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不速之客】
【第三章、不速之客】
第三章、不速之客
“幹嘛啊,開個玩笑這麽大反應?"
陸州挑了挑眉,驚訝,不解,調笑,這些情緒彙聚在那雙奇異吸引人的眸子裏。林與安看着他的眼睛,良久,笑了笑:“沒事。”
他的眼睛裏沒有一絲熟悉。
就像是對後輩漫不經心的一個玩笑,陸州不會去深究林與安的異樣,也不會産生太多反應,這或許就是他現在的狀态。
別再折騰我啦。林與安心裏想,短短兩天這麽多刺激,真的心态要崩了。
正當這時,門口咔噠一聲,周嚴抽完煙進來,笑着擺擺手:“準備出發,車在樓下了。”
陸州懶腰一伸站起來,和林與安一起收拾東西,嘴裏随意扯幾句等會兒還有一堆事,林與安低着頭聽。
其實他也有些走神。
這樣也很好,他重新開始的這條路,已經走了很多年。他喜歡藍天,喜歡這份事業,如果沒有意外撞見許程鵬,現在的一切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
坐在車上臨近內場,林與安望着窗外飛機劃過的尾煙,抿着嘴,微微笑了起來。無意間警到這一幕的陸州撐着下巴看他,沒有作聲。
內場,幾輛特種車圍着這架B737進行着安全檢查和後勤配給,而陸洲則帶着林與安和周嚴檢查着飛機周身設備情況。本來不需要他親自檢查,但奈何之前漏油事件,讓他也有些後怕。
檢查結束,三人進了駕駛室,相比起剛剛的随意,坐上了駕駛位的陸洲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臉上的漫不經心全部收斂,眼睛裏面的銳利也盡數展露。
如果把他比作一只雄獅,當他坐上駕駛位的那一剎那,他就是草原上最優秀的獵手,蓄勢待發,只等着一擊必中。
“氣象雷達确認關斷,起落架手柄确認,雨刷器關斷,電瓶已自動,外部電源已經接通,氧氣面罩、手電筒等外設開關經檢查都處于關閉狀态,确認完畢。”伴随着陸洲的指令,林與安幹脆利落的報出相關參數。
看着林與安熟練地動作和專業的用語,周嚴撞了撞陸洲的肩膀,露出了贊賞的神色,陸洲同樣也露出了欣賞的表情:“不錯,繼續努力。”
林與安一改剛剛的幹練,笑了笑。
“嘀”的一聲,駕駛艙監視器響了,原來是過來送檢查單和旅客名單的乘務長韓雯,陸洲邊認真查看着紙上标注的各項數據和旅客名單,确認沒什麽問題就簽了字遞了回去,接下來就等着旅客上機了。
陸洲沒有注意到,他剛剛遞文件過去的時候,他的衣袖剛好擦過林與安的臉頰,林與安只覺得陸洲的香水味一下子充盈在他的鼻尖,整個人都被陸洲的氣息緩緩籠罩。
林與安只感覺自己的耳朵紅的發燙,趕忙掩飾一般的去了洗手間,想到剛剛陸洲身上的香水和本身的氣息混合帶來的沖擊,耳廓不由得愈發豔紅,甚至已經蔓延到臉頰,他趕忙用冰水激了一下,好不容易等到恢複正常,林與安這才松了一口氣。
回到座位,看着陸洲關切的眼神,林與安只覺得耳朵的熱度似乎又回來了,趕忙深呼吸調整自己的心态。
陸洲也注意到了林與安的小動作,還以為是第一次飛太緊張了,不由得暗笑一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打趣道:”小林別緊張,剛剛問題答得不錯,模拟機應該沒少上,我也沒七老八十快蹬腿兒,所以也不用客氣,叫哥就行,放心,老嚴也不會故意弄你。”
“诶诶诶,我還在這呢你就說我壞話,老陸你不厚道啊!”周嚴在後面一本正經的表示着不滿,“我可沒你陸洲那麽無聊,小林你別緊張,認真飛就好。”
“是,謝謝陸哥,謝謝嚴哥。”
看着陸洲和周嚴互相互損,林與安在旁邊也不搭腔,溫和的笑着。
随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已經堪堪将近起飛時間,但韓雯遲遲沒來報告上機情況,正當幾人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駕駛室的門被敲響了,可進來的不是韓雯,而是一位不速之客。
“陸機長早啊,喲,原來周機長也在呢。”許程鵬吊兒郎當的踱了進來,随手将兩只胳膊搭在了正副駕駛的椅背上。
“許副駕早,你怎麽現在在這兒,今天不是你的班。”看是許程鵬,陸洲也有些冷臉,他一向待人随和,一但面上真的冷了,便是确确實實的不喜了。
“這不是正好看見您今天飛昆明嗎,陸機長的航班我可是期待已久了,這不是巧了,今天要去幫我爸取個東西,就過來享受自家公司的服務了。”許程鵬狀似無奈的攤了攤手。“讓您幾位久等了,您可千萬別見怪。”
雖然句句帶您,但是這一副能奈我何的樣子,也讓本性展露的明明白白。
“那許少您今天是旅客,就麻煩您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了,我們馬上要起飛了。”周嚴帶着一臉溫和的假笑準備趕人。
“別着急啊,這位是新來的副駕吧,咱們昨天見過,陸機長可是咱們公司的牛人,你可有福了,我看你挺投緣的,以後有機會咱們也搭一班。”許程鵬探頭跟林與安打着招呼,邊說還拿手拍上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說實話,昨天在于方傑辦公室裏,他就對眼前這個男人起了興趣,林與安身上獨特的氣質讓他一直念念不忘,這次居然能在這裏遇見,當然要拉近關系。
沒人注意林與安有多驚慌,他就這麽看着許程鵬來到駕駛艙,知道他認識陸洲,聽着他在那裏不着四六的跟陸洲說話,他一刻也無法忍耐,他甚至想不管不顧的把許程鵬從駕駛艙裏扔出去,這樣就可以假裝無事發生過。
他一直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從遇見許程鵬的那刻起,他就在擔心他會不會說出什麽不該說的,這是他之前樂此不疲的事情,用玩樂似的口吻向所有人展示別人的不堪,看着別人在他的面前哀求,然後露出殘忍而令人惡心的笑容。
這次沒有黃子書在身邊,林與安那根緊繃的弦幾近崩裂,而許程鵬拍打在肩膀上的手便是最後一根稻草。
“啪”的一聲,他擡手将許程鵬的手打落下去,那個微涼的觸感,就像毒蛇盤繞一般的的令人膽寒的手,終于離開了他的肩膀。
這一打,讓整個駕駛室都安靜了下來。