙如小獸的喘聲,眉眼輕阖,眉梢眼角盡是滿足之态。
一縷天光自刻镂菱花的窗棂間悄悄投進,将女郎一身皓白肌膚,照得如玉似雪。
兩人的距離已很久未曾如此近過,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嬴澈微微移開臉,睨着她色如粉荷的一張臉,薄唇無聲輕揚。
他倒要看看,她能撐多久。
果不其然,令漪很快便不再滿足這樣淺嘗辄止的觸碰了,她就好似窗外天井裏的那株已經花瓣凋落的白玉蘭樹,根本不必他做什麽,便簌簌地抖落花枝,主動回應。
睫畔珠淚點點,嬌聲似喜似哭。全然忘記孕期的禁忌,忘記婆母就在外面,等着接她回去……
嬴澈霎時輕笑出聲。
口不應心的小騙子,依他看,她倒是喜歡他……的身子,喜歡得緊呢。
可惜,總想着占了他的清白就一走了之。
他不再忍耐,霍然扣着身前的女郎往自己身上一撞,以唇封緘她吃痛的悶哼。
窗下,冷燭無煙綠蠟幹。
王府門外,江氏依舊焦灼地等待着。直等到暮色四合、華燈新上,也未見那扇朱紅獸首門環的府門打開。
“這個晉王,可真是有種!”她忍不住怒聲低喝。竟敢公開抗旨,把皇家的臉面扯下來扔地上踩!
卻也毫無辦法,她忿忿一振衣袖: “罷了,今日就先到到這裏,明兒再來!我倒要看看,他能為個裴氏不要臉到何種地步!”
府中,令漪再次醒來,已是兩個時辰之後。
身上衣裳已然換洗一新,正有人坐在榻邊,以團扇緩緩替她扇着風。冰肌玉骨,清涼無汗。
“溶溶醒了?”嬴澈語氣閑适。一張冰玉潔淨的面,俱是餍足之後的輕松快意。
令漪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霍地扔過一個枕頭,羞憤無比:“都怪你!”
想起方才之事她還一陣陣羞恥——方才,她竟全然忘了自己還懷有身孕之事,同他歡好,到最後,竟控制不住地暈了過去,
這一點認知使清醒過來的她羞窘無比,她怎麽……已然嗜欲到這種地步,被他略微勾引一下就忘了還懷着寶寶的事了?
她怎麽變成這樣的人了?
外間書房裏,那張大書案已然狼藉一片。那些寫着未來孩兒名字的箋紙俱已沾滿星星點點的水液。夏日炙熱的暖風自未曾合上的菱花窗間呼嘯而入,吹得滿案箋紙嘩啦作響,似一尾尾沾滿雨水的蝶,停栖在地上、案頭。
就連這間卧寝裏,也随處可見掉落的衣衫,可想而知方才自己遭受了怎樣縱情恣欲的對待。令漪又羞又怕,忙低下頭查看着腹部有無不适。
“怎麽又怪我了。”嬴澈卻笑道,“溶溶主動想與為兄親近,是也喜歡為兄的證明,為兄高興還來不及呢,怎可能拒絕?既不能拒絕,那只好滿足溶溶……”
“再說了,原本我可不想動,是溶溶自己……”
這話未能說完即被她扔過來的扇子打斷。令漪羞憤地道:“嬴子湛,你不亂說是會死嗎?”
她從未對他直呼其名,今日卻已是第二次了,嬴澈也知是将人惹生氣了,忙憋着笑将她攬進懷中:“好了好了,別生氣了。”
“男歡女愛,乃自然之理,何必在意這許多呢?現在你身子可有不舒服?若沒有,便說明不礙事,又擔心什麽?”
“我……”令漪下意識想反駁。可此時的她,除了骨酥筋軟,似乎還真沒有什麽不适……
可這是怎麽回事?不是說女子初孕期間不宜行房麽?她怎麽完全沒有不适之感?她狐疑地想。
“那不就成了。”嬴澈一直靜靜打量着她神情變化,适時出言寬慰道,“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連聖人都這樣說,溶溶又有什麽可羞恥的?相反,為兄倒很歡喜溶溶的主動,因為這是溶溶也喜歡為兄的證明。”
她才不喜歡他呢!令漪羞惱地在心裏反駁。
她也就是近來因懷孕之事體內火氣旺罷了,才不是喜歡他的……咳咳,身子。
“那我婆母走了嗎?”擡眼觑見窗外将暗的天色,令漪暫時轉移注意力,緊張地問。
“走了啊。”嬴澈滿不在乎地說,“我一直在陪溶溶,總不能,撇下溶溶去見她吧。”
“可,可她們去後會不會有人說閑話……”
她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了。畢竟在外人眼裏,她這時還懷着宋郎的骨肉呢,王兄一直這樣抗旨強留,旁人總會胡思亂想的。
“說就說吧。”嬴澈語氣淡淡,并不擔心。
流言就如決堤之水,堵是很難堵住的,只能疏。反正她也沒有孕,只等那姓徐的醫師被抓回來,将來尋個機會公之于衆,再請宮中的禦醫當着衆人之面會診,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次日,江氏又上了門。
嬴澈還是不見,将人晾在府門之外,任憑街坊圍觀、朝野議論。
至于昨日那樣的事,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自這日之後,江氏每次上門之時,令漪無不是在這張桌案上,承受着男人的澆灌。
甚至夜裏,也常常半推半就地被他哄騙着行了事,兩人之間,遠比從前親近百倍。
她起先因擔心腹中的孩兒而不願,可次次皆被兄長以第一回無礙為由堵了回去。加之她也的确被那奇怪的“妊娠反應”折磨得夜不能寐,既已食髓知味,又無任何不适,也就半推半就地由着他了。
時間一長,底下人也隐隐知道晉王在雲開月明居養了個姬妾,日日雲雨。卻只有極少數的心腹知曉那是令漪罷了。
這日嬴濯來雲開月明居尋兄長彙報事情,還不走走近門前,即被寧瓒攔在中庭之下。他先是一愣,既而紅了臉,問:“王兄還沒好麽?”
可裴妹妹不是懷孕了麽?王兄未免也太……
為尊者諱恥,為親者諱疾。嬴濯玉顏紅透,及時止住。
寧瓒也不便将事情真相告知,亦紅着臉道:“殿下現在怕是不得空呢。”
“那我改日再來吧。”嬴濯道。
這幾日,朝中有關長兄抗旨不尊、對朝廷不敬的流言傳得沸沸揚揚,反而蓋過他強留繼妹在家養胎這一引發流言的事情本身。嬴濯聽說,虞氏那邊已經暗中找了一部分言官準備上書彈劾,連日常修身養性的鄧公也聞說此事,想勸王兄不要同宋氏将關系鬧得太僵,以免将人推去了對立面。
他今日來,便是為了此事,既然長兄不得空,也就只有改日了。
……
城南,花月樓。
虞琛罕見地帶了一幫白鷺衛來樓中消遣,老鸨歡天喜地地接待了他們,酒酣飯飽之後,每人各領了一名美姬入房間玩樂去了,只将喝得酩酊大醉的虞琛送入二樓花魁玉玲珑的房間。
屋內,華纓已然沐浴過,正在菱鏡前,對鏡描眉。
身後的繡榻上,則躺着那位不可一世的白鷺府指揮使。他生得高大挺拔,四肢颀長,此時仍有大半個身子支在榻外,似乎不省人事。
知他是裝睡,華纓也不在意。虞琛已經很多年沒碰過她,今日過來也不會是為此,只好心情地哼着花樓裏近來時興的《滿庭芳》,間或從鏡子裏瞄一眼他的反應。
“你倒是多情,”一室寂靜中,忽響起男子金玉般清越的聲音,鏡中,虞琛已自榻上坐起,一雙眼冷銳如鷹隼,再無方才的醉酒之态。
“‘當此際,香囊暗解,羅帶輕分’。”他将她方才的唱詞低低吟來,“不過本世子在這裏,你是在回想與誰的‘香囊暗解,羅帶輕分’呢?”
“大人就別說笑了。”她低下眼,順勢抿下唇角無聲無息漫出的一絲冷笑,“您出身顯貴,皇後之兄,天子近臣,前途無量,哪裏是玉兒這種低賤的妓子可以妄想的。玉兒就是想,也不敢吶。”
出身顯貴。
虞琛将這話在心間默念了遍,冷笑一嗤。
他走過去,自身後輕輕攬住她肩,一手則輕捏着她下颌,看着鏡中玉軟花柔的妩媚女子:
“無聲無息就攀上了晉王,叫他替你救了你妹妹,還專程讓叱雲瑤來見你,想把你帶去幽州,這是不敢想麽?”
頓一頓,又道:“亦或者,讓我猜猜,這是你的那位好姐妹的功勞?”
她與溶溶暗中往來的事,虞琛果然知道了。
華纓明眸微凝,回過頭,迎着他審視視線不懼不怍:“世子說的是誰?玉兒可不明白。不過玉兒聽着,這話是有些酸?”
“是,晉王殿下天潢貴胄,對于我們這樣低賤的人來說,能得他的青眼,那可真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可世子一樣是人中龍鳳,若願意讓玉兒攀附,玉兒也沒什麽不情願的啊。偏偏世子嫌棄玉兒得很呢,這麽些年了,總不肯再碰我。”華纓看着他眼睛,巧笑嫣然。
虞琛驀地無言。
偏是這樣純美恬靜的笑意,令他想起,很多很多年以前。那時候她還會對他這樣笑,看着他的目光甚至帶着孺慕與依賴。是她被拍賣初夜的那個晚上,他年輕氣盛,替她殺了那個買下她的大腹便便的男人、她父親昔年的部将。
那天晚上,她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待天神一樣,是從前的他想也不敢想的孺慕與崇拜。她像即将溺水的人得遇最後一根浮木般緊緊攥着他,哭着道:“阿琛,你是來救我的嗎?你喜歡我對不對?我,我也是喜歡你的,你救我出去,你想怎樣我都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